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铁头喵
喊声越来越近,邬齐海要过来了。
跑去船舱已经来不及,云浅发现一个巨大的空酒桶,她打开盖子往里一跳,没想到里面还躲着一个人。
她踩着对方的脚。
这酒桶又大又深,云浅往里跳时根本没发现有人,她尴尬道:“对不住,我在躲人。”
“咳咳。”那人压着咳嗽声,说:“一起吧,我也正好在躲人。”
酒桶外急促的脚步声阵阵,兵器撞击声,有人大声汇报没有找到,又是急促脚步声,说是去其他地方找。
再无别的声音,邬齐海似乎并未往这个方向走来。
“咳咳咳咳咳咳——”近乎咳出肺的咳嗽声,云浅犹豫半晌,怕这人咳死在酒桶里,上前摸黑给人顺背。
“谢谢。”那人说:“你在躲什么人?”
云浅:“一个疯狂的追求者,你呢?”
那人说:“……阻止我去救我孩子的人。”
第55章
这人说话的同时又是猛地咳嗽不停, 导致说的那句话支离破碎,云浅根本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咳咳咳咳咳——”
酒桶内空气不流通,对于容易咳嗽的人本就不友好。云浅见这人都快咳死了还不出去, 她摸索着找到用于放酒的木塞, 一拳将木塞打了出去。
新鲜空气以及一缕光线透过孔洞流入桶内,尘埃在光线中缓慢漂浮,那人大喘气,说:“终于活过来了。”
他半张脸被光线照亮, 满面大胡子, 眼窝深邃, 眼角充满岁月的痕迹, 他给云浅发了一张好人卡。
云浅当然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 她只通过对方的声音判断出这大概是个中年男人, 她以“大叔”称呼对方。
二人同是在木桶里躲避“追击者”的人, 能找到一个地方躲也是缘分, 他们暂时都没有离开木桶的打算,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大叔:“被追求不好么,我第一次看见有人会这样躲避追求者, 你很讨厌对方吗?”
云浅:“倒也不是讨厌,我怕不躲远点,抵不住这种追求攻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叔突然笑了起来,说:“我当初追求我妻子的时候, 她也用这个理由拒绝的我,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我的求婚。”
云浅:“你躲在这里, 不怕你妻子担心吗?”
沉默。
大叔开口:“她去世了。”
云浅:“……抱歉。”
“没有关系, 是一场意外。”大叔笑呵呵道:“我们拥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小名叫荌荌, 长得像她一样漂亮,每次看到荌荌的眼睛,我就会想起她……对了,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她从小就像个假小子,不是爬桅杆就是拿海旗荡秋千,长大之后才有了女孩子的样子。”
云浅听着大叔絮絮叨叨,她时不时便会应和两句,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
对方这种情况只是想找人倾听,回忆过往,不需要云浅附和,从大叔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他很爱他女儿和过世的妻子。
大叔说了很多话,说累了,靠着桶壁休息。
云浅问:“对了大叔,刚才你说在躲谁,我没有听清。”
话音才落,代表集合训练的哨声极具穿透力,一路来到此地。
云浅赶忙跳出酒桶,“我有事先走一步。”
仍旧不知道大叔在躲谁。
云浅抵达训练地,背如芒刺,邬齐海的目光只需要感受就知道有多哀怨。
下午是格斗训练,云浅又一次和邬齐海同组。
邬齐海甜甜道:“姐姐,我们找个地方开始吧。”
二人一同跳入海中,挑选地方。
邬齐海身手很好,比训练官以为的更好。训练官认为云浅和黑小子格斗水平相当,其实不然,云浅清楚邬齐海比她厉害得多,对方在训练官面前刻意隐瞒实力,每每和她分到一个组的时候,便会开始猫逗老鼠般的行为。
云浅进攻,邬齐海躲避轻松。
他一会抓一下云浅盘起的头发,让她发丝散乱,一会儿又把自己送上去,让云浅打那些他想让她打的地方。
云浅扣住他的手臂,本以为邬齐海会挣脱,没想他完全不挣扎,就这么被她压制在礁石上。
勇士平时都在海中打猎,训练也是在海中,勇士服为了方便行动,布料轻薄的同时也很贴身,如果靠得很近,能够透过布料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底下肌肤灼热,海水寒冷,冰火两重天。
邬齐海:“姐姐好厉害,小海完全受不了。”
云浅:“……”这人说话简直是品如的衣橱,她要起身,却被邬齐海反压在礁石上。
邬齐海扣住云浅的手,认真道:“姐姐力气太小,下次扣人的时候,要注意这些……”
一教导完,他又开始不正经,捏着云浅的手往他胸膛上放:“每次看到姐姐的时候,心脏总是会跳得特别快,一点也不正常。”
砰!砰!砰!他的心跳很快。
云浅心跳也跟着快上几分。
邬齐海这两天精准地踩着她的底线蹦迪,她态度每退让一步,对方便进一点,却不会过火到惹她生气。
这也要怪她。
她拒绝邬齐海的同时又留有余地,导致邬齐海一直认为云浅也喜欢他。
云浅确实欣赏他的身体。
云浅犯病了,困病和另一个病不同,前者倒地睡了便是,后者她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她眼光高也有这方便的洁癖,而且只有美貌值足够优秀的人才会让她犯病。自己解决也好,闻人游帮忙也好,当时解决的同时,身体深处却总是留下一丝不满足感。
这些不满足一直堆积着,在今天爆发,云浅咬牙忍耐,
现在是在训练,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看着这里……
这个世界的人族若是身体起反应,他们平时用于标记地盘、位于脖子处的器官“腺体”也会鼓起一个小包,类似于一个敏感点。
邬齐海压着云浅,眼尖地看见她脖子处小包慢慢鼓起,他近日一直在恶补人族知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露出小虎牙,恶作剧般地凑近,用牙尖轻轻蹭着那处鼓包。
一瞬间,云浅身体颤动。
邬齐海牙齿尖利,一不小心便刺破腺体。
从脖子处流出的血液令邬齐海瞳孔瞬间放大,他眼珠从浅琥珀色转为暗金色,眼仁逐渐拉长,这鲜血中蕴含的气味对他来说无比香甜。
邬齐海的肚子发出饥饿叫声,他埋在云浅颈间,吸吮腺体,咬破的口子并不大,血液早已不流,但他吃到了更美味的东西。
欲望,一直被压抑着在此刻爆发的爱欲……
邬齐海生来特殊,即便吃再多的东西,他也会一直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中,后来他发现自己能够吃掉别人的欲望,那是一种人族、海族和海兽都会拥有的东西,他吃掉这些欲望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甚至偶尔能够帮助到别人,让他们情绪更加平和。
只是欲望吃多之后,他对欲望越来越挑食,只有少数极品才能挑起他的胃口,他每次饥饿的时候,散发出的气息据说也会让其他人和他变得一样饥饿。
云浅推不开邬齐海,这个个头只比她高上一点的小子将她紧紧按在礁石缝隙之间,一只脚卡在她双腿之间,完全不让她移动,谁也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
她按着邬齐海的肩膀,手背白色和对方肩膀的蜜色形成鲜明对比。
云浅脖子处传来湿软触感,身体里的躁动随着对方吸食逐渐消失,脱力感和困乏感涌上,她上下眼皮打架,直接睡了过去。
邬齐海被完全倒在他怀中的身躯唤回注意力,他从未有过如此餍足的感觉,他亲昵地用鼻尖蹭着云浅脸颊。
“姐姐,多谢款待。”
……
邬齐海万万没有想到,云浅躲他躲得更狠了。
邬齐海很确定,能让他饱腹感如此强烈的欲望,对云浅造成的困扰一定很大。
他明明觉得他帮云浅解决一大困难,他们之间关系理应更近一步,没想到云浅简直就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爽过之后就不见踪影。
“姐姐——”
这是邬齐海不知道第几次到处在找云浅。
云浅贴着木桶壁,听到声音离远,她才松了口气。
大叔今天依旧也在木桶里,云浅和他已经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大叔抱怨他工作繁琐同事都不是人,云浅也说了很多她在船上不适应的地方。
大叔:“勇士训练很辛苦吧。”
云浅:“伙食很好,完全能够抵消那点辛苦。”
大叔:“你是谁带的勇士?”
云浅说出她训练官的名字,大叔突然一声长叹,“我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但有时候,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云浅点头,她可太明白了。
大叔照常开始唠叨他女儿的事。
“…她离开之后,荌荌才变得像个小男孩,我一直以为是她失去母亲的缘故,便给她再找了一个母亲。不久之前我才知道,荌荌因为这件事一直怨着我,她和她继母的关系很差,总是为难她继母,她在这方面上没那么懂事……”
“…她也大了,她继母说得很有道理,我身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不可能一直照顾她,我还算有点小钱,如果我去世,一定会有人觊觎她继承到的财产。”
“…她需要一个品行良好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丈夫,我认识几个非常优秀的小辈,可荌荌都不喜欢。如果不是我和她因为这件事吵架,她也不会生气地去巡海,结果被海族虏了去。”
“…我想抛下一切事务去救她,可这里离不开我,我只能窝囊地躲在这个地方,什么都做不了。”
云浅:“?”
这个故事后半截怎么听上去怎么如此耳熟,大叔身份……
云浅迟疑半晌,问道:“大叔,我好像听过这个版本的故事,但被虏走的人是大公主,我们这批新招的勇士似乎也是为了救大公主,虽然没有具体明说,但是就目前透露出的信息……”
酒桶突然被人掀开,“国王陛下,原来您在这里!”
大叔:“唉,还是被找到了,根本没法偷偷溜走。”
云浅:“……”
一直和她蹲酒桶唠嗑的人居然真的是雷之国的国王雷万钧,她立即反思自己是否当着对方的面,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侍卫见酒桶里还躲着另一个人,看清云浅的勇士服后他横眉倒竖,骂道:“你是谁手下的勇士,竟然在这里偷懒,雷之国供你们吃喝不是在养废物!你的训练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