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盐药
“和普通的院子差不多,需要登记。”裴图南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自己去找于东的时候,时间不禁过啊。
他正从心里感慨着,坐在前排的陈叔突然也说了句同样的话,“时间不禁过啊。”陈叔带着笑注视着徐春春和裴图南,“一转眼图南也结婚了。”
被长辈这样看着徐春春有些害羞,她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不好意思,也只能微笑了。
地方到了,车停了下来。徐春春和裴图南一起下车,目送着陈叔的车离开。
一路走来,a城的白天挺热闹的,这里却半分都没有沾染到,韶山这里人不多,很安静。
徐春春跟在裴图南的身后,他们一起拐进了一条巷子里,走到最里边,他让徐春春站在门口等着。
然后在徐春春的注视中,裴图南深吸一口气翻上了院墙,他跳进了院子里。
不愧是曾经的校霸,多年以后裴图南身手依旧潇洒啊!
迷妹徐春春在心里疯狂地为校霸鼓着掌,啧啧啧,看看这流畅的动作,不拖泥不带水。
很快,裴图南从里边打开了门,他看着站在门口等待的徐春春,觉得脸上有些热。“进来吧,春春。”
进门处是照壁,上边刻着精美的画,还写着“松鹤延年”四个字。有照壁,讲究。
绕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墙很高,屋檐处还有木雕。正前方和两侧是瓦房,正中有一口水缸,缸里的荷叶已经枯萎了。
墙头的草,院子里的花和树,无一不说明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也无人打理。
院子虽然小,但是看得出来很精致,坐北朝南,处处透露着设计者的心思。
徐春春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来到堂屋门前。“快开门,我想看看里边什么样。”门居然也是那种雕着花的木门,她伸手摸了摸。
打开门,屋里的摆设都被白布罩着,可能是为了暂时防尘,现在空气中满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
“你去插队之后,这里就没人来过吧?”徐春春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这些年也没回来过吗?”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回来。”裴图南坚持不让徐春春陪他一起打扫。院子里有个秋千椅,他用力试了试,虽然旧,但是挺结实。
“你就坐在这儿,这点土用不了十分钟我就弄干净了,你就别进去呛着了。”
男友力,啊不对,老公力再次爆发的裴图南,话里话外都带着不容拒绝,徐春春乖乖坐在秋千椅上。
一晃一晃,她打量着这座老院子,如果时光再倒退上几十年,周围再多点货郎的叫卖声,这个小院子就更完美了。
现在它周围没人,一切都静得很。
偏偏院子里的树上,还拴着一串不知道是哪一任主人留下来的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响,让人身上想起鸡皮疙瘩。
不过还好是大白天,屋里还有一身火气的裴图南在,没那么慎得慌。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裴图南找来抹布,就着院子里水缸的水擦了擦桌椅,然后在地砖上泼了水,打开了窗户。
“先进来坐着,一会儿再接着收拾。”干净是干净了,就是到了晚上会有些冷。
裴图南在屋里找到了一个碳盆,然后去隔壁借了些碳,今天晚上是足够用了。
炭盆点起来了,通风过后再关上门,徐春春觉得身子也暖起来了,“这里是你买的,还是?”
关于这个地方书里没有提起过,其实徐春春想问这是不是裴家的别院,他们大户人家估计在山这边也有个踏青的地方吧。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小时候我小时候都在这住过。”
裴图南眼神里带着怀念,这个院子里有着太多太多关于他娘关于他小时候的回忆。
他仿佛听到了外公严厉的声音,听到了舅舅们调皮捣蛋的声音,还有他娘温柔的笑声。
烧开了一壶热水,裴图南给徐春春灌了一水壶,让她暖着手。“春春,明天陪我去看看娘吧。”
徐春春感觉的到裴图南身上的那种伤感,记得裴图南以前说过他娘不在了,她明白他这种想家想娘的心情。
所以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呢。”
现在裴图南不是孤身一个人,想来他爹娘也一定很安心吧,明天她要好好的说几句让爹娘放心的话。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爷爷呀?”徐春春还没有忘记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不急,爷爷想见我们自然就会让我们见到他。”着急来的裴图南反而又不上心了。
等到了明天,徐春春才真正明白了裴图南今天这句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郁闷,大马哈还一页没复制就发了,又打开电脑找到,又锁了。。。
第60章 庭院深深
杂草长的很茂盛, 冬天也不影响它们密密麻麻的攀附在墙上。徐春春看着裴图南除干净草,小院儿不大,一会儿就清干净了。
虽然花凋零墙皮脱落了一时没办法, 但好歹让院子露出了些原来的样子。
“唉, 雕花的好看是好看, 就是不如家里的土炕暖和啊,不知道以前这里是怎么取暖的。”
天黑以后, 温度也降下来了, 寒气从窗户里的缝隙挤了进来。徐春春哆哆嗦嗦的钻进被子里。
好在这里被子不少, 衣橱也是用的好木材, 裴图南几年不回来也没怎么发霉, 趁着白天吹了吹风,还能盖。
裴图南觉得自己这次有些失策了, 以前自己来这边,家里都有人提前过来收拾,所以他是真不知道冬天会这么冷。
刚刚他和徐春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火墙在哪里点上,而且长时间没点过了, 估计里边也有积灰。
“春春,还冷吗?
裴图南紧紧搂住徐春春,徐春春穿着棉衣缩在他的怀里。
屋里燃着碳盆,穿的厚盖的厚又有裴图南这个天然火炉在, 一会儿的功夫徐春春就暖和来了。
他们睡的这间房是裴图南一直用的房间,不是很大,所以相对的也容易暖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 徐春春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这边人少,方便了有自己在家养鸡的,远远地传来了鸡叫声。
屋里只有她,稍稍一动,被窝里的热乎气就没了,徐春春担心感冒,干脆就起来了,她想去看看裴图南在做什么呢。
喊了几声,徐春春发现裴图南不在家,左瞧右瞧,她好奇的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有纱幔,有梳妆台,窗边还有一张木榻。这是女孩子的房间吧?
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已经看不清封皮了,徐春春只在屋里几分钟,就发现裴图南来过了,桌上没有灰尘,是他来打扫了。
这里,可能就是他娘以前住过的吧。
顺着窗口望出去,是一堵墙。徐春春总觉得这墙位置不对,设计的这么精心的院落,望出去怎么会是突兀的墙呢?
“以前那是个小池塘,还有个小亭子,外公养的猫落水了,我娘看了伤心,外公就把池塘填了,改了院墙。”
裴图南拎着早餐走了进来,“来尝尝,a城这边的糖糕,还有米粥。”
徐春春惊喜地接过一块糖糕,“你是在哪找到的,a城也有集市?”
“韶山这边来的人少,有几家小馆子,以前常去,厨子手艺很地道。”裴图南回了韶山,反而睡不着了,索性出去买早点。
这里他太熟悉,也太陌生。几年没回来,物是人非的感觉居然更强烈了,这次以后,或许没事就不会回来了。
吃过早饭,徐春春背好包,跟在裴图南身后。她只简单的洗了把脸,抹了自带的雪花膏,用了婆婆的镜子和木梳梳了头。
院子在韶山山脚下,韶山也不高,他们走了一会就看到了墓园,没名字,只用矮墙简单圈了起来。
墓地不算大,她看到有些是百年前的了,徐春春不敢出声,裴图南去哪,她就去哪。他们来到最后一排墓碑那。
裴图南从食盒里取出摆在盘子里的糖糕,放在其中一座碑前,“这是外公,外公,这是春春。”
然后他又在隔壁墓碑前摆了一盘,对徐春春说道,“这是娘。”
徐春春跟着裴图南跪下磕了头,“外公,娘。”刚要起来,就被一个突然出来的瘦老头吓了一跳。
“行了,跪也跪了,拜也拜了,回家吧。”
瘦老头看也不看徐春春,只对着裴图南开口。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件皮袄子,像极了以前的土财主。
喂,老头儿,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他对着裴图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裴图南也同样没有好态度,他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爷爷。”
徐春春低下头,跟着喊了一句,说实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之前一直猜测是裴图南爷爷病了,才会想要孙子回来的……
跟着裴城坐上车,徐春春就是往a城最热闹的地方去了,裴园的位置就在a城的中心地带,闹中取静的宅子。
不过在几十年前,裴城还是咖啡馆门童的时候,这里叫黎园。
住的是跺一跺脚就让a城地震的黎爷,祖上是土匪出身,后来开始经商,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人脉。
在a城,可以不知道城门口在哪里,但没人不知道黎园门口朝哪开。
裴城之所以不用再做门童了,是他用命赌了一次。
黎爷的宝贝女儿黎小姐跟姐妹们来咖啡馆喝下午茶,老板和侍应生都殷勤周到地服务着。
出门的时候赶上街上不太平,枪口可能不是冲着黎小姐来的,但是有一发子弹冲着她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替她挡了。
挡枪的就是裴城,想改命的人,对着这些千金小姐和公子们总是格外关注的,帮着擦擦鞋也能得些赏的。
这次能挡枪一是机缘,二是裴城豁出去了。挨了一下没死,裴城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就得了黎爷的恩典,去黎园报到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怪不得爷爷后来可以做了黎爷的女婿了。”徐春春听完这些,忍不住跟裴图南感慨着,“果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现在他们是在裴园里讲的故事,一直有人打理就是不一样,裴图南的房间四五年没人住了,依然是干净整洁,味道也是香香的。
进门开始,徐春春就把自己埋在了柔软的床上。
坐着车进了裴园,裴城就回了自己院子,没留下半句话,裴图南直接领着徐春春来了他的院子。
在外边看,整个裴园都是中式建筑,裴图南的院子也是,古色古香,有屏风隔着,外间还燃着香炉。
“现在早没有佣人了,多余的院子锁了,几位哥哥婚后也搬出去了,家里其实没几个人。”
裴图南又叮嘱道,“平时都是管家夫妻两个帮着收拾,你没事别出去逛,有些地方没人去,全是草和碎石了。”
徐春春不禁替这所园子难过,没有了那些围着园子的人,它地段再好用料再贵也白搭啊,估计再过十几年,会彻底荒废吧。
好奇宝宝在裴图南房里看了会他的书架和相册,如愿以偿见到了小时候的裴图南,居然也是个胖乎乎,冲着镜头咧嘴笑的。
现在他是长大了,有了帅哥们固有的包袱了。
相片里,徐春春看到一张不知道是哪个聚会的照片,一群年轻人,有穿西装的,有穿旗袍的,都靠在连廊的柱子上。
“我娘。”裴图南指着其中一个女人说道。
徐春春把脸贴上去仔细看着,和自己想的一样,裴图南的娘一看就是脾气好的,她对着镜头抿嘴笑着。
来不及看别的,管家就来敲门了,裴城让他们过去吃午饭。他和裴城一样,瘦瘦的,很精神,一看就是精明能干职业素养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