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本来她和孟西洲也是带了干粮的,现在嘛,就没必要了。
风知意也不是自己做饭,去了空间吃饱喝足休息够,然后才带上用料十足、也美味十足的焖饭加汤加水果去找孟西洲。
说来也是巧,孟西洲其实跟她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但每次干活,他都一个人被安排在边缘处。这次也是,他一个人在山脚下的稻田里割稻子。
风知意骑车过去正当午时,他一个人正在埋头苦干,四周隔好几块田才有人。
风知意学着他以前给她送饭的方式,把食篮藏在他田头的稻草里,然后也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在他抬头看过来时,立马转着车轮子走了。
孟西洲抬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轻松惬意的潇洒背影。愣了愣,突然福至心灵,跑到田头扒开草一看,果然看到食篮里,他曾经给她做的食盒。
打开,是香菇腊肠土豆焖饭,还有玉米排骨汤一大罐,以及洗好切好的甜瓜。
孟西洲顿时就笑了,这倒是跟他以前给她送饭一样。拿起来,美滋滋地吃了。
只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不是也带了干粮吗?怎么还跑回去做饭?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不会为了顿午饭,特意跑回去耽误活儿。
所以晚上收工回去在家一块做晚饭的时候,孟西洲就把这事给问了问,才知道苏望舒和杜若兰曾经来“造访”的事。
孟西洲顿时皱眉,“她们俩过来干嘛?”
“这个,”风知意择菜的手微顿,“应该是为了来看看我的院子是怎么打理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望舒和杜若兰两人“偷黄瓜被大鹅子追杀”的事几乎被传得人尽皆知。所以之前下工的时候,周曼曼又跑来跟她幸灾乐祸地笑话八卦。
风知意从她的言语中,才大概推测出,那两人会来她这里“造访”,全都拜周曼曼所赐。
因为周曼曼以前不知是别有用心的挑拨离间,还是单纯的唯恐天下不乱,明知她们两方人不对付,却还故意经常在那两人面前,鼓吹她这屋子这院子有多好多好。
所以那两人大概是被她激得不服气,才特意跑来看看。
孟西洲听得切菜的动作顿了顿,“她们俩不是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怎么还会跑来看我们这种小屋子小院子?”
风知意把周曼曼在其中的作用说了一下。
孟西洲当即一针见血地嫌弃,“搅事精!”
风知意非常认同地点头,如果周曼曼没有别的用意,只是单纯的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整出别人的热闹来围观笑话看八卦娱乐自己。那她这种性格,可以说是非常讨人嫌了。
“你以后少跟她来往打交道,有她在身边,日子没法清静。”孟西洲可是最清楚她只想清清静静、懒洋洋地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风知意有些头疼,“其实我已经尽量避着她了。”
周曼曼来跟她八卦,她都不接茬不回应。
可周曼曼太神奇了,她自己一个人都自顾自地能径自说下去,还乐此不疲。
风知意甚至还明言表示过,她对周曼曼说的事不感兴趣不想听。周曼曼当时会打住,但没过两天听到有什么八卦好玩的事,她又会跑来跟她分享笑哈哈。
简直了。
风知意心累。
孟西洲看她皱眉,顿时就不爽了,“回头我帮你收拾她。”
“可别!”风知意忙阻止,人家一个小姑娘,就是性格讨厌了点,又没得罪她,“这无冤无仇的,收拾她做什么。我不搭理她就是了。”
看孟西洲皱眉还想说什么,赶紧岔开话题,“明天我跟你一块去干活吧?”
孟西洲果然被岔开了注意力,“怎么突然想着跟我一块了?我那边的稻子比较难割。”
“跟大伙儿在一块太吵了,吵得我头疼。那些社员说东家八卦、西家热闹也就罢了,可还要给我牵红线。”风知意应付得实在是心累,“你说她们无不无聊?”
孟西洲手下的菜刀差点切到手指,“什么红线?谁家?”
“不知道呀,我没注意听就给推了。”风知意想想就觉得乐,“毕竟我现在顶着陈素素的身份,是个21岁的大龄女青年了。他们以为我嫁不出去,都在帮我愁呢!”
那些三姑六婆还在私底下说什么她细胳膊细腿的,肯定干活不行,估计也不好生养,才嫁不出去的。
风知意哭笑不得,也匪夷所思,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用嫁人,来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
不过她也没试图去理解她们,反正她又不打算嫁人,就由着她们说去了。最好把她越说越不行,到再也没人感兴趣找上门。
孟西洲微微蹙眉地沉吟了一会,“还有一年,再等等。”
“嗯?”风知意微愣,没听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什么还有一年?”
孟西洲笑笑没说,“那你明天跟我一块去干活吧。”
他以前在人前避着她,只是怕她被流言蜚语缠身,惹她心烦、扰她清静。
但现在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非议,也不会被流言蜚语伤到,那就不用再顾忌了,还是早早地跟他绑定才好。
所以第二天,孟西洲主动来找她去上工,接过车子,“我载你去。”
风知意讶然挑眉,“你不是在人前当我是洪水猛兽,一向对我退避三舍吗?”
嗯?他以前竟然给她造成这种感觉吗?孟西洲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以后不会了。”
“得了,咋样你自己高兴就好。”反正如何她都无所谓,风知意夺过车子,“但你也别欺我无知,我若被你载着去地里干活,别人一准儿认为咱们在处对象呢!咱们还是各自去地里,免得惹麻烦。”
特别是周曼曼那个好事精,肯定会特意跑来八卦,风知意想想都头疼。
孟西洲抿抿唇,一脸小心翼翼的委屈,“可那边地儿好远,走路要花十几二十分钟呢。反正现在天还是蒙蒙亮,应该没人会注意了。”
风知意“呵呵”两声,“以前咋不见你嫌远?怎么现在就矫情柔弱了吗?怎么,怕走得脚疼啊?”
孟西洲:“……”
见他无言以对,风知意低笑两声,“好了,别闹,你自己先去。换地儿干活,我要先去王队长那说一声。”
孟西洲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来着,都怪他昨晚太高兴一时把这个给忘了,“行,那我先过去。”
看来,还是需要慢慢来,不能太激进。
第84章 卖房子
苏望舒和杜若兰的事情,果然就跟风知意预料中的的那样。
当天下午,大队长以盗窃的罪名,把苏望舒和杜若兰扭送去了县城公安局。两人才吓得说出实话,说是想看看风知意的院子是怎么打造的,不是想偷东西、更不是想破坏公共财产。
但盗窃已成既定的事实,所以当天下午大队长是一个人从县城回来的。
而那两个人,想必是被关押了。
正当众人以为那两个幺蛾子要被关上一段时间时,却不料第二天下午,人家就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据说,大队长的脸,当即就黑了。
而且也真的如风知意预料那般,真的恼了火了。最看重生产的他,居然丢下正在收割稻子的大活儿,一连跑了好几天的县城。
风知意不知道大队长具体是怎么跟苏家杠上的,但应该是小胜。因为几天后,那两个人被迫哭唧唧地开始下地干活。
真是喜闻乐见。
可是她们俩下地割稻子的第一天,苏望舒镰刀割到了自己的脚,一点点皮肉伤居然闹腾着要去医院住院养伤。
而杜若兰则是一束稻子,她翘着兰花指、分一小根一小根地慢慢割。别人一刀一下割完的一束稻子,她能割上一整天,看得大队长几乎想一巴掌拍死她!
后来大队长没办法,说她们不是钱多么?那就让她们拿钱赔工分、赔拖累整个大队耽误活儿的损失。一工分一毛钱,每天有理有据地算出数百上千工分的损失,要她们每天赔几十上百块钱。顿时就把两人给治得妥妥帖帖的,再也不敢作妖了。
广大群众这热闹看得,乐得不行。
连智脑都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嗯。”风知意也挽唇,“可不就是。”
说着,割下手中最后一束稻子。
随着她们俩这一通闹腾,早稻都已经收割到尾声。她和孟西洲负责的这一片,今天最后一次全部收割完。
明天就会有人负责把稻子运回去,紧接着另有人立马耕地,后天就有人来负责插秧了。
因为收割早晚和种植晚稻,是紧随相邻的。所以这会,晚稻都已经种下去了一大半。
摆放好最后一束稻子,风知意直起身,看到不远处孟西洲也三下五除二地把最后一小片稻子给割完。
孟西洲抬头看了看日头,太阳才刚刚开始落山,就边抹汗边朝风知意走去,指指山脚下的小溪,“你先回去,我去溪里摸两条鱼回去。”
最近一直忙,他也没空去县城里蹲新鲜猪肉。他们俩的饭桌上,已经大半个月没见新鲜荤腥了。
腊肉腊肠什么的倒是有,可他发现她不爱吃腌制品,什么都喜欢吃新鲜的。再加上她现在有些苦夏,胃口好像不是很好,每次都吃得很少。
他就琢磨着逮着空隙去山上弄点野物,可是去年大水把人都逼到了山上,这一两年刚冒出头的野物又被吓回深山里去了。
倒是被饥荒时期几乎吃绝迹的水产,被大水带来了不少,溪里河里的鱼虾又多了起来。
“行。”风知意接过他手中的镰刀,走向田埂边的自行车,“别太晚回来。”
“好。”孟西洲目送她骑着车子走远,才转身走向山脚下的溪边。
风知意骑车在回村的半路上,老远看到方小芳朝她招手,便在靠近的时候减速停下,“怎么了?”
“这不看到你了吗?图个轻省。”方小芳笑嘻嘻地坐上后座,“载我一程。”
风知意倒没什么异议地重新踏起车。
“哎!”方小芳舒服地吹着风,扯起话题闲聊,“你最近是不是去山脚下割稻子了?”
风知意轻轻“嗯”了一声。
“难怪大队里的人都在传你跟地主崽子的闲话呢!”方小芳自认为是好心提醒,“你还是注意一点,别离他太近,以免大队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风知意“嘎吱”一声刹车停下,扭头蹙眉有些不悦,“他有名字,你们能不能放尊重点?”
整天“地主崽子”、“地主崽子”的叫,虽然她不觉得这身份有什么不妥,但从别人口中叫出来的意味就带着种鄙视和轻蔑。
车一停下,方小芳被迫站起来,有些懵逼不解,“怎么了这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风知意压了压心里骤然而起的情绪,神色有些冷淡,“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大队里有些人实在可笑,总喜欢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这山沟沟里在地里刨食的,有什么可看不起别人的?”
方小芳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风知意为何突然就冷了脸,“可是、可是他成分不好啊!”
“成分不好犯法了么?”风知意突然发觉跟土着掰扯这个问题的自己有点傻,遂又兴致缺缺地摆摆手,“算了,走吧。”
“哦。”方小芳愣愣地重新坐上后座,在风知意重新踏起车时,少女敏感的心思让她突然就怀疑,“你、你该不会是,真的在和地……不是,在和……和他处对象吧?”
风知意听方小芳半天说不出孟西洲的名字,心下哂然,“你们是不是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方小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从小,大人就让我们不要靠近他,也没说过他叫什么。后来他经常被人拉到台上搞思想教育,我们怕被牵连,更很少提起他了。”
风知意默了默,“那你们大人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让你们靠近他?”
“因为成分不好啊。”方小芳理所当然地道,“成分不好的话,会老被批、老被教育,还会牵连身边的人。不过这一两年好多了,前几年刚开始搞这个的时候,闹得可凶了,大家都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