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成了宠妃 第3章

作者:起跃 标签: 复仇虐渣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一晃神,脚尖又撞上了跟前的小几,上头的酒盏几经摇晃,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打了个滚,那一瞬,姜漓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般,闭着眼睛埋下头,等着那人的反应。

  半晌过去,跟前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夜风夹着雨珠吹进来,姜漓打了个寒颤,这才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凉亭外两盏灯火照过来的瞬间,姜漓双手颤颤地捡起了地上的酒盏,放在跟前的几上,又将那人滑落了半截的大氅,往他肩头拉了拉,轻声说道,“小心着凉。”

  夜色太浓,那人只手撑在额间,一张脸隐在暗处。

  姜漓瞧不见他的模样,也没那胆子去瞧。

  灯火的光线在这处停留了一瞬,又渐渐地远去,掌灯的人几声嘀咕,“六子不是说没寻着何顺吗?这不伺候得好好的,合着就是非要咱跑这一趟,谁也别想干爽......”

  待几人走远,夜色再次归于平静后,姜漓从凉亭出来,重新步入了雨雾中。

  身后那凉亭内,雨夜里的凉气,到底是惊醒了醉梦中的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含熏殿突地一片灯火通明。

  敬事房的人忙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给咱家起来,打起精神!”

  “出事了?”

  “赶紧的,皇上有旨,甭管是宫女嬷嬷,今夜都得给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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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沾:陛下梦里的那姑娘,居然是个活的。

  谢谢宝贝们的捧场,每天上午九点更哈。

第3章

  宫女嬷嬷,宫里就多了去了。

  这大雨夜的,折腾下去,动静可不小。

  新帝登基两年以来,行事一向缜密谨慎,今夜这桩旨意,倒是来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想归想,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揣测圣意。

  敬事房的人尽数出动,黑漆漆的大雨夜,不过瞬间,宫殿之间的甬道便被照得形同白昼,通往各宫的路上皆是人影急窜,岂会再有遮身之处。

  姜漓望着近在迟尺的那条浣衣局甬道,脚步如同灌了铅,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她回不去了。

  从那凉亭里出来,她以为经历了九死一生,终是脱了险,岂料,人刚出凉亭不久,身后就有了动静,灯火的光亮从身后打过来,落在她脚下,金砖上的雨水,泛着光亮,滂沱急雨说住就住,迎面扑来的又是那轻柔的牛毛细雨。

  姜漓的眼睫轻颤,雨珠子贴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宫女出逃是死罪。

  不能连累何顺。

  不能连累姜家。

  从浣衣局出来的那一刻,她也并非没有准备,她想好了,当真假死不成,就只有真死。

  秦家被灭门的那一回她没死成。

  久财崖药谷遭难的那一回她没死成。

  这回大抵是躲不过。

  姜漓转过身,走向了内务府路上的那口井,漆黑的雨夜,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远远瞧见那口深井时,姜漓的一双腿还是免不得发软。

  倒不是怕死。

  曾经她在药谷的干草堆里躲了一夜,深知那夜色能吞噬人,跟前的那井口,定是比那干草堆里更黑。

  姜漓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难熬也就这一回。

  姜漓屏住气息,脚步才刚动了一步,身旁的胳膊突地被人一撞,还未待姜漓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人拽了个方向,托着往前走了好几步,“姑娘走错路了。”

  姜漓惊愕地侧头,见是一位从未蒙面的老嬷嬷,心头顿时生出万千种疑问,奈何那嬷嬷拉着她的胳膊,埋着头不去看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姜漓不知道她是谁。

  但见她带着自己走的那路,净是避开了灯火,知道八成是自己遇到了贵人。

  或许是何顺的人。

  两人离开内务府的那条甬道出来,转过月洞门,绕过了几条弯道,能瞧见浣衣局后门了,嬷嬷才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不见了踪影。

  姜漓继续上前,正打算混进从浣衣局出来的人群中,那原本没有亮起灯火的假山石旁,突地一盏明火晃上了姜漓的眼睛。

  姜漓不安地抬起头,只见高沾立在前,身后跟着一脸惨白的何顺。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那湿透的衣裳裹在身上,姜漓这会子才感觉到了钻心蚀骨的凉。

  “带走。”

  **

  铜壶滴漏里的时辰,已到了寅时,却没人敢有睡意。

  含熏殿门口的丫鬟婆子,已经轮了两回。

  敬事房去请人,都是照着吃柿子照软得捏的规矩,先请过来的都是些下等奴才,人一到含熏殿,便排成了两列,挨个挨个地往周恒跟前去。

  两轮下来,周恒还未叫停。

  从含熏殿那凉亭里出来,周恒就只说了一声,“将宫中所有的女眷都带过来。”

  这所有,就得靠底下的人自己悟。

  只要清楚一个底限,太上皇后的福宁宫动不得,太上皇的怡安殿动不得,其他的地儿,从下往上挨个来,若是陛下还没揪出来人,那就只得去后宫的各位主子那。

  新帝登基后,后宫的人并不多。

  以往东宫的老人,再加上后来补的几位新人,整个后宫,算起来就八位主子。

  最贵重的两处,便是慧贵妃的荣华殿,和娴贵妃的芳华殿。

  可再贵重。

  这会子都得动了。

  “去请人。”

  敬事房主事刘贵,对身后的人交代了一声,回头催着人流上前,周恒端坐在正位,藏黑色的袍子上,还隐隐余有清酒的醇香,那双幽暗锐利的眸子已没了半点醉意。

  冰凉薄情,任谁瞧了都心颤。

  今夜实则到底出了何事,没人能清楚。

  上前来的丫鬟和婆子,心头完全没有底,多少也知道这位新帝的脾气,是个没什耐心的,虽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历代皇帝好歹处决人时,会找个像样的理由来,可周恒不会。

  王家说灭就灭。

  事后连个说法都懒得给。

  要因此说他是暴君,又有些片面,周恒登基后,朝中势力被他拢在手中,百姓的日子日渐安稳,久了,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背后,若无君王庇佑,又何来的安稳。

  大山江河,治理好了,便是明君。

  至于周恒偶尔的残暴,也就只能是谁撞上了,谁倒霉。

  今夜这事,无非就是天降横祸。

  上前的无人不自危。

  排到周恒跟前的两人抬起头来,屋内的太监刘贵,看了一眼周恒的眼神,黑如幽潭,没起半点波纹,手一抬,刚将两人放出去,高沾便领着人跨过了门槛。

  刘贵纳闷地瞧了一眼。

  跟在高沾身后的一名‘小太监’一进屋,却是突地跪在了周恒的跟前。

  高沾进来时,并没有押人。

  被擒住的那一刻,姜漓以为自己的下场定不会好,谁知高沾没让人捆着她走,一路押过来,前头两名太监提灯,后面两位太监堵了她的退路,在外人眼里,倒也瞧不出端倪来。

  只有姜漓知道,她犯了死罪。

  含熏殿内铺一层薄薄的地衣,梅雨季节一到,便会烧上地龙,确保潮气过不了门槛,这会子房门大敞开,人流不停地来往,潮气早就带钻满了屋子不说,那地衣上,沾了不少脚底的泥水。

  姜漓的头抵在地衣上,太监的衣裳将她的身子裹得愈发娇小,跪着的那块,很快蔓延出了一滩水渍。

  既是死罪,姜漓也没什好狡辩。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刘贵望向高沾,有些不明,不是说只要女眷吗。

  高沾没往他脸上瞧,从进屋后,目光一直锁在了周恒身上。

  他也并非完全有把握,不过是想赌一把。

  周恒的面色,除了刚从凉亭里出来的那阵有些激烈的波动外,之后坐在位子上,已经渐归平静,如今瞧过了十几张脸后,那双眸子已经彻底地暗淡下来,在姜漓跪在他脚下时,周恒也只是轻抬了一下眼睑,目光淡淡地从她单薄身影上扫过。

  本也没什特别。

  片刻那眸子却是又划了回来。

  似是被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灯火闪了眼,周恒先是微微眯了眯眼,之后那漆黑的眸子打开,紧紧地盯在跟前那颗低垂的脑袋上。

  “抬头。”

  周恒的嗓音低沉,是因还是太子的那会,与邻国开战,不慎中了毒,后来去久财崖的药谷医治,呆了月余,身上的毒散尽后,嗓子便带了些沙哑。

  低沉沙哑的嗓音,无形中多了几分威严,直揪人心。

  姜漓的头稍微轻抬。

  进宫大半年来,姜漓从未走出过浣衣局,更莫提见皇上。

  这回若不是碧素姑姑有难,她怕是会将自己藏一辈子,等着宫里的放书一出来,她便也自由了。

  可天不遂人愿。

  姜漓最先入目的,是那双踩在地衣上的金线筒靴,此时那黑衣的袍子被双膝一撑,彻底地露出了上头的纹路。

  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