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开花
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受用,眼睛里都透出高兴来。
嗔怪了一句,又操心起来:“可是担心重锦回来怪你没拦着宋春花去做妾?你放心,他要是脑子糊涂想怪你,看娘怎么收拾他!”
说到这里,张婆子想起正事来,拍一记王永珠:“说起这个,前儿个宋重锦吃药那事,我当时听了心里就不对劲,只是一时看他眼睛看不清楚,一时又去镇上给他出气,倒混忘记了。娘跟你说,宋重锦这事办得可不地道啊!”
“他如今是有主的人了,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着想,那毒药是能随便吃的?万一解药没用咋办?娘前些日子还想着,等起了大屋,你四哥跟柳家姑娘要是能成,就给你们一起把事办了。可出了这事,娘心里想着你们这事还是等两年看看再说!”
“宋重锦这孩子还是好的,只这顾前不顾后,不把你放在前头的性子还得磨磨,不然以后成亲了,这性子可够你受的。你得记住,这男人啊,没得手之前你说啥都好,娶回家了就不拿你当回事了。娘不会害你得…”张婆子苦口婆心。
王永珠心中也确实因为这事有疙瘩,再者她因为宋春花一事越发的知道张婆子的好,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头:“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都听娘的!”
张婆子喜笑颜开,不怪她最疼闺女,闺女多听话,多贴心啊,谁像那几个白眼狼儿子,为他们好,他们还以为自己这个当娘的要害他们呢!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进屋去了。
远远的躲开的林氏看到张婆子进屋了,才敢走出来,撇撇嘴想嘀咕两句,想起张婆子说的话,再想想宋家,林氏忙将牢骚给吞了回去。
从这以后,林氏倒是又老实了不少。她自己也发现少在王永富面前抱怨,王永富和几个孩子对她还亲近了些。
林氏又不傻,哪里还不明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是少抱怨了,王家也安静了不少。
王永珠隔两日就到山洞去看看黄松菇的长势。
这日刚到山谷就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有人来过。
小心翼翼的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宋重锦从山洞里出来,见着王永珠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永珠,你来啦!”说着就要牵王永珠的手。
王永珠条件反射的手一缩,宋重锦牵了个空。
宋重锦眼神一暗,心中如何做想不知道,面上却做一无所觉的样子:“我看你在洞中铺了浮土,是在种什么?”
王永珠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隐瞒的,将来黄松菇种出来他总会知道的。
大大方方的回答:“我当日跟张大老板签契约,最重要的就是黄松菇。黄松菇产量少,不易得,我就试着种种看。”
宋重锦回想当初王永珠卖黄松菇给吴掌柜,顿时心里就有了数。
再加上这次他服下王永珠给的药,眼睛才几日功夫就恢复如初不说,他甚至感觉视力似乎比以前还好些了,这两日到了晚上都能看得清楚了。
结合以前的种种事情,宋重锦哪里不知道王永珠身上有秘密,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进了山洞,王永珠查看了一下黄松菇的情况,一切都好。
那边宋重锦已经烤好了一只野兔,还煮了一锅汤,招呼她过去吃。
吃着香喷喷的烤兔,宋重锦才将这几日办的事情缓缓道来。
他将银票那些还给了张掌柜后,第二天就让人宣扬了出去。
加上秦猎户和张掌柜出门就听到镇上沸沸扬扬的流言后,又气又急,偏又无处申辩。
两人如今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颜面无存,加上担心主子的惩罚。
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连夜逃跑。
将金银细软收好,环顾一下这院子,张掌柜犹豫了一下:“反正咱们也是要走的,这屋子也带不走,倒不如留给他罢了。总归是咱们对不住他,这点子东西给他了,咱们也算两清了。”
秦猎户冷哼一声,倒是默认了,从怀里掏出房契丢在桌上。
张掌柜也摸出房契,又将书铺的契约也翻出来,用砚台押住。
又写了一封信,大致就说两人自愿将两个院子和书铺赠予宋重锦,签字画押后和房契放在一起。
两人背起包裹,听着门外夜深人静没啥动静了,才悄悄的将门开了一条缝,溜了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没看到,他们没走出多远,身后就跟了好几拨人上去了。
宋重锦说到这里,看了王永珠一眼。
王永珠斯斯文文啃着兔肉,喝了一口汤才开口:“你事情都办完了?”
宋重锦不知道怎么,感觉后背一凉,忙道:“还没有,我是收到了一个消息,特地赶回来跟你说的。”
王永珠慢条斯理:“正好你回来了,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宋重锦给王永珠又殷勤的添了一碗汤:“什么消息?”
王永珠才开口:“你走第二天,宋家给她寻了一个外地行商,姓赵,五十多了,卖给那姓赵的当妾。她不乐意,哭着说求你去救她…”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重锦打断了:“我知道。”
“你……你知道?”王永珠一愣。
“当初从柳家回来,我就听到风声了。”宋重锦神色冷淡,如同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宋家的事与我何干?我若真信了去帮她这一把,前面我何必费劲心思跟她断绝关系?这样也好,她只要不作妖,日子也能过下去,免得留在村里,被宋家卖来卖去的…”
王永珠心思一动,听宋重锦这话,似乎这里面他还插了一手?
不过王永珠懒得去问,她将话传到了,宋重锦如何处置是他的事情,自己管不着。
因此岔开话题:“你说听到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消息?”
宋重锦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什么,顺着王永珠的意思转了话题:“还记得那田老板吗?”
王永珠顿了一会才想起来田老板是哪位,顿时眼睛一亮:“田老板那里有消息了?”
她设下那个局,就等着看田老板的下场呢。
宋重锦点点头:“前天县里的人传回来消息了。”
那日,田老板特意守在村口附近,制造了一点意外,得到了孙阿福丢下的簪子,如获至宝。
揣着簪子回去就找了心腹伙计验看方子。
那伙计也是积年的老伙计,染布也是老手,看了这染方,惊为天人。
立刻就按照方子试验了一批,染出来的布料果然颜色纯正浓艳。
田老板还不放心,又派人买来吉祥布料行的同一色布料,一经对比,一模一样。
顿时大喜,这田家要发达了。
当下带着这新染出的布料,乐颠颠的就往省城赶,那位贵人如今正在省城。
田老板快马加鞭的赶到省城,花了无数银子让贵人身边的心腹提了自己一句。
贵人才召见了他。
田老板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偷来方子染出的布,只说是自己和伙计们试验出来的方子,特特来进献给贵人。
贵人看到布料,先是眼睛一亮,这颜色正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绛红色。
偏这颜色只有吉祥布料行才有得卖,数量稀少,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无数布料行买了这料子回去研究,也没染出这色来。
只得看着吉祥布料行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没想到居然又有人染出来了,贵人也是又惊又喜,让把布料呈上来。
贵人身边能人无数,自然识布,将布料接过去仔细眼看半天,又和吉祥染坊的布料对比。
半天后才对贵人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贵人大喜,让将布料拿到面前亲自验看,高兴之下不慎将茶水泼在了布料之上。
旁边有丫鬟上前用帕子擦拭,一擦之下,那雪白的帕子立刻就染上了红色。
丫鬟心慌越擦那颜色沾染的越多,更别提那布料上的颜色似乎都被帕子给擦掉了,被打湿的一块颜色越来越暗担…
丫鬟吓得哆嗦着跪在地上请罪,贵人们才发现不对。
沉着脸让手下拿整匹布去下水,没一会就来回报,说那布匹一沾水,颜色就掉得七七八八,整匹布上深一块浅一块,斑斑驳驳十分难看。
贵人当时脸就沉下来了问田老板是怎么回事。
吉祥染坊的布下水后可是不会褪色的。
田老板当时腿就软了,他哪里不明白,只怕自己是上了当了。
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贵人哪里耐烦听一个布坊小老板诉冤,他本是抱以厚望,没曾想居然被骗了,面子上下不来。
直接就让人将田老板给赶了出去,还下令以后名下的铺子都不准和田老板有任何来往。
田老板一听,如同天都塌了。
被贵人厌弃,加上他来之前吩咐自家染坊全力染绛红色布料,全副家当都压上面了。
如今这布料有问题,自己这半辈子的家业算是全葬送了。
田老板浑浑噩噩的回到荆县,想起孙阿福来。
顿时怒从心头起,自己这都是被孙阿福这个女人害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自己家业都被这个女人害了,孙阿福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托人,花了银子将孙阿福给从牢里捞出来,然后将人给卖到了最低贱的私寮子,看着孙阿福哭天抢地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得罪了贵人,所有的银子又砸成了一沾水就褪色的废布料,田老板没奈何,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就想着将布料行和染坊给卖了。
心灰意冷的打算折点银子回老家买点田地养老去。
王永珠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可是田老板铺子卖不出去?”
宋重锦挑挑眉毛:“如今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贵人,加上他处理铺子要求买家要将那布料一起接收,谁傻了接这个烫手山芋?因此即使价格压了又压,也无人问津。”
王永珠忍不住就笑了,从她设下这个圈套开始,等的就是这个结果,果然大快人心啊。
宋重锦见王永珠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小心建议道:“如今他那铺子,咱们要是再压一压,还能便宜点,不如咱们买下来…”
王永珠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建议,即使这铺子暂时用不上,买下来租出去,或者到时候弄成吉祥染坊的分部,也是好的。
更何况,那所谓的染废的布料,对别人来说是回天乏术,可她只要一个步骤就能将这些布救回来,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犹豫了一下,“如今盘下这染坊和铺子大约要多少银子?”
山货生意还要继续,要有流动资金,她手里有的只是那宫里娘娘赏赐的金子。
染坊的分红还没到手,如果要的银子太多,她也只能忍痛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