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疏
秦素衣扫视了一圈,发现月之湾城墙上的兵力比前几天多了一倍不止,就连城中,也有不少士兵把守着。
整座城市固若金汤。
秦素衣心思不在这儿,她此刻只想找到郁影河,然后一同回鹤鸣宗。
…
一连两天,她都没打探到郁影河的消息,倒是听别人说起——
在月之湾有一名百晓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也没有他寻不到的人。
秦素衣心头一喜,连忙去找了臣民口中所说的百晓生。
这位百晓生是个妖族,长的干瘦,身形矮小,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秦素衣简短说明了来意。
百晓生道,“姑娘,找我寻人,可要花费不少灵石。”
“灵石不成问题。”
说着,秦素衣拿出两枚上品灵石搁在桌上。
百晓生低头看了眼灵石,满意地点点头,“那姑娘可有要寻之人所赠的东西。”
“有。”
秦素衣摘下手腕上的铃铛。
这铃铛是她一百岁生日时,郁影河送她的,她一直留到现在。
百晓生接过铃铛,闭上眼,口里默念着咒语。
稍许,铃铛便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他将铃铛还给秦素衣,“跟着铃铛走,就找到了。”
秦素衣欣喜若狂,谢过百晓生后,转头就走了。她顺着铃铛的指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她刚准备冲进去,里面就传出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现在出城很难,等风头过后,我亲自送你到仙云宗。你修为不高,这一路不知有多少危险。”
“郁公子,你人真好,那你不等秦素衣吗?。”
“她?”
郁影河轻笑了声,“她是鹤鸣宗长老之女,护身法器很多,再说了,也没人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秦素衣脚下生根了一般,心中震惊无比。
是郁影河,另外一人她也熟悉,是容月枝。
“她是天之骄女。”
容月枝喃喃道,“那郁公子……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郁影河突然伸过手来,她停住了话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郁公子。”
郁影河看她这副呆呆的表情,心头一动,他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脑袋后面,语气温柔,“头上有东西。”
他把手重新缩回来,摊开,一枚去枯树叶出现在手心里。
容月枝脸色微红,“噢。”
郁影河嗯了声,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你在小院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好哦。”
容月枝红着脸,不敢看他。
秦素衣就在外面,将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视若无人般亲近,好似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
秦素衣浑身冰冷。
她找他找了这么久,没想到他竟然跟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而且这女子还是她最厌恶的那一个。
郁影河慢慢地走出小院,秦素衣几乎是被动地躲了起来,她隐藏着气息,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秦素衣脚下似有千斤重,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步踏进了小院中。
院中正在逗狗的容月枝,以为是郁影河去而复返,欣喜地回头。
“你回来了?”
然而,等看到身后的人并非是郁影河,而是她最不喜的秦素衣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秦素衣冷声问道,“你和郁影河是什么关系?”
容月枝咬了咬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反问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秦素衣脸色微白。
她和郁影河什么关系呢?
他们虽然是一起长大,可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连长辈们口中的订婚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见她不为所动,容月枝胆子大了些,继续说:“我与他清清白白,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污蔑我和他。”
就像当初污蔑她和师父一样。
秦素衣笑,“好一个清清白白,你们以为我没看见吗?”
容月枝心中有气,“那你既然看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秦素衣握紧了手中剑,指向她。
容月枝一惊,脸色瞬间就白了,“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鹤鸣宗,也不是仙云宗,没人护你!”
“当然是杀你。”
秦素衣幽幽地笑着,杀气弥漫。
容月枝瞳孔瞪大,“你……”
不等她说话,秦素衣就提着剑劈了过去。
容月枝修为低,不及秦素衣的十分之一,她只能被动地躲着。
而秦素衣明显是下了狠心,招招致命。
两人来来回回僵持了不到一柱香,容月枝就被逼到了角落里,她胸口起伏,小脸吓得雪白,声音颤抖,恐吓着秦素衣,“秦素衣,你杀了我,就不怕郁影河记恨你吗!”
秦素衣动作明显停了下来,“恨?”
她大笑出来。
“可是比起恨我,我现在更想杀你。”
秦素衣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容月枝还想再说什么,秦素衣手中的长剑就刺了过来,这一剑直接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瞳孔从震惊变不可置信,最后化为不甘。
“你——”
秦素衣拔出剑,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溅到了她的衣裙上,染红了一片。
容月枝眼神开始涣散,直到咽了气。
秦素衣看着地下的尸体,她虽然出了气,可是心中却失落落的。
就算杀了容月枝,郁影河也不会喜欢她。
“月枝。”
身后突然传来了郁影河的声音。
秦素衣几乎是机械般回头,看着他目呲尽裂的模样,心中突然觉得好嘲讽。
一个人最大的错觉,就是他也喜欢我。
在阆风秘境的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
郁影河丢下手里的东西,直奔容月枝,抱起她已经没有呼吸了的身躯。
“月枝!月枝!你快醒醒!”
“别喊了,她死了。”
秦素衣打断了他。
郁影河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秦素衣笑:“当然是讨厌她咯。”
郁影河由震惊到愤怒,他捏紧了拳头,“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蛮不讲理,心情不好就欺负人,如今胆子更大了,竟然杀起了人。”
“蛮不讲理?”
秦素衣见他这样,心口阵阵发疼,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
郁影河反口问道。
瞬间,秦素衣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断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郁影河又道,“我知道你和鹤鸣宗都看不起我,你从小戏弄我、欺负我,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今天伤了月枝,就不可原谅。”
“戏弄你?欺负你?”
秦素衣低声呢喃,“原来我是这个一个人啊。”
原来他把自己的喜欢,当成戏弄;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当成蛮不讲理。
少年时,她爱捉弄他,也完全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没想到这一切,在他看来是她看不起他、戏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