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家兔兔
这话,阮清秋没法接,便装睡不搭腔。
“睡了?”
没得到回应,阮芳芳打了哈欠,很快进入美好梦乡。
第二天,阮清秋挂着黑眼圈把人送到村口,回家又睡了回笼觉,跟人同睡她睡不着,独生子女的忧桑啊……
睡醒后,罗老太太喊她和顾青林一起出门。
“去哪儿呀?阿奶,让我和小林子去就行。”阮清秋扶着颤巍巍的老太太,关心道。
“这事就得我去,你俩孩子去办不成。”老太太神秘一笑,也不说是什么事。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皆露出了好奇之意。
一个小时后,回去的路上,两人有点惊喜有点懵,罗老太太竟然给他们找来一只产崽不久的母羊,说是给他们喝奶的。
“这只母羊生了两只崽,都死了,你们好好照顾它,以后它可就是你俩‘奶娘’了。”
二人噗呲笑了,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齐声回她:“遵命,阿奶!”
祖孙三人说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到门口就被一个带着红色袖章的年轻人拦住。
“有人举报你家私养兔子,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另一人提着从柴房搜出来的兔笼,戏谑道:“现已核实,跟我们到革委会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当当的鬼画符“”二“灌溉营养液,笔芯~
第6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阮清秋扶着罗老太太, 顺手把站出去准备“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顾青林拉到身后,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仿佛被冤枉的样子。
实际上,她的眼底一片清明冷静。
对面的青年冷笑, 晃了晃笼子, 嘲讽道:“这不就是证据?从你们家柴房收出来的!”
少女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她柳眉倒竖,也用讽刺的口吻反问:“明天我去山上捉十只八只野兔, 再整个兔笼装起来, 然后往你家里塞, 接着就去革委会举报你挖社会主义墙角, 你看行吗?”
“你!胡搅蛮缠!少废话, 跟我们走!”青年语塞, 沉下脸厉声说道。
“你先回答, 我把笼子放你家, 再去举报你,你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阮清秋不为所动, 紧紧盯着对方,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附和说:“对呀,别看人家老的老小的小就欺负人, 你们也证明不了啊。”
那年轻黑着脸看身后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看着阮清秋说:“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家的呢?毕竟在你家搜出来的不是吗?”
少女一点也不慌,依旧忿忿不平的模样, 闻言冷笑说:“谁举报谁举证, 凭什么让我举证?”
那男人挑眉,舌头在后牙槽刮了一圈, 笑了。
“还不出来?大姐?”
人们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张翠莲顿时显露无疑,她眼神闪烁着不说话,微微后退几步想把自己藏起来。
阮清秋表情不变,眼神冷了下去,可恶的婆娘。
“居然是她,心肠忒坏!”
“前几天,她还抱怨罗婶小气呢。”
“不会是占不到别人便宜就举报陷害人家吧?”
“妈的,这也太可怕了!”
想想张翠莲过往的德性,又看看小姑娘一脸被冤枉的委屈,大家心里给她定下“诬陷”“红眼”“记恨”等罪名标签。
“这、这是我家阿虎说的,身为一名光荣的贫下中农,怎么能对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装看不见?”张翠莲硬着头皮,一脸正义又坚毅的神情。
“噗嗤”!
人群里相继发出笑声,张翠莲是啥人呀?周围邻居谁不知她嘴脸,对比此时的面孔,格外惹人发笑。
“我有理由怀疑张大婶陷害我们。”阮清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前几天我家吃肉,她馋哭了,带着阿虎上我家讨肉吃,我没给,所以……”
竟然是这样?结合张翠莲的为人,人们信了。
纷纷七嘴八舌地说起她的“光荣事迹”,革委会的人看向张翠莲的目光渐渐不善起来,他们真被一个农村妇女给耍了?
张翠莲慌了。
“她家要不是挖了社会主义的墙角,怎么老吃肉?我都馋哭了!”
说到这儿,张翠莲愣住了,简直想哭好吗?见鬼的馋哭了,都怪那死丫头!
村民们却爆发出一阵哄笑,她居然亲口承认自己馋哭了,哈哈哈!
“不,不是,是,是闻到!”她无力地解释道,快被自己蠢哭倒是真的。
罗老太太赞赏地看了眼阮清秋,拍拍她的手站了出去,“小同志,我是一名老党员,托党的福,国家给老婆子养老,钱和票证每月按时发放,偶尔能吃上一次肉。”
她说着,顾青林已经从屋里折返回来,把党员证给那头头模样的男人看。
党员证加上众人的侧面佐证,革委会的人不得不承认,他们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农妇给耍了,心里那叫一个怒。
革委会的人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最后,那笼兔子被革委会的人没收了,张翠莲也被他们带走,据说做了一下午思想教育工作,还被罚款二十块钱。
老太太笑眯眯地夸道:“秋秋,真是好样的!”
说完,余光瞥见小孙子闷闷不乐,便和蔼地问:“怎么,舍不得你那些小兔子?”
顾青林先是点点头,看了眼少女后,又摇摇头,不说话了。
反正,整个人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阮清秋若有所思,下午去老爷子那上了课,傍晚吃过饭,出了趟门。
翌日。
少年如往日那般开门,准备看书。
摸黑跨出房门,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拿来油灯低头一看,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
兔子怎么回来了?
他看向隔壁门房紧闭的屋,忽而福临心至。
是,是秋秋?一定是她。
顾青林眼眸熠熠生辉,连忙把兔子藏在床下,激动地跑到阮清秋门前站了会儿,准备敲门的手举起片刻又缩了回去。
不能打扰秋秋睡觉,强行压下心底诸多疑问和惊喜,他折回屋里看起书。
可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顾青林便又回想起昨日少女舌战四方的自信模样,不由自主拿出空白的本子画起来。
她挑眉,她眯眼,她昂头,她嬉笑怒骂,她温柔浅笑,她横眉冷对……
点点滴滴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最终一笔一画呈现在纸上,锁在箱子,藏在心里,细细品味,不许他人窥见。
阮清秋睡醒的时候,外面竟已天光大亮,她猛地坐起来,突然想起昨晚。
哦,昨晚她做贼去了。
蒙头盖脸,连夜赶到革委会,□□进去找到了野兔一家。
还好赶上了,要是晚一步被人分吃掉,她家崽儿可不得难过死?
崽儿够可怜了,当妈的,呸,当姐姐的怎么可以让他难过,这点小小要求不在话下。
她伸了伸懒腰,钻出被窝,冷空气瞬间袭来。阮清秋牙齿直打冷颤,哆嗦着穿上棉衣棉裤,这才微微感觉好些。
真怀念地暖和电烤炉啊,还有柔软轻便的羽绒服,还有暖宝宝、电热毯、外卖……
“咦?下雪了……”
门外,洋洋洒洒飘起细盐般的雪花,一夜之间,杏花村银装素裹。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下雪了,她连忙看顾青林门口,还好拿进去了,不然就算盖了草也要冻死。
“秋秋,过来。”少年一见她,眉眼晕染笑意,一边把热水倒进搪瓷盆,一边招呼她过去。
他试了试水温,说:“阿奶烤了红薯,还有糍粑。”
阮清秋眼前一亮,加快洗漱的动作,接过顾青林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连忙走进堂屋。
炭炉里不仅有红薯,还有埋了几个土豆,老太太听到她起床,用筷子穿了一片糍粑烤着,糍粑渐渐膨胀起来,整个向吹了气的气球一样圆鼓鼓的,把表面微微焦黄的脆皮撑开,冒出一股热气。
那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浓浓的米香味在屋里飘着,混着红薯的香甜和土豆焦香,朝阮清秋扑面而来,她被这无所不在的香味熏得食指大动。
“谢谢阿奶~”
接过老太太递来的烤糍粑,配上着她老人家自制的酱料,太幸福了,呜~
坐在烤炉旁,吃一口软糯香甜的红薯,阮清秋眯起眼,好满足!
外面雪花变急变大了,屋里却暖洋洋的。
扑簌簌的落雪声和烧炭火的滋啦声,以及,三人围着火炉边吃边聊的说笑声,宛如一曲冬日交响曲,令人莫名的觉得温馨宁静。
“秋秋,那个兔子……”
“你不是喜欢吗?没事,悄悄养着就是。”
老太太闻言,笑得越发慈祥,她喜欢两个孩子相亲相爱的样子,自从秋秋来了,小孙子变得活泼开朗了很多不说,家里也有人气和活力了。
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吃得两颊鼓鼓的小姑娘。
“多吃点,不够再去切,晚上咱吃腊肉炖红薯粉条。”
“有豆腐就好了,一起炖进去更好吃。”
祖孙俩讨论着吃的,阮清秋明明饱了,却期待起了晚饭。
她起身拍拍手,今天下雪了,有些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在牛棚,想去看看。
“去看你阿爷?把这些糍粑带上,估计李老哥那没有。”罗细妹递过来一个小篮子,又说:“棉衣做好了,也拿去给吧。”
阮清秋高高兴兴回了声:“好嘞,谢谢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