作者:七杯酒
四宝:“…”能不提这茬了吗!她被这有点怨妇的问题问的背不住,噎了下才道:“就…顶头上司。”
陆缜惩罚般的在她敏感的颈窝处轻咬了口,像是叼住猎物的猛兽,专注猎物最脆弱的地方:“还有呢?”
四宝想缩脖子,又被他舔弄的身子发软,一双杏眼泛着迷蒙的水光,半晌才死鸭子嘴硬:“再亲近点…就是兄长长辈这样的,旁的就再没有了!”
四宝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在她的腰窝处来回抚弄,哼笑了声:“长辈?你有要对你做这种事的长辈吗?”他在她唇畔重重亲了口,直亲的她嘴唇泛红:“还是这样的?”
四宝差点叫饶命,一边服软一边转移话题:“那什么…咱们等会还得出去呢,这样多不好。”
陆缜欺身挨近了:“怎么样不好?”他在她耳边轻呵了口气:“说出来就放过你。”
四宝一脸羞耻,腰却被他揽住了死活松不开,只得忍辱负重:“亲我…不好,咬我…也不好。”
陆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不好法啊。”
四宝:“…”你他妈…
陆缜见她一脸想打人又不敢动手的纠结,终于放过她,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下摆,边挑唇笑道:“你这么缠人爱撒娇可怎生是好?以后离了我可怎么办?”
四宝摆出冷漠JPG:“…您开心就好。”
她取了常服帮他换上,还细心把前襟的褶皱抹平,两人这才出了门,四宝路上见有打着广告买文房四宝的,跳下马车狠狠心给沈华采买了一套,沈华采本来正拧着眉头看一封书信,看上去郁郁不乐,见到她先是怔了怔,把手里拿着的信纸压在书本底下,笑问道:“姐,你怎么有空过来?”
他神色有些许不自在,四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什么呢还藏的那么严实?难道是在看春宫?”
沈华采:“…”他红着脸道:“我没有!”
四宝嘻嘻哈哈:“没有就没有呗,我就说一句你急什么,其实…我是来问你上回破皮的地方好了没的。”
沈华采:“…”他脸都快烧起来了,忍无可忍地道:“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茬的吗!”
四宝把手里的文房四宝递给他:“开玩笑的,我想着你马上要科举了,过来鼓励鼓励你,争取考个好成绩出来,以后在李大儒的弟子里说话更有分量。”
沈华采暗暗捏了捏拳头:“姐,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要中个举人回来。”
四宝又宽慰道:“也别有太大压力,努力复习照常发挥就行。”说话间丫鬟已经端了茶点上来,她生怕再闹一出上回的事儿,对这个丫鬟难免多看了几眼,见她面相老实,举止沉稳这才松了口气。
沈华采竟然也难得看出了她的担忧,忙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买人我色色都调查清楚了。”
四宝问了几句他功课,见他胸有成竹,才换了话题,面露隐忧:“你可知道…赵家最近怎么样了?”
沈华采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赵家了,想了想才道:“赵兄的母亲前几日进京,他最近可能陪着母亲,我已经好几日没见他了。”
四宝听完更觉忧虑,赵清澜对鹤鸣的心思她能看出来一些,他愿意护着鹤鸣不假,可是家中长辈能同意吗?
大概是京城这地界真的邪门,两人正说着赵家的事儿,赵清澜身边的长随就急匆匆跑进沈家小院,慌忙对着沈华采道:“沈少爷,小环姑娘丢了!我们家少爷请您派几个家仆帮着找人呢!”
四宝大惊失色,沈华采也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是家丑,长随面露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不过他对赵清澜极为忠心,想了想还是咬牙说了,连连苦笑道:“说来是桩难堪事儿,我们夫人因着少爷的关系,不想留小环姑娘再在家里,于是挑了个少爷不在的时候跟她讲明了利害,说她在赵家只会连累我们少爷,所以要帮她寻个别处的宅子住着,小环姑娘重情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夫人便给了她盘缠让她离开,还让家里的管事帮她寻住处…”
赵夫人虽然不喜小环,但也不是那种动辄喊打喊杀的奇葩,她应当是不知道皇上已经见过鹤鸣的事,才做此决定的,而鹤鸣的想法更简单了,左右进宫是逃不脱,找个远离赵清澜皇上又能掌控到的地方住着,到时候直接进宫也不会连累谁。
四宝沉了沉心:“然后呢?既有住处怎么会找不到人?”
长随面露怒容:“那管事是我们赵家的一个三等管事,他女儿在少爷身边当差,和小环姑娘素来不对付,再加上小环姑娘身上的盘缠丰厚,他被婆娘女儿蹿腾了几句就起了歹心,勾结了个牙人把小环姑娘卖了!”
四宝听到这里,已经气的肺里冒火:“那牙人呢?!找着了没?!”
长随愁着眉摇头:“这种牙人做的都不是正经买卖,今儿换一个地方明儿换一个地方,等我们找到管事供认的地方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
四宝也顾不得说话好听难听了,直接问道:“你们少爷是死的不成,家里出了那么大事儿他竟没有半点反应?”
长随打了个寒噤,连连苦笑:“您快别这么说,我从来没见过我们家少爷发这么大的火,差点把那管事一家打死,夫人说一句他顶一句,夫人险些气的病倒在床,他当即就动用京里所有能用的关系找寻小环姑娘。”
四宝脸色有几分和缓,但想想还是替鹤鸣揪心,她怎么就那么命运多舛呢!偏这事儿牵扯到宫里,还不能报官,要是皇上知道了,那赵清澜估计就完蛋了。她气的连连跳脚:“那蠢货管事呢!打死了没!”
长随面露为难,沈华采拉了她一把:“哥,咱们先去赵家问问情况再说。”
四宝强压着焦躁摇了摇头:“你先去问问,我去找几个朋友帮忙。”
沈华采点头应了,四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督主,东厂找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但一来念及他好像从来不跟自己提东厂,可见不想让她仗势插手公事,二来她怕他嫌自己又往身上揽麻烦,三来东厂插手要是动静太大,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她踌躇片刻,还是租了辆快马车去北镇抚司找了沈宁。
如今锦衣卫也归东厂管,她拿着司礼监的牙牌轻易就进了北镇抚司,沈宁果然在里面调公文,见到她怔了怔才笑道:“四宝,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四宝摆出求人的低姿态:“沈叔,我有事求您帮忙。”她说完便把事情三言两语跟他说清楚了。
沈宁听说只是找人这种小忙,二话没说就应下了,就算不提四宝和督主的关系,四宝平时也是个讨喜又会说话会做人的,一口一个叔叫的亲近,他不介意帮这点小忙。
沈宁想了想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四宝沉了沉心:“前天不见的,昨天深夜那管事勾结牙人的事情败露,今天上午我才知道的。”
沈宁转头吩咐道:“命人先去那些没正经的青楼楚馆暗娼馆画舫这些地方搜索,若是这里没有,就去酒楼画舫之类的,若是还没有,就召集那些三教九流,争取先把那牙人找出来,再审问详细。”
四宝一听脸都吓白了:“青青青青楼?”
沈宁对里头的门道显然很清楚:“自然,一般正经的牙人和青楼楚馆绝不敢收下来路不明的女子,哪怕是倾国倾城呢,他们也绝对不敢,万一闹出来就吃不了兜着走。只有这些野路子的牙人才会做这些私下买卖。”
四宝听的心肝直颤,左右坐也坐不住,干脆跟他们一起翻公文查线索。
北镇抚司办事果然效率出众,没到半个时辰就查出了些眉目,说是长明河边有家暗娼馆昨日新收了个女子,时间相貌都跟鹤鸣吻合。
四宝拿着证据就要去找人,沈宁拉住她道:“你知道那些暗娼馆里养了多少打手吗?你仔细被人揍个鼻青脸肿出来。”
这点四宝倒是胸有成竹:“您放心,我在恭俭胡同还认识不少弟兄,等会儿我就过去拉他们一道去那个暗娼馆要人,反正他们是干违法生意的,毕竟底气不足,到时候我拿了银子带了人软硬兼施,他们也没必要硬留着鹤鸣不放。”
这法子倒是不错,沈宁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处事能耐,稍稍改变了对她往日不靠谱的印象,但想了想竟把谢乔川叫来:“虽说这种暗娼馆一般不会有特别硬的后台,这家似乎也没什么背景,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也跟你一道去吧。”
别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都有差事在身,他不知道督主因为吃了一桶老陈醋才把谢乔川调走,想着两人毕竟是熟人,办事也方便。
四宝顾不得多想,三言两语跟谢乔川说清楚情况,拽着他就往恭俭胡同走,没想到她的朋友都派出去当差了,要过上一阵才能回来,她现在正赶时间哪里等得起?急的简直要抓破头皮,还是恭俭胡同的监官见她着急,出了个主意:“你留个地址下来,他们回来了我让他们去那里帮你。”
四宝忙把沈宁给的暗娼馆地址留下来,谢乔川思忖片刻:“咱们先去那里探探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四宝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她现在不怎么信得过赵家,于是也没把这事儿告诉赵家,两人就这么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挽救失足少女行动。
沈宁左思右想还是觉着有点不放心,干脆命人递话给了在宫外办事儿的陆缜,让他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
陆缜禁不住按了按眉心,这小东西还真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最可恨的是明明爱惹事却非要事事瞒着他,看回头他怎么收拾她!
第六十一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两个太监并肩逛青楼!
谢乔川和四宝两个太监就并肩往长明河走,长明河不少中等的青楼楚馆,不过大都是没过明路的,官府屡禁不止,到后来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两人按着地址往哪家暗娼馆走,数着门牌号,老远就见一家名叫‘含情轩’的楚馆。
含情馆不大,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上档次的楚馆,一眼就能望到头,四宝摆出一副暴发户的德行,昂着膀子吊着眼睛进了含情轩,立刻有龟公上来迎人:“两位少爷来了,想要找什么样的姑娘?”
四宝被问的卡了壳,下意识地瞄了眼谢乔川,他也是想了想才答道:“要清倌人。”
四宝从钱袋里摸出一锭最大的银子递过去,忙附和道:“对,要清倌人,而且只要清倌人,小爷我不差钱,不许拿那些塞了鱼鳔鸽子血的糊弄小爷我!”
这下换谢乔川对四宝刮目相看了,这还是个姑娘吗!太特么渊博了,这种事儿都知道!
龟公面露为难,下意识地往最后一间小屋瞟了眼:“清倌人倒是有,不过是才送来的,性子暴烈着呢,恐怕伤着您…您若是喜欢年纪小的,小的找几个温柔小意的年轻姑娘来服侍您,如何?”
四宝一听有门,顺着他的目光往最后一间小屋看了眼,心里头有了底,坚持道:“不成,都跟你说了小爷不差钱,只要清倌人,别的绝对不行!”
龟公又下意识地往后面瞧了眼,仍旧伏低做小地陪着笑脸,不过话却不留余地:“一看就知道您是个金贵人,把那些没调解好的清倌人叫出来伺候怕伤了您,我们可赔偿不起,您若是有兴致,不如留个名帖下来,赶明我们调教好了您再来捧场?”
四宝仍旧摇头,一脸蛮横:“不成,小爷就今儿个有兴致,你手头有人就别藏着掖着了,出了事儿我自己担着!”
楚馆的人虽说爱财,但也自有一套规矩,不是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龟公见她执着若此,心头已经起了疑心,使了个眼色让馆里养的打手过来,眼看着就要把两人团团围住,他边赔笑道:“实在抱歉,这是真不行。”
四宝还要再说,忽然见周遭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她悄悄拉了下谢乔川袖子,她面上做出扫兴状:“罢了罢了,真个扫兴,亏小爷我还听了别人的介绍特地寻摸到你这里来,什么破地方!”
龟公见她一副纨绔少爷的架势,疑心消退几分,仍旧殷勤地送她到门口。
两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四宝一出门就面露兴奋地对谢乔川道:“我可能知道鹤鸣被他们藏在哪了!”
谢乔川方才也看见了那龟公的眼神,两人蹑手蹑脚地绕到后巷,这座楚馆的后墙很高,四宝估摸着两人叠罗汉也叠不进去,沿着高墙细细地摸索一番,终于摸到一处一尺多宽,外边杂草丛生的狗洞。
她比划了一下身高,估摸着谢乔川钻不进去,自己悄悄探进去半个脑袋,就见几个打手在最后一间屋前后来回巡逻,隐约还能听见女子地沉声叱骂,模糊中能听出是鹤鸣的声音,声音虽惊而不乱,四宝禁不住悄悄攥了攥拳头,看来鹤鸣也在想法自救,她心里更有底了。
四宝正要把脑袋缩回去,就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容艳丽,看起来应该是老鸨的女人扭着腰肢沉着脸进了最后一间小黑屋,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她心里一沉,暗道一声不好,缺见一个打手已经巡视到这边了,她只得无奈先退出去。
她把方才见过的事儿飞快跟谢乔川说了一遍,压低声音道:“他们怕是见鹤鸣拼死反抗,要用些强硬手段了,咱们来不及等人过来了,先想法儿子闹一场才是。”
谢乔川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对这些青楼手段这么熟悉?”
四宝总不能跟他说这是上辈子瞎几把上网看帖的下场,只好敷衍道:“姑娘怎么了?没见过学识渊博的姑娘吗?”
谢乔川:“…”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四宝急的头上快冒烟了,拉着谢乔川跑到巷子口转了一圈,见巷口有卖烟花爆竹的,她眼睛不由得一亮,看过无数电视剧的脑子在这一刻发挥了价值,她买了十好几个最大最响的爆竹,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悄绕到后巷,由谢乔川投掷,点燃了挨个扔到含情轩的后院里。
幸好含情轩只是小地方,没养太多打手,查的也不是很严,两人这才得以实行计划,转眼三个二踢脚炸响,含情轩的后院里很快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和喝骂声。
四宝趁机又从狗洞里扔了一个进去,不过含情轩里的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有人捣乱,操着棍棒就要出来收拾人,不过他们不傻,四宝和谢乔川更精,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硬是绕着后巷跑了大半圈没让他们逮到。
于是陆缜来到这长明河后巷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奇景,四宝和谢乔川满脸黑灰地蹲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好几个打手绕着那处走了好几回都没发现,反而由着四宝一个炮仗接一个炮仗扔进院子里。
陆缜差点给生生气笑,这小混蛋说她胆子大吧,对着他大半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怂样,说她胆子小吧,什么样胆大妄为的点子都敢想敢干,他简直是哭笑不得,跳下马车走过去,才说了一个字:“你…”
四宝已经忙晕了头了,听到声音二话没说就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炮仗:“赶紧扔别废话,这个扔完了咱们还得换地方。”
陆缜:“…”
谢乔川已经意识到不对来了,一转头看见陆缜,脸色不禁一变,四宝还没得到回应,不耐烦地转过头:“手脚麻利点,回头咱俩被逮住了都吃不了兜着…走,恩?!”
她看到陆缜那张脸差点没吓得跳起来,手里的炮仗哗啦啦洒了一地:“啊!!!艹!!!”
陆缜:“…”
四宝慌道:“您怎么来了?”她顿了一下又道:“您来找姑娘?”卧槽不会这么巧吧,陆缜出门嫖个娼都能遇到她?!
陆缜:“…”
他身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咬牙道:“找的不就是你这个…”
他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谢乔川在旁,冷哼了声:“混账。”
谢乔川也起身行礼,见陆缜拉着她胳膊想把她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拦着,不过他下手看似很重,实际上小心控制着力道,他这才收回手,但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来。
这时候几个打手重新追了上来,眼看着捣乱的人就要被逮到,操起棍棒狞笑道:“两个小兔崽子…”
陆缜只蹙了蹙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个穿着寻常衣裳的番子来,三拳两脚就把几个打手干翻在地,让他们连近身都没近成。
四宝跟着陆缜大摇大摆地出了后巷,正好她在恭俭胡同叫的弟兄也赶了过来,陆缜还没来得及问她一句,她就匆匆把陆缜推到马车边儿上:“这事您还是别插手了,您一插手就怕皇上也知道了,我来解决吧。”
陆缜甚至没来得及过问,四宝就转身跑了,谢乔川踌躇一瞬,也跟了上去,他只能沉着脸看着两人。
成安靠在马车边,见四宝一挥手就召集人杀入了含情轩,不由得嘿嘿笑道:“四宝这小子胆子大是大,不过还挺有主意的,人缘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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