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吱
“笑什么?”陆扶笙擦了擦眼角的泪,讥讽道:“我笑殿下,看殿下说出如此一番话,想也知道,是不曾深爱过任何人吧?”
不知为何,她不自觉的说出了这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神色,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宋旭曦,你曾有深爱过一个人吗?
宋旭曦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便出现了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白衣素雪的人儿来。
却也只是一瞬,便快速的冷笑起来,反问陆扶笙:“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本宫爱与不爱,与你这小丫头何干?”
陆扶笙见状,心头淡淡的,也是,本就没有过期待,又哪里有失落。
早就应该知道,若他真爱,那又如何会有当初的地牢囚禁,亲子惨死,嫡妻被除。
更不会有今日他们两两对峙,却是以另一种身份。
她反唇相讥:“既如此,说了殿下也不会懂。我若爱一人,定全心全意只为他,若他负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掀过来,我能成他,便能败他。不过,倘若真爱,又为何会有彼此相残,真情错付?即便有,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虚情假意罢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又挑眉:“听闻,曾经的太子妃与殿下伉俪情深,后来却死的不明其所,殿下,你心中,就不悔吗?”
听此言,宋旭曦眉心急跳,脸色几欲变化,猛地一把将她狠狠掐住,眸色狠戾:“你到底是谁!”
呼吸难言,视线发晕,陆扶笙脸色涨红,讽笑起来:“怎么?殿下,你心虚了?害怕了?”
“说!你到底是谁!”宋旭曦眸色发红,隐有发狂之状。
沈念的死,一直是他心头难以言喻的伤痛,如今被陆扶笙如此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如何能不狂躁。
可,沈念的死,如此严密,陆扶笙所说是为何?
难不成,陆扶笙与沈念有何联系,若真是,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说的沈念,为何没有和自己说过?
可若不是,陆扶笙所言,又有何指向?
越想,心头越惊,倘若叫世人知晓,太子妃沈念之死另有蹊跷,那岂不是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和靠沈念积累起来的势力全都会……
不!陆扶笙这丫头绝不简单!
“说!你到底是谁!所说是什么意思!”他手中越发用力,似是只消轻轻一点力气,便能将她娇柔的脖颈轻易捏断。
“咳咳……”
陆扶笙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怎么了殿下?陆扶笙所说,不过便是坊间一点传言,殿下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着宋旭曦的视线,不偏不倚,任凭宋旭曦将她盯得似要识破她的所有心思,看破她心。
见她如此模样,宋旭曦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怎么了,被人轻轻一言便挑拨的如此狂躁,沈念……
他猛地松开了陆扶笙的脖子,陆扶笙受力不住,跌倒在地,捂着脖子狠狠的咳嗽起来,抬头:“殿下,怎么?不想杀了我?”
宋旭曦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陆扶笙,你该吃药了。”转身,冷冷的吩咐:“伺候陆小姐吃药,服完药,即刻启程!”
“放开我!宋旭曦!你要带我去哪里!”吃完药,陆扶笙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她对药理熟悉至极,定然知晓这药里面肯定放了其他东西的,却不知道一用完药,宋旭曦便命人将自己拖出了房间。
她心头紧张,不知接下来会遭遇如何情况。
宋旭曦站在前端,骑得马匹神采飞扬:“陆小姐不用担心,带你去个好地方。”
……
第二日,莫宁、莲儿、姣鸢几人聚在一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姣鸢站起来:“不行!不知道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至少,也该想想办法才是!”
“话是这么说的不错,可是……”莲儿思虑周全,考虑的范围也就大了许多,闻言便迟疑道:“我们又不能帮上忙,而且,这府中,若不是我们在这里守着,不知道蒋姨娘哪里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此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半响,莫宁开口:“莲儿所说不错,姣鸢的话也有道理。”
几人都看过去,如今陆扶笙不在,这个后来会武的莫宁,反倒是成了他们的中心。
莫宁见状,便继续道:“小姐如今情况不明,外面的事情,我们自是不用担心的,且看陆大人昨日的态度,定然会替小姐打好掩护。”
“不错。”桂妈妈颔首:“小姐在陆府,若是以前,不论小姐如何,都无大碍。可如今小姐的身份不同往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定然也是会连累陆府的。”
而众人都知晓,陆志林名利心太重,是绝对不会允许陆府被染上丝毫的污点。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用担心的原因,而蒋姨娘,早在昨日夜里便被陆志林派人严守看管了起来,保管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桂妈妈都发话了,几人都有了想法。
姣鸢点头继续道:“那如今,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寻是肯定要寻的,不过,我们得有办法,有纪律,既不能影响小姐,也不能让陆府的人看出来。”莫宁一一道。
“那……”莲儿迟疑:“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莫宁唇角诡异扬起:“我们做不了,不代表别人做不了。”
“什么意思?”其他几人不解。
莫宁笑起:“你们不用管了,这件事情,我去办吧。”
“不行!”她话音刚落,一旁桂妈妈便严肃的打断了:“莫宁,你如果有什么计划,交代给姣鸢去办。”
“为何?”莫宁扫了她一眼。
第78章
“我们这里, 会武的就只有你一人,之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若是有人再次趁小姐不在的时候给我们院子里下绊子, 若是你在, 尚能抵挡一时, 可若是你都不在了, 我们这些人,岂不是人家的瓮中之鳖?”
桂妈妈一言出, 几人都沉思了。
莫宁眉宇蹙起,半响没有说话,桂妈妈分析的在理,可姣鸢……
姣鸢虽有些傻乎乎的,可还是看的懂眼色的, 见莫宁如此,直接道:“莫宁, 若你有什么担心的,只管与我说就是,为了小姐,姣鸢便是这条命都可以豁出去。”
几人听着她这话不由噗的一声笑出来, 搞得她满脸羞红。
莫宁道:“命倒是不需要你豁出去, 不过,小心些,总是应当的。”
姣鸢颔首:“这是自然。”
“你过来,我说与你听。”莫宁对着她招了招手。
……
夜色深沉, 郎朗星月稀疏挂在遥远天际。
陆府一个隐蔽的角落, 一个人影急匆匆的闪现,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 这才奔入茫茫夜色之中。
……
“公子已昏迷不醒了两日,这可如何是好?”前来禀报消息的元清得知魏百行自当日从太子府归来便一直昏迷不醒的消息,不由有些担忧。
长灯神色凝重,眉宇间稍有一抹疲惫:“公子这边无需担忧,大夫说了,将养几日便可。”
又看着元清:“你那边如何。”
元清神色肃穆,缓缓摇头:“陆府的人有些按捺不住,陆小姐身边那新来的莫宁姑娘商量了几个对策,如今有人出了府。”
“哦?”提起莫宁,长灯眼睛都亮了亮,缓缓笑起来:“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元清见长灯的神色,不由有些调侃:“看你对这莫宁,倒是关注有加。”
长灯神色有些囧,摸了摸鼻子:“谁说的,我对公子关注有加,公子对陆小姐关注有加,那我自然也要为公子看着陆小姐身边的人。”
元清有些鄙夷。
他咳嗽一声:“对了,可知对方是去做什么了?”
“已经派人盯着了。”元清道:“放心,不会让他们有任何事故的。”
“那便好。”元清的能力他自然清楚,也更放心。
如今,只等着公子醒来,而后便可以着手商量到底如何进行了。
……
姣鸢穿着大大的斗篷,疏淡月影下,她脚步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倒是有些骇人。
“扶念酒家”已经关了门,可从外瞧去,里面还燃着一盏小油灯,一个人影影影灼灼的倒映在门窗之上。
扶念酒家的牌匾在夜色下微微发亮,瞧着颇有一股寒意入心。
姣鸢盯了一会儿,掀开帽子,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上前,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谁?”屋内传来警惕的声音。
姣鸢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是陆扶笙身边的丫鬟姣鸢,前来找宋老板有急事相商。”在人前,李青儒才是扶念酒家的老板。
屋内的人一听此话,便没再做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个小厮开了门,姣鸢认出,正是当日五兄弟的老三。
“姣鸢姑娘,快快请进。”
“嗯。”姣鸢颔首,急忙进了屋。
老三探头在外谨慎的扫了扫四周,这才关了门迎上来:“姣鸢姑娘稍坐,宋管事马上便到。”
姣鸢依言坐下,目光低垂着,有些忐忑。
老三笑了笑,招呼着老五沏了壶茶,刚刚将茶满上,李青儒一脸疲色略带欣喜的从楼上赶了下来,见只有姣鸢一人,脸上神色微微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姣鸢姑娘,怎的这个时候来此,可是小姐有什么急事?”李青儒坐下开口问道。
“宋管事!”姣鸢一见他,立即便站起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家小姐。”
李青儒见状,脸色巨变,到了口边的茶一下子便掉了下去,腾的站起来:“怎么回事!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姣鸢说起,便已略带哭腔:“小姐她小姐她……”说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李青儒越听脸色便越是难看,听到最后脸色已黑沉如水,难看至极:“小姐已失踪五六日,你们为何此时才来找我?”说着,有些自责一般的暗骂:“真是该死!”
如果不是因为小姐怕与自己这些人来往过密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让自己前去找她,又如何会发生今日这种事情。
一时间,李青儒心中又是后悔,又是自责,担忧更甚。
尤其是听说陆扶笙是在宫中出的事故,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宋旭曦,不由咬牙切齿。
宋旭曦,前世小姐为你挖心剔骨的,为你付出了所有,最后却不得好死。
而今好不容易重获新生,难不成,又要在你手中白白断送吗!
“宋管事,你人脉广,势力也大,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只能来找你了,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家小姐啊!”姣鸢抽泣道。
“姣鸢,你先起来。”李青儒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