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枕
这话之后,似乎安静了片刻。
棠鹊抽抽嗒嗒。
半晌,明皎笑了:“倒果然是个小孩子。”
“我是小孩子,我也知道其中利害。”别忘了棠鹊一直是原著中通透的女主角,“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你想要当的远远不止是归雀峰的长老。钟啾啾是你的污点,她在一日,你就贻笑大方一日,你必须要除掉她。”
明皎脸色森冷,片刻后,抬剑轻轻一提,对准少女的咽喉。
听见少女说:“我还知道,你的喜欢很廉价,你为了你的野心,决计不敢光明正大地与我在一起,你迟早会杀了我,不是今日,也是你对我不感兴趣了的以后,因为我是一个知道你污点的隐患。”
头上莲花不停摆动。
到了现在,明皎的表情不再是要处理掉一个孽徒,而是要处理掉两个。即便如此,他露出的,依然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野心家。
剑上光亮闪烁,等只留下最后一丝亮线时,男人突然身影一闪。再定睛去瞧,人已经到了棠鹊面前。
少女琥珀色的瞳孔呆呆地映着那剑上寒芒。
就在这时,突然又一道身影窜起,一把抱住明皎的腰,将他往外摔去!
“啾啾!”
不知何时,啾啾站了起来,像是恢复了一点行动力,握紧了手上的剑,一身冷汗,她呼吸极其不稳,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钟棘的灵脉,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更强大的力量,还有最关键的——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没有受伤,只是脱力得很严重。稚嫩的手指间,剑柄同样在闪烁,
是那一招。能够将人炸毁的那一招。
明皎也皱了皱眉。果断跃起,想要躲开地上的花。然而他凌空的一瞬空隙,小姑娘却猛的收了招冲过去。
棠鹊的花挡住了所有仙法,他们都不能施展神通。那正好,比剑技的话说不定她能赢——
“不行!”棠鹊突然大喊,“师尊法器的作用,是选出最能击败你的战斗方式!”
那法器是被无数次战斗喂出来的,闪烁的丝线代表了无数种可能,最后亮起的那一根,是终结之线。
连接向敌人的破绽。
只要抓住那根线,接受那根线的牵引,做出攻击,就能赢!
棠鹊用不好那把剑,不代表剑的原主人,化神期修士的明皎真人也用不好那把剑。
“啾啾,别去——”
然而,晚了。
对方一个旋身,少女已经被剑鞘击飞!
长剑一抖,剑刃也朝着她胸口追击而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剩下最后一寸。
棠鹊全身血液几乎结冰,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张大了嘴,怔怔看着那边。
剑刃下一刻就会没入胸膛。
不要……
不要。
天地好像失去了声音,棠鹊只能无声地叫喊。
这时——
一柄刀突然横扫掠来,划破虚空。
……
宛若璀璨星辰坠落,荧荧余晖美得惊人。带着流火与狂妄,斩向对方雪白的剑刃。
铛!
火光迸发!
一声震响,坚硬的剑身应声折断,在空中转了数圈,残影如鹜,扑哧没入石墙!
明皎发出凄厉的惨叫。
棠鹊睁大眼。
啾啾咳了一阵,转过头。
少年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表情,只看见他黑发高束,飘扬闪烁。红笺在白皙脖颈边愈发艳丽,被他狂放的灵气吹得乱舞。
那身凌厉气势宛如燎天的火。
将所有灰暗逼退,带给她最凶狠最明亮的护御。
他单手捏着明皎脖子。
高大的男人在细长手指下毫无反击力,惨叫连连,爆裂般痛苦。
而少年红衣之下,有血滴落下来,在灰白的地面触目惊心。
一滴,两滴……汇成一小滩。
空气中血腥味纠缠。
啾啾瞳孔微缩,死黑一片。
碎星能撕裂空间,前提是,用血肉作为引子。就像啾啾所希望的杀掉她送她回家一样,他也祭出鲜血,送他自己来她身边。
“钟棘。”
“啊。”
少年顿了顿,半侧过脸,不顾身上还在淌血的伤口,眼底暗红桀骜。
“上次,我说我会杀了你,意思是——”
他似乎在生气,声音里有她从没听过的恶劣残忍,带着不寒而栗的杀欲。
他一字一顿,收紧手。
“除了我,没人能动你分毫。”
第77章 你太弱了。
一路走到现在, 啾啾见过钟棘许多种战斗状态。
他天生就有那种旷野之上靠战斗定输赢的野性,所以他比其他许多人更享受战斗,大部分时候, 钟棘都是兴奋的。
少数时候, 是不太高兴的。比如说杀柳缈和师姐的时候,他有种不耐烦的冷漠。
还有唯一一次, 带着困惑与烦恼的战斗, 是帮啾啾突破筑基期的那场对战。
但现在, 钟棘与那些时候都不一样, 他是真的在生气, 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捏爆明皎的脑袋,而是抬起三根手指, 咧开嘴, 声音里细微的抖动, 不知道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杀戮而狂欢, 还是因为钟啾啾差点殒命而半疯。
“我数到三, 如果你没能逃走的话——”
他慢慢抬起头, 将整张脸暴露出来, 恶意笑着, 瞳孔下血色的光极为明亮, 仿佛淬了毒的锋刃。
“那就废掉你的手。”
他松开明皎脖子,嘴角一扯,拖长了咬字:“一。”
明皎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脸上通红,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有人挡住了他对钟啾啾的攻击,再然后,他脑袋陷入快要爆掉的憋胀中, 窒息的痛苦让他无法思考,只能从黑雾侵染的视野中,看到少年锐利的犬牙和细白的手指。
“二。”
明皎脑仁一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直觉地感受到了不妙。
必须要逃走。他脚底一蹬,就要往外溜,却又突然回忆起来,这是棠鹊的书简空间,唯一的出路便是那台丹炉,被他的剑气绞碎了。
他逃无可逃。
“三。”
明皎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倏然扩大的笑意。接着,屋子里再次响起成年男人尖利痛苦的惨叫。
痛!
好痛!
左手臂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废掉,只能软绵绵挂在身上,再也不能听从指挥。明皎几百年未曾体会过这种疼痛了。或者说,从未体会过。他脑袋里有一团毛毛躁躁的光,骤然收缩又或是骤然膨胀,眼冒金星,恨不得满地打滚。
却还没完。
少年再次在男人骇然震动的眼睛里,抬起手指,那么细长漂亮,却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浴血而出。
“这次,废掉你右臂。”
“一。”
妈的。
这是个什么怪物!
明皎以前关注过钟棘。
这少年在门派中极负盛名,行事恣意,胆大妄为,门中弟子都对他畏惧不已,敬而远之。
但明皎对他的关注却不是他善恶品性。
他的关注点在于,钟棘有一副馋人的身体。
灵脉筋骨样样极佳,便是妙华挑中的昆鹫,在少年面前也不过如此。更何况他身体那般年轻姣好,结实却不如成年人坚硬、还带着点青涩柔软的骨肉皮。还能在登仙路上,走很远很远。
以钟棘这具身体的能力,要战胜一个元婴期修士,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明皎没想到,他甚至能轻易将自己这个化神期修士摆弄于股掌之间。
曾经的贪婪垂涎、对那具身体的了然艳羡,现在都变成了一句话——钟棘,就他妈是个怪物。
“二。”
“……”
“三。”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