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开花
王永贵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我看大哥是被大嫂迷了心窍了,儿子都被逼走了,居然还一句话都不说——”
江氏吓得忙拉着王永贵的手,不让他说话了。
王永贵也只是嘀咕两句,毕竟兄弟分家了,没分家也没有当弟弟的去管哥哥的房里的事情的,只哼了一声,甩手也回家了。
大哥的亲儿子,他都不着急,自己这当叔叔的还急个啥?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王永平倒是着急了:“大哥,咱们就这么回去?”
王永富的脚步一顿,嗡声嗡气的开口:“有妹夫和舅舅在,想来不会出事的。今儿个辛苦大家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金斗和金罐见自己亲爹都发话了,也没了主意,只得跟着往家走。
正主都回家去了,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王永平和柳小桥走在一起,难得也有几分不满:“大哥这是不管金壶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就打算这么算了?”
说着,那不满的眼神看向了一旁自觉躲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林氏。
叹息了一声:“大哥真是糊涂了,为了大嫂,这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啊!”
柳小桥倒是不这么觉得,她总觉得今儿个大伯哥有几分不对劲,太过平静了。
倒让她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看了一眼林氏,柳小桥不好多说,只埋头跟这王永平回家了。
走在最后的是张婆子和王永珠。
两人看着前面王家人的表现,还有林氏的那本来还有几分害怕,结果听了王永富的话后,又恢复了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
扭头就跟王永珠道:“真是个蠢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呢!”
王永珠看着林氏那洋洋得意,而不自知大祸要临头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
要说林氏这个人,最是爱贪小便宜,爱财!尤其是在遭遇了娘家那事情后,性子越发古怪。
以前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不说别的,对孩子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共苦,可在能活得下去的时候,对孩子还是慈爱的,有好吃的也多省着给孩子和男人了。
不然以前王永富为啥对林氏那么纵容,不是也知道林氏的心是向着小家,向着他和几个孩子的吗?
可王家出事,她被娘家差点卖了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
回到王家后,那行事就越来越偏了,眼里只有钱财,恨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搂到自己怀里去。
对男人和孩子也没以前那么贴心贴肺,倒是银子钱和她最亲了。
后来估计也是看出来,王永富看在救命之恩,和几个孩子的份上,对她多有容让,她也就慢慢的做起来了。
却不知道,这个世道,尤其像她这样,依附男人和孩子的女人,一旦男人狠下心来,所有的倚仗就都烟消云散了。
比如今天的王永富,要是跟往日一般,磕头认错,或者当众打林氏两下,骂两句,那还是护着她,没想过放弃她。
可一句话都没说,只说知道了,却偏偏是要下定决心了!
王永富这个人,看着忠厚老实话不多,对妻儿都不错,做事也勤快,就是那种普通的庄户汉子。
可他有个最致命的地方,那就是性子其实是偏执的。
当初被林家老婆子灌输了亲娘不疼他,不爱他的想法,就把这些话当了真。即使长大后,其实心里明白张婆子这个亲娘对他并无半点不好,却在心里已经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看着是孝子,听张婆子的话,实则心里都偏着林氏和自家几个孩子。
张婆子也看出来了,所以对老大这个儿子越发冷担…
母子之情越来越担…
若不是王家出事,王永富受伤,林氏背叛他,恐怕王永富跟张婆子之间一直到死,也就是表面情分而已。
林氏做下那般大死后,因为拼死救了王永富,王永富到底还是念着当初的情分,又想着林氏好歹只是担了个名声,也没真改嫁,也就接受了。
只是心中到底有了芥蒂。
若是林氏是个聪明的,做小伏低,事事都顺着王永富,一门心思都在他和儿子身上,别做妖,日子久了,那点芥蒂也就能消了,等到金斗和金壶成亲,有了孩子,一起含饴弄孙,也就是一辈子了。
可偏林氏是个蠢的,又被娘家人刺激狠了,回了王家,因为有着舍命救人的事情,王家人都不好说什么。
时间一长,她见王家人不说,王永富对她跟往日一样,也就渐渐忘记了自己的错,只记得自己为了王永富差点没命,以救命恩人自居起来。
一天天,一日日的做妖做耗的,消耗着王家人的耐心,和王永富的那点子情分。
以王永富的性子,一旦下定了决心,连亲娘都能不理的人,会回心转意?
只怕此刻就是林氏最后一点高兴的时间了。
这一家子,能看穿的也就是张婆子和自己,倒是柳小桥,虽然嫁进来时日短,看她脸色,倒像是也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一家子回到了家里,大人们都有些心情不好,孩子们都会看眼色,也知道家里出了事,金壶二哥跑了,谁还敢做声捣乱?
就连金勺这个小屁孩,都被江氏拘在屋里,不敢出去。
虽然家里出了事,可这开门做生意的,只要不关门,就是天塌了,有客人来,也得做生意不是。
王永富三兄弟守在门口,有人来卖山货,王永富就跟往常一般,该如何就如何。
第八百零八章 石破天惊
倒是王永贵和王永平,一个劲的看着他,只觉得大哥今日着实看着,心里就有些发怵。
到了天黑,宋重锦驾着马车先回来了。
带来了一个算不上好的消息,他们找到了金壶,金壶果然不肯跟着回来,只说若是要强行带他回家也是可以的,可除非以后绑着他的腿不让他出门,否则,他总能找到机会跑出去。
宋重锦没奈何,本来打算让他拜齐大师为师,学点炒茶的手艺。
可金壶拒绝了,只说要到外面看看去,刚好张大老板收了一批茶叶,心满意足的打算回京城。
金壶求到了张大老板那里,张大老板哪里有不答应的?
爽快的就同意让金壶当个学徒伙计,跟着他的商队,到处走走。
当天下午,就跟着张大老板的商队出发了,临走前只让宋重锦给家里带句话,让家里人就当他死在外头了,若是运气好,将来能活着回来,自然当孝顺爹娘!若是不能,就当没生过他!奉养爹娘的事情,就拜托给金斗和金罐了!
宋重锦也没办法,好歹如今金壶是跟着张大老板的商队走的,将来还能得些他的消息,若是真将金壶强行带回来,也不能真将孩子天天绑在家里,若是金壶再跑出去,那跑到哪里去,大家都不知道,只怕真是在外头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只得拜托了张大老板多照看着,正好杨宗保这个新上任的舅舅也有事要回县城一趟,就让他陪着,也看能不能教教金壶一些防身保命的手段,将来说不定用得着。
这话说完,大家都看向了王永富。
王永富却平静的接受了,还十分诚恳的谢过了宋重锦和王永珠。
只说若是没有他们俩,只怕金壶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心意他记在心里了。
然后就催着让宋重锦回院子去休息,直说他累着了。
宋重锦和王永珠看王永富有赶客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说啥,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张婆子回了屋。
张婆子从看到王永富这个样子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冷眼看着。
此刻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拉着宋重锦:“这一路累了吧?娘去给你做饭去!你先洗把脸,换身衣裳。”
倒是一句多的都没问,尤其是关于杨宗保的事情。
还是宋重锦主动解释:“舅舅到了镇上,遇到个昔日的故交,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舅舅。舅舅听了,就说要跟着去取。我倒是多嘴问了两句,怕有什么不妥,舅舅说那人能相信,确实当初在人家那里放了一样重要东西的,如今要取回来。”
“还说,他取回来东西后,就直接回县城住了,在县城等咱们回去。”宋重锦说完,看着张婆子,生怕丈母娘说自己。
张婆子倒是一愣,不过马上就道:“娘知道了!你舅舅那性子,是匹拉不住的野马!咱们也没想着拴着他,只要他有事,或者没地方去了,咱们家还有他个容身的地方就行了!别的咱们也不好管太多!”
倒是十分看得穿。
宋重锦心中佩服自己这丈母娘,看着是庄户人家的老太太,可这眼光行事却一点不比世家积年的老太太差。
以前为人刻薄,嘴上不积德,那也是日子逼得!
如今因为日子好了,倒很少骂人了,就连眉梢眼角都少了些刻薄之气,柔和了许多。
对于丈母娘这般清醒的认识到和杨宗保这个便宜弟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宋重锦也是十分同意的。
杨宗保这人,流浪江湖多年,自然不甘受拘束,虽然年纪大些了,可几十年的脾气,哪里会改?
若用一般人家的规矩束缚他,倒是不妙。这般相处着,才是长久之法。
因此也就笑着点头,只说一切都听娘的准没错。
哄得张婆子笑眯眯的,又好生关怀了一番,才高高兴兴给女婿做饭去了。
要说张婆子真不知道宋重锦那点子小心思?不过女婿这般给面子,尽力讨好自己,哪个丈母娘心里不高兴?
吃了饭,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才吃了早饭,前院金斗就来请张婆子和王永珠、宋重锦三人去前院,说王永富有事情要宣布。
张婆子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终于要来了。
到了前院,王家的人都到了,大大小小的,连金勺都被江氏抱在怀里。
看到张婆子他们三人来了,大家忙站起来,等张婆子坐了上首,这才都找位置坐了下来,孩子们没位置,看屋里气氛不对,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家爹娘后头。
王永富将张婆子让到上首坐了,见人都到齐了,才开口道:“金斗,将你娘请过来。”
大家这才发现,屋里没看到林氏。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王永珠这才发现,不过一夜间,王永富似乎就老了几岁,后脑勺的头发几乎都白了。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也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不过神情却是极为平静的,平静的王永珠都有些看不透了。
没一会,林氏就不情不愿的来了。
昨夜她也大半夜没睡,王永富一夜没回房,也没跟她交代一句话,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不过也没当回事。
自从她回到王家后,两夫妻虽然住一个房间,一个炕头,可王永富却再也没碰过她。
不管她如何暗示明示,王永富不是推脱,就是装睡。
闹狠了,就干脆去跟儿子们挤一个炕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