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雨梧桐
丫鬟跟着大夫去买了药回来, 凝霜派人看着李盼月将药喝下去。
李盼月本来苍白的脸,在吃了药之后脸上涌上了不太正常的红润。
凝霜看着这一切,心中冷冷哼了一声。
她知道司徒青云这件事肯定跟李盼月有关。甚至她怀疑罪魁祸首是李盼月。
但是这一切的证据只是那一条手帕以及下人的说词, 没有人确切地看到李盼月作案的现场。
只不过就算是这一切,最后还是查不出来,凝霜也会用自己的办法让李盼月付出代价。
孟氏最近好了一些,但精神状态还是不佳。
凝霜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怀疑, 而是将这一切告诉了孟氏。
孟氏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竟然和李盼月有关。
虽然没有人看到那晚到底是生了什么, 但是一切证据已经表明李盼月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
依孟氏的意思,她要先将李盼月拿来审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知道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李盼月吃下那副药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凝霜也将药的事情告诉了孟氏。
过了两天, 李盼月终于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不在原来住的那个院子,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身边也没有人伺候, 她醒过来之后感觉口渴, 叫了两声, 但是没有人理会她。
凝霜感觉头很晕,浑身乏力,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病倒之前,李盼月曾经过来逼问她,她感觉很害怕,李盼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担心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间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床,还摆着一张看着很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破茶壶,她努力地爬起来, 想去提茶壶给自己倒一杯水,他一动就感觉自己很乏力,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床,够着那个茶壶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李盼月醒过来的事情,凝霜很快就知道了。
她亲自去了孟氏的院子,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孟氏立即就带着凝霜去了李盼月现在居住的院子。其实都不能说是一个院子,只是一个废弃的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破旧厢房。
这里原先是王爷的一个妾室住的地方,后来那个妾室病死死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了。当孟氏知道李盼月跟司徒青云的死有关之后,她立马就下令将李盼月挪到了这里来。
这边李盼月还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惶恐,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两扇门撞上两边的门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将李盼月吓了一跳。
然后她就看到孟氏脸色十分难看地走了进来。
李盼月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孟氏朝她走过来。
“啪!”
李盼月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是孟氏打的。
“姨母?”李盼月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孟氏。
孟氏咬牙切齿地问道:“李盼月,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李盼月心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在这一瞬间突然断掉。
她很清楚如果现在自己承认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她想孟氏他们肯定没有证据,因为那天晚上她很清楚地知道没有人看见,所以她在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承认。
她捂着脸,将脸部表情伪装到了极致,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四分伤心。
“姨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说说为什么青云死的地方会有你的手帕?为什么那天晚上你回到你的院子的时候,脸色那样惊慌?青云是喝了酒,但是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而且那处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去,青云没事不会去那里。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孟氏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显然已经是说不下去了。她后悔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引狼入室,养了这毒妇十年,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儿子。
她气得浑身颤抖,又狠狠的甩了李盼月一巴掌。
李盼月也不躲避,任凭孟氏将巴掌甩到她脸上。
她哭着道:“姨母,我是您养大的,您要打要罚我都不敢有二话,可是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孟氏冷冷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你就算是不承认,我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而这个时候,凝霜从身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样事物,她将这东西扔到了李盼月面前,李盼月看清这样东西之后,顿时脸色微变。
这是她找不见的手帕,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发现不见了,但是第二天她就病倒了。他也不敢真正的信任身边的婢女,因为这些婢女全部都是王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就算是有两个是从他进王府开始就在她身边伺候的,她也不敢将这件事轻易告诉任何人。
“这是我的手帕。”李盼月很快就能静下来,她看着那张手帕说道:“这手帕我丢了很久了,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身边伺候的婢女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说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你都带在身上的。但是后面我们在大哥坠湖的那里找到了这张手帕,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手怕会掉在那里。”
其实凝霜这样问是想听李盼月亲口说出来这件事情的原委,也让稍微宽慰孟氏一点。
但是显然李盼月不可能承认,所以她一昧装傻到底。
李盼月通过这些天的调节,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惊惧了。他知道,只要没有人看见,就算有这张手帕又怎么样,他们也不能给自己定罪。
“那天晚上因为我没有给表姐准备礼物,所以我心有戚惶。年夜饭都食不知味,虽然姨母给我解了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在王府处境太过尴尬,所以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就叫大伙们先回去了,自己在花园里面走了一走,等落水的时候感觉有些冷了,所以才回去,当时心情也不好,又受了凉,所以第二天就病倒了。我知道我在王府是占了表姐的位置,分了表姐的宠爱,表姐也一直不喜欢我。我能理解。如果表姐实在是不喜欢我,可以提出来让我直接回家,但是我跟青云表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青云表哥的死是跟我有关的,我也不可能加害于他,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我能做什么呢?”
李盼月一边说一边哭。
“如果真的已经这样不看我不惯的话,我就回家好了。”她说着,跪了下来,“多谢姨母这些年的栽培,我铭感于心,表姐虽然已经回来了,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这就回家取,但是我要声明一点,我跟清明表哥的死亡并没有关系,手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那里,但是我那天晚上有可能确实有去过那里,那天晚上我精神恍惚,所以我不记得了。”
李盼月不承认,凝霜和孟氏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们只能将李盼月暂时看管起来,也不让她回家。
这件事王爷也知道了,但是王爷倒是觉得李盼月可能跟这件事关系不大,因为就像李盼月说的,她在表面上看起来跟司徒青云一点恩怨都没有,而且李盼月只是一个弱女子,若说她杀人是很难信服于人的。
王爷觉得是孟氏丧子悲痛过度,所以这样疑神疑鬼,他再知道这件事跟凝霜有关系的之后,还在孟氏面前训着凝霜几句。他也知道凝霜不太喜欢李盼月,但是将这样的大事扯到李盼月身上,显得她实在太不懂事。
孟氏却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处处巧合,一件事情若是有这么多巧合,显然就不太正常。
李盼月就这样独自被关在那间房间里,也不允许她出来。但是有人给她送药过来,一大碗黑乎乎的。
李盼月知道自己确实病了,但她觉得这个病是心病,不能用药来医,她一开始拒绝喝,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不管他配合还是拒绝,这药她都必须得喝,因为那个丫鬟要看着她喝完药之后才走。
她觉得这个药一定有问题,因为凝霜和孟氏现在都怀疑她,她们巴不得她就这样病死了,为什么还会给她喝药呢?
而且她很快就发现喝下这个药之后,慢慢就感觉四肢开始无力。
她很害怕,但是就算她不喝,丫鬟也会逼着她喝。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真的害怕这个药喝多了之后自己会死。
这个家以前就是孟氏最关心她,但是现在孟氏已经认定了她跟她的儿子的死有关系,而且这个药肯定就是孟氏弄的。
她现在能求助的人只有司徒楠。
可是现在她连给司徒楠传个话都做不到。他原先伺候她的婢女已经被换了,现在身边看管她的那些丫鬟,她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她们都是孟氏派过来看监视她的,肯定也不可能帮她传话。
李盼月想了又想,这些丫鬟监看管得很严,平时房间外面虽然没有上锁,但是全天都有人守在外面,她基本上没有机会能混出去。
她决定还是要顺着孟氏她们的意思,可能她们就是想要自己病重,所以才会给自己吃这个药,因为她吃了这个药之后,确实浑身也乏力,她知道自己没有根本就没有病,所以这些症状都是这个药带给她的。
她干脆就装得病到下不了床,每天也不吃饭。就这样过了三天,他看着脸色青白,好像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会死掉。
看管她的丫鬟婆子们都有些害怕,她们只是来看管的,要是人死了,她们也逃脱不了干系,于是她们就派人过去。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孟氏。
也算李盼月运气好,这个丫鬟来给孟氏禀报消息的时候,司徒楠刚好来后院给孟氏请安,本来是突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现在就知道了。
他觉得凝霜和孟氏怀疑李盼月跟那件事有关系很荒谬。
他和王爷的想法如出一辙。
在得知孟氏他们变相的将李盼月给囚禁了起来之后,他试图劝孟氏将李盼月给放出来,毕竟李盼月不仅仅是表妹,还在王府长大,在他眼中,这个表妹跟亲妹妹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孟氏这样对她,司徒楠有些替李盼月感到难过。
在劝孟氏不成之后,司徒楠决定亲自去看一下李盼月。
在看到李盼月之后,他着实吃了一惊,现在李盼月看起来跟从前有如天壤之别。李盼月以前是个光鲜明媚的姑娘,现在骨瘦如柴。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当初的美丽。
司徒楠不顾丫鬟的阻拦,一意孤行的将李盼月给抱了出来,他担心李盼月继续待在后院会死掉,所以他将李盼月带到了前院一处没有人住的房屋,然后将自己的丫鬟拨了过来,让她们伺候李盼月,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去了孟氏那里,想和孟氏好好地聊一下这件事情。
但是孟氏根本就不听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李盼月就是个白眼狼,她的儿子就是李盼月害死的,只是她们现在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而且孟氏在得知司徒楠将李盼月带到了前院去之后非常的生气。母子二人几乎因此起了间隙。
孟氏对司徒楠识人不清感到非常的失望,而司徒楠对孟氏她们的做法也感到心寒。
孟氏命令司徒楠立即将李盼月送回去。
司徒楠从母亲的院子里走出来,心里非常的彷徨和难受。
他不明白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将这件事情非要算在李盼月的头上,李盼月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女子罢了。他是不相信李盼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
回到前院之后,司徒楠想了又想,他觉得不能放任不管李盼月,这个情形显然是如果不管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死掉,而李盼月只不过是个十六岁都还没有满的小姑娘罢了。
司徒楠连夜将李盼月给送了出去,至于送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孟氏得知司徒楠将人送出去之后气又又怒,逼问司徒楠将人送去了哪里,但司徒楠就像是个锯嘴葫芦,闷着头听训,什么也不说。
孟氏气急了,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凝霜这边却顾不上李盼月的事情,因为沈笑书突然找到了她。
“你编的舞蹈在万寿节上,让皇上龙颜大悦,皇上看了之后高兴极了,给了赏赐。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让皇上知道是你编的舞蹈。太子决定要自行赏赐你,那些赏赐已经带过来了,你这边如果方便的话,我让人送过来。”
凝霜其实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于是她婉拒了。
“汀谷就已经是谢礼了,当初说好的,我给你编舞给你教导人,然后汀谷买给我,算是谢礼。汀谷就已经足够了,请帮我谢太子的赏。”
沈笑书笑了笑,“我猜你也不喜欢那些东西,不过赏赐还是要的。太子大老远的过来,就是想看看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凝霜笑道:“那我希望我没有令太子失望。”
“太子该是很满意的。”沈笑书道。凝霜很敏锐地觉察到了沈笑书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些东西。她想仔细看看,但又分辨不出来。
其实沈笑书算是她的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沈笑书虽然看着为人很冷淡,但是他心思非常的细腻。而且他很体贴,让凝霜觉得这个朋友交起来很舒服。
可是现在凝霜觉得也许他们的友情就要因为太子的到来而画上一个句号了。
她想了想,觉得沈笑书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并不是无心说出来的,他说这番话一定带着目的。
就比如说,他告诉她太子是专门为她来的,她不相信太子只是因为她教的舞蹈很好,让他得了赏赐,所以远道而来,要看看她,凝霜觉得一定不是这样的目的,太子政务繁忙怎么可能会在她他一个小小的王侯的姑娘。
她不太清楚这边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她觉得太子这番过来一定跟朝堂上的事情有关系。
她觉得太子应该是去找她的父亲,而不是来找她,毕竟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就算是舞蹈再跳得好,也只是一个闺中女子。
凝霜一开始想不通,但是她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太子做东,请她在宴仙楼吃饭。
太子赏脸请客,她当然不敢也不能拒绝。
凝霜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华灯初上,城里的宵禁很晚,所以夜生活相对比其他的地方还比较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