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毕竟,她是现场的医生不是?哪有不救治的道理。而且,还是在他儿子的周岁宴上。
风知意交代二狗子看好孩子,夫妻俩匆匆地赶过去。
院子里,很多人围着的楚老太爷躺在摇椅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
扶着楚老太爷过来的楚家人见到她就忙一脸焦急地道,“医博士!我家老太爷昏过去了,你赶紧给看……”
见对方那特意的称呼,风知意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扫得他莫名地背脊一寒,有种冷汗瞬间出来的感觉,顿时噎住了。
风知意懒得搭理他,快步上前,二话不说地拿起楚老太爷那枯树枝般的手腕把脉,确实休克了。
这是油尽灯枯,所有的功能都到使用年限了。就算用现在顶级的医术抢救醒,也只能活几天甚至几个小时。
风知意心中冷笑,把异能输入进去吊住他的命。要死回去死,别脏了她家的地儿,也别想坏了她儿子的周岁宴。
吊住了他的命之后,风知意还把他给刺激得幽幽转醒过来。
楚老太爷睁开有些混沌的双眼,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有人急匆匆地大步冲过来,“爹!爹老您怎么跑这里来了?!”
说着,狠狠扫了一眼楚老太爷身边两小辈,扫得两人一缩,噤若寒蝉地往后退了退。
这时,老首长上前一步道,“老楚啊!楚叔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让他乱跑呢?万一有个磕着碰着可咋滴好哦!你这是也老糊涂了吗?”
“不是不是,”楚家老爷子忙一脸过意不去地解释,“这事儿我真不知晓!我刚刚才得知这事儿,这不赶紧就赶过来了吗?”
风知意定睛一看,原来是楚家老爷子,嘴角不明显地嘲讽勾了一下。
楚老太爷看清来人,抬了抬手,在人的搀扶下缓缓地坐起来,“没事儿,我就想出来走走,不知咋地就昏睡过去了。”
风知意在一旁皮笑肉不笑,“楚老太爷,可能是太阳太晒,您这有点受不住,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楚家老爷子闻言,忙朝风知意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叨扰了叨扰了。我爹老了,有些老糊涂了,你别介意。”
风知意似笑非笑,“怎会?他给我儿子送来福禄寿全呢。只不过,我孩子人太小,实在太折煞他了。这福禄寿,还是您们自己好好留着吧。”
说着,把之前楚老太爷送给她的礼给递还回去。
若是楚老太爷真的只是单纯地来贺喜,她会收下这份心意。可一来却直接闹“昏厥”这一出?那就别怪她不知好歹、不敬老了!
看着风知意虽然笑盈盈的,可清泠泠的黑眸里似乎泛着寒气,闪烁着刀光剑影,楚家老爷子心下一悸地连连抱歉地接过,“对不住!对不住!这事儿我真不知晓!家里的小辈不懂事,我回头就教训他们。”
风知意笑盈盈地不置可否,“你们家老太爷需要好好休息,您还是赶紧把他送回去吧,别到处乱走了。”
“是是是!”楚家老爷子被这么一个小辈、还是亲外孙女明恭暗讽地教训,感觉很没脸。可这又是他们楚家人自找的,就赶紧和楚家其他两人,扶着楚老太爷匆匆离去了。
第129章 恶意
楚家老太爷亲自来给小孩送周岁礼,居然被风知意给拒绝了这一件事,让在场的宾客充满了争议。
虽然说,风知意可能没邀请楚家,楚家有不请自来之嫌,让主人家有些尴尬。
但过门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又是诚心诚意地来送礼,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位老泰山,就是上面几位大领导看在他的高寿上也会礼敬三分。
所以,不管是知不知道她和楚家真实关系的人,甚至是风老爷子和老首长他们,都觉得这事儿风知意做得有点儿过了。
所以宴会上好多人,都避着主人家在窃窃私语,说风知意有点儿太狂妄。
风知意回到屋里看孩子的时候,二狗子就到处窜地转播四面八方的指责和嫌弃,气得汪汪直叫,“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刚刚那一会的情况有多凶险、楚家的用心有多险恶,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自以为是地乱说!”
风知意看着孩子在玩耍,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何止是用心险恶,这简直就是恶毒。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就算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在家里没有高端医疗设备下,刚刚楚老太爷极有可能就那么一下子过去了。
周岁宴上死人,还是死那么高寿的一个老人,这以后会对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阴影不说,单是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就直接砸了她儿子的周岁宴。
就算楚老太爷当时不立马过去,但在她孩子周岁宴上昏厥过去被送去医院,这也能给她添堵,恶心膈应她。
回头楚家老太爷在医院去了,说不定楚家回头就要来找她要个说法了。毕竟,是在她儿子的周岁宴上出的事。
所以,楚家这是找她的茬是找定了。
孩子乐呵呵地看过来,风知意对他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翻滚而起的黑暗,声音平静地道,“既然知道他们不知情,就不用去在意。”
“啊啊啊!气死我了!”二狗子气得有些暴躁,“明明是楚家好端端地跑来恶心我们,用意那么恶心恶毒,怎么现在还全成家主您的不是了?”
真是越想越气,“卧槽!您这被千夫所指的情况不会也是在楚家的意料之中吧?他们故意的吧?!故意想败坏您的名声?故意想道德绑架您吧?!”
风知意嘲讽地笑了笑,“他们这是在教训我呢!”
楚家枝繁叶茂了上百年,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们、一向被人捧着求着恭维着的他们,当然不容许一个小小的外孙女居然敢无视他们的示好、居然敢不拿他们当回事,这简直就是挑战他们的权威啊!他们当然气不过,当然要一直记恨在心。
所以,这估计是他们来给她的一个“小小”的教训。谁让她居然敢不服帖,居然敢不乖乖地去巴结,居然敢不自动地给家族去贡献。
这在他们眼里,估计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所以,必须给她一顿教训,让她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反正他们家老太爷最多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就废物利用一下呗。
这样,不管她救不救、能不能救好,他们家老太爷不管生和死,都跟她牵扯不清了。
能救住,顺理成章地赖上她;不能救,老太爷死在她儿子的周岁宴上,她也脱不了关系。
然后舆论走一波,道德绑架走一波,把她甚至她儿子死死地钉住道德柱上,以后用这个事情时不时地钳制住她,控制她任楚家差遣,能吸干她的血。
就是不知道,这么恶心又恶毒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也不知道,楚家那个老得有些糊涂的老太爷知不知情、参没参与,还是单纯地被子孙算计?
“教训您?”二狗子气愤了,“您又没招惹过他们、又没得罪过他们,他们凭什么教训您?他们算老几啊?!家主,您现在就是脾气太好了,一再忍让他们,才让他们得寸进尺的!给他们点教训吧!不然我觉得他们会没完没了了!”
风知意刚想说什么,察觉到孟西洲进来了,就低声交代它暂时别乱来,然后摘掉耳机随手丢进空间里,再抬头,就看到孟西洲走进来,“忙好了?是不是准备切蛋糕了?”
说着,风知意就起身要去抱孩子,却被孟西洲率先抱住,“不着急。”
然后带着她一块在一旁坐下,轻抚着她的脸,“生气了是不是?”
风知意想起孟西洲也不知道楚老太爷的身体状况,那在他眼里,是不是也跟旁人一样认为她?
思及此,风知意不由就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生气很莫名其妙?我当场返还贺礼的做法太过狂妄无礼、也太过不近人情?”
孟西洲听着这话,缓缓地笑起,捧起她的脸亲了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旁人不懂你,我还不知道你吗?若不是对方触及到了你的底线,你才懒得生气呢!”
风知意怔了怔,突然觉得万分庆幸地笑了,“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孟西洲也微微而笑,“嗯,我也同样感到幸运。”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来,对他很多事,恐怕都没法理解他、包容他,甚至支持他。当然,也不会让他动心、让他对这世界产生眷恋。
风知意刚刚被人激起的冷漠戾气逐渐褪去,释放真实情绪里的那些委屈,“刚刚就连爷爷和老首长,都委婉地提醒我做错了呢!”
孟西洲心疼地搂住她,“没事儿,不用在意。不管什么事,不是当事人,都没有资格评说。”
风知意矫情劲儿上来了,“那你觉得呢?”
风老爷子和老首长他们的不理解,她心里稍微闷了闷,也就过去了。但是孟西洲的,她却在意得很,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孟西洲轻笑地额头轻轻抵着她额头,“我还用觉得吗?这世界上的事对我来说,没有对错,只有重要与否。”
梦庄大队的人顺应时局政策举报他家错了吗?那些为求自保而冷漠旁观的人错了吗?他上辈子复仇连坐数千人错了吗?
这些问题,站在不同人的立场和角度,就有不同的答案。
所以,在他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了是非对错,“在我这里,你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你是错的,甚至我也认为你是错的,但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我陪着你一起错。”
反正这个世界,除了他的媳妇孩子,谁都不关他的事,“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跟你讲什么是非对错道理?对错对我来说又不重要,我媳妇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风知意瞬间被哄好了,眉眼轻灿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踏实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有你真好!”
孟西洲莞尔地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问她,“那宝贝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楚家是不是踩着你什么底线了?”
他虽然没太看明白楚家来这么一趟看似友好又看重的用意,但能让他媳妇儿沉下脸来,一定是楚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风知意顿了顿,有些犹疑,“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毕竟楚家现在再日渐西山,也是一头猛虎,她一点都不希望现在连身份都不太能拿到面上来说的孟西洲跟他们对上。
但是,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孟西洲也有权利知道。
更何况,夫妻一体,他们现在是个小家庭。楚家现在能把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回头指不定就瞄准了孟西洲。
所以,这事儿利弊权衡之后,风知意还是觉得告知他一下比较好。
孟西洲怔然了一下,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好,你说。”
风知意只说了一句,“那楚家老太爷,会随时与世长辞。”
只这么一句,孟西洲瞬间就想清楚了楚家的来意、楚家的险恶用心,楚家的那些恶心和膈应,心中蓦然而起的怒气顿时翻滚得他眼眸黑暗得深不见底。
孟西洲闭了闭眼,紧紧地抱住她,他媳妇儿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和委屈他都没察觉,自责愧疚又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轻轻地道,“好,我不生气。”
对的,他不生气。楚家这般欺人太甚,这么欺负他媳妇儿、欺负他儿子,所以他现在是愤怒,是仇恨。
风知意不太相信,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真的?”
孟西洲在她抬起头来的瞬间,就立马褪去所有的戾气和黑暗,眼眸温柔得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深海一样,泛着晶晶亮亮的笑意,却又沉稳又深邃,“生气伤身,若咱们气得脑袋发昏,岂不就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畅快了?”
风知意微微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确实不用生气,我会收拾他们。”
孟西洲微微笑了笑,“这事儿交给我好吗?”
风知意蹙眉,“可是楚家……”
“我知道楚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孟西洲打断她,他老婆孩子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他还能坐视不管吗?“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呢,不会头脑发热地乱来,把自己赔进去的。”
风知意看着他自信斐然的眉眼一会,然后微微点头,“嗯!你要记住,楚家全家上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值得我大宝贝损伤一根汗毛。”
孟西洲听得顿时忍不住抱着她重重地亲了亲,“小嘴儿真甜!”
风知意却一脸严肃地表示,“我是说真的!你要怎么做都行,但不能伤了自己。”
“好。”孟西洲心里像是蜜坛罐子倒了,忍不住抱着她蹭了蹭,然后才抱她起来,“走吧,该去切蛋糕了。”
两人这才把在一旁认真玩积木的孩子给抱出去,顺便让厨房里把蛋糕推出来。
这蛋糕是风知意传授“秘诀”,孟西洲亲自动手做的。
足足有三层,铺满了各种新鲜水果,精致又漂亮,看得众人“哇”地一声惊叹地围上来,纷纷问风知意是在哪买的。
风知意笑说是他们夫妻俩瞎捉摸出来、亲自给孩子做的,听得在场的孩子都嘀咕,“妈妈你都没给我做过蛋糕。”
听得很多妈妈当场就跟风知意打听这蛋糕是怎么做的,风知意倒毫不藏私地都仔细告诉了众人。
说话间,蜡烛点燃,夫妻俩把孩子抱起在蛋糕前,教他吹蜡烛。
小孟灼呼呼呼地呼了好久,才把蜡烛吹灭,惹得众人欢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