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恰
偶尔被带上了,才会说两句,确实乖顺,难怪老太妃会喜欢,仔细想想倒是有几分像她以前的样子。
“昨日的事你可别怪祖母,我这也是为难,生怕她真病出个好歹来,有宫内娘娘和太子在,我们府总是太过打眼了,还是少出事端的好。”
林梦秋其实也明白,老太妃虽有私心,但更多的是顾虑着王府,便也只是摇头,“孙媳明白,昨日一时冲动,祖母也莫要放在心上。”
“彻儿难得有偏心的人,我老太婆自然也是看你千好万好,你们以后行事不必顾虑我,以后王府总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
祖孙二人敞开心扉的说了几句体己话,见时辰不早了,才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陈悦瑶送着林梦秋到院门外,看着她通身的娇美和富贵,眼里有些艳羡。
正要返回屋内,就见她的奶娘在廊下喊她,一路拉拽着她到了角落无人之处,“夫人交代你的事,可不能忘了。”
陈悦瑶有些迟疑,便听她又道:“你能进王府,都是因为你姓陈,若是哪日世子妃不喜你,随时都能将你给赶走,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听夫人的话。”
她不敢想象离开王府的日子,垂着脑袋低声的道了句:“我知道了,我会在老祖宗面前多提提夫人的,但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等奶娘离开后,陈悦瑶看着自己方才被拧过的地方留下了青紫的红痕,小心的拉下衣袖盖好。
大家都是嫡女,可处境却全然不同,世子妃不过是被蚊虫叮咬,便有人关怀备至,又是送熏草又是送膏药,可她从小过得却是不见天日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离开王府。
*
沈彻进宫时,正好赶上成帝散朝,听到他来了,便让梁公公亲自引他进殿。
有两位大臣正好与沈彻擦肩,还停下恭维了他两句,沈彻也都只是冷着脸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等他进了书房后,那两位大臣才面面相觑的交换了神情,其中一个忍不住的道:“坐着还能如此轻狂的,也就是这位了。”
“小声些,你可真是不怕死。”
说错话的那位,这才捂着嘴快步的离开。
沈彻进了御书房,上首成帝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见他进来,笑着放下御笔。
“可算是知道回来了,这一路可是顺利?”
“陛下不是什么都知道,又何必让臣再多费口舌。”
“你啊你,出去一趟怎么脾气越发的大了,听说你受了伤,这是前些日子,国师特意炼的丹药,朕都没舍得吃,先赏给你这泼猴了。”
成帝为国为民样样都好,唯有一点,痴迷炼丹之术。他早年出宫时曾偶遇一道长,服用他的丹药后,精神百倍神采盎然,从那之后,不仅为这道长建道观还封其为国师。
自从舒嫔和惠妃连连出事,他就不再流连后宫了,将精力都放在了丹药上。
沈彻不信鬼神,更不会信这种莫须有的术士,从不把此人放在眼里,闻言只是说了句谢陛下恩典,并未放在心上。
“怎么,还不打算坦白?等着朕来问你?你好好的,怎么又和老二较上劲了。”
沈彻勾了勾唇,掩下眼里的笑意,不枉费他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是等来了。
他的心中是在笑,脸上却突然暴起了怒意,不管眼前人是谁,不管不顾的发起火来,“他派人遇伏,累我麾下亲卫死伤众多,我也坠崖九死一生,别说是打他,便是杀了他都是轻的。”
成帝没想到他好端端的会生气,那面色狰狞和漏出的杀意可骗不了人,他是知道沈彻的脾气的,赶紧出声安抚。
“可是找到证据了?若是有证据,那老二这顿打挨得不冤,朕为你做主。”
听到证据两个字,沈彻眼尾的恨意更盛,扶着轮椅的手掌青筋直跳,“证据?能用得上轰天雷的满朝能有几人,况且在他安阳境内,除了他,还能有谁。”
成帝见他神情激动,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没想到听来听去都没听到,总结起来不就是猜测吗?
一时也有些为难起来,若只是猜测,如何能定罪?
“彻儿,不是朕偏袒老二,只是你也常常替朕办差,凡事都讲个证据,这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便说是他动的手实在是有些牵强。但凡今日能有人指认老二,别管是真是假,朕也会派人去将老二给抓回来,可你这无凭无证的,实在叫人难以信服啊。”
成帝是真的看重他,甚至以前还时常在皇后面前开玩笑,觉得沈彻的张扬和聪慧最有他当年的风范。
即便是沈彻受了伤,成帝依旧对他委以重任,还允他留有亲卫,便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这会见他失态,成帝的语气也依旧温和,不像是君臣更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安抚。
“那陛下觉得除了他还能有谁?辛家运送兵刃进京,意图不轨,辛家背后的自然就是他。”
沈彻咬着牙,额上青筋直跳,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和不甘。
成帝确实让沈彻去查辛家,对这事也有所了解,可他记得辛家的事也没有实证,还叫人给逃了,“辛家近来还算安分,图谋不轨也只是猜测。”
“那是臣一时失察,才会让他们逃了,辛家与二皇子谋逆在先,后又暗杀朝廷命臣,还请陛下准许臣带人抄家搜证,将沈敬宸捉拿进京。”
成帝鲜少见到他如此的不理智,按理来说,沈彻是极为自律之人,虽然狂妄但也有据可循,这真是有些不像他。
突得他想起来了件事,在安阳的下臣好似传来过消息,便露出了明了的表情。
“听闻你这次同行还带了你媳妇同去?朕听皇后提起过,是个好孩子,老二这事确实做得有些混账了,但朕想着应当不是有意。”
是林梦秋被劫去安阳的事,当时成帝听了只当是个玩笑话,这会才联系在一起,倒是能说得通了。
果然,话音落下,就见沈彻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简直是铁青着,好似要提刀上战场杀敌。
“沈敬宸不仅设伏,还辱我至此,此仇不报妄为人。”
这就难怪了,原是因为女子,都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这铁面阎王终究还是逃不过绕指柔,冲冠一怒为红颜,连平日的理智都丧失了。
“老二他动手了?”
“他敢!若他敢碰她一下,此刻运进京的便是他的尸首。”
成帝松了口气,“那便只是误会,老二是个大老粗,但没什么坏心眼,朕虽然怀疑辛家不轨,但也无实证,不可草率下定论误会了忠臣。”
说来也是奇怪,今日之前,成帝还夜不能寐,便是日日都在提防辛家,可沈彻如此嚷嚷着要给辛家定罪,他却又觉得辛家无辜了。
而且跳出当局来看,此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惠妃刚犯了事,辛家遭到牵连被贬,如此风口浪尖之时更不该有所动作。
“陛下是不信臣?”
沈彻满脸错愕,手掌握紧了轮椅,有些失望的撇过脸,暗声道:“此仇不共戴天,陛下便是不信,臣也会追查到底。”
成帝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顺着他说,“好好好,那朕还是将此案交付给你,半月时间,只要你能查到证据,朕必定秉公处理,绝不偏袒任何人。”
“多谢陛下。”
成帝松了口气,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之前他还有些顾虑沈彻太过强势,毫无弱点,如今看来,再锋利的兵刃,也是会有弱点的。
那个小女子便是他的命门。
提起林梦秋,沈彻的神色就略带温柔了些,看的成帝连连摇头,就算再冰冷有原则的人,也沾不得女子。
也让成帝对林梦秋起了好奇心,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沈彻改变:“哪日带你媳妇进宫,也让朕瞧瞧。”
“是。待臣查明真相后,陛下且等臣的好消息。”
沈彻出了御书房,又去了一趟坤宁宫见了皇后,碰巧太子也在。
而且太子还有些苦恼,因着皇后让人准备了上百幅的女子小像,皆是京中达官显贵家适婚的女子,要让太子相看挑出喜欢的来。
沈彻一来,正好解救了太子。
“母后,阿彻来了,您不是还有话要问他。”
沈彻皱了皱眉,看破了沈景安的小心机,但瞧见他背过身求饶的模样,还是没揭穿。
皇后确实有话要同他说,只能先将小像都给撤了,屏退宫内的下人,抓着沈彻左右的交代。
“你一向办事妥帖,怎么此次会如此鲁莽。”
沈彻是故意打的沈敬宸而后将此事闹大,就是为了让幕后之人以为两人针锋相对,从而放松警惕,漏出破绽来。
当然看沈敬宸不顺眼,想要揍他也是真的。
皇后如此问了,他本是想要将计划和盘托出,可不知为何,突然又不想说了。
神色微变,将在御书房那一套,又重新来了一遍,“沈敬宸辱我至此,我又如何能忍。”
“梦媛没吓着吧?敬宸这事确是做的荒唐,但陛下说得对,你无真凭实据,便不能私下动手。”
“我这便出宫去查,定会查出证据来,到时定要让他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皇后见他神色狠厉不似有假,又担心他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赶紧劝了几句,却也知道他的脾气固执,只好由着他去。
沈景安见沈彻怒气冲冲的离宫,赶紧说要去安抚他,也从坤宁宫逃了出来,再看那些小像他迟早夜里要做噩梦。
“你跟来做什么?”
“孤自然是怕有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怕你失了分寸,赶紧跟着你。”
“哦?难道不是为了躲亲事?”
“沈彻,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连这道理都不懂!你再这样,孤可是要去将你与沈敬宸的把戏说给众人听。”
他就知道能瞒得了众人,也瞒不过沈景安的眼。
沈彻勾着唇笑了,看着他淡淡的道:“幼稚。”
“要不这样,孤替你去找幕后的真凶,你替孤把婚事躲过去,如何?”
“我自己便行,用不着你。”
“你若是真有把握,方才便不会瞒着母后,只怕是有为难之处吧,孤这闲着也是闲着,替你当回马前卒,你真不要?”
沈彻确实能解决,但若有沈景安帮忙,会事半功倍,既然他都如此恳求了,自然是来者不拒。
而且之后林梦秋的事,也需要沈景安出面。
沈彻略微思索,便直接的道:“成交。”
*
林梦秋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不是逗半斤就是遛八两,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沈彻又开始早出晚归了。
但比之前要好的是,他不管多晚,每夜都会回来,而且尽量在她睡着前赶回来。
若是她睡着了,第二日也会等她醒了再走。
与先前还有不同的是,自从那日后,他越发的不要脸起来。
好几次说好了只是抱着睡觉,睡着睡着就变味了。
这日他回来的晚,早上醒来林梦秋就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在作怪,趁着她半睡半醒间欺负她,等再醒来时,沈彻已经神清气爽的出府了。
还让阿四留下话说,等他回来,哼,她才不等。
翻出小簿子狠狠的将他记上了一笔。
既然都已经起得晚了,林梦秋也就干脆不折腾,睡到自然醒才起来处理府上的事宜。
等用过午膳后,就有丫鬟送来了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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