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坐在一边写东西的乌宪看着两个人,面色古怪。
宋宁回到仵作房,沈闻余正从外面回来,宋宁看见他问道:“出去办事了吗?早上没看见你。”
“哦,去书院看了一眼,毕竟要正式开始授课了。”沈闻余问道,“上午有案子,什么情况?”
宋宁将验尸格目递给他:“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干活去。”
“只有你能给我做记录了。”
沈闻余一边看着验尸格目一边跟着宋宁出去:“忽然觉得我有点用处了。”
“你本来就无可替代啊。”宋宁背着包袱,沈闻余接过来背着,道,“感谢宋大人夸奖了,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
赵熠坐在后面在喝茶,忽然鲁苗苗凑在他面前,奇怪地道:“王爷,您怎么嘟着脸?”
说完学着赵熠,鼓着腮帮子:“呼……”
赵熠收回了视线,盯着鲁苗苗:“我明天就将你爹娘包括鲁青青一起送回阆中!”
“王爷舍不得!”鲁苗苗嘻嘻笑了起来,“王爷嘴硬心软。”
说着摇头摆尾地出去,赵熠抓了桌上的花生米丢他脑袋,鲁苗苗捂着后脑勺冲着赵熠嘻嘻哈哈地笑:“王爷是好人,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赵熠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说好话。”
以他最近读书万卷的经验,宋宁心里早就有他了。
他非常肯定。
“带你干活去。”赵熠揪住了鲁苗苗后领子,“不要成天吃饭不干活。”
鲁苗苗喊着道:“我没有啊,我吃饭干活的。”
“我最近每天都跟着调节纠纷的。”
宋宁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情,她穿着罩衣,准备做事。
“你刚才说等他家人来,你要解剖,是要看五脏六腑吗?”沈闻余打量着死者,“是死因有疑惑吗?”
宋宁道:“是。”
“但是你看脖子上的两条绳索的痕迹,”她指着上面一条,“这一条是典型自缢环吊的马蹄形痕迹,下面这一条却没有充血和水泡。”
沈闻余没有听懂,问道:“何意?”
“下面这一条并非是生前形成。”宋宁道。
沈闻余扬眉,道:“这不是正好?一条是生前被勒死的痕迹,一条则是死后被吊的痕迹。”
这是他杀缢死明显的尸症了。
“不切开看一看,还不能下结论。”宋宁和沈闻余道,“所以我要解剖颈下皮肤组织、肌肉的出现症状。”
第366章 有人欠抽
宋宁又做了一次尸检。
补充了几条。
死者双手指甲干净,右手的手背、指节上有新击打的创面。
周身没有其他伤痕。
沈闻余道:“这个拳头,在现场没有看到击打的痕迹吗?”
“没有找到。”
沈闻余拿着死者的手,问道:“会不会是死者在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贼人,突然起来,两人之间有殴斗,贼人拿起门后的绳索套住了死者的脖子,将他勒死。”
“又因为惧怕查到自己,所以伪造自杀的场景。”
因为怀疑陶土的罐子是储钱罐,死者可能丢失了财物,而隔壁巷子里也出现了贼人,他们都倾向于入室抢劫杀人。
那么沈闻余这一段推演就很合理。
“如果不是贼人呢?”宋宁将死者盖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沈闻余回她,“如果不是入室抢劫,那么就是仇杀。”
“死者蓄意入室内,拿起门后挂着的麻绳,趁着死者熟勒死了他,继而伪造了入室抢劫杀人的现场。”
他说完一顿,看向宋宁:“你是不是怀疑是仇杀,而不是入室抢劫?”
宋宁凝眉道:“我确实倾向后者。一对一成年男子的对打,寻常贼人不会这么冒险。其次,如果是情急之下的入室抢劫,对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假装自杀现场?”
“他做的并不好,不是吗?留下那么多的破绽,我们几乎没有人怀疑死者是自杀。”
沈闻余点头:“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又道,“那会不会是贼人和他有仇?”
“不排除这种可能。”宋宁道,“等排查回来再继续后面查验。”
两人锁了仵作房的门回到前面的公房。
宋元时从桌案后抬头看他们:“有收获吗?”
“一个人过日子真可怜啊,要不是学生的父亲去敲门,恐怕死几天都没有人知道。”乌宪共情着,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死者高欢,心都要碎了。
宋元时道:“我帮你找媒婆吧,你一定能寻到称心如意的女子为妻为伴。”
“哪有那么容易呢。”乌宪叹气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宋宁喝茶,索性和他闲聊几句。
乌宪道:“不要你这样的,没有女人味,不要郡主那样的,太娇气了,不要……”宋宁打断他的话,“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了。”
“说就说还打击别人。”宋宁怒道,“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娶不到媳妇吧。”
乌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难道是因为不会说话?”
乌宪追着宋宁补救,宋宁将他推开:“你一边反省去。”
乌宪趴在桌子上望着她。
宋宁问沈闻余:“你刚去书院,看到郡主了吗?”
“没、没有。”沈闻余道,“她在牡丹园,我就在书院外走了一遭,没有细细地看。”
宋宁盯了沈闻余一眼,问道:“你没有去看她一下吗?她可是郡主,要是出事了,保定王爷会不会杀了我们不知道,但我们肯定会内疚到死。”
“这是你的事。”沈闻余瞪了她一眼,“你不许得寸进尺啊,再这样咱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宋宁扯了扯嘴角:“谁和你是兄弟?”又指了指乌宪,“没听到吗,他刚刚还强调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沈闻余拍了乌宪的头:“瞎说什么,你不提她都不记得。”
“这又怪我?”乌宪咬牙切齿地道,“我、我也没记得啊,是她今天看王爷一脸的娇媚,我才想起来她是女子的事。”
话落,房间里出现死一般的寂静。
宋元时飞快地簇了簇眉,又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微笑变成了大笑,看向宋宁。
沈闻余揉着额头坐下来,端茶开始喝。
宋宁黑了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迸射出杀气,看向乌宪:“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头!”
“我错了!”乌宪抱着宋宁的腿,“大人我错了,我的舌头我自己吞行不行?”
“您别割,求您了。”
宋宁揪住了他的头发,乌宪嗷嗷直喊,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正好碰见来窜门的孙维力,一把抱住他:“孙大人救命啊!”
“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罪要打鞭子呢。”
宋宁道:“孙大人说对了,我正想抽死他。”
乌宪拔腿就出门了。
孙维力失笑,上来抢了宋宁的鞭子:“把他吓着出去撞着车撞着人,你又要心疼了。”
“他欠打。”宋宁请孙维力坐,“您怎么得空来?”
孙维力道:“正好闲,听说你们在查人命案?”
“是啊,孙大人有线索提供吗?”宋宁强行和孙维力聊天。
沈闻余行了礼默默出去也去查昨晚盗贼了。
宋元时垂着头继续写文书,一张快写满的纸,连着错了两个字,便无奈地撕了丢进桶里,又接着写。
写了几个字,又觉得心烦,起身道:“墨汁染在衣服上了,我回去换身衣服。”
“那你记得带伞,我瞧着要下雨了。”宋宁对他道。
宋元时颔首,在墙角拿了伞出去,不过走了几步就开始下雨,他也不着急撑伞,不急不慢地走在雨中。
孙维力也很忙,坐了一刻钟喝了一杯茶就回去了。
宋宁一个人坐在长凳上靠着桌子,望着屋檐下滴滴答答落下来的雨。
她忽然起身,在壁橱里翻了一面镜子来,转个身体抵着墙角,冲着镜子龇了龇牙。
“好像不是这样笑的。”
她又抿唇笑,又换了个眉眼弯弯的假笑……
连着换了几种,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上午是怎么冲着赵熠笑的了。
“媚?”宋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将镜子放回去,又忍不住冲着镜子抿唇露出个羞涩的笑容。
她正要放镜子,忽然听到门口有人道:“在照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很美?”
她脸一红,将镜子收在身后,看向赵熠,咳嗽着掩饰尴尬:“你、你怎么回来了?”
“下、下雨,没、没打伞?”
赵熠一脸稀奇地看着她,宋宁会脸红,说话结结巴巴,明眼可见的慌张无措:“简直是千古奇闻,从未见过。宋大人居然害羞?”
他走过去,盯着她绯红的面颊。
这一瞬,宋宁就平复了情绪,将镜子放回去,冷笑着和赵熠道:“我欣赏自己俊朗美貌不行吗?”
“说正经事,查到什么了?”
赵熠觉得遗憾,她情绪收敛的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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