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县衙有七万二百两。”
县衙的钱比府衙还要多,这里头有什么账,翻了账本又是一个掉脑袋的罪。
“还有抄家的钱,足够。”赵熠道,“今晚就开始办,挨家挨户的送去。”
阑风应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起来赵熠也没有休息,小声问道:“您要不要去歇会儿?”
“嗯,这就去了。”
把抚恤款安顿好是紧要的事,其他的事不用那么急,他确实需要休息。
“有件事,”赵熠道,“抄窦府的时候,另外开出五千两不要记在账上,给宋宁留着。”
这两日忙的昏天黑地,他凝眉道:“是不是没来过?”
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这么大的事,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她出风头和挣钱的机会,她怎么会一个面都没有露?
“还真是没见着,要不,寻了沈闻余来,让他去看看?”阑风问道。
赵熠想了想,道:“算了,等我小憩醒来,我亲自走一趟。”
阑风应是。
赵熠没睡熟,也只是打了个盹儿便醒了,洗漱换了衣服,他坐车到二条巷。
此番步行进巷,一进来他便露出一丝惊讶。
巷子里比上次热闹很多,许多人提着菜来来往往的走动,他一路过去,大家纷纷跪下行礼。
鲁青青家的院中间堆了许多瓜果米粮,还有一些收拾干净的鸡鸭。
“十爷!”鲁青青激动地跑出来,他自从成为了赵熠的侍卫后,还没有跟着赵熠做事过,“您是来探望宋主任的吗?她刚醒,您在正厅喝杯茶,我去喊她。”
赵熠凝眉:“宋主任?”
鲁青青点着头,高兴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宋主任。
“绰号还真不少。”他进得门内,在桌边坐下,鲁张氏惊的从厨房出来,又是一阵行礼问安,赵熠问道,“她伤的如何?”
难怪没去府衙,原来是受伤了。
“昏睡一天两夜,一直发烧,我都吓死了。一遍一遍的灌药、擦汗,第二天夜里总算是不烧了。今天醒了,吃了一点鸡丝面,这不又睡了。”
“身体还是虚。”
鲁张氏絮絮叨叨说了一遍过程。
赵熠拢着袖子坐着,面上没什么表情,鲁张氏一时吃不准他是什么态度。
要说不关心,可他亲自来了,上回来还嫌弃巷子脏,是坐滑竿的,这回是走路。
要说关心,宋宁都伤的这么重了,他居然也没个心疼或者震惊的表情。
鲁张氏给他倒茶,小心翼翼去了厨房。
本想斗胆问一问赵熠可想留下吃个家产饭,可看他莫说拿茶碗喝茶,便是手都没搁桌子上。
还是算了。
“十爷。”鲁青青出来,“宋主任醒了。您稍等她这就出来。”
赵熠簇了簇眉,起身道:“”不用,我进去就行。
他是不会相信,宋宁会带着病体出来见他。
果然,进到房内,宋宁还躺着的。房间里有浓郁的药味,她煞白的脸露出半截在被子外面,眼睛骨碌碌转着,喜气洋洋地看着他:“十爷,您给我送酬劳来了?”
“差一点,这钱就是吊唁随礼了。”
鲁青青擦了擦凳子,赵熠在床边坐下来。
宋宁白他一眼:“您放心,我长命百岁福泽绵厚。”
“我看你被子厚。”赵熠扫她了一圈,问道,“后背伤着?”
宋宁动了动:“您一说我就来气,左边侧着睡左胳膊有伤,右边侧着右胳膊难熬,仰躺着吧后背更不能沾。”
“睡觉也事多,趴着不就行了。”
宋宁道:“趴着也疼啊。”
赵熠蹙眉:“前面也被砍了?”
宋宁摇头:“没伤,趴着也疼啊。”
赵熠的视线在她一马平川的前胸略过,眸光是极度的怀疑和不信任。
宋宁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再说,你我的关系,不适合谈这种暧昧的话题。”
赵熠气乐了:“这话,谁先起头的?”
“我换个话题。”宋宁笑了,挑眉道,“十爷,我这伤也是工伤了吧?”
“我得亏身体好,不然可就是半残人士了。您一会儿抄窦府的时候,少不得给我匀个万儿八千的,以后我就能靠吃老本放高利贷过日子了。”
赵熠听不下去,揉了揉太阳穴。
“你可以立一个更高的志向。”
宋宁摇头:“这时代歧视女性,我再高的志向也实现不了。”
“再说,放高利贷就不算高志向了?”
赵熠摆手:“不和你说没有用的,你养身体吧,死不了就自己去衙门领钱。”
宋宁立刻撑着坐起来:“那我和您一起。”
保不齐他事儿办完就撤兵撤岗回京复命了,那她到时候找谁去?
赵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是快半残了吗,这就能坐起来了?”
“你要想多领钱,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宋宁叉手道:“多谢您好意,我有万儿八千,再加上找胡清远的五千两,我可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身残志坚。”赵熠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功劳,我会给你报上去的,朝廷会有表彰给你。”
宋宁目光灼灼:“朝廷表彰不只是送锦旗吧?”
赵熠冷飕飕瞥她一眼,背着手走了。
“一回来就换了副脸。”宋宁咕哝了一句,冲着外面喊道,“十爷,您这新衣服不错。”
赵熠停下来,看向鲁青青:“既是我侍卫,就该去做事,现在就去。”
他说着,又扫了一圈:“让你爹娘也去帮忙,有工钱挣。”
他说完拂袖往外走,鲁青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赵熠就听到有人吼道:“十爷,做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
赵熠心情很不错。
“回城了,还治不了你?!”
第99章 昔日交情
赵熠真将鲁家三口喊去帮忙,独留鲁苗苗在家。
并非是心存善念,而是他不知道鲁苗苗的存在。
宋宁起身在院子里走动,这才发现鲁家的院子里,放了许多的鸡鸭、白菜这些东西。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宋宁问鲁苗苗。
鲁苗苗端着茶盅跟在她后面,只要她回头,他就把茶盅递给她。
“都是邻居送来的。”鲁苗苗把茶盅给她,“你喝水。”
宋宁摆手:“我也不是旱碱地,你一遍遍给我水什么意思?”
“大夫说要多喝水。”
宋宁正要说话,门口进来几个人,冲着她笑着道:“宁姐,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宋宁看着她身边的人,刘峰就笑着介绍道,“这我爹和我娘,我娘说鲁家人都去衙门做事了,你和苗苗在家没饭吃,这不,她炖了汤和肉,给你送来。”
宋宁有些诧异,就听刘峰的父亲刘大梁尴尬地上前道:“以前、以前吧是我们不晓得好歹,这回得亏有你,咱们才能活下来。”
“这个恩我们要是再不念着,我、我们就不是人了。”
刘大梁说着,满脸通红。
往前去几条巷子,哪条都死了人,听说有一条巷子里,人赶出来去城门,在路上杀了好几个。
他们二条巷里,人一赶到街上宋宁就来了,也就对面三条巷里伤着一个,现在人也醒了。
“真不用谢,您也告诉大家,往后大家一个巷子住着,别成仇人就行。”宋宁笑着道。
刘大梁带更加尴尬,点头应是。
做亲戚是不可能的,请离她远点,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那把菜和汤给你拿厨房去,晚上我再来拿盆,你们吃完搁着不用洗。”刘峰的娘笑眯眯地将东西送厨房去了。
宋宁看着刘峰。
刘峰害羞地道:“宁姐您就收了吧,我娘做菜炖汤还是不错的。”
“行。”宋宁笑着收了,目送刘峰一家人离开,她和鲁苗苗趁正要回去,又有人送饭菜来。
有的是刘氏的人,有的则是对面三条巷的。
街上卖包子、糕点铺子的也送吃的来。
鲁苗苗站在门口一律拒绝了:“宋主任说她无功不受禄,大家都拿回去吧,谢谢。”
大家拧不过就又拿回去,半道上,就碰到刘大梁,见大家都没送进去,他顿时喜形于色,得意洋洋地和人道:“我们刚才可是把汤和菜送去了,阿宁中午吃的就是我家老婆子烧的菜和汤。”
“就你家有能耐。靠你不成,还不是靠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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