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这么多,我挑几个?”
杨鑫来之前服用了丹砂, 此时看起来精神矍铄,呈现着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精神面貌。
“国公想挑几个都可以。”长兴侯浑浊的眼球中满是□□熏心。
韩凤平挑了两个身材最为高挑, 容貌最漂亮的,剩下的在场其他人分掉。
长兴侯作为今天的东道主,早就让人安排好了‘节目’。
“诸位尽兴前,先来点开胃小菜。”
长兴侯猥琐的叫人将各种刑具推上来, 另外还有几个蒙着面的‘表演’之人,他们表演的内容就是如何‘驯羊’,在这里, 羊就代指女子。
韩凤平双手笼在袖中紧紧握拳,心思全用在听外围的声响上了, 直到长兴侯与他说话:
“如此安排,国公觉得如何?”
韩凤平冷道:“先看看再说。”
长兴侯呵呵一笑:“好, 就依国公的。开始吧。”
韩凤平暗自心焦,强装镇定,幸好他耳力过人, 就在那些女子的衣裳被当众撕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马蹄之声。
‘表演’刚刚开始, 就见牛二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边跑还边喊:
“侯爷,诸位爷,不好了, 不好了!”
长兴侯正歪在一个女子的胸前吃葡萄,闻言怒斥:
“你怎么回事?”
牛二跑得太急,狠狠摔了一跤,差点磕断两个门牙,趴在地上大喊大叫:
“有,有官兵!快……啊!”
牛二后面的话被几个势如破竹攻进来的官兵给踢断了。
看见官兵闯进来,沉醉在淫戏中的长兴侯这才如梦初醒,惊愕起身,指着那些闯入的官兵色厉内荏道:
“大胆!你们可知这是本侯别院,胆敢闯入,不想活了吗?”
话音刚落,太子赵晟就从官兵后头走上前:“你说谁不想活了?”
长兴侯已多年不上朝,但还不至于连祭典上时常露脸的太子都不认识,惊吓万分,不知所措:“这,这,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莫是享乐惯了,长兴侯的脑子不太够用,一时仍然糊涂,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带官兵到他的私密别院来。
直到太子身后的两个总领官兵对韩凤平拱手行礼:
“国公,这些人怎么处理?”
在场的伯侯尽皆被官兵押住,个个面如死灰,长兴侯这才明白今日灾祸因谁而起,情绪激动的指着韩凤平:
“韩凤平!你——”
长兴侯脸色怪异,红得有些异常,只见他一口老血从喉头喷出,竟忽的当场挺身倒地,抽搐不已,血和唾沫齐喷,很快就颤颤不动了。
韩凤平和赵晟蹲下查看时,长兴侯已经没了气息,居然就这样死了。
赵晟没想到会这样,问韩凤平:“国公,如今怎么办?”
韩凤平目光深沉,觉得长兴侯已经成了那幕后之人的替死鬼。
沉声道:“按原计划,找人验尸。”
长兴侯杨鑫突然暴毙,绝不会是巧合,也许是幕后之人察觉到赵晟在查,便将计就计,把长兴侯作为一枚弃子,把他杀了,就能保全他背后之人。
好毒的计。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仍有不小收获,把跟长兴侯有牵连的人一网打尽,也算不枉此行。
赵晟问韩凤平:“国公,教坊司那边可安排人手去了?”
韩凤平说:“殿下放心,我昨天夜里就分了两队人马给韩霁,他此时应该已经在教坊司中了。”
**
韩霁深夜从韩凤平手中接过五城兵马司的八百精兵,拿着太子签发的开封府搜捕令,来到教坊司外埋伏。
他怕人多移动时打草惊蛇,便从深夜开始将八百精兵分批次,慢慢移动到东西教坊司的所有出口。
待算定长兴侯的手下安排好了一切,算准了韩凤平已经离开府邸,前往别院的时间,韩霁便一声令下,将暗自潜藏在教坊司几处出口的五城兵马集结,突围教坊司。
当官兵从各个入口闯入教坊司的时候,教坊司中众人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韩霁选的早上包围,只因早上教坊司中没有客人,最大限度减少额外麻烦。
很快,官兵们便将教坊司中的每个房间都搜了一遍,将房间里里外外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东教坊司的大堂之内。
教坊司的管事嬷嬷姓童,童嬷嬷昨夜睡得晚,官兵搜查的时候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梳,披头散发的就被官兵从床上拖了下来。
此时见带兵来的是一俊朗少年,童嬷嬷欺他年少,便想先吓唬一番,说道:
“这位大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教坊司隶属朝廷,五城的兵马贸贸然闯入,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定要到开封府击鼓鸣冤不可。”
五城兵马司管着城防兵防,像教坊司这种地方一般隶属巡城衙门、京兆和开封府管。
韩霁将开封府的搜捕令在童嬷嬷面前甩开,而后问:
“还有什么想说的?”
童嬷嬷见了开封府的官文,哪里还敢说什么,知道对方有备而来,换了个面貌笑问:
“大人究竟是为何?我们教坊司都是规规矩矩替朝廷办事的。”
韩霁并不回她的话,而是在大堂上下打量,像是在等着什么。
片刻后,林悠穿着五城兵马司的最小号盔甲,领着一队官兵带着很多遍体鳞伤的女子从后院出来。
之前湘娘告诉林悠,教坊司的地下有一座地牢,专门用来关押和调|教不听话的姑娘,所以今天林悠一来就直奔地牢,果然救出了至少二三十个遍体鳞伤的姑娘。
湘娘和她姐姐在人群中看着韩霁和林悠,还有之前拿了林悠一千两银票的两位姐姐,燕容姐姐,都被官兵们聚集在大堂中,都认出了林悠和韩霁。
因为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想干什么,所以几人不敢出声,就跟普通楼里的姑娘一般低着头跪在一处。
韩霁问林悠:“找到了?”
林悠遗憾摇头:“都看过了,没有她。”
今日林悠得知韩霁要带兵来突围教坊司,便请求韩霁带她一起过来,她至今还惦记着那天晚上在集市中遇到的姑娘。
那姑娘是引起他们关注教坊司的最初缘由,林悠是亲眼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被教坊司的人带走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把她救出来。
之前林悠把在东教坊和西教坊的姑娘都看过一遍,没有看到她,后来湘娘告诉她说教坊司还有坐地牢,关押不听话的姑娘,林悠便想,那姑娘既然想到逃走,显然是犯了教坊司的规矩,说不定就被关在地牢中。
但今天她把地牢中二十几个姑娘救出来一一看过一遍,仍旧没发现那姑娘的踪影。
韩霁眉头微蹙,让人将童嬷嬷提到跟前,对她说道:
“本官问你,你需如实回答。”
童嬷嬷点头后,韩霁问:
“教坊司中私拐民女顶替官妓证据确凿,不容狡辩,本官只问你,你教坊司中可有一被拐来的民间女子来自京郊白村,也就是白县。”
童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特别诚恳的摇头:
“没有。”
林悠怒斥:“她说谎!分明就有!”
“教坊司中人每一个我都记得,确实没有一个来自白村。大人既然不信我说的,那又何必问我。”
童嬷嬷态度嚣张、倚老卖老,欺负韩霁年轻,料定他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喽啰,只敢抓人,不敢伤人,哪怕是开封府又如何,她上头自有人保她无虞。
韩霁扫过童嬷嬷一眼,便知她此刻的心思。
按住愤怒的林悠,对手下比了个手势:“将童嬷嬷请到地牢中去,本官有话问她。”
两个士兵奉命将童嬷嬷架起,送到教坊司现成的地牢中。
韩霁对林悠说:
“你稍安勿躁,在此等我,我去问她几个问题,去去就来。”
林悠急道:“那老妪婆根本就是说谎!我听到她说的,她就是白县的。”
韩霁安抚:“我知道,你别急。在这里等我。”
林悠控制下情绪,知道不能给韩霁添麻烦,至于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童嬷嬷,等韩霁问完她问题,林悠一定会想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来那白县姑娘的去处。
**
教坊司地牢。
里面关押的姑娘已经被救了出去,此刻地牢中空空荡荡的。
韩霁命人把童嬷嬷送到这里问话,叫人把她绑在原本用来绑姑娘的木桩子上,然后便叫押送她进来的两个五城官兵到上面等候。
偌大的空旷地牢中只剩下韩霁和童嬷嬷,地牢中的灯火有些微弱,童嬷嬷看着文质彬彬的韩霁,丝毫不惧,心中笃定了韩霁一介文弱书生做不出什么凶狠事。
韩霁在地牢的刑区转悠,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东西,但韩霁却满不在乎,仍闲庭信步,一副在自家后院散步的从容。
他从刑具墙上取下一盒子竹签,从里面抽出一根看了看,竹子细细的,尖尖的,每一根大约都是两指长短。
童嬷嬷咽了下喉头,紧张道:
“大,大人,老身可不是一般青楼楚馆的老鸨,老身是宫中退下来的嬷嬷,在宫里也是任过女官的人,你要敢对我用刑,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韩霁恍若未闻,拿着竹签盒来到童嬷嬷面前问:
“这便是用来扎进指甲的竹签是吗?”
童嬷嬷冷汗直流:“是,是又如何?你,你敢动……啊——”
一声惨叫从地牢中传出,吓得守在地牢出口的两个五城官兵面面相觑。
而地牢中,韩霁拿出一根竹签就直接戳进了童嬷嬷的手腕,将她的手腕与手腕下的木头桩子钉了个对穿。
韩霁一声叹息:“唉,扎手指甲太残忍了,我实在做不来,嬷嬷将就将就。”
疼得翻白眼的童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