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为了你们的朋友吴启坤的死。”宋宁含笑道,“你二人拆了吗?”
肖凌应是,道:“他要折算我三两千,分三次还清。”
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是你仗势欺人不要脸,钱投进来岂有全部撤走的道理。”苏强道。
“你要是亏钱了,我当然就认了这损失,可你并没有,且还做假账,我为什么要认栽?我没有告你欺诈,已经是便宜你了。”肖凌道。
苏强哼了一声没说话。
“今天不说你们的事,你们都认识吴启坤?”
肖凌点头:“他是莱芜人,去年下半年他弄了两张短引一张长引,卖了一张长引给我,但去拿货的路上被人抢了,回来后找他说此事,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他为人很不错,很够意思。”
盐引分长引和短引。长引是一年期限,在盐场领取了盐后可以销往外地。
短引则是一季期限,且只能在本地买卖。
苏强也点了头:“我不做这些,但和他偶有走动,他性格温和,算是个能结交的人。”
“你们可知道,他和什么人有纠纷?”
肖凌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他在济南府走的近的,大概也只有我和苏强,毕竟他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且还常去外地。”
“嗯。”苏强也点头,“他不像是惹事的人,所以听到他被人杀了,我们都很惊讶。”
苏强说着,余光瞥了一眼张氏。
张氏也看了他一眼,垂了眉眼。
“你们认识?”乌宪突然问道,“看你们眉来眼去。”
苏强脸色一变。
宋宁失笑,她还在想怎么委婉问两人,乌宪就直接了当问了,省事。
她要向乌宪学习。
她就是太委婉含蓄了。
“认识,我、我在改嫁以前就认识他了,他和……和死去的前一任夫君也是朋友。”张氏道,“他还来家里吃过饭。”
“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
苏强板着脸没有说话。
乌宪嗅鼻子,一副打探消息的兴奋表情:“我怎么闻见了,不一样的气味。”
“你不要乱闻。”苏强回他,“我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事。”
张氏的脸腾一下红了。
大家都面色古怪。
肖凌觉得奇怪:“大人,您、您是要重查这个案子吗?”
“嗯。”
“有疑点吗?”肖凌问道,“张氏不是凶手?”
宋宁回道:“还不清楚,我只是了解案情,所以请你们来聊一聊。”
肖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要想查吴启坤的事,找谁,他要做买卖吧,他的盐引从哪里拿,盐又是怎么个销路?”
肖凌回道:“盐引来路我不知道,但他主要高价卖盐引,他自己也会留上一张,卖的话都是他爹在做。”
“他爹在莱芜?”宋宁对老童和乔四道,“不远,你们走一趟将人请来。”
乔四应是。
宋宁看着苏强,忽然问道:“张氏说,当天晚上吴启坤负气离开时,说是去见朋友,晚上不回家。”
“这朋友,莫不是你二位?”
这一点,在卷宗没有提。
第227章 都不简单
“是。”肖凌道,“那天是初八,年后绣坊开门。我们三个人年前就约定这一天吃饭。”
“这事隆兴达的周三爷也问过我。”
“至于他说的晚上不回去,我们就不知道了,他我们在清安阁里吃了饭就散席了,那时候是亥时两刻。”肖凌道。
苏强没有反对,点头道:“我到家是亥时四刻。”
“他回家了吗?你们喝酒了吗?”
“喝了,但都没醉。我送他到家门口,估计也是亥时四刻。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所以第二天早上听到他死了,我非常的惊讶。”肖凌道。
宋宁微微颔首,这和苏妈妈说的,吴启坤亥时过半才到家的时间差不多。
宋宁让乌宪送他们二人回家了。
张氏也回了牢里。
宋宁自己都被说的懵了。这个案子越聊就越让人懵。
张氏就是凶手,几乎是铁证如山。
她看向沈闻余:“怎么说?”
“不知道,我觉得处处透着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沈闻余道。
宋元时道:“是很奇怪,或许将他们夫妻的人脉关系梳理清楚,可能就简单一些。”
“我们去找张良才,让他带着我们去见一见生病的苏妈妈,毕竟她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周江和林从彪,将张氏和吴启坤夫妻两人的人脉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信息。
“苏强曾和张氏的大哥张良玉打过一架。当时于锦程过世后,苏强曾提亲让张氏改嫁做的他的偏房。”
“张家虽是白身,可却是殷实人家,张氏也是娇养长大的,哪可能去做妾,宁愿守节一辈子也没有答应。”
林从彪狐疑道:“这么说来,苏强的嫌疑岂不是比张氏更大一点?”
周江含笑道:“过年前吴启坤不在家的那几天,有人看到苏强几次半夜从他家里出来。”
“有了这点,张氏杀人的动机就是很充分了。”
林从彪反问道:“确定不是通奸合谋杀人?”
“苏强当晚在外室家里睡觉,他的外室能证实。”周江摆手道,“我们只要证明张氏动机充足就行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忽然林从彪避让了一下,周江回头,就看到宋大人正和沈捕头以及元先生谈笑风生的和他们擦肩而过。
一会儿三个人转进了个巷子里,没了身影。
“去苏氏家里。”周江认识这里,他小心翼翼跟上,并不敢动作太大,那位叫沈闻余的沈捕头武功很高,他们一对一,他打不过对方。
不提沈闻余,宋大人似乎也有拳脚。
真是没弄明白,好好的文官,怎么还习武了。
他们在巷口停下来,眼见前面三人敲门进了马家。
苏妈妈的夫家姓马。
“等等看,他们想干什么。”周江道。
屋里,苏妈妈的儿媳马刘氏请他们到屋里,苏妈妈闭眼躺着,居然有了油尽灯枯之态。
他们到了床前她也没有察觉。
“大夫怎么说?”宋宁问马刘氏。
“大夫说本就心疾,那天早上一吓,人当时就不大好了,强撑了两天答了各方来问话的老爷,后面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不清醒了。”马刘氏擦着眼泪道,“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您要是有想问的,民妇可以告诉您。”
“我婆母说的好几遍,民妇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那边府里,民妇也常过去帮忙,譬如院子里有几处的地都是民妇翻的。”
“为什么年底在家里翻地?”宋宁问道。
她一直觉得奇怪,年底那么冷,又是下雪又是下雨,种什么都不会是最冷的时候种。
马刘氏回道:“这事我婆母也劝了几次,但太太都说反正闲着,把地翻出来,压一些肥料,天暖和以后就能种了。”
这么说,要翻地也是张氏要做的。
宋宁三个人没有在马家多留,回了衙门。
于锦程的表妹,出家的秋初到了。
她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帽子,二十出头年纪,个子不高,眼睛也很小,厚厚的嘴唇给人很老实的样子。
宋宁不了解于锦程,但就容貌而言,这位表妹不及张氏十之一二。
“给大人请安。”秋初给宋宁行礼,“贫尼法号静空。”
宋宁颔首请她坐,问道:“本官准备重新查吴启坤被杀案,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重查?”静空脸色一沉,方才还算平和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张氏不是凶手?”
宋宁挑眉看着她。
“张氏和苏强和奸情,大人您查出来了吗?”静空道,“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明明说好的要为我表哥守一辈子,但没两年她就改嫁了。”
“改嫁后又嫌现在的夫君不常在家里,于是她就勾搭了苏强。还有,她在嫁给吴启坤以前,就和苏强有来往,我查的清清楚楚!”
“我也将这件事告诉过吴启坤。”
宋宁几个人相当佩服地看着这位出家的静空小尼。
还真的算是快人快语了。
“你何时告诉吴启坤的,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宋宁问道。
静空想了想回道:“去年十月,是吴启坤来找我的,因为我在他们成亲的那天,光着头在喜堂念经了,他可能奇怪我的来历。”
“他到了以后,我就说了,但他和我表哥一样,被张氏迷惑了,就是个废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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