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邈邈一黍
林军出去卖了几回东西，也算是长见识了，“咱们除了白菜，还能卖其他的东西，俺瞧着街上还有卖活鸡的、卖鸡蛋的、卖鱼的，还有把豆芽拿出去卖的，俺瞧着去买的人还挺多的！你把咱家黄豆拿去弄弄，俺去卖这个也成！”
当时他看见街上有卖豆芽的摊时就有这个想法，家里今年中了一亩地的黄豆，本来是打算这两年挤油用的，明后年就不种了，现在看来完全可以把今年用不上的黄豆拿出来发芽去卖！
“俺怎么就没想到呢！黄豆芽也是个菜啊！”张巧一拍大腿说道，这发黄豆芽还不简单，根本就费不了多少功夫！
林军看着风风火火立马去地窖里拿黄豆的媳妇叹了口气，至于急成这样吗！好歹先把晚饭做了呀！他这还饿着肚子呢！
第92章
十二月的北京，清晨冷的让人发抖, 院子里的一小块积水也都冻成了冰, 出来刷牙的林舟, 一张嘴便是白乎乎的热气。
已经起来准备做饭的王桂芳：“怎么起的这么早？这还不到七点呢，饭好了，我喊你就成！”好不容易不用去上课了, 天气又这么冷，还不睡个懒觉。
林舟把嘴巴里的泡沫吐出来，“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精神精神呢！”生物钟实在是太可怕了，昨天晚上被两孩子吵醒了三次，又是换尿布、又是喂奶，把他们哄睡着也费了挺长时间，但偏偏早上六点多准时就醒了, 想睡都睡不着。
“那你刷完牙赶紧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简直要冻死人！”王桂芳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她起床的时候, 老头子正呼呼大睡呢，人家都说老人睡眠少, 她家这位却是能从晚上九点睡到早上八点，一天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知道了，娘您别忘了给我装一篮包子放桌上，我们几个中午要吃的！”林舟扯着嗓子喊道, 村里又没有饭店，他们总不能到老乡家里去吃。
王桂芳：“忘不了，我昨天就拿出来了，都是你喜欢的大葱肉馅的包子！我用布给你盖上了，应该冻不了，你倒时候稍微热热就能吃！”这大冬天的，可不能吃凉了！
“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啊！”
没几个钱的时候都没能亏着自己的嘴，更何况现在兜里也不差吃饭的那几个钱！
王桂芳正在刮红薯皮的手一顿，倒也是，小三从小就没亏过自己的嘴，一直长的比同龄人都高大概跟这个也有关系。
等到王桂芳把早饭做好了，林平刚刚起床洗漱完，灰色的大衣、穿了没几次的西裤，还有被擦得发亮的皮鞋，不知道还以为是那个工厂的主任呢！
林舟穿的旧朴素多了，因为今天要去干活，所以除了外面的军大衣以外，里面的中山装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脚下穿的棉鞋也是去年王桂芳给他做的那双。
王桂芳揶揄道：“一把年纪了打扮的比儿子都时髦！”
林平瞪眼睛，“我好歹也是个店长，总得穿的体面点！”再说了儿子、儿媳妇把衣服和鞋子买了是让他们穿的，不是用来压箱底占地方的！
王桂芳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穿着，里面是花棉袄、黑棉裤，外面是灰色的粗布衣裳，再想想被自己放起来的坎肩、大衣、小皮鞋，是该穿的体面点了，不然让人家看了还以为不是两口子呢！
因为陆红正在坐月子，所以饭菜都是分开吃的，王桂芳帮着在卧室照看孩子，林平和林舟俩父子则在堂屋吃饭。
“伯父好，我好像来得来得有点早！”朱平挠挠头窘迫的说道，他怕来晚了所以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没想到正赶上人家吃饭。
“小朱来了，吃早饭了没有？坐下来一块吃吧！”朱平打招呼道，这孩子看上去比小三初中那会儿都乖巧！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朱平连连摆手道，他是真吃过，不是特意过来蹭饭的！
林平：小三小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老实！
林舟看的好笑，“那你先坐沙发上等等吧，还有一个人没来呢！要不要看电视？”
朱平摇头，“不用，不用！”电费这么贵，还是不要浪费电了吧！
林舟暗笑，出去之后，朱平果然是长进了！
“待会儿过来的人叫刘诚，是个退伍军人，人挺好的，咱们坐他车过去！”
朱平点点头，“年纪比我大吗？”是叫大哥，还是叫兄弟？
“刘大哥年龄比咱们俩都大！快有三十岁了！”
朱平眨了眨眼睛，那就好，年长的一般都比较会照顾人，最起码起冲突的概率也小。
朱平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刘诚则是提前了五分钟，他到的时候，林舟已经吃完饭准备拿东西走人了！
刘诚开的可不是他那辆三轮车，而是一辆卡车，虽然是二手的，但看上去的确很是气派。
***
到了预定的村子，林舟把事先写好的大木牌拿出来，上面标记了收购的价格，都是时令蔬菜和鸡鸭鱼肉，在农村还是挺常见的。
当然除此之外，林舟还拿来了一个老旧的收音机，一遍遍的循环播放各类产品的价格，毕竟这时候并非所有人都识字。
朱平拿着纸笔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问道：“怎么没人卖啊？”这都十分钟了，围过来凑热闹的不少，询问的也挺多，但就是没人回家拿东西过来卖。
“再等等！”林舟安抚道，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大家可能还不太相信。
“小伙子，鸡肉真的四毛五一斤？”老太太眯着眼睛问道，这可比他们去集市卖贵八分钱呢！
“对，大娘，不过我这儿只收杀好的，并且现杀的鸡，您可以卖一只试试，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舟道，这些活物必须得处理过他才能收啊，不然回去之后还得请人弄不说，主要是弄出来的鸡毛、肠子这样的垃圾也没地方扔啊！
“行，那俺先弄一只过来给你瞧瞧再杀，俺这保证是没病的鸡！”老太太承诺道，她可不是那种为钱就黑了心的人。
“行，大娘，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总算来第一单生意了。
周围大概围了有几百多号人，不是小声商量，就是站在一边看热闹，一直到老太太和林舟完成第一笔交易之后，才陆续有人开始拿家里的东西过来卖！
“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一个中年男人拉着满满一车的白菜走过来。“这些白菜都能收吧？”
“能能能！您把白菜放秤上，我给您过您下！”这要是一车猪肉该多好！
现在村里人虽然不富裕，但是吃饱是可以的，家里还真有不少的东西囤着呢，林舟他们在一个村子里都收了一整车的东西。
其中蔬菜里头最多的就是白菜和萝卜，肉类最多的是鸡，过程中还有不少人过来问鸡蛋收不收，林舟只能很郁闷的回绝了，不是他不想收，而是没有那个条件收，这一路上不乏有坑坑洼洼的路，可能还没到城里呢，鸡蛋就全都碎了！
“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点！”朱平兴奋的说道，“我觉得咱们今天回去以后还能再过来一趟！”
林舟：“你不吃中午饭了？今天再过来一趟，晚上就得走夜路了！”
朱平嘿嘿一笑，他这不是想着多收点嘛！
第93章
“来来来，先洗洗手, 马上就开饭了！”王桂芳把热水兑好, 热情的招呼道。
林舟：“您忙您的去吧！我们自己弄就成, 都不是外人！”他娘真的是那种传说中的勤快人，一刻都闲不下来，也难怪会把他爹宠的这么多年来连地都没扫过一回。
“就是, 大娘您就别忙活了！哪能让您伺候我们小辈啊！”刘诚乐呵呵的道，他每次过来，林大娘都特别周到，看得出来是挺欢迎他的。
几个人里唯有朱平沉默不语，倒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长辈的照顾，只是他几乎没跟人说过这样的客气话，虽然想要跟刘诚一样推辞，但话到喉咙里却卡着难出来。
林舟将电视机打开, 又给他们每个人倒了杯茶水，“你们先看会儿电视, 我去去就回来！”不知道俩孩子这会儿醒没醒？
刘诚调侃道：“赶紧去吧！我们两个糙汉子就不用你管了！”
朱平扭头，谁是糙汉子！
林舟开玩笑：“跟你们俩待半天了, 现在我得好好洗洗眼睛去！”
朱平翻了个白眼，“我们才要看电视洗洗眼睛好不好！”某人暑假晒黑了之后, 肤色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变回来呢！自己都没发现学校里的迷妹少了吗！
刘诚‘扑哧’笑出了声，清华的高才生们还是挺逗的，跟他想象中的书呆子形象完全不一样。
朱平有些尴尬，打哈哈道“平时互损惯了！”
刘诚点头, “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跟林舟关系好，想来林舟也不会雇佣朱平，毕竟这记账、清点物资的活，他和林舟两个人就能干了，只不过多费点时间罢了，没有太大的必要再雇一个人。
***
“今天宝宝乖吗？”林舟给陆红掖了掖被子道。
陆红此时正半躺半倚在床上，因为屋子里暖和，所以上边只穿了件青色的毛衣，越发显得皮肤白皙，只不过依旧很胖就是了。
“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能不乖吗！”陆红挪了挪身子，离林舟稍微远了一点。
“怎么了？离那么远干嘛？”都老夫老妻了，小媳妇不会还这么害羞吧！
陆红眼神飘移不定，小声道：“我都好久没洗头发了，你先别靠过来！”从小家伙们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几天，她还一次都没洗过头发呢，不光头皮痒，还有一股头油味，她自己都嫌弃，更何况是有洁癖的林大哥。
林舟对月子里不能受凉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连洗头发都不让，这么久不洗头发那得多难受，更何况这样也不太讲卫生吧！
林舟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整个月都不能洗吗？”
陆红郁闷的点了点头，“老家都这样，不过也有不这么办的，月子里就下地干活也有。”只不过容易落下病，为了自己健康，一个月不洗头发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而且婆婆再三叮嘱过她了，月子里要好好养着，不能受凉，否则落了病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虽然一直跟婆婆都不是很亲，但在坐月子的这事上却是万分感激婆婆的，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煲汤不说，白天她能这么轻松，也全赖有婆婆的照看，两个小家伙每天换下来的尿布都是婆婆一个人洗的！
林舟凑过去捏了捏陆红的鼻子，“就你这小体格，还是在月子里好好养养吧，明天我去问一下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陆红眼睛一亮，尔后又哼哼唧唧的说道：“还是不用了，不就一个月吗，忍忍就过去了！”一定不能让婆婆觉得她事多矫情！
“没事儿，又不麻烦，你赶紧把这副言不由衷的表情给收起来！”心里的想法都摆着脸上了，当他看不见啊！
陆红嘻嘻一笑，转而关心道：“你们今天的生意怎么样？东西好收吗？路难走不难走？车上冷不冷？”
林舟用手比量着林昊宇的身长，漫不经心的道：“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陆红一秒变严肃：“按照顺序回答。”她很认真的好不好！
林舟吞了吞口水，“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路上……”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脾气都会见长！
***
拉回来的货一半直接卸在了超市，还有一半储存在了南屋里，下午吃完饭以后，林舟跟刘诚又开着车去了去几家有合作的厂子了批发了一些日用品。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南方？”刘诚开着车，目视前方问道。
“过完年之后再说吧！”还有十几天两个小家伙就满月了，他这个当爸爸怎么能不在！
刘诚：“时间来得及吗？”林舟的打算他是知道的，对方不但想要跟南方的一部分厂子联系上，最重要的是想自己组建一支车队，南北运送东西，先不说招司机这事儿，就是路线都得费大功夫才能确认下来，整个假期都搭上，可能也完不成。
林舟摇摇头，“这事儿我跟我爹仔细谈了谈，发现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还是得慢慢来，一口很难吃成个胖子。”是他太想到当然了，忽略了现在的发展条件，交通不便利，交通地图也不完善，不是后世那个走到哪儿都能用导航的年代。
刘诚之前也觉得林舟的步子迈的有点大，但跟林平不同，他生活经验毕竟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哪个环节有问题，感叹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林舟：“你过年还打算和嫂子一块回来老家吗？”
“不了，我还得喝阿舟和小露的满月酒呢！”刘诚道，他跟林舟不同，一样是兄弟好几个，林伯父和林伯母显然都很疼爱林舟，能千里迢迢从老家过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他就不一样了，小时候在兄弟里就不显，出去当了好几年兵之后，跟家里更是生疏了，在老家说是格格不入也不为过！
“那敢情好，两个小家伙的满月酒也能热闹点！”离老家远就这点不好，办个宴席都办不起来，除了同学以外，就只能请几个同事，交情一般的还不能请，毕竟这份子钱也不是人人都想拿的！
“你这已经不错了！还有同学能请，等我儿子喝满月酒的时候，就只能请你们四、五个人！一桌子都凑不全！”刘诚乐呵呵的道，他今年八月份把媳妇从老家接过来，十个月份就检查出来怀上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林舟调侃道：“照你这个速度，两年抱仨也没什么问题！”简直是神速！
“你也不赖呀，一胎顶人家俩！”
事实证明不光女人喜欢相互吹捧，男人也一样，这俩厚脸皮一路上都没消停，一直往对方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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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兜里揣着两块钱喜滋滋的往家走，半天的功夫就能赚这么多，想想还挺没有真实感的，既然手里头有了钱，他打算买点东西回家看看爸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