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开花
王永珠想起吴老倌的态度,倒是怕这价格回去了,吴老倌不痛快:“这个价格,当时王永安急着脱手,所以只卖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吴大哥你肯让我赎买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这要是让我们原价赎买回去,我怕吴伯父哪里不好交代——”
自己如今手里的银子也还够,吴中宝同意赎买就是个大人情了,看为人也爽朗可交,吴家也是石桥镇的地头蛇,最大的地主,为了几十两银子,得罪了他们不合适,还不如交好。
“你放心!我爹其实最是心软!我们父子今天来之前就说好了,先看看你们王家的人,若是顺眼呢,就让你们把地原价赎买回去,要是不顺眼,给多少钱都不卖!”
“当初王永安是偷地契卖的事情一传出来,我爹就说这事做得不地道!十几亩地对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对你们家来说,那就是所有的家当了!后来又听说了你们家出了那么些事,我爹也就越发的不安了。没看到我们家虽然买了你们家的地,可是从来都没派人去七里墩找过你们吧?”
王永珠点点头,他们在家也奇怪过,按理说,这买了地,不说自己亲自去,重要亲自去看看吧?
可这买地的人压根就没出现过,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搞得王老柱想起来还赶着王永平和金壶他们偷空到地里去看看,该锄草的锄草,该放水的放水,该挖沟的挖沟。
别人都笑王家人,说这地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忙活个啥,都是给别人忙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吴老倌不让人去。
“我爹后来也让人打听了,说你们家即使这地都不是自家的了,也没耽误地里的活。我爹跟地也是打了一辈子交道,就说你们家也是爱惜土地的人家,原来还打算着,若是你们家一时拿不出钱来赎这地,就让你们家佃这些地种也行,租子给你们减两成。没想到你们家,出了个巾帼女英雄,倒是靠着妹子你,把王家又撑起来了!”
说到这里,吴中宝竖起大拇指:“我吴中宝很少佩服人,妹子,你算一个!”
王永珠也是见吴中宝确实是性情中人,想起吴老倌,那也是个表面凶狠,其实内心良善的老头。
身为大地主,为人还这般,难怪在石桥镇名声一直不错呢。
万幸,王永安当时是将地卖给了吴家!
双方达成一致,王永珠利落的将银票交给你吴中宝,两人又一起去衙门办理契书过户手续。
镇上也有专门的文书办理的地方,镇上附近的这些房屋啊,土地过户,基本都是在这里办理。
过户的时候,王永平和金斗、金壶在外面。
王永珠和吴中宝进去办理。
文书登记过户后的买地人的时候,王永珠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能不能写上两个人的名字,而且注明,如果没有上面两人同时到场同意,这地契不得转让?”
吴中宝一笑,看着王永珠的眼神越发的感兴趣。
那文书帮办办理这些房产地契的,见得多了,见王永珠问,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王永珠十分上道的摸出一个二两左右的半块银锭子,夹在契书下递了过去:“还请大人帮忙!实在是我家这点子田地,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文书见王永珠这么识趣,再看那银锭子,顿时笑容就真诚了,一挥袖子,那银锭子就落入了袖袋,然后落笔如飞:“这位姑娘,这契书上想写谁的名字?”
王永珠报上王老柱和王张氏春桃的名字。
文书在买地人一栏填上两人的名字,又备注好了王永珠提出的条件,然后盖上红色的大印,再收了五两银子的契税,这事就成了。
王永珠感谢的接过契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给王家有个交代了。
那吴中宝在王永珠塞银子的时候就很识趣的闪到一边了,此刻见办好了,才又凑过来到:“话说,我家还有几亩你们七里墩的地,也不算太好,反正也没多少了,每年也收不到什么租子,你要是觉得合适,不如一起买下?”
王永珠眼珠子一亮,这可太好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王永珠点头如小鸡啄米。
吴中宝从袖袋里又掏出一份契书来,上面写着位于七里墩,哪里哪里几亩几分中等水田,递给王永珠:“一共五亩多一点,算你五十两银子。”
第两百七十六章 地契(月票满1200加更)
王永珠也不还价,刷得甩出银票,又让文书给办理过户。
这下过户,王永珠很直接的就让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倒是让文书和吴中宝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女人不能有自己名下的田地吗”王永珠眨眨眼睛,不应该吧。
张婆子都能说给自己买地,就证明这个时空,女人是可以有土地的啊文书忙摇头“可以有,可以有”一面填名字,一面内心嘀咕,这王家的闺女,胆子可不得了,拿五十两银子买了地,就敢落在自己的名下,啧啧吴中宝没想到王永珠如此清纯不做作的,将他出让的五亩多水田,就这么挂在了自己名下。
这胆色,这气魄,就一个字,服
过完户,又交了契税,揣着两本地契,王永珠觉得踏实了很多。
又谢过吴中宝,两人在门口告辞。
等吴中宝一走,王永平和金斗、金壶就围了上来“小妹老姑地过户了吗”
王永珠掏出地契晃了晃“都办好了行了,咱们先回酒楼跟吴掌柜把酒席钱给结了,然后赶快回家明儿个还要给吴家送狼干来”
王永平几人忍住心中的激动,跟着王永珠到了酒楼,谢过了吴掌柜,要结酒席的银子。
吴掌柜还要推辞,王永珠却正色道“吴掌柜,一码归一码前些子您提前预支分红,那是我家确实需要这笔钱,我才厚颜收下然而这和您酒楼却无关系,您开酒楼,我们来吃饭,自然要付钱若是乱了,以后咱们之间的生意都不好谈了”
这话一出,吴掌柜才不再推辞,收了个成本价。
王永珠这才又问了关于染坊的事,也说下次再来的话,带上靛蓝和她又调制出的新染料来,让吴掌柜找个懂行的先验看一番。以表她的诚意,也是让吴掌柜放心,她的能力。
吴掌柜自然求之不得。
告别吴掌柜,在街上给家里的孩子大人们,又称了两斤小烧饼,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都兴奋不已。
回到王家,大家今天一天都心事重重,等着王永珠他们回来,看是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王永珠他们回来,就连张婆子第一句话都问“成了吗”
王永珠一笑,再看看后面老四和两个孙子喜笑颜开的样子,不说话,张婆子都知道这事应该是办成了。
尤其是金斗,一进院子,就忍不住冲着里屋喊道“爷爹咱们把地给赎回来啦”
全家轰动了。
王老柱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地契呢”王老柱哆嗦着问到。
王永珠这才被簇拥着,从院子里进来。
王永富也被王永平和金壶一起给抬进来,放到炕上。
一家子都紧张又兴奋的看着王永珠。
王永珠掏出地契,递给了王老柱。
王老柱摸着地契,老泪纵横老伙计你们又回来了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红了眼圈,不说别的,起码不管以后怎么样,王家的最后的退路还在,只要有田地在,就不会饿死还是王永富催促道“爹,打开看看”
王老柱哆嗦着手,翻开地契,看清楚上面的买地人那一栏的后面清楚的写着王老柱,王张氏桃。
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再往下一看,除了写明这地从哪里起,到哪里为止,共有多少亩多少分,还有卖地人是谁外。
居然还添了一行字,注明,若要转卖该地,无买地人两人同时同意,这地契就转让无效“你你这是啥意思为啥写写两个人的名字还要两个两个人同意”王老柱眼泪一收,将契书往王永珠面前一扔。
本来高兴的王家人,看到这一动作,顿时不敢做声了。
还是张婆子捡起地契,拍拍上面的灰“咋滴啦我闺女辛辛苦苦把地给赎买回来了,你这是摔脸子给谁看啊”
王老柱气得,拍着炕“你问她问她干了啥事”
大家都看向王永珠,再看向地契。
王永珠慢条斯理的找个凳子坐下“我不就是在地契上写了爹你和娘的两个人的名字,顺便注明了,将来如果要卖地的话,没有你们两个一起同意,这地就卖不了,怎么啦”
“你”王老柱看着自己闺女这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王家的地,一直都是写着自己的名字,这写上老婆子的名字算什么还有,这是防着谁啊王家其他的人,这时候才听明白了,江氏眼神一动,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婆婆和小姑子。
王永富是老实,但是并不是没心眼,没心眼,以前会背着家里人存私房钱吗他脑子一转,也就明白了。
唯有王永平,还不太明白,傻乎乎的看着小妹。
看大家都不说话,才小心翼翼地看着王老柱“爹,这有啥,地不是都赎买回来了么是咱们王家的不就行了”
“你你个棒槌”王老柱没被闺女气死,倒要被这个傻儿子给气死了。
王永珠一笑“四哥,我给你解释一下,以前呢,这地都挂在爹的名下,如今家里这地就在爹娘两个人的名下了。而且,将来这地契啊什么的,要是再被人偷了,或者万一有那当初做下不可原谅的错事的人回来,三言两语哄得我们爹心软,将来分家的时候,将这地要分给有些人,没有娘的许,那就分不了”
江氏低下头去,不敢看公爹的脸色。
王永富也别过头去,怕亲爹看到自己脸上的憋笑。
这爹以前偏心自己的时候,不觉得,可这老二将自家害成这样,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爹居然似乎还不放弃,即使王永富心里也不痛快了。
因此看到亲爹吃瘪,也难得的痛快。
张婆子一听,一拍手“我闺女考虑到就是周全哎呀,从今以后,我也是名下有田地的人了,多亏了我闺女啊闺女,你放心,以后谁要是对你不好,说你半个不字,不孝顺老娘我,到时候分家,娘就死活不同意看谁能分到田地”
这话,就戳了王老柱的肺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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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 有他没我
“爹,您可不能这么说!这上面可说清楚了,要是转让的话,需要您跟我娘一起同意才行。要按照您这么说,难道我还防着我娘?不过是咱们家情况不同,你得这么想,这样一来,就算我娘想偏心将田地都给我,您不同意也不行,是不是?”
“再说了,我娘跟着您风风雨雨几十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她闺女,如今我挣的钱回来,给我娘把名字写上,也不为过吧?难道在爹眼里,娘跟你过了这大半辈子,生儿育女,生病了这般照顾,还不值得在地契上挂个名字?”王永珠反问道。
张婆子本来听到前面,脸色柔和,看着自己的闺女是越看越爱,怎么看怎么都不够,听听,闺女多为自己着想啊。
不说别的,将来这王家的儿媳妇,要想顺利继承土地,不好好巴结自己这个婆婆,只怕就难咯。
也只有闺女这么疼自己,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这般的费心。
可听到后面,顿时脸就黑了,不善的看向王老柱:“好你个王老柱,老娘嫁到你家来,给你们王家做牛做马,生下这一窝的白眼狼,临到老了,还是我闺女掏钱,老娘都不能挂个名字?你这是防着谁?是防着我吧?”
王老柱还能说啥?
想了想,才道:“这地……将来……怎么分…”
王永珠一笑:“既然爹你问了,我正好也有些话不说心里不舒服。”
“咱们家这田地能赎回来,实在不容易!既然上过一次当,自然要学一回乖!如今王永安可在户籍上,还是您的儿子,族谱上也还有他的名字呢。将来若是他回来,抱着您的腿一哭,说两句自己如何的不得已,您老心一软,又原谅他了,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您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几个儿子一碗水端平,要把这房子地都分一分,您让大哥这个被他差点害了命的人怎么想?您让我这个辛辛苦苦赚了钱,陪着小心把地赎回来的人怎么想?”
“爹!今天我当着大家都面,把话说明白清楚!这次赎回来的地,将来不管如何,我王永珠不要一分!到时候这地,可以分给三位哥哥,你们两老可以留一点养老也行。我都没意见!可是,要是谁说这地要分给王永安一份的话,不可能!这辈子,这个家,如果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这是王永珠第一次清晰明了的表明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