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椒盐小甜饼
说好了给江菱带回去,可如今自己都没尝上一口,便被这野猪精糟蹋了。
遂也不客气道:“你吃了我的鸡,喝了我的汤,还好意思质问我是谁?”
这天底下,怎会有脸皮如此厚的人?
第25章 狸奴
那人闻言微微一愣,将手里的佩剑放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皮:“原来这鸡是你的啊?我今天在宫里巡职,正饿着呢,还以为是哪个侍卫偷偷开的小灶,就给吃了。”
他见沈陶陶仍旧气咻咻地瞪着他不说话,便又想了一下,伸手去掏钱袋子:“你也别生气,我付你钱成吗?”
沈陶陶一听,反倒更是不悦。这是钱的问题吗?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外头酒楼里吃一顿?非要三更半夜来抢她这点吃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身形魁岸,又佩着剑,真要惹恼了他,自己怕是要吃亏。
况且,她这半夜出来开小灶的事情,也实在是不能张扬。
但若想完全忍下这口气,却也是不能。故而沈陶陶咬唇想了一阵子,抱起地上的橘猫开口道:“也行,二十两银子,只收现银。”
二十两银子,可以买半山洞的鸡了。
沈陶陶想出这口气,也怕他不给,便抚着手中的猫道:“我怀里的,可是娘娘养的御猫,这东西做好了有它的一份。如今你全吃了,将御猫饿着了,谁都不好交代。二十两银子封口费,买个平安,不算贵。”
那人想了想,再开口时倒也没还价:“贵是贵了点。但是我有错在先,合该赔你。”他说着便摸出了钱袋,将银钱点了一点,突然呃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银票,没带现银。”
沈陶陶皱了皱眉,银票还要出宫去换,麻烦了些,但也比没有要好。
她打定了主意,正想伸手,却听山洞外,一声更漏遥遥响起。
那人神色陡然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戍时了,该换班了。”
说着便拎着自己的佩剑,一阵风似的刮过沈陶陶身旁,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嗓音:“今日没带现银!这钱我改日一定还你!”
沈陶陶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地上只剩下一堆鸡骨头和空空如也的汤锅。
她登时被气得不轻。
说什么改日一定还你,就是想吃白食还不想落了面子!
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谁?连个名字都不留,便是想讨债都不知道去谁那讨,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赖账!
更可气的是,还吃完了就走,留下这一堆烂摊子,还要自己给他收拾!
沈陶陶兀自生了一会气,最后还是没法,只得自己将东西收拾了,兜着一肚子的气回了女官寓所。
甫一进门,江菱便快步迎了上来:“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
沈陶陶将空锅往案几上一放,抿唇道:“本来是熬了一锅鸡汤的,结果遇上一只野猪精,全给吃了。”
“野猪精?”江菱瞪大了眼:“这宫里还有野猪?”
沈陶陶蹙眉解释道:“是个吃白食的家伙,吃相和头野猪似的。”
她说罢,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与江菱复述了一遍,听得江菱也气的牙痒:“头一回见着吃白食还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改天让我碰见了,非痛揍他一顿不可!”
……
话虽是这样说,但对沈陶陶来说,气过一阵,睡了一觉,便也过去了。
倒也不会为了出一口气,便满宫廷的去找人。
翌日清晨,她还是照常去太府寺中当值。可人还没进太府寺,先听见了一声细细软软的猫叫。
沈陶陶心中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提着裙子快步往阶上走。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眼前的场景也一点点露出了端倪。
宋珽独自一人立在高阶之上,雪白的袍角边上蹲着小小一团黄色的毛球。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她遇到的猫兄。
沈陶陶顿时觉得背心上起了一层薄汗。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可从没见过宋珽豢养过什么东西,大抵也不会喜欢狸奴。
猫兄主动招惹上去,等下把他惹急了,该不会被一脚踢下来吧?
更令沈陶陶觉得要命的是,猫兄已经伸出爪子去抓他的袍裾。
宋珽皱了皱眉,沈陶陶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还未来得及出声,却见宋珽已皱着眉往后退开了一步,袍裾随着他的步伐轻微一动,稳稳自猫兄爪下脱出。
还未等沈陶陶松下一口气来,猫兄却仿佛觉得宋珽是在和它玩儿一般,又主动凑了上去。
宋珽眉心紧皱,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猫兄则愈发来了兴致,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这一人一猫,你退我进,打太极般几个来回,没分出胜负来。倒是宋珽的眉心锁得越来越紧,人也快要退到了高阶边缘。
而此刻,沈陶陶也终于走到了近前,她赶紧抬手将还想凑过去的猫兄一把揽在怀里,对宋珽赔笑道:“小猫不懂事,世子爷别和它计较。”
她说着赶紧低头看了看宋珽的袍裾,见洁白的袍裾上已落了一朵炭黑色的小梅花,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将猫兄抱得更紧了,颤声道:“要不,我赔你一件袍子,你别和它计较。”
“一件衣服罢了。”宋珽的目光落在她轻轻发颤的长睫上,又在她紧紧抱着狸奴的双手上停了一停,终于还是淡淡移了开去:“这狸奴既不是你所豢养,又何必要你来赔?”
沈陶陶抱着猫不肯撒手,硬着头皮道:“是我养的。”
“女官寓所不得豢养狸奴。”宋珽淡看了她一眼,沉吟稍顷,启唇道:“若你真想豢养,可以养在太府寺中。”
沈陶陶迟疑一下,抱着猫兄直起身来,抬眸望向他:“世子爷,你也喜欢狸奴吗?”
她虽口中这样问了,心中却仍留有一个心眼。
无论是前世他从未豢养宠物的记忆,还是方才他面上的神情,分明都是不喜的。若是他答了喜欢,那这猫兄,她是万万不能留在太府寺的。
宋珽闻言,眉峰微拢,淡声道:“不喜。”
他这样直白地答了,沈陶陶反倒是微微一愣,抱着猫兄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首看着自己袍角上的那朵炭黑梅花,语声冷淡,却未见恼意:“狸奴只是狸奴,不像人那般懂得规矩进退。这宫中常人活命也未必容易,更何况一只狸奴。若是哪日里冲撞了旁人,被扑杀了,你又要伤心。”
“留在太府寺,至少可以保全一条性命。”他抬眸,对上沈陶陶微愣的神情,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防备,便又淡声解释道:“难道我不喜欢什么,就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即便是不喜欢,也不会赶尽杀绝。
沈陶陶将这句话慢慢品读了一遍,渐渐信了几分。
他是辅国公府的世子爷,太府寺的少卿,若是真的连这点气量也没有,方才早该在猫兄扑过去的时候一脚将它踢下石阶,根本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这样想着,沈陶陶慢慢将紧抱着猫兄的手松开了一些,眉眼舒展,潋滟笑开。
“我信你。”
第26章 人祸
尚膳司后院中,沈静姝独自坐在自己的房内。
她低垂着头,紧咬着下唇,面色阴沉。
一个时辰前,她去冷宫送午膳。那几个女人今日里疯得愈发的厉害了,撕扯她的衣服头发不说,还将整个食盒的饭菜都泼翻在了她的身上。
即便她已洗过几次,却仍旧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股发馊的菜味。
她沈静姝虽然出身不高,但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父亲母亲捧在手上娇养的明珠,何曾去过厨房这种腌臜地方?又何时需要纡尊降贵给疯妇做饭?
自厨房里拿一些别人不要的剩饭剩菜给她们,已是自己大发慈悲。
毕竟都沦落到冷宫里头了,能有一些隔夜的剩菜果腹,就应当对她感恩戴德。
她们非但不知足,今日还敢将菜泼到她的身上,简直……简直是不识抬举!
房外,其余女官们的笑闹声还不住地传来,落入她耳中,便如同刮骨般地难受。
“听说了吗,太府寺的沈女官新养了一只狸奴。”
“何止是听说,人我都见过了。正午的时候她特地来我们尚膳司买了好大一包小鱼干回去。”
“她的上官真是慈和,听说给的评定是上甲,还肯在太府寺内给她养狸奴。也不知我们的崔尚膳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好脾气?”
沈静姝扒着槅扇的缝隙细细听着,齿尖几乎在下唇上咬出白印。
沈陶陶,又是沈陶陶。
凭什么什么好事全给她占了?
听闻几日前李贵妃在尚藉司中划花了一个女吏的脸,怎么就不是沈陶陶的脸呢?
她心中发恨,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道,将自己的下唇咬破,翻出一点腥咸来。
沈静姝痛的清醒过来,赶紧用帕子去拭唇上的血迹。
这拭着拭着,她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眸中一丝幽光浮起。
是啊,这倒霉的,为什么不能是沈陶陶呢?
……
瑶华宮正殿中,李贵妃斜倚在美人榻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于冰碗中捻起一枚樱桃,轻轻放在殷红的唇间,一双凤眼微阖,透着几分天生的慵然妩媚。
一旁,她的大宫女折香正细细为她打扇,轻声回禀着方才从守门宫娥那得来的消息:“有一位姓沈的尚膳司女吏跪在门外,说是想要见您。”
李贵妃红唇微张,将樱桃核吐在一旁银质的小碟上,一双凤眼微微挑起一线:“打出去。”她轻声嗤笑:“这年头,本宫的瑶华殿也成了这些阿猫阿狗想来便能来的地方了?”
折香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给身边的小宫娥使了个眼色。
那宫娥知道她的意思,忙福了福身,快步往后退去。
还未来得及出去,槅扇再度一响,另一名大宫女瑞香也自外头进来,对美人榻上的李贵妃微微福身道:“娘娘,外头那位女吏说,自己是尚藉司沈掌藉的姐姐。”
“掌藉?”李贵妃轻笑了一声,不掩轻蔑:“这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拿到本宫跟前来说?”
折香窥着她的神色,见李贵妃眸底微冷,怕她将气出在自己的姐妹瑞香身上,便略想了一想,装作不经意道:“娘娘,您忘了?之前我们去尚藉司的时候,遇到个不懂规矩的,冲撞了您。您怜她生的素淡,便为她脸上添了点颜色。”
李贵妃以手支颐,凤眸微转,似乎是想起了这回事,难得地来了几分兴致:“那按你说,她这是为自己的姐妹鸣不平来了?”李贵妃掩口娇笑道:“有意思,你让她进来。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几分本事讨回这个公道。”
瑞香得了她的指示,便不再耽搁,紧步往槅扇外去了。
不多时,她便带着身子微微发颤的沈静姝走进殿来。
沈静姝已经细细梳洗过,面上却刻意地未施脂粉,隐约透出几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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