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毓轩
颔首微笑着应一声,韩子禾悄悄的抻了抻何净,让她不要把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毕竟都在一个军属大院儿,应有的圆滑还是不应该忘的,毕竟男人们在同一个部队公事,不好让他们因为家属关系不和而产生矛盾。
换句话说,有外面儿,那是教养足够,就算彼此看不上对方,保留最起码的和谐也是必要的。
“嫂子是楚旅长的爱人吧?”岑真媳妇儿笑着上前一步,冲韩子禾笑得极为热情,她道,“咱们是邻居,可是一直没能见到面儿,我还说呢,哪天须得拜访一下才好……哦,对啦,我和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岑真的爱人,我姓杨,叫杨晓,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这般说着,她便双手交叠,放于腹部,冲韩子禾微微俯身。
“……”这姑娘挺礼貌、挺和善啊!
“大家都是一个大院儿的,互相关照理所应当,有时间大家一起聊天儿。”韩子禾嘴上和对方客套着,眼睛却看向了何净,她目光中尽是“这人和你说的那位,是同一个人不?”的询问。
杨晓这般举动,不说韩子禾了,就是何净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啦,甚至,何净心里也产生了这样的困惑——“我之前讨厌的人,是眼前这个温和有礼的姑娘么?”
韩子禾看何净的表现,就知道杨晓今天这表现和之前的应该不同。
“你怎么知道这是楚旅长的爱人的?”和韩子禾不一样,何净延续着之前的脑洞,心里对杨晓产生了警惕,“我记得楚旅长爱人自你们搬来就没有出过屋子,你怎么认出她来的?”
虽然心里警惕,但是这番话,何净还是笑着说的。
说来,何净有一种本事,那就是,便是她心里不快,可若是她愿意,她可以将话说的和风细雨,温润和善,能让人一点儿也听不出她说话时的情绪。
这不,虽然何净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质问,可她脸上笑容很真,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极为和气,让人听了就是想生气都不容易。
“郑家嫂子说笑了,谁不知道大院儿里,您和魏嫂子、还有楚家嫂子关系最好,向来行动一致,这会儿子您来看魏嫂子,身边儿跟着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楚家嫂子呢!所以,我也就是那么一猜,万一真猜不对,咱们院儿的嫂子们也都是胸怀广阔的,比不会和我这个初来乍到的糊涂人计较。”
杨晓笑眯眯的,声音又轻又软,配合着她那十分斯文清秀的长相,任谁都不会对她产生反感。
纵然是心里有数儿的韩子禾,因为何净所言,对她有先入为主的反感,这会儿也无法对这样的杨晓产生厌恶情绪。
这不,瞧瞧杨晓身边儿的岑真就知道了,这家伙脸上此时正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只看他眼底的温柔,就知道,他对他媳妇儿的表现满意极了。
不止韩子禾注意到了岑真的表情,一直暗地里留意岑真反应和表情的杨晓,也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儿。
……
“惺惺作态!”待岑真夫妻俩走远,何净和韩子禾来到了魏嫂子面前时,何净吐出这么句话。
“怎么啦?过来看我,怎么还拉长脸?谁招惹你啦?还是说,你对我有意见?哦,对啦!弟妹、小净,你们俩刚才进来时,有没有见到小岑?”
魏嫂子没听清何净的抱怨,只是见到她们俩,便笑呵呵的打趣道:“估计你们俩没见到,不然,看到那么帅的帅哥儿,恐怕就没心情生闷气不高兴啦!”
“……”这话怎么说的,双方都是有家庭的人,谁还会使劲儿盯着对方瞧啊!
不过,魏嫂子没说错,岑真还真是个大帅哥呢!
就刚才韩子禾那么匆匆一瞥,就注意到了岑真那张宛若刀刻斧凿的脸,说是英气逼人也可,说是侠义凛然也可,反正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
当然,在韩子禾眼里,岑真再英俊,也比不得楚铮在她心中的形象。
那家伙斯文时,正正经经的,儒雅非常;那人坏起来,嘴角眉间,尽是痞意,只要若灿星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你,定能叫人体验一回啥叫小鹿乱蹦的心跳体验。
那人若是高兴,能叫你感受一回啥叫温暖照人;那人若是严肃,或者不高兴了,就能叫人感受感受啥叫寒意凛然。
那人的爽朗、热情、体贴、细心、负责……等等特质,造就了他无人能比的形象。
反正在韩子禾看来,岑真根本没法儿和楚铮相提并论。
所以,身边儿每天有那么好的男人陪伴,其他男人再优秀,也无法让她感受到啥叫“秀色可餐”,
“哼!岑真哪怕再好,配上了杨晓,那他也是‘鲜花插在牛粪’啦!可惜了那样的人品!”何净直撇嘴。
听她这样说,魏嫂子叹口气,没接话。
见她这般,何净挑眉,看向魏嫂子:“我说嫂子,您该不会是因为人家看望您一回,您就忘记自己怎么就给气到住院了吧?”
“你说什么呢!”韩子禾也不知道何净这脾气怎么这么冲,赶紧拉着她衣袖,让她少说两句,魏嫂子人家刚刚出院呢!人家毕竟是因为生气住院的,这会儿好容易出来,哪里能够再受气呢?
本来她们俩是好意,才过来看魏嫂子,若是因为言语不当,把人给气晕了,那算怎么回事儿呢?还不如不来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何净将头一扭,愤声道。
“好啦!何净,你这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啊!”魏嫂子倒是不急,轻笑着问她,“咱们仨好些日子都没见面儿了,一见面儿,你就一定要拿话来刺我?”
“哪有!”何净只是一时气愤而已,这会儿魏嫂子又这么说,她登时就不好意思了。
“唉!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是,不管因为什么,人家主动登门道歉,话里话外都是诚恳,我又能怎么样?都住在一个部队里,难道我还能让我们家老魏和岑真做仇么?”
魏嫂子叹了口气,跟何净解释道:“毕竟岑真大有前途,我们没有必要得理不饶人,把那样优秀的人才给得罪了……何净,你别看来看去,我说的是你!你不要这么明显表现出好恶来,就当是为了郑源,你也不要这样。”
何净听魏嫂子提及郑源,原本的执拗和坚持渐渐松懈:“你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计较什么呢?”
“这才对!”魏嫂子听她这么说了,脸上终于有笑模样儿了,道,“好啦,咱们好容易聚一次,就不提无关紧要的人了!”
这么说着,她拉起了韩子禾的手,关心道:“弟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那么辛苦么?”
“好多啦!倒是因为这点儿事儿,连嫂子住院这事儿都不知道,还是……”
“还是我说漏嘴,嫂子才知道的!”何净知道自己就算不说,魏嫂子也能猜出来,毕竟她们俩相识的时间太久了,魏嫂子向来心细,都不需要证据,只要将逻辑揣摩通透,她就能知道原委。
“你啊!”魏嫂子无语,她就知道,这人藏不住话,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还是说秃噜嘴了。
“你别说我啦,为这事儿,我们家老郑也说我啦!”何净摸着脑袋叹气,“要我说,你们就知足吧!我这是赶在你出院的时候说漏嘴,要是一开始就说漏嘴……”
“那你擎等着你们家郑源被人家楚铮拎出去练吧!”魏嫂子翻翻眼,哼道。
何净:“……”
还真有这种可能诶!
这么一想,看向了韩子禾。
韩子禾注意到她调转过来的视线,立刻将头一扭。
好吧,此处无声胜有声啊!
何净吸吸鼻子,瘪瘪嘴,转换了话题:“魏嫂子,那两口子,真是和您道歉的?”
这么一问之后,她又撇嘴道:“真有心道歉,怎么之前就不能去看你呢?”
说到最后,她补充一句:“哼,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呢!”
魏嫂子见她这样,只发愁:“你说什么大实话呢!”
“本来就是么!之前,还那么各色,等到摔了一跤,磕到头,就过来道歉了,难不成,还真是痛改前非怎么着?”
何净这话,把魏嫂子说的直叹气,也把韩子禾说的心为之一跳。
第1326章 (两章合一章啦)
杨晓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从外面回来后,只要一个人呆着,她又会回复到这种状态。
一双手冰冰凉,手心儿里的汗,好像都带着寒气一般。
心慌慌的,莫名其妙的会全身散发着凉意,一种发自于心底深处的惊慌无措,让她这个人软弱无力,脑袋也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将衣服裹紧,杨晓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种状态已经好几天了,自从那天从昏迷中清醒,她终于体会到一梦千载的滋味。
当然,千载听起来夸张了,可是昏迷中那时空交错的迷茫,让她至今都不知所措。
庄周梦蝶,梦?蝶?谁是谁的梦?前世,还是今生?
又可能真是一场梦?
杨晓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情绪有点烦躁。
若说昏迷中所见到的一切,都仅仅是梦,她从心底里不敢认同,实在是梦里的一切太过于真实,好像、好像她真正经历过一样。
那种经历了半辈子的沧桑,让她心生恐惧。
可若说不是梦……她有点儿不敢面对。
当然,任谁莫名其妙的多经历了数十载,心里也难以平静。
尤其是,那段经历,实在不能算是美好。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知道的重生桥段,心里滋味难明。
“喏,喝口水。”
正当杨晓被心中那丝丝寒气笼罩其中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就驱散了几乎就快要将她冻僵的寒意。
杨晓条件反射一般的抬起头,看过去,目光十分茫然。
“喝吧。”说话的人将温热的杯子放到她手上。
也许是触感十分真实,杨晓双眸的焦距终于渐渐恢复到原位,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递给自己水的人是她现在的丈夫,岑真。
当然,在她昏迷时的记忆来看,这人以后会变成她的前夫。
感受着手心里缓缓散发的热意,杨晓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呆滞,只是她想挑起嘴角儿,冲岑真笑一笑,有点儿艰难。
“不舒服?”大概是发现杨晓不对劲儿,岑真皱起眉,将手放到了杨晓的额头上,“没事儿啊?你是不是有点儿冷?”
感受着额头大掌上的老茧,感受着岑真的热气,感受着由岑真带来的安全感,杨晓的眼眶有点儿红,她有种大声哭出来的冲动。
委屈,不甘……一系列情绪,就好像泥石流爆发一样,席卷了她的理智,让她满脑子里都充斥着这类情绪,让她顷刻间喘不过气来。
“我送你到医务室看看去。”大概是一直没有得到杨晓回应,岑真开始担心起来,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别,等等!”杨晓意识到岑真要做什么时,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握住他手腕,轻声说,“对不住,让你担心了,我、我没事儿,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心里不得劲儿?”岑真拧着眉,想了想,大长腿改方向一迈,朝着主卧走去。
轻轻地将杨晓放到床上,岑真定定的看向她,将她苍白的面容看到眼中,好半天,才叹口气,坐到她身边儿,沉声道:“你不要介意嫂子们对你的态度,要知道,有因必有果,今天的待遇,完全是你之前造成的……你若是想以后不受这种对待,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改变你为人处世的方法。”
“我、我知道。”杨晓低下头,将头和脖颈的弧度调整到一个适当的状态,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魏参谋长家的嫂子,在这座大院儿里资格颇老,人缘儿也很好……你之前得罪她,就算她原谅你,还会有很多人因此而对你观感不好,所以,你心里要有个准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一定待见你!”
果然还是这样!
看着岑真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丁点儿丈夫对待妻子的柔情都没有,杨晓叹了口气。
和她昏迷时梦到的情景一样,无论她在大院儿里受了怎样的排挤、受到多少窝囊气,他都视若无睹;若是她哭着和他抱怨,他也是一副“按照你的态度,就该这样受气”、“你会被这样待遇,完全理所应当”、“你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的架势。
若是她气狠了和他吵架,他就用那种陌生目光,十分不耐烦的数落她种种过错,还威胁她,让她改变!
虽然是昏迷中所有的体验,但是,因为被他这般对待而产生的委屈,她现在仍然能清晰的体会到。
可是,昏迷中经历的太多,所有感知一遍遍冲击着她的灵魂,让她明明白白知道,她之前的一切,当真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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