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横空
“本君要留在这里亲自督视司法仙君执法,若有一丝偏颇,本君决不善罢甘休!”
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十分巧妙——
前脚白月才因斩杀九婴身受重伤,又在神官们面前上演了一场接连遭受夫君背叛后承受不住的昏迷凄景。于是哥哥白逍盛怒不忿站出来替妹妹讨要公道,以娘家人的身份逼迫天庭一定要给她和蓬莱仙境一个交代。
事情眼睁睁被一只又一只推手给推到这个**,已是非解决不可。轩辕霆再怎么力挽狂澜,也已无力回天。
封泽从白逍手中接过白月时,她悄悄朝白逍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在白月出神入化的昏迷演技下,她被封泽送回了月宫,无形以身份施压,将棘手的处理问题全丢给轩辕霆两个曾经最信任的心腹近臣。
现在,齐麟因九婴叛乱一事对玉香恨得牙痒痒,对除掉她势在必得。
谢执早在凌霄殿外耳闻轩辕霆和‘小蝶’私情时就已决心要将她正法。
最后让轩辕霆栽在自己最器重信任的两个心腹近臣手中,被审判处刑,这样的结果实在让白月惊喜。
太棒了!都不用她亲自出手了。
一进月宫殿门,白月就睁开了眼睛,她嘶一声捂着伤处从封泽背上跳下来,抬手一看,满掌都是黏腻的血。
“娘娘!娘娘您怎么受伤了?”兰芝神色慌乱迎上来。
封泽道:“娘娘,您千万别乱动,九婴这垂死一剑剑势凶猛,唯恐伤及神脉。您快躺下,海驮已亲自去请元灵仙尊来为您疗伤了。
“没事儿!”白月满不在乎扬手一挥,她脱掉赤甲,扯开披风外袍,这才看清里面还有一件贴着中衣穿着的獬豸法鳞软甲。
九婴那垂死一剑,刚好捅在了软甲的边缘上,万幸只是让白月伤到皮肉流了些血,并未伤及腑脉。好险,若是再往下一点,就真的刺进她腹部了。
谢执送的软甲救了白月一命。
当时白月眼见九婴那一剑避无可避,于是便急中生智借着这个伤势顺水推舟演了那一出,不仅趁势刷了一波群臣的好感度,还用苦肉计狠狠打击了一把轩辕霆。
反正都受伤了,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她中的这一剑。
兰芝立即去库房拿来冰肌复骨寒玉膏,那是蓬莱仙境的神药,有修复骨血伤口的奇效。
“娘娘,您忍着点。”
白月龇牙咧嘴地嘶着气,歪歪扭扭躺着让兰芝给她上药。
妈的,虽然只是伤到皮肉,但也是真他娘的疼啊!
兰芝看着娘娘光滑白皙的小腹上被剑捅出手指那么长一条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等到她小心翼翼给娘娘上完了药,一抬头,发现娘娘竟然已经累到睡着了。
白月身上的甲衣还未脱下,乌发被玉扣金簪紧紧束在头顶,鼻尖沁着一层薄汗,她的眉梢微皱红唇紧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曾放松。
兰芝微微叹了声气,上前轻手轻脚帮她脱掉赤甲和战靴,取下护腕和玉扣,拉过锦被帷帐,让娘娘好好休息。
没有战事的喧嚣和紧迫,白月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了。
从九婴叛乱她出山亲征开始,就一直连轴转,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现下,一切尘埃落定,心神放松下来后身体各处阵阵倦意疲惫涌来,白月闭眼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香甜无梦,非常的沉。
直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一觉过后,白月感到神清气爽,整个人又恢复了斗志昂扬。
她坐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谢执怎么处理的玉香?轩辕霆怎么样了!”
“别乱动,被捅了一剑还乱动,当真不要命了吗!”白逍的声音在月殿外间响起,随即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哥,轩辕霆……”
“先服药。”白逍少见的敛去不正经神色,不由分说按住白月的肩膀让她躺下,让兰芝将他昨晚从元灵仙尊那儿取来的丹药拿来给白月服下。
兰芝忙前忙后又是倒水又是喂药,嘴里却不停地嘀咕:“少君也真是的,怎么就不保护好娘娘,您明知道娘娘从小就怕疼,现在肚子被捅了这么大一个伤口,全是咬牙忍着呢。自个儿好好的回来,却让妹妹受了伤,你心里过意的去嘛?”
坐在凤榻帷帐外的白逍:“……”嘿,这小侍女脾气还挺大啊。
“是你家娘娘自己要冲上去逞能的,当时在场那么多武将,她偏要出风头,谁能拦住她!”
“别人能不能拦住娘娘我可不管,反正少君您没能保护好娘娘我就是要生气!”兰芝没好气地哼一声。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跟本君说话呢!”
躺在榻上被吵得脑仁直抽的白月瘫着脸道:“麻烦你们俩打情骂俏之前先告诉我昨夜后来发生的事,我迫切要知道结果。”
兰芝冷冷瞪了白逍一眼,扭头端着银盆出了月殿。
虽然她偷偷暗恋白逍少君,但是若要让她在娘娘和少君两人之间只能选一个,那她绝对毫不犹豫放弃少君而选择娘娘。
男人嘛,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堂堂蓬莱岛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被一个男色给蒙蔽了理智。
虽然逍遥少君的屁股真的挺翘的,风流的样子也很迷人,但这次他的表现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白逍无语地盯着兰芝背影,回头对白月啧道:“你平时也太惯着身边侍女了,都敢对着本君耍横了。”
白月面无表情:“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多说一句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啧,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白逍摇头晃脑叹气。
“滚吧。”白月翻脸。
兰芝端着盆清水走进来,一边拧了云丝帕给白月擦手,一边大快人心道:“娘娘,司法仙君太厉害了,不愧是铁面法君,他将玉香那贱蹄子下了锁神天牢,决定三日后于神庙处诛魂死刑。”
“什么?!处死玉香?”白月一个激灵翻身下了凤榻,皱眉又问,“那轩辕霆呢?他如何了?”
兰芝气呼呼道:“奴婢听少君讲,后来娘娘您昏倒回宫后,天君极力撇清他和玉香的关系,说他和玉香只是清白的师徒情谊。司法仙君又没有铁证,只好让天君上天台祭祀石反省自过,而后入世历劫轮回九世以赎天道。”
白逍面色凝结下来,心头也仍是有口恶气在,“给轩辕霆判个轮回九世以赎天道已是哥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大程度惩治了。”
轩辕霆是天君,天界之主,白月和他行过三拜大礼,是在婚契石上刻着名字的。所以即便他背着妹妹和女徒弟乱搞,没法因为此事和他解除婚契,除了想法子惩治教训他一顿,白逍想不出其他能出这口恶气的方法了。
白月听罢,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闭了闭眼,亏她这么信任谢执,到头来屁股他还是歪向轩辕霆的。
对玉香处死刑,却对轩辕霆轻打五十大板,就判了个入世历劫?
这样一来,轩辕霆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把这场触犯天条的祸难避过去了。
把女人拿来当了替死鬼,自己却没事儿人一样去凡间轮回几趟,历劫回来照样是风光无限的天界之主。
即便玉香死了,轩辕霆还可以有宝香、珠香、玲香,只要轩辕霆一日不倒台,就会有千千万万个玉香再站起来。
白月很清楚,这一切的关键从始至终都在轩辕霆身上,不在玉香身上。
如果当初轩辕霆没有给凡女玉香希望,那玉香根本不会有机会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凡女爬到如今这一步。
灭掉源头才是解决麻烦的最佳办法。
白月对谢执非常失望。
“不。这个处罚对轩辕霆而言太轻了,我要他这次跌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白月掀起眼帘,语气沉冽,眸中划过一丝势在必得。
白逍瞧见白月那眼神,心头突地一跳,妹妹的野心竟比他想的还要大……
…
上任司法仙君万年以来,头一次在执法时藏了私心的谢执却被白月误会了。
他判玉香死刑,判天君入凡世轮回,是不想让白月处在这件事情当中尴尬难堪。
她是天君的正宫元妻,倘若证实了天君和女徒弟的不论之情,那么天后娘娘的脸面自尊又该往哪里放?
叫三界如何耻笑她?
谢执一想到白月那般骄傲自信的人要遭受那些流言蜚语,这样的耻辱不该由无辜的她来承受。
在谢执权衡下,这样的处理是最佳方案。
既切断了外界引诱的源头可让天君从此收心,也惩戒了天君的过错,还全了天后娘娘的颜面,他也算秉公执法。
在谢执看来,这是需要说服自己神衔职权做出的一个偏向白月的处决。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并不是白月要的。
白月一点儿也不满意。
她就是要轩辕霆和玉香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是整个三界都来嘲笑他,将他当成落水狗一样奚落,让他天界之主的威严扫地。这才是白月要的。
入世历劫?
呵,这对一个活上万万年的神祇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
等这事一过,再没人记得当初轩辕霆的那些丑事,玉香死了,死无对证,时间又会洗白一切。只要轩辕霆再做点什么伟光大的面子工程,他就能东山再起,再创辉煌。
而白月要做的是痛打落水狗,让轩辕霆永无翻身之地。
白月即刻盛装加身,亲自去了司法神殿找谢执。
谢执见到白月出现,微微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玉简起身走来,“娘娘,您伤势未愈,怎可走动。若是找臣君有事遣宫中侍者来传便可。”
白月径直走上谢执的公案前坐下,不疾不徐把案台上摆乱的几方玉简整理整齐,将笔墨纸砚也一一归顺回位。
谢执眼神沉静地看着白月的一系列行为,隐约猜到了她所为何来,可他却摸不着白月这番行为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得当先开口道,“娘娘,敢问您找臣是有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白月淡淡挑唇,掀起眼帘意味深长瞟了谢执一眼,“只是本宫平了妖界战乱又身受重伤,突然感觉人生乏味无聊,便想来找谢司法辩论辩论法典。上次我们不是约好了有空一起讨论法典心得的,难道谢司法忘了?”
谢执垂头,“臣不敢忘。”
“那就好。”白月站起来,居高临下朝谢执走去,“谢司法,本宫问你,身为天君和徒弟禁断不伦,是犯了天规法典哪一条?”
谢执眉心一拧,抬眸探究地看了一眼白月。
两人眼神无声交流,白月面上再无惯有的狡黠明艳,不知何时她的面庞变得面无表情,眼神也如寒霜般冷冽,谢执忽然就读懂了白月的生气。
他定了片刻,方垂下头道:“回禀娘娘,触犯人伦天道乃天规九宗罪。若是天君触犯天条,罪责加倍,将天道施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刑罚。”
白月缓缓一笑,点头:“唔,司法仙君果然法典铭记,任何一条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既然天君触犯了天条,你为何不秉公执法,只给他判了一个入世轮回呢?”白月犀利发问。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刑罚,即便是身为天君的轩辕霆,生身受下不死也会碎掉半条神脉,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神祇不畏惧那八十一道天雷之刑。
“此事天君另有说辞,臣也并未找到判刑的铁证,事关天界之主,天道雷刑还需慎重。”
白月上前一步愈发逼近谢执,“如果本宫能够给你找到这个铁证呢?”
谢执深深看着白月,“天后娘娘,您真的希望这件事被证实吗?”
白月轻飘飘一笑,笑谢执的天真。
他守着最严苛的法,却怀着最天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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