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开花
将心里的无助,害怕,还有怒火,全部劈进了柴火里。
江氏在院子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兄弟俩的谈话,叹口气,原来大房那几兄弟,在家里,出了小妹,就数他们兄弟仨最出众。
有林氏和王永富撑着,三兄弟虽然年纪大些,可还真不算会看人眼色,有些时候说话做事,从来不顾及别人。
可这林氏要改嫁,大哥一受伤,倒让金斗和金壶两个孩子,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也知道些生活不易了。
院子里林氏在感概,屋里张婆子可没心思管这些。
见闺女好好的回来,精神也好,就心疼得不得了,拉着闺女就让她上炕去歇着:“快歇歇,昨儿一夜没睡吧?先睡一觉起来,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王永珠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拉住张婆子:“娘,我不睡!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张婆子见王永珠神色严肃,楞了一下,坐到炕边:“出啥事了?你大哥不行了?”
王永珠无语了,亲娘啊,你就不能盼着点你大儿子好么?
将去镇上看大夫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跟张婆子说了。
张婆子听到一半就跳了起来:“丧良心没人伦的畜生!老娘怎么生出这样的一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出来!这杀千刀的畜生啊,老天咋不降道雷劈死他!他这是要干啥啊?老大跟他无怨无仇,他为啥要对老大下手啊?”
王永珠哪里知道啊?谁能知道王永安心里是怎么想的?
又听说王老柱被气晕了,还有轻微中风的症状,更是如同天塌了一般。
“你说啥?你爹也被气晕了?这可咋办?要不要紧?”张婆子也顾不得骂人了。
对于张婆子来说,跟当家的虽然也吵过闹过,年轻的时候,还被打过。可这夫妻么,哪有不打架不吵嘴的?
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突然听说他不好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尤其,张婆子知道自己能在王家这么作威作福,是因为当家的。
年轻的时候,两夫妻还动过手,可这年纪大了以后,当家的却轻易连说都不说自己了。
偶尔说两句让自己不要太偏心了,可却从来没当真过。
如果不是当家的纵容,她也不会把一家子都掐在了手里。
这要是当家的有个什么好歹,如今这王家,岂不是要散?
张婆子心里一慌:“大夫怎么说?”
“大夫让仔细养着,不
要再动气了,修养些日子,慢慢就好了!以后注意不要生气不要动怒!”王永珠也问过了,王老柱这种情况,还算轻微,只要好好修养,问题不大,只是以后不能再动气了,不然再度中风的话,就麻烦了。
张婆子算暂时放下心来,在屋子里转了两转,果断道:“我不放心,我得去镇上看着你爹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回来就是来接娘你去照顾爹!然后我跟四哥去县城找二哥问个究竟!”王永珠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张婆子本不想同意,到县城,那么远,老闺女和老四都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可不比镇上,要真出了事,那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她也清楚,如今家里这情况,还真没人。
她要去照顾当家的,江氏要在家里看着孩子。
金斗和金壶两兄弟还小,让老四一个人出去,以那缺心眼的脑子,只怕被人卖了。
张婆子纠结了,虽然当家的身体重要,可是不一定非要自己伺候,这闺女出远门,自己看着才放心:“要不,还是娘陪你去!不管怎么说,我是他娘,就算为了他那秀才老爷的面子,他也不能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样。你们是弟妹,拿不住他!”越说,越觉得应该自己去。
王永珠怎么可能让张婆子长途跋涉。
县城距离石桥镇都还有一百多里路,张婆子年纪大了,别看平日里骂人中气十足,可走那么远的路,怎么受得住?
更何况,她看王永安对张婆子似乎积怨已深,张婆子一去,肯定开口就会骂,激起了王永安的凶性,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可咋办?
自己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傻乎乎的妹妹,四哥也是个没心眼的,两人去找王永安,才不会让他有那么深的戒备。
劝说了张婆子好半天,总算是让张婆子打消了念头。
这才说起看病银子的事情,这两个人一起生病,还都是要调养的,恐怕要花不少的银子。
张婆子虽然舍不得,要是老大一个人也就算了,可还有当家的身体呢,她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心里不痛快,可还是去开箱子去翻银子。
打开锁头,张婆子在箱子底摸了半天,脸色一变,楞在了哪里。
王永珠看张婆子脸色不对,忙问:“娘,怎么了?”
张婆子也不说话,闷头就想把箱子倒扣到炕上,看她吃力的样子,王永珠忙上前接过箱子,帮她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炕上。
衣服料子,还有一些针头线脑的,滚了一炕。
张婆子脸色发白的,将衣服料子一件件毫不爱惜的抖一抖甩在了地上。
“娘,你要找啥?是什么不见了?”王永珠看张婆子这样子,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张婆子翻遍了炕上的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大颗的冷汗往下滚:“闺女!家里遭贼了!咱们家的地契还有银子,全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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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认错
“什么?”王永珠傻眼了。
不过还是先把张婆子扶起来,坐在炕上,才小心的问:“娘,是不是你放到别处啦?这家里平日里也没断过人啊,不可能进外贼啊——”
话音未落,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王永珠回想起那天晚上,她提出让王永安去王永平屋里歇着,被王永安拒绝。
又想起饭桌上,王永安不停的给王老柱斟酒,还有早上起来,王永安慌张的样子,胡乱扎在腰带里的衣襟。
最明显的是,最后离开之前,那一句,别后悔!
那是他的挑衅!他在将王家的家底席卷一空后,还不忘记恶心一把王家人这个王八蛋!王永珠气得要爆粗口了。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先是用庸医害亲大哥的性命,又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将父母兄弟赖以为生的地契偷偷拿走。
这一手真是狠毒啊!真是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直接将王家所有的后路都斩断了!
王永安不仅对外人狠,对自己的亲人也不留一点手!
可他是怎么知道地契和银子房子哪里的?
王永珠脸色一变,她想起了,以前的王永珠,那么傻,被王永安每次一点小恩小惠,就傻傻的什么都说了。
似乎,记忆中,她好像提过张婆子放银子的地方。
张婆子从来没瞒过她,而她却没一点警惕心的,都告诉了王永安。
甚至,以前的王永珠,还被王永安激将,将张婆子的钥匙都拿出来,还给王永安炫耀过!
这个蠢货!真是蠢得不忍直视!
王永珠简直想一巴掌抽死那个以前的王永珠!
原身造下的孽,现在都要轮到自己还了!
王永珠吞吞口水,不敢看张婆子的脸色,先将地上甩了一地的东西都收拢放在箱子里。
才握着张婆子的手,“娘——”
这一句话,将木木的楞在那里的张婆子惊醒。
张婆子眨眨眼睛,才缓过身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一边锤着胸口,一边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下这样没人伦的王八羔子来!这个畜生,这是要逼我们一家子去死啊!这个畜生,他心怎么这么狠啊!连爹娘都要往死里逼啊!这哪里是儿子啊,这是讨债鬼啊,专门来讨债的!”
这般大的动静,惊动了江氏和金斗。
两人匆忙跑到屋外,不敢进去,小心的问:“娘/奶,小妹/老姑,出啥事了?”
王永珠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
张婆子还坐在炕上一边哭一边骂。
听了一会,江氏和金斗才听清楚这是在骂王永安。
江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娘,您消消气,二哥他——”
“呸!他是你哪门子的二哥?他就是个畜生!要逼死我们全家的畜生,白眼狼!我要知道今天,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他掐死,也好过今天祸害了我们一家啊…”
江氏被啐了一脸,只好退下。
金斗看向王永珠:“老姑,咋啦?”
难道是知道了二叔用庸医来害爹的事情了,所以才骂?金斗这么想着,忍不住生出一种感动来,奶还是关心爹的,这不,听说二叔害了爹,就这么生气?
王永珠叹口气:“二哥趁着上次回来,陪爹睡在上屋里的功夫,将家里的地契和银子全拿走了!”
“什么?”江氏和金斗异口同声。
简直难以置信!
“那……那怎么办?”江氏和金斗的腿都软了。
地契啊!那可是王家的根!
如果都被二叔拿走了,那,那大家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被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谁都没想过,有一天王家没了地,该咋办?这一大家子该咋活?
王永珠只觉得这几天的糟心事,比上辈子的二十年都多。
地契已经没有了,银子也没了,都跟自己前身有关,自己前身造的孽!能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三嫂,金斗,你们先出去,我劝劝你们奶!”
江氏和金斗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等江氏和金斗出去,王永珠一咬牙,跪在了张婆子的面前。
“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以前不懂事,被二哥几句话就骗得把娘放地契的位置告诉你他,又是我,被他激将得将娘身上的钥匙偷出来在他面前炫耀过!都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么顺利的得手!是我的错!娘,你打我一顿,出出气——”说到最后,王永珠也哽咽了。
她真的难过,也害怕,张婆子会不会听了这个后,就会恨上自己?会不会从此厌恶了自己?会不会……
她不敢多想,只低着头,两滴眼泪落在了面前。
屋子里一片死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张婆子的喘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一瞬间,一双手颤巍巍的抚摸上了王永珠的头顶。
“你个傻丫头,娘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傻乎乎的什么话都告诉老二那个畜生吗?你咋就不听呢?哎呦,别哭,别哭!娘不怪你!你是娘的乖乖,是娘的心肝!娘咋舍得怪你!都是老二那个杀千刀的畜生不好!他就是欺负你老实,没心眼,才故意哄骗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啊?好了,好了,起来吧!这地多硬啊,跪坏腿了咋办?你是要心疼死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