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83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不一时安如海带人过来,程耀见到夏桐,眼前立刻一亮。

  这还是两人去年选秀后第一次见面,程耀着实叹为观止,除了乍见故人的欣喜,还有对于美色的震撼——想不到夏桐并未因生育变得臃肿,反而更显风韵了。比起依琳公主的憔悴,冯玉贞的干瘪,是另一种水灵滋润的鲜焕。

  夏桐看他倒还和从前一样,虽然外表包装得文质彬彬,内里还是一样的油腻猥琐。

  程耀并未因失态而忘记礼数,十足恭敬地行稽首大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夏昭仪。”

  刘璋淡淡道:“此番入京路途遥远,程爱卿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程耀谦逊的道:“风餐露宿在所难免,但只要一想到京中有人牵挂惦念着微臣,微臣便觉得什么苦楚都值得。”

  至于此处的人指的是皇帝、公主还是程家本家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说话时他倒悄悄看了夏桐一眼,夏桐只面无表情装没看见——广泛撒网,重点捕鱼,这人一流的话术她早就领略过了。

  皇帝命仆从摆上美酒佳肴,一边对饮一边问话,程耀言谈之间举止舒徐,对答如流,可见这一年来在虔州颇有进益,据他所称,闲暇时还将那《治水十方》加以改进,剔除弊端,又增添了几条兴修水利之法,以备不时之需。

  刘璋赞道:“爱卿年少有为,实乃我大周之福。”

  程耀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心下只觉得奇怪,怎么夏桐对他卓绝的文治武功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哪晓得夏桐这一年来见的奇人奇事已经不少,远的不提,就拿李蜜和王静怡那两个金手指来说,只要运用得法,造福社稷未必会比程耀差。

  何况那治水十方未必是他自己的心得,保不齐是从哪儿东拼西凑得来的。

  夏桐懒得听两个男人互相吹嘘,径自起身,准备回关雎宫看儿子。

  刘璋道:“不如就将敦敦抱来,省得挪来挪去的费事。”

  程耀亦陪笑道:“是啊,微臣久仰皇长子丰姿威仪,可巧今日有缘一见。”

  夏桐心想他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都吹得出口,这人的脸皮也够厚的。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在程耀面前秀一把恩爱,省得他成日家痴心妄想,以为自己离了他就不能活似的。

  等敦敦抱过来后,程耀少不得慷慨解囊,掏出颈间一尊赤金佛陀像作为见面礼,又殷勤的看着二人,“不知微臣可有幸抱一抱小皇子?”

  盖因敦敦长得既不像夏桐,也不怎么像皇帝,那种严肃中带着活泼的表情,倒有点像幼时的自己——这当然是程耀自身的滤镜作祟,他哪晓得小孩子生下来基本都一个样,还以为夏桐日有所思,才会将这份情感倾注到腹中胎儿之上。

  连带着他看敦敦都多了几分亲切。

  但敦敦却不怎么喜欢他,程耀刚伸出手,还没触及襁褓,那白玉团子似的小人就屁股一翘,胯-下射出一股清亮液体来,正中程耀面部。

  被淋了个正着的程耀:……

  夏桐忙叫人来,“快,带程公子进屋更衣。”

  又假意嗔着奶娘,“怎么回事?明知道要见客,还不将小皇子看好点?”

  奶娘很委屈,“来之前刚把完尿哩,不知怎的这会子又冒出来了。”

  程耀听这意思,仿佛小皇子天生不待见他,不由得如坐针毡。

  这屋子也待不下去了,勤政殿并没有适合他身量的衣裳,他总不能穿皇帝便服,若是换侍卫或太监的,他又拉不下这个脸,末了只好找块干布匆匆擦了擦领口,便屈身告退。

  到底也恼着火,他跟夏桐好似天生有仇,自己每回倒霉,总跟她能扯上点关系,这回又是她儿子——明明两人的命格再匹配不过了。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心里想着事情,脚下便不太注意,刚下台阶便差点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轻轻哎哟,似乎受伤不轻,却反过来关心起他的伤势,“公子,你不要紧吧?”

  程耀定睛一看,不就是适才御花园那位冯美人么?

  一天中能偶遇两回,这未免太巧合了。

  冯玉贞也认出他来,眸中染上星星点点的喜色,“原来是程公子,当真失敬。”

  看起来似乎是纯然的欢喜,程耀这种见多识广的却难免半信半疑。

  谁知下一刻,冯玉贞便足下一崴,恰到好处地向他怀中倒去。

第100章 好戏

  程耀当然不能放任冯玉贞就这般栽倒在地, 那样就太失礼了,他只能伸手去扶,然则却谨慎地按住冯玉贞肩膀,半点不触及那截洁白如雪的皓腕。

  冯玉贞就觉得这人真有些油盐不进, 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他难道还看不出来?

  不好装晕, 冯玉贞只得稍稍退后两步,再度敛衽, “多谢程公子。”

  程耀挑了挑眉,饶是他再没眼色,也觉察到这女子对他动机不纯——他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之说的, 要么, 这冯美人寂寞惯了,想找个人排遣孤独, 正好盯上容貌不俗的他;要么, 便是另有别的目的。

  听说她出身右相府, 又自幼姿容绝世,甫一进宫便封了美人,偏偏却叫夏桐后来居上, 占尽风头,连皇长子都诞下了——莫非她想来个借种生子,扭转乾坤?

  若真如此,程耀倒觉得此女虽然危险,也未尝不可以利用一二。

  他含笑抱拳, “区区小事, 何足挂齿, 美人言重了。”

  两人心里俱是门儿清, 孤男寡女,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

  冯玉贞轻咳了咳,微抬眼皮道:“大人刚从勤政殿出来么?”

  程耀颔首,“是。”

  “想必也见着了昭仪娘娘?”冯玉贞那双眸子好似水晶缸中的琉璃珠,闪着异样华彩,“哦,以夏昭仪和程大人的渊源,此刻还是别露面的好。”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之色,饶是程耀定力再强,也有一刹那的失神。好容易才集中精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子从前太过鲁莽,引得昭仪娘娘不快,适才已亲自向其赔罪。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诗也只有形容您才最妥帖。”

  冯玉贞见他暗示自己容貌远胜夏桐,心里倒是舒坦了些,好歹姓程的还不算睁眼瞎子。

  一个懂得欣赏美色的人,对付起来就更容易了。

  她以袖掩鼻,深深一嗅,皱眉道:“什么气味?”

  程耀面上难得露出尴尬,“小皇子顽皮,适才有些便溺不及收拾,沾污了微臣衣裳。”

  凭他多有英雄气概的男子,说这种事也总是难为情的。

  冯玉贞却没有半分嘲笑之意,反而体贴的道:“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宫里先行更衣罢。”

  并未解释自己为何备有男子衣裳——但无论什么缘故,都足以证明她是个颇富女性魅力的女人。

  程耀却仍是矜持的拒绝,“微臣家中相隔不远,还是不必叨扰美人了。”

  冯玉贞未能诱他去玉芙宫小坐,不免略觉失望——还以为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呢!

  她也不灰心,反正皇帝万寿节将至,程耀至少也得等节后再走,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戏弄猎物,于是狡黠地朝程耀抛了个媚眼,随即施施然离去。

  回家途中,程耀还在暗爽这位京城第一美人的主动,虽说夏桐忘恩负义嫁了皇帝,可如今他也征服了皇帝的女人,便有一种变相“绿回去了”的快感。

  当然,他并不打算与冯玉贞真的做出点什么,那样太过危险。可他也太知晓这些深宫妇人的心事,不妨加以利用,免得白费了对方一片热忱。

  依琳公主虽好,作为出嫁女也不便时常进宫,何况她心性单纯,在朝政上也缺乏足够的敏感,倘自己能成功吊住冯氏,岂非宫里宫外都得掌握?必要时还能帮他吹吹枕头风。

  唯一可惜的是依琳公主是个妒妇,此事断不能叫她知觉。想到该如何在二女间周旋平衡,程耀难得有些头疼。

  夏桐自打生了那人的孩子,对自己愈发冷淡,若要跟夏家维持交情,看来还是得从夏长松身上着手——那北戎公主到底怎么回事?程耀觉得还是得打听清楚,若能跟北戎王攀上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他本就不是大周朝的人,自然不在乎什么家国大义。凡事于己有利的,那便是公理正义。

  到家扮了一回孝子,程夫人自是淌眼抹泪,一会儿感叹他瘦了,一会儿却又欣喜儿子经历风霜,到底稳重了些。

  如今得了公主的欢心,更是喜上添喜,叙叙叮嘱他婚后千万得收心,尤其得尊重公主,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人家金枝玉叶嫁到咱家里不容易,又有道是物不平则鸣,稍稍有点委屈可能就会回宫去告状的,那时恐吃不了兜着走。

  程耀口里答应,心里只觉得便宜娘胆小畏事,凭依琳公主那点脑筋,要哄住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必要时再给她一个孩子,依琳公主自然会乖乖听话,女人这辈子,不就老公孩子那点事么?

  就好像他这位便宜娘,年轻时还会跟一干小妾争风吃醋,如今韶华已逝,便只操心起儿女们成家立业来。

  偶尔,程耀心底也会有一刹那温软,想着便宜娘这般关心自己,自己或者该安心做个孝子,陪她老人家颐养天年——但,做大事者必当不拘小节,他要是因为这么点感情就把自己牵绊住了,那这一辈子也就等于白活了。

  身为男儿,怎能毫无进取之心呢?

  程耀在家安心消夏了几天,塞了一肚子的鸡鸭鱼肉鲍参翅肚,人都撑变形了,好容易打听得北戎公主与驸马回城,他立马备了帖子去往夏家,祈盼与旧友小酌一二,再趁机打听这一年来京中的消息——尤其是夏桐的消息。

  夏长松也是个好酒的,以往他一邀就会出来,但这回却被金吉娜劝住了,“人家刚从虔州卸任回来,眼看着要得升迁,你又没个功名在身,没的被人说你拜高踩低,不如等过阵子再说,反正程家升了官也总要摆酒的。”

  这些事不独是夏桐教她的,金吉娜这段日子跟着婆母宋氏当家理纪,于人情世故上精通不少,且说起来也振振有词。

  夏长松见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想笑,妻子严肃的时候跟个小大人似的,倒也不失可爱,他挠了挠头,“但,两家毕竟是世交,光祖难得回来一趟,我这样驳他的面子,好像说不过去似的。”

  金吉娜很淡定,“那就差人多送些土仪嘛,喝酒却不必了。何况程郎君正在跟公主议婚,你若带他出去胡天胡地乱灌些黄汤,公主知道了定得恼你,谁都不想嫁个酗酒的丈夫。”

  夏长松笑道:“你不是也喜欢喝酒吗?”

  而且酒量很不错,夏长松有时候都比不过她呢——就奇怪她怎么好意思说人的。

  金吉娜蜜色肌肤微微泛红,“你看我最近有碰么?连素日最爱的马奶酒都不沾了。”

  恼怒的瞪了丈夫一眼,怪他迟钝,“为了咱们的孩子,至少这一年里头,你也该滴酒不沾才对。”

  夏长松这下可真惊着了,“你有了?”

  金吉娜俏面含春点点头,“大夫说,才刚到一月,不怎么稳当,让我好生保养为上。”

  也是她一向体质健康,稍微有点不舒服就立刻觉得了。这几天常常乏力,又食欲不振加干呕,金吉娜还以为自己吃错了东西,谁知跟宋氏一说,宋氏立刻请了个老郎中上门看诊,一验竟是喜脉——宋氏本来还商量要她管家,这下连重活也不让她做了,生怕累着。

  金吉娜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能帮婆婆分忧,只好拿来管管丈夫。

  夏长松高兴得不知所以,恨不得抱起她转几个大圈,好容易按捺住了,“那你可得进宫给娘娘报喜。”

  金吉娜点头,“娘娘可比你聪明多了,又是生育过的,我还盼着她给我指点一二呢!”

  夫妻俩这晚说了一宿的私房话,柔情蜜意自不消提。次日一早夏长松就让人去程家递了口信,婉言回绝了程耀的邀请。

  程耀看到发小的疏远,心里也猜着是那异族公主捣的鬼,心道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姓夏的重色轻友到极点,那金吉娜也是刁蛮愚妇之流,生怕丈夫被他这个狐朋狗友带坏了似的——他自认对夏家人已经够好了,偏偏这家子尽出些白眼狼,糟蹋他一片真心。

  白生了几天闷气,程耀只得将全部心力用在依琳公主身上,求官的事他虽然情切,在依琳公主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依琳公主答允他会在万寿节那天向皇帝施压,文武群臣面前,皇帝总不能不给个说法。

  有这番金口玉言在,程耀才稍稍放心,又想起那日见到的冯玉贞,不妨施展手段笼络过来,反正成婚之后她跟依琳公主一个宫里一个宫外,井水不犯河水,遂绞尽脑汁写了一封文采斐然的情信,把冯玉贞比喻成水中的游鱼,天上的飞鸟,而他则是最平凡不过的一名农夫,只能远远仰望,却不敢斗胆亲近。

  冯玉贞看信之后乐不可支,迫不及待地到夏桐跟前炫耀,夏桐却只觉得惋惜。这封信还是偏含蓄了些,若是措辞再露骨点儿,就能作为呈堂证供了。

  但显然冯玉贞已经沉迷于这场游戏中,用不着夏桐撺掇,她自己就热情高涨起来。毫无疑问,这两人是旗鼓相当的猎手,彼此都想让对方掉入自己的陷阱中,夏桐还真有点好奇谁会笑到最后。

  晚上皇帝过来,夏桐没忍住还是跟他说了,反正皇帝也不愿皇姐遇人不淑,这事迟早得爆开的。

  刘璋倒没怨她擅作主张,反而老神在在的道:“要不,朕让冯氏以祈福的名义出宫暂住几天?”

  不然光是鸿雁传书,这进度也太慢了。

  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