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三嫂子袁氏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边跟大家闲聊,边抓起一把花生剥着吃。
“典当东西这事儿是真的吗?我年前还瞧见宋夫人去订新年首饰呢,要真捉襟见肘到典当东西的话,她怎么还这般阔绰?”五嫂子是去年刚进门的,年纪正轻,比李莞她们大不了几岁。
三嫂子有心教她:“这世上有句话叫‘打肿脸充胖子’,有些人就这样,宁愿家里吃糠咽菜,外面也要穷大方,就怕别人小瞧了她,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只要不过分都是人之常情,可就宋夫人那手笔,就不是好面子了,她那是虚荣。还在做着一晚就能翻身的梦。”
如果这里有酒,李莞真想跟三嫂子喝一杯,只觉得这寻常不怎么来往的堂嫂说话不是一般的睿智,完全把赵氏的心思给摸透了,赵氏可不就是这样嘛。她总说自己有骨气,从不向人低头,不管怎样的逆境之下,都能咬牙挺过来。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从前她能挺过来,是因为李莞在恰当的时机带着巨额嫁妆嫁到了宋家,把快要坍台的宋家拉扯了起来,那之后,宋家全都是李莞在打理,赵氏只要花心思想着怎么压制李莞就好了,如今没有了李莞,等她把宋家的东西都变卖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她还能说自己有骨气,无论什么环境都能挺过来吗?
所以说,宋家让李莞痛苦了一辈子,临死都没有过安生日子,李莞重生回来,应该对他们加以报复才是,但李莞真心觉得根本用不着她出手报复,就凭宋家的底细,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
李莞出手报复,就算让他们家破人亡,那也只是一时的,人死了还痛快,但最大的报复从来就不是杀死对方,而是让他们穷困潦倒的活着,长命百岁,穷困潦倒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吧。
听完了宋家的八卦,李莞下午跟李青,李欣她们打了半天的叶子牌,姑娘们都在等着夜幕降临之后,坐上花灯船去游康定河,康定河两岸都已经挂满了花灯,每年元宵佳节,便是这康定河两岸的花灯最为热闹,不少人家都会在今天晚上租船或坐自家船出行游玩。
燕子巷的李家姑娘们还是第一次元宵佳节在京城坐花灯船游河,从前在大兴府,元宵节最多也就是到凤翔路上去看看花灯,所以对于今晚的坐花灯船游康定河还是相当期待的。
李家租了一艘能容的下二十人的普通花灯船,从康定河头上船,沿着两边河岸游览一圈。
当天晚上康定河上全都是各家的花灯船,有大的有小的,应景儿似的全都装饰的很漂亮,五颜六色的,有些规矩大的府邸,姑娘们一年之中能出门的日子也就是那么几个,元宵佳节算是一个,所以河面上的花灯船上总能听见姑娘们的谈笑声,也算是康定河上元宵节的一个特色。
李莞跟李欣站在船头看两岸景色,其他姑娘还躲在船舱里有些不好意思出来呢,两岸人声鼎沸,花灯明亮,漂亮的颜色照在人们喜气洋洋的脸上,连正月寒夜都不怎么冷了。
李莞搓了搓手,目光将挂在两岸竹竿上的花灯尽数扫遍,商家为了做水上生意,特意早早就在岸边插了竹条,竹条上挂着各色漂亮灯笼,游湖的小姐们瞧见了喜欢,便让船家靠岸过去买回来。
“那个好那个好,像是一条鱼,五颜六色,真别致。”
李欣趴在栏杆上探着身子往前望,李莞怕她掉水里,在一旁紧紧拉着她,李欣让船家靠到水上一处买灯的地方,让岸上店家把她看中的那只鱼灯递给她,李欣接过之后,左看右看,很是喜欢,便让丫鬟拿银子来,正要付钱却听旁边传来一道骄矜的声音:
“那鱼灯我们家小姐也要一个。”
李莞和李欣往旁边那艘停过来的大船看去,那条船比李家的船要大些,船舱的窗户都用纱帘封着,不让人瞧见,说话的是立于船头的一个小丫鬟,应该是替自家小姐出来买花灯的。
岸上店家对她抱拳:“姑娘见谅,这鱼灯只有一个,这位姑娘说要买了。要不您再瞧瞧别的?”
那丫鬟递过来一眼,对李欣道:“姑娘,这鱼灯我们家小姐喜欢的很,我出两倍的价格给你,你把灯卖给我如何?”
李欣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当即拒绝:
“我又不缺你两倍的灯钱用,你们再去别家看看不可以吗?非要我手里这个做什么?”
那丫鬟眉头一蹙,看来是个泼辣的,见李家坐的的是小船,纵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也大不到哪儿去,仗着有人撑腰,遂道:
“我们家小姐就看中了你手里那个,你瞧不上两倍的钱,那我出十倍,一百倍总行了吧?”
李欣被那丫鬟脸上‘一帮乡下土包子’的嘲讽之色激怒了,把鱼灯钱给了岸上店家,然后转身站在船头专心跟那丫鬟打官司,把手一伸,故意道:
“显得你们家有钱是吗?那好啊,有本事出一万倍,我这灯笼买了一两银子,让你们家小姐拿一万两来买啊。”
第98章
那丫鬟许是在府里颇受器重, 出来之后态度依旧嚣张:
“你是谁家的,我好言好语问你买灯,你却说这般戏耍我的话。”
李欣冷笑:“我戏耍你什么?灯是我买的, 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一定要我卖给你呢?街上的花灯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你们盯着我手里的花灯做什么?”
李莞自然是要帮李欣说话的, 对那丫鬟道:“这位姐姐, 你回去与你家小姐说一说,前头肯定还有一样的花灯, 兴许还有比这更好看的,何必为了一盏花灯在这儿置气呢。”
李欣本来还想再跟那丫鬟辩驳两句的,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扰了大家出行的雅兴, 便没再做声。
可她们想息事宁人,那丫鬟却想仗势欺人, 不依不饶的:“我们小姐就看中你手里那个了, 我问你是谁家的, 你可知我们这船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竟然这般不识抬举, 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丢到河里去?”
那丫鬟的声音很大,在嘈杂的康定河上听起来都显得有些尖锐,正争吵着, 船舱的帘子被掀开,走出几个华服姑娘,其中有两个李欣和李莞居然认识。
站在中间的不是薛莹是谁, 原来是她,怪不得丫鬟这么嚣张,果真是随了主子的性格,而薛莹身边那个,她们就更熟悉了,熟悉到以至于李欣一看见她就凑到李莞身边来拼命拉扯李莞的衣袖,生怕李莞没瞧见似的。
因为跟着薛莹身后出来的,正是前阵子跟她娘一起被赶出李家的李娇嘛。
薛莹和李娇自然也看见了李欣和李莞,先是一愣,然后身子就往薛莹和其他姑娘身后藏了藏,显然并不太想让李莞她们看见。
“我道是谁,竟然又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
李家跟薛家有梁子,李欣一致对外:“到底是谁阴魂不散。”
“说的就是你们!”薛莹不甘示弱。
李娇在薛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薛莹就跟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似的,把衣袖从李娇手里抽出,怒斥李娇道:
“别碰我!衣服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薛莹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张牙舞爪。
李娇有点委屈,退到一边,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这些天是吃了炮仗不成?这都什么脾气?谁惹你了吗?”
安平郡主和安阳县主不知何时也走出了船舱,正好听见薛莹怒斥李娇的画面,安阳县主看不惯薛莹的做派,忍不住说道。
刚才李娇很明显就是看见安平郡主和安阳县主出来,才会提醒薛莹别乱说话的,没想到反被薛莹怒斥,也是冤枉。
薛莹脾气再大,也不敢在郡主和县主面前发作,白了一眼李娇,便把栏杆前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安平郡主和安阳县主看见了对面小船上的李莞和李欣,安阳县主认识她们,上回在永安侯府,薛莹和安平欺负的便是这几个李家的姑娘,安阳县主阻止过,却没阻止的了,一直心里有点愧疚,如今再见她们,主动点头致礼。
“参见郡主,参见县主。”
李莞和李欣行礼。
“还真是你。”安平郡主的目光在李莞脸上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李欣手里的花灯上,看来刚才看中这盏花灯的,应该就是这位了。
“既然有缘遇见了,不如与请李家姑娘一同上船游玩吧?”
安平郡主的身份,她既然开了口,那李家的姑娘就算不情愿也不能拒绝,于是乎,除了嫂子婶娘之外,姑娘们都搭上梯子,登上安平郡主她们的船请安去了。
船舱里很大,足够容纳这么多人,李家姑娘请安以后,便被安排在右侧,安平郡主和安阳县主坐在中间,李欣、李悠和李灵坐在一堆,李青和李莞坐在一堆,李青看着坐在薛莹侧后方的李娇,凑过来对李莞问道:
“娇姐儿不是随她母亲离开李家了吗?竟与薛家混在一起了。”
李青还不知道崔氏入了薛家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说。
但见对面薛莹脸色不善坐在前头,李娇在旁边低眉顺眼小心伺候着,想要拿茶杯喝茶似乎都有点不敢的样子,但凡碰到薛莹一点点,哪怕只是衣服一角,都会被薛莹橫眼来竖眼去,仿佛怎么做都不对似的。
“真是奇怪,从前薛莹对娇姐儿不是挺好的嘛,现在竟这般对她,可真是势力的很呢。”
李青以为薛莹这般对李娇,是因为李娇被赶出李家的缘故,可实际上,李莞觉得薛莹现在怎么对待李娇都是正常的表现,毕竟薛莹就是用她的膝盖去想,都想不到,之前一心照顾的李家表妹,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自己父亲的女儿,连同她母亲一起直接进了薛家的大门。
其实崔氏如果不是想这么急着对范氏下毒的话,在薛家再默默的熬几年,等薛良碧把范氏的耐性和爱意尽数消磨干净以后,她就不战自胜了,可惜,崔氏如今心态崩了,想要当正室的心太强烈,强烈的宁愿铤而走险的暴露,也要出手的地步。
陆睿如今既然已经着手调查崔氏,那崔氏身上的事儿被查个底儿掉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李娇还能随薛莹出来参加宴会,说明永安侯府里还无所觉,真不知道一旦崔氏和薛良碧背地里干的事情被调查出来,永安侯府将会是怎样的遭遇,崔氏必死无疑,那李娇和李茂这两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孩子又将如何呢。
想着这些,李莞心中唏嘘不已,连带看向李娇的目光都十分同情,李娇素来敏感,似乎感觉到了李莞递过来的目光,抬头与李莞对视一眼,不过片刻就慌忙垂下。
李娇如今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一直以为自己是李家最受宠,出身最好的孩子,可事实被揭开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连李家的孩子都不是,是母亲出嫁前与自己姐夫私通,暗藏珠胎后嫁到李家去,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对自己那般冷淡,不管她怎么努力,父亲都不会看她一眼,现在算全都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别提多尴尬,不是李家的孩子,说是薛家的孩子又名不正言不顺,母亲不明不白从侧门被抬进了永安侯府,至今连脸面都没怎么露过,侯府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是看得起他们的。
母亲曾经对她许诺,说将来一定为她和茂哥儿谋一个大好前程,李娇信了,可她哪里想到,原来母亲所说的大好前程,就是改嫁到侯府去,可她又不是正室夫人,一个侯府的妾侍,怎么着都不会有李家正室夫人来的强吧。
薛莹也看到李娇和李莞对视的目光,暗自冷笑,笑自己从前痴傻,以为崔氏是姨母,对她百般尊敬,连带对李娇也是照顾有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被李莞欺负了,自己也为她出头,可谁能想到,这一切全都是阴谋诡计,崔氏恬不知耻,刚被人休弃就转头勾引父亲,把父亲勾的是神魂颠倒,把府里的掌事权利都交给了崔氏,想她堂堂一个侯府嫡女,在府里竟然要看一个来路不明的妾侍的脸色,父亲还让她多多提携弟妹,过年期间,她去任何地方赴约,都得带着李娇这个累赘,只要看见李娇这张脸,薛莹就意难平,怎么可能还有好脸给她看呢。
“李四姑娘,上回在永安侯府里咱们有点误会,在这里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安平郡主忽然对李莞举杯。
李莞稍稍犹豫也与之举杯:“郡主言重了。”
安平郡主放下杯子,目光一冷,又道:“什么言重不言重的,李姑娘的面子多大呀,不过是在永安侯府里受了一点小小的委屈,就有那么多人替你出头请命,乃至于永宁侯爷因为你被皇上打了二十大板,又连累他把职务给丢了,而本郡主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皇后娘娘喊去宫中训责,回到郡王府又禁足两个月方才解禁,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四姑娘你啊,你就没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李莞就知道这安平郡主不会这么好心,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说道:
“郡主把这事儿怪到我身上也是冤枉,郡主被自己扔出去的石头砸到了,难不成还要问责那块石头的罪责吗?”
李莞的话说出之后,安平郡主旁边的安阳县主就立刻笑了出来,船舱中有几个姑娘也掩唇发笑,李莞可不就是安平郡主自己扔出去又砸到自己的石头嘛。
“李莞,你好大的胆子。”安平郡主一拍旁边的案几,一边怒道。
安阳县主见状立刻劝道:“郡主,今儿是元宵佳节,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大家能遇见就是缘分,何必为了一些往事搅了大家游河的兴致呢。”
李莞感激的对安阳县主点头致礼,安阳县主也对李莞弯了弯嘴角,暗自摇了摇头,意思便是提醒李莞别跟安平郡主顶撞了,毕竟身份有差距,真正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李莞。
李莞接受了安阳县主的好意,鸣金收兵,不再纠缠。
可谁知薛莹却从旁冷哼道:
“那桩陈年旧事,说到底也不是安阳县主受的苦,自然没法感同身受。郡主说的一点没错,在永安侯府那日,我们不过与她们开个玩笑而已,可李家却跟泼皮似的苦苦纠缠,还告到宫中,连累我父亲受了一身的伤,安平郡主是皇后娘娘嫡亲侄女,素日里最为受宠,可那回却被皇后娘娘喊去宫中训责,委实冤枉的很呢。”
第99章
薛莹想要挑事, 任谁都听的出来,只不过她那些话简直算是说到了安平郡主的心里,想起那日被姑母急招进宫, 寻常姑母只有得了好东西,才会特意把她招进宫,可谁知进宫以后, 姑母先是让她在廊下跪了一刻钟, 才让她进殿,进殿之后让教习嬷嬷打了她两下手板子, 安平郡主还从没在宫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呢。
文明缘由之后,安平郡主只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一件特别特别小的事情,李莞她爹居然拼了一身的前程不要, 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责备了皇后娘娘, 勒令皇后娘娘要好好管教安平郡主, 所以纵然皇后娘娘素来疼爱安平郡主, 但还是要听从皇上的吩咐才行。
回到家中, 以为可以跟父亲母亲哭诉一番,可谁知等待她的确实两个月的禁足惩罚。
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错的安平郡主受到这一系列的责罚,心里早就把李莞恨了个透, 之前还想着寻个什么机会,再教训一下她,第一回 她爹为她告到皇上面前, 皇上受理了,就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皇上还会管她李家的闲事,就算真的管了,自己做好再被喊进宫里责备,回家禁足两个月的准备,便要看看最后,她和李莞到底是谁的损失更大些。
“听听,总算还有明白人在,替本郡主说了一句公道话。安阳你只看到了别人的委屈,可曾看到本郡主的委屈吗?”
安平郡主一边整理自己并不乱的衣袖,一边对一旁替李莞说话的安阳县主如是说。
安阳县主面上一阵尴尬,挪动身子,说道:“既然郡主觉得我是这样的,那我便是这样的吧。”
说完之后,安阳县主离开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与另外一个贵女坐到旁边去了,安阳县主的行为让安平郡主很不满,在座明明是她的身份最高,可安阳却从不给她留面子,不过就是仗着她国公府的名头罢了。
心中有气,又不能跟安阳县主撒,安平郡主看向李莞,一个击掌,对外喊道:
“来人,今日元宵佳节,康定河两岸花灯煞是好看,请李四姑娘到甲板上看花灯。”
安平郡主一声吩咐,从外头就进来两个粗壮婆子,直接往李莞的方向走来,李青总觉得这安平郡主没安好心,便起身说道:
“郡主,甲板上寒冷,若是郡主不愿我们在船上的话,我们可以自行下船。”
可安平郡主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教训李莞,岂是李青三两句话就能制止的,冷笑道:“哼,本郡主的船岂是你们说下就能下的,最好给我闭嘴,否则连你一起请。”
李莞知道今晚肯定要在安平郡主手里吃亏了,她自己一个人吃也就罢了,可不能连累其他人了,便对李青说道:
“你们别管我了,不就是去甲板上赏花灯嘛,冷虽冷点,但总比这船舱里乌烟瘴气要清新的多。”
李莞说完这些,不等那两个婆子来拉她便自行起身,毅然决然的往外走去,本来要来抓李莞的婆子往安平郡主那儿看了一眼,安平郡主给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敛下眸子,会意出去。
李莞没有看见她们互相交换眼神,可李青却是看的真真切切,立刻想到安平郡主想做的肯定不止是让李莞到甲板上去吹吹风那么简单,赶紧起身追到船舱出口处,两边却又走来两个粗壮婆子拦住了李青的去路。
安平郡主好整以暇的歪在位置上,掀开纱帘看康定河的夜景,仿佛没有看见李青要出去的样子,李青闯了两回,都没闯出去,回身到安平郡主面前,躬身说道:
“郡主,菀姐儿要有得罪郡主的地方,我替她向您赔罪,您大人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了。甲板上冷得很,万一冻伤了就不好了。”
上一篇:哎哟,我的老公没有毛
下一篇:我的老公是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