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看着像打趣,但实际不是打趣,因为宋宁将张松清十五位同窗并着薛因和田维原一起,赶鸭子一样赶在了路上。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有人前天就见过宋宁,认识了就上前问一嘴。
“凶手!”宋宁道。
大家目瞪口呆:“这……这所有人?”
“是啊,所有人!”
见过这么多的凶手,那只能是团伙作案,比如山匪、倭寇、水匪……
还是头一回,因为一个少年意外死亡的案件,抓了十七个人。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只是宋宁带着人到衙门口的脚程,已经有无数人涌向了理刑馆。
一年多不曾开过的理刑馆正门,被吱吱嘎嘎地打开。
朝阳从门内透过金光,竟有一些庄严肃穆。
宋宁站在理刑馆的门口,一身簇新的官服,望着门口等着看的百姓,道:“理刑馆是济南百姓的理刑馆,本官往后每次办案,都会开着门。”
“事无不可对人言,想看就可进来,但有不可起哄的规矩。”
大家都应是。
理刑馆门口的鼓,被擂动了。
麻六咚咚敲着,竟有一点热泪盈眶的激动,多久了,他多久没有擂鼓升堂了?
今天抓着这鼓槌,觉得足有千金重。
有人嗤笑:“麻六,你居然还没死,还留在这里混吃饭?”
“呵呵,人活着不就为口吃的。”麻六说着,佝着腰进了门内。
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聚集。
整个北平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十七个犯人。
杀一个少年?
十四位少年的家人父母都被请了过来。
议论声嗡嗡响着。
“宋大人做事真的雷厉风行啊,前天在路上设公堂,昨天接的案子,今天就开堂了。”有人道,“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办事效率太高了。”
“高个屁,你确定他能审的明白吗?他就是想出风头。”隆兴达的镖师不服气。
大声道:“案子我们都他娘的查明白了,他非要与众不同。就为了出风头和隆兴达打擂台而已。”
林从彪往里面走了几步,他想知道,宋宁验尸的结果,是怎么得出来的。
大家都认识林彪,给他让了个位置。
死者父母被请上来,坐在了公堂的下方。
前衙的正堂里,大家都听到了动静,好奇想去看,毕竟是某狂人出丑的时间。
郑红申问邱华章:“你儿也在列,你不去?”
“我儿不会杀人,就当我儿机会锻炼了,且不管他。”邱华章很自信。
说着话,鼓有响了起来。
大家忍不住一哄而去。
理刑馆的正堂里,宋宁站在公案之后,乌宪持笔坐在一侧,宋元时坐在他前面,一人统场师爷一人书记官。
沈闻余领着乔四并着麻六几人位列两侧。
麻六三个人的手心里都汗。
“升堂!”
惊堂木拍在桌案上,一声响。
堂下跪了十五人,薛因和田维原因有功名在身,推官公堂上可免跪。
宋宁望着十五人,问道:“且问各位,可认罪?”
“大人,张清松不是意外死吗,您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认罪呢?”黄贤东出声道。
在甲班里,黄贤东和常春两家是买卖人家,虽不能说富甲一方,但家境确实富裕。
“意外死吗?”宋宁望着他们,“本官查验,张清松可是活生生被人打死的。”
黄贤东眉头一抖,孙乐阳仰头望着宋宁回道:“大人,您找谁验尸的,为什么您验尸的结果和别人不同呢?”
“大人,验尸很是重要,学生愿意为大人推举一位仵作。”
“还请大人莫要被江湖骗子骗了。您被骗了一回可耽误了我们十几个人的清白,大人明察。”
门口,学生的家长也纷纷振臂喊道:“是啊,宋大人,我们理解您为民做主的心,可是您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而害了别的孩子啊。”
“就是。张清松死了我们都很心疼可惜,甚至愿意一起出钱,帮他的父母挨过这段日子。”
“可孩子谁家都心疼,您不能这样,您顾着一对父母的心,可也要管一管我们更多父母长辈的心啊。”
这话说的很委婉了,没有提宋宁就是想出头而已。
宋宁看着说话的那些父母,视线一转,落在林从彪身上,林从彪见她看过来,从容地抱拳行了礼,道:“小人不才,先大人一步查验过张清松的遗体,但并没有发现,所谓被人杀害的痕迹。”
“小人斗胆,请大人赐教。”
“也便给所有这些所谓凶手的父母双亲,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是学子,这样被人打上凶手的经历,将来或许会影响他们的仕途。”
“请大人明察。”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立场清晰明白,大家都跟着点头附和。
宋宁微微颔首,道:“本官开堂前就说明白了,自今日起,理刑馆每一桩案件,都会清楚明白的,向大家展示。”
“绝不会含糊其辞,也绝不会姑息纵容,更不可能冤枉无辜之人。”
她起身,大声道:“请张松清出来。”
众人惊呼一声,有人低声道:“宋大人这是要公堂验尸?”
“只有这样才最后说服力啊。”
公堂上,麻六和老童将张清松的遗体请出来,一张长案,孩子的脸已如酱色,没了生气。
张王氏受不住,又哭着晕了。
遗体只穿着裹裤,周身露在众人眼前,宋宁道:“证明张清松是被杀,而非意外坠落致死,有三点。”
林从彪负手而立,讥讽地看着她。
“其一,死者的主要死因,是颅骨骨折引发的颅内出血。为什么有这样的判断,因为死者周身伤虽多,但却没有足以致命的伤。”
“只有这个颅骨的伤。而颅骨的凹陷处,却绝非一次重物撞击形成,而是经过两次甚至多次重物击打形成。”她道。
众人惊讶不已,低声道:“不是摔下来撞的,被打的?”
第211章 不能姑息
“从山上滚落,一路下来有竹子、石块,经过撞击后,后脑勺有伤非常的正常。”林从彪道。
“就这样断定是被人打的,未免太武断了。”
大家觉得有道理。
宋宁指着死者的脸上:“障碍虽多,但死者的面部却只略有一些划痕,这说明障碍的冲击并不大。而且我们查看过,一路下来并无大且尖锐的石块和可以血迹。”
“这是其一。其二,颅骨的骨折,不单单通过抚摸查验,”她将死者的头发拨开,道,“人死前或死后造成的骨折,所形成的的血肿截然不同,这亦是区别之一。”
“其次,从平均冲力、物体质量以及重量、那个山坡的高度来计算,即便遇到了石块,也不会造成颅骨这么大的冲撞损伤。”
林从彪愕然,问道:“何为平均冲力?”
“你不用明白,结果就是你所假设的不成立。”
林从彪脸一沉,觉得宋宁太狂妄了,他道:“大人好生奇怪,你说了一堆怪话后,就断然否定了学生的验尸结论,可惜,这里没有人能听得懂。”
“你听不懂只能说明你没有文化,这样的结果我会向任何人负责,可却没有对你这样半吊子的仵作教学的义务。”
她说完,林从彪脸色涨红。
林从彪在隆兴达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他、他的师父以及周河三个人,无论谁出来验尸还是勘验现场,结果的是权威的,没有人会质疑。
没有想到,今天一上堂,宋大人就将他否定的体无完肤。
门口看热闹的人问道:“到底大人是对的,还是林从彪是对的。”
“大人说的我虽然不懂,但不像是胡诌的,莫名觉得厉害。”有人道。
大家都等着前面人的反应。
“所以,大人就是通过颅骨的伤,断定死者是被人杀死后推下坡道?”林从彪听着后面的人的议论,咬牙问道。
“不单如此。”宋宁指着脚踝上的伤,“出血偏紫褐色,这样的血色乃死后所创,血迹无凝血现象。”
她轻轻擦拭,血迹便消失不见。
“生前所伤,血液有凝血性,伤口也有自主愈合的功能,但这一处的伤口显然没有。”
“所以,这里是明显是死者死后所导致,由此可认定,死者在死后至少有三刻钟的时间,被推下来。”
她说着,跪在堂上的几位少年面色微变,神色真正端肃起来。
居然连这个时间都能推断出来。
林从彪道:“大人何以得出这个时间?”
“因为刚才所言的创口创面的表症以及……”她指着胸前的尸斑,“死者的胸前有一层浅淡的尸斑,这可以说明,死者在死后以趴着的姿势停留过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后,被人推下来,躺在地面后,又形成了后背的积坠尸斑。”
林从彪看清楚了,面色终于开始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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