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晚上宋清华带着苏锦绣复制的两袋米,偷偷的交给了许凯。
许凯眼圈都红了:“这粮是救命粮啊。”
“行了,赶紧回去吧,别给人看见了。”宋清华拍拍他的肩膀。
许凯一边擦泪一边点头,然后转身就进入了茫茫夜色中。
苏锦绣不管事,只负责复制,这些日子着实帮着宋清华复制了不少好东西,宋清华则负责将东西交给许凯,许凯则是负责找销路,这些粮食一部分变成钱,一部分则是一些以前贵重精巧的玩意儿,全都流到了宋清华的手里。
宋清华将钱给收了起来,那些贵重精巧的玩意儿则是被他藏了起来,等待使用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开了春,天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纺织厂的孙副厂长从沪市回到京城,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红格子布春秋衫,梳着独辫子,跟在孙副厂长后面下了火车,孙副厂长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着:“这里是京城,我先把你安置下来,工作的事情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孙哥,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都活不成了。”那姑娘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也是个可怜人。”孙副厂长叹了口气:“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那舅妈,就不是个东西。”
姑娘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舅舅已经死了,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去沪市的,其实我也能理解我舅妈,大表哥年纪大了,娶媳妇儿不容易,可是……”
她低头抠抠手指,眼圈又红了:“谢谢你,孙哥,多亏你救了我。”
“哎,不说了,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来,你的介绍信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谢谢孙哥。”
孙副厂长被这一口一个孙哥喊得心都软了。
这姑娘名叫谈英,是他去沪市买生产线的时候,住一个车厢的女同志,本以为下了火车就分道扬镳,谁能想到第二天他正往沪市机械厂的方向走呢,这姑娘就冲出来了,一头扎进他怀里,哭个不停。
他本来想推开的,结果就看见了她的脸。
揽着她进了旁边的胡同里,谈英哭着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孙副厂长才知道,她的哥哥是一名军人,去年因为抗击洪水,而英勇牺牲了,她父母早逝,家里没有了亲人,就想到沪市投奔她唯一的舅舅,谁曾想,到了沪市才知道,舅舅早已过世,舅妈却想把她嫁给打光棍的表哥,她这才逃了出来。
孙副厂长怜惜她,帮她在沪市找了户人家暂住,如今几个月过去,他要回京城了,临走前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回京城,谈英同意了。
这会儿刚下火车,孙副厂长就带着她找了辆车,往纺织厂的方向去了。
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孙副厂长才把谈英给安置了下来。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吧。”
孙副厂长帮着她把行礼给放了下来:“你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去百货商场买一点锅碗瓢盆,还有被褥啥的。”
“欸。”谈英点了点头,立刻就手脚麻利的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收拾利索了,谈英戴上围巾,跟着孙副厂长去了百货商场,两个人不仅买了锅碗瓢盆,还买了炉子被褥之类的东西,谈英手里钱不少,不仅有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还有她哥死的时候的抚恤金,所以买东西很是大方,她不仅给自己买了,还给孙副厂长买了双皮鞋。
等回到住的房子里,孙副厂长一边帮着归置,一边交代道:“这户人家就一个老人了,她以前是给京城的大户人家家里做佣人的,是被压迫的穷苦人民,以前还有个儿子,去年儿子和你哥一样,也牺牲了,如今一个人独居,就想找个人作伴,你在这里住着,也不用担心安全。”
说着,他站起身来,拎起自己的包:“我该走了,你早点睡吧。”
“你就走了么?”谈英急忙站起来,眼中满是惊惶的看着他,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翻出一双鞋:“我,我还给你买了双鞋,孙哥你试试。”
孙副厂长愣了一下:“你给我买啥鞋啊。”
“我就觉着孙哥穿了一定好看。”
孙副厂长其实也不想走,这有了借口,自然不会走了,坐下来换上新皮鞋,谈英不停的说好看,孙副厂长高兴的不行,又墨迹了半小时,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可他没想到是,走到门口,就被谈英从背后抱住了。
“孙哥,你别走,我不想让你走。”
“英子,别这样。”孙副厂长伸手去扯她的胳膊。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在京城只认识你一个,孙哥,你救了我,还给我找住的地方,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不求名分,只想和孙哥在一起。”
孙副厂长的手一颤。
谈英趁机走到他前面,直接扯开自己的领子,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孙副厂长顿时疯了,一把抱起她进了里屋,二人就做了‘夫妻’。
等完事后,谈英伏在孙副厂长的怀里,手指摩挲着他的胸膛,声音软绵绵的,贤惠的问道:“京城的厂子都是啥时候招考啊,我以前在家乡就是在机械厂里做干事的,如今到了京城,也想着去机械厂,毕竟里面的事情,我已经做熟了。”
“到纺织厂不行么?”在孙副厂长心里,谈英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能去全是男人的机械厂呢?
“你妻子是在纺织厂里做工人的吧,我要是去了……”
说着,她落寞的垂下眼睑:“我要是去了,一定会忍不住去找你的,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孙哥,你的妻子是陪你一起从困难时期走出来的,你又是厂里的领导,千万别因为我,而让你为难。”
若是苏锦绣听见这话,一定会称赞一声‘好绿茶’。
然而苏锦绣没听见。
孙副厂长就这样落入了这温柔的情网。
“机械厂也很辛苦呢。”
孙副厂长沉吟一声,突然想到一个人:“不过,你过去也没事,机械厂里也有我的老同学呢,姓方,等到时候招考的时候,我给你和他说一声。”
“孙哥你真好……”
温香软玉再次投怀送抱,孙副厂长搂着新媳妇儿又来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孙副厂长春风满面的走出房门,就看见这家的老太太手里端着个盆,一手拄着拐杖从正屋里出来,他连忙帮了一手:“老太太,您慢着点。”
“没事,好着呢。”老太太下了台阶,走到水池旁,看了眼屋子里:“你们是两口子啊。”
“是……”
孙副厂长点点头:“家里分家了,咱们被分出来了,单位也没分到咱们的房,我吧,经常得往外头跑,把老婆一个人扔家里头也不放心,恰好您也找个伴儿,这不凑巧了么。”
“是巧着呢,小伙子是运输队的?”
孙副厂长‘啊’了一下,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对,经常往外头跑。”
“这可是个好活儿,你媳妇儿啊,有福气。”
孙副厂长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回头就看见谈英正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怕是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介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等进了屋,谈英抱着他的脑袋就狠狠的亲了几口。
正好还没回厂里述职,干脆直接在这院子里腻了一整天。
等到第二天才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被留下的谈英和老太太说话,没几句就问到了机械厂上。
老太太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是对机械厂却很骄傲,只说京城的机械厂是最好的,造的都是国家需要的东西,谈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的和她聊天。
另一边,苏锦绣觉得自己这几天有点不大舒服。
尤其是在作画的时候,总觉得心烦意乱的,一会儿就想去一趟厕所。
刚画了没两笔,又感觉小腹涨涨的,一股尿意涌来,都有种憋不住的趋势,她连忙起身去了厕所。
“绣儿这都是今天早上上的第五趟厕所了吧。”
许秋晚用毛笔的尾端顶了顶白婉玲的背,小声的问道。
白婉玲转过头来,点了点头:“是啊,可我瞧着,绣儿的脸色也不难看啊,就是有点发白,不会是窜稀了吧,一早上五趟厕所的跑,这再强壮的人也得拉脱了不可。”
“要不咱们劝劝她去厂区卫生室瞧瞧?”许秋晚眉头皱了皱。
“行。”
等苏锦绣回来了,就看见许秋晚和白婉玲等着自己呢,听到她们的担忧,苏锦绣也有些无奈了:“你瞧我是那种不爱惜身体的人么?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从前几天开始,就老想上厕所,也不上大的,就小的,要是窜稀了,我早去医院了,可这尿多可咋看啊,只能少喝点水了。”
苏锦绣坐回位置上,继续开始打草稿。
到了中午,宋桃又端着饭盒过来增进朋友之间的友谊了,可谁曾想,苏锦绣才说了没几句话,筷子上还夹着东西呢,嘴里咬着馒头就睡过去了。
许秋晚:“……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她急的筷子一放,伸手推了推苏锦绣。
苏锦绣猛地一个激灵惊醒,因为睡眠原因,双眼皮都变成了三眼皮。
“我睡着了?”
苏锦绣有点不敢相信。
“睡着了啊,你昨晚上干啥了,咋这么没精神呢?”
苏锦绣也有些懵:“我这几天都睡得挺早的啊,昨天晚上七点半我就睡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怎么可能精神会不好。
“绣儿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又是尿急又是嗜睡的,可别是啥病。”
还是少女的许秋晚和白婉玲此刻满脸关心。
而已经是已婚妇女的宋桃则是一脸淡然的摆摆手:“嗐,这能是啥大事啊,我估计啊,是有了,这症状和我当初怀我们家石头的时候,一模一样,当初我真是吃个饭都能睡过去,那时候石头他爸都怕我喝水稍不注意就被呛死。”
“有,有了?”
苏锦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会吧……”
“怎么不会了?你不是结婚了么?这年轻身体好的,怀个孩子有啥稀奇的,你这结婚这么几个月才怀上都够晚的了,当初我结婚没俩月就怀上我们家石头了。”宋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在几个没经验的人眼里,此刻的身影十分的高大。
“原来怀孕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啊。”白婉玲忍不住的感叹道。
“你们都没看过?”
许秋晚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还没结婚呢,我是家里老小。”
白婉玲喝了口粥:“我小弟才十二岁,如今还是憨吃憨玩的年纪,也没到娶媳妇儿的年纪呢。”
苏锦绣更好,十分光棍的表示:“我当初下乡的时候才十六岁呢,回来侄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估摸着你这月份还浅,等满了三个月就好啦。”
“咱去医院能查的出来么?”苏锦绣虚心求教。
“那你可得找个好点儿的老中医给把把脉,不过我觉着吧,这怀就怀了呗,等肚子大了就知道了,还非得花这钱去医院看医生,不值得。”宋桃显得经验十足。
可苏锦绣上辈子是眼看着自家大嫂每个月都去做检查的,这突然连医生都不用看了,咋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那边宋桃已经转移话题了。
“对了,下个月就是劳动节了,咱们有一天的假,那天咱们约好了一起看电影儿去吧,我听说又有新电影出来了。”
“行啊,只要你男人愿意放人,咱们几个可没人约束的。”许秋晚笑着答应,说着,又看向苏锦绣:“哦,对了,咱们苏委员要是真怀上了,怕是她男人就舍不得放出来了。”
苏锦绣一听,忍不住啐道:“我当初还觉得你这大姑娘性子咋这么软呢,生怕你受欺负,现在你这脾气是越来越辣呼啊。”
许秋晚顿时笑了:“我可一直是这性子,当初不是初来乍到不适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