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恋竹小妖
比如父亲借了债,他若死了儿子还,若一家人都没了,那就是侄子、外甥来还。你说你没借钱不还?呵呵。
李氏专门雇佣了一批人收债,不还就拉你家东西、儿女。
他们来江宁这一个月每天早出晚归听说过这种苛刻的借贷,甚至太子还说等解决完学子的问题之后还要把这个事儿也给查清楚。他们哪里知道放印子钱的居然就是曹寅的妻子李氏。
“李氏,你也不怕遭报应。”观音保没忍住怒骂出声。
“她又做了什么?”曹寅此时已经麻木了,先是老娘,接着是发妻,两个人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就算观音保说她与李家合谋又干了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了。
观音保阴阳怪气的看着他,“你这妻子能耐的很,印子钱知道吗?世人都知道印子钱是个阴损的东西,你夫人倒是聪明,居然还能想到债务转移这个点子。借钱人死了不要紧,他还有侄子、外甥、族人啊。凡是从她这里借了钱的人,整个家族都别想要安生。”
人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族亲,她这真是把能薅的全都薅了个遍。
“噗,”曹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悠悠转醒的孙氏听见这话又晕了过去。
曹家其他人也被李氏的疯狂给吓的发抖,曹寅是曹玺的长子,曹玺过世后曹家并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说买卖学子名次,就说放印子钱那都是死罪,当初有多死皮赖脸住在织造府,如今就有多后悔。
“殿下,殿下,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求殿下开恩,我们早就分家了,与我们无关啊。”曹寅的四弟媳妇说道。
胤礽却不想在听他们废话,“有关无关,孤自会亲自审问。带走。”他看东西的时候外面可没有闲着,看着从曹家抄出来的一箱箱东西,只要想到其中大部分钱财都沾满了鲜血,胤礽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走出曹府的大门,胤礽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在曹家仿佛空气都是污浊的,他呼吸都觉得心口疼。“观音保你亲自带人去杭州把孙家给孤抄了。记住一定要快,免得他们毁灭证据。在派个人给大阿哥传个信儿,这事儿李家也脱不了关系,最好也彻查一番。”
李家,孙家、曹家他一个都不想要放过。
“你带着人明天一早拿着李氏放印子钱的名单挨家挨户去查看,把他们的借据都收回来,银子十倍奉还。嗯,就从曹家的产业里出。另外张贴告示,就说皇上派了钦差来江宁,若有人伸冤就让他们来知府衙门。若有同样借了印子钱的,让他们拿着借据过来领钱,孤同样十倍奉还。”
匣子里的人名不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若不是还要敲开李氏的嘴巴询问清楚,他现在都想把人活剐了。
曹家的东西不少,再加上那三个监考官和江宁知府四家,他琢磨着怎么也够赔偿了。
多给些银子补偿,这是胤礽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石榴做事情讲究因果循环,经常给他讲一些事情。
放印子钱虽然是李氏做的,损伤的却是大清的气运。若大清气运下降,别说西方那些国家,就是反清复明的人都能轻易解决他们。那时候大清将不复存在。
他不知道大清能存在多久,可并不希望是在他手上覆灭。
“经查江宁府试存在徇私舞弊、买卖名额等问题,这次府试成绩作废,三日后重新开考。被查出的学子曹正德、孙有才等取消其考试资格,且三代之内不允许参加科考。望各位考生以此为戒。”
府试放榜不过四日,赶考的学子还未全部离开,因为这则告示、就又沸腾起来。
“什么意思?考试怎么作废了?”
“我就说姓李的没这么大的本事,原来是贿赂了考官买的名额。如今被查出来三代不能科举,真是活该。”
“你们看这些人名,咱们江宁一共多少童生,才四天就查出二三十人,你们说还有没有没查出来的?”
“难道就我好奇是谁把这事儿捅出来的,没听说上头派了钦差啊?”可若不是钦差,谁敢把三位主考都给撸了?
又有学子说道:“不知道才好呢,你们忘了前年,钦差大咧咧的过来有什么用?要我说这位钦差大人是明白人,知道这江南的水深,偷偷地调查。看看,这不是把人揪出来了?”
告示前议论纷纷,大部分学子是赞成重新考试的,只有一小部分勉强考过的,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当然,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万一被误会是那些人的同党呢?这些人忽然掉转头,距离考试还有三天时间,他们还能复习一遍。
重新开考,最高兴的莫过于像陈修杰这样被莫名其妙顶替的人。他们这些人除了陈修杰和童安柏是因为跟曹家有仇,剩下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们没有背景和人脉,寒窗苦读十数载若不是这件事被曝出来,他们甚至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之前的命运。
不说太子这边怎么安排重新科考,只说大阿哥听到太子派人带来的消息吓的差点坐在地上。他伸手掏掏耳朵,“你说什么?爷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曹家和李家均和江南舞弊案有关系,唬谁呢?
大阿哥第一反应是不信,太子又故意逗他呢。
只是他也知道太子的性子,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许经常有,像这种事情不太可能。
再说李煦这个人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事情的人啊。
大阿哥与太子的暗访不同,他到苏州就直接找了李煦,反正汗阿玛也说了,李煦是自己人,可靠。他想着自己脑子不行,但自己会用人啊,李煦脑子行不就得了。
现在倒好,老二居然告诉他李煦居然就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亏得自己那么相信李煦呢。这件事若是真的,李煦这小子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笑话他呢。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大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抄家,必须立刻抄家。”李煦带给他的耻辱必须李家人来偿还。
太子的人昼夜兼程跑到苏州的时候正好是半夜时分,大阿哥一个时辰都不想给李煦留,当下就让人围了李府进行抄家。
李煦是在小妾的床上被大阿哥巴拉下来的,看到大阿哥他还有些懵,“殿下,您这是?”
“李煦,你他娘的是不是自背后嘲笑我傻呢。明明你自己就是这舞弊案的主谋,居然骗爷说你是无辜的。哼,你没想到吧,爷表明相信你,实际上早就派人暗中调查,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来人,给爷挖地三尺,一个铜子都不许落下。爷倒要看看他李煦仗着皇上的宠信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李煦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跟曹寅的完全不知情不同,李煦的心里是知道的,他不但知道他娘跟他妻子干的事儿,就连两人闹出的人命都是他出手给扫清的尾巴。
江南舞弊案出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利用职权压下去的,他没想到居然跑了几个漏网之鱼。更没想到的是皇上会把大阿哥派出来调查这件事。
李煦一面奉承大阿哥,心里也庆幸着,幸亏来的是大阿哥啊,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件事未必能捂得住。
这两年他明明已经警告了家里人收敛、处理干净手上的证据,谁知道居然还是被大阿哥抓住了把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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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错字)
被李煦看着,明明手头一点证据都没有,大阿哥他都不带心虚的。为啥,万一真的抓错了,他可以推给太子啊。太子是君他是臣,太子下了命令,他能不听?
抓对了功劳是自己的,错了有太子背锅他只是个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的可怜人。
大阿哥有些得意的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
瞧瞧,他是多么明智。
“殿下,您深夜私闯奴才住处,如今又这样大张旗鼓,若事后证明奴才无辜,殿下可有想好如何收场?皇上可知道您如此行事?”
就在刚才他趁着大阿哥抬头看天的功夫与自家夫人无声交流,他夫人的意思那些证据全部都处理干净了,根本没有出纰漏。
对夫人的话,李煦还是相信的。既然夫人说没有证据,他的人也一直暗中监视大阿哥,没发现什么不妥,那就很有可能是大阿哥在虚张声势。
他一瞬间又挺直了腰板。
“呦呵,你威胁老子?”大阿哥反手指着自己,见李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忽然笑了起来。“李煦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白了不过是我家的一个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主子?汗阿玛吗?”
“汗阿玛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了?”
他忽然变脸,对着李煦一脚踹去,只是李煦不是曹寅,他也不是太子,李煦直接侧身躲过去,反手跟大阿哥打了起来。
李煦的反击让大阿哥震怒,他不在留手,招招对着要害招呼。大阿哥这几年不是上战场就是练兵,武力自然不用说,反观李煦自他认了苏州织造,二十年间武艺退步,三两下被大阿哥打倒在地。
“李煦公然袭击皇室成员,其罪同谋逆。来人,先把李煦一家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凭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殿下公然带人闯入府邸,又抢又砸的,难不成我们还反抗不得?殿下身为皇室阿哥都如此行事,也难怪别人会说清廷昏聩了。”
李煦的妻子脑子并不如李煦聪明,大概是做贼心虚,一听说被压入大牢心里就慌张了,这一慌张难免就有些口不择言。
“别人、清廷昏聩,”大阿哥重复着李煦妻子说的话,似笑非笑。
李煦的妻子姓韩,人称李韩氏。韩氏这话说的挺有意思的,先是一个别人,随后又是‘清廷’。谁会以清廷称呼?更别说这些年皇上励精图治,反清复明的人都龟缩起来了,又哪里来的昏聩。
转头看向李煦,“早就听说江南乱党多,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李大人,尊夫人的话你不解释解释?”
李煦呜呜出声,他瞪着大阿哥,要我解释,你倒是把我嘴上的臭袜子拿开啊。大阿哥不靠谱,跟着大阿哥的人还真是有样学样。大阿哥一句堵上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直接脱下臭袜子塞到他嘴里。
袜子臭气熏天,他直犯恶心。
摆摆手,大阿哥显然不打算给李煦说话的机会,他看着众人搬出来的箱子若有所思。“听说李大人的千金嫁的不错,十里红妆。”
韩氏警觉地看着大阿哥,仿佛大阿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大阿哥不再看她,而是蹲在了李煦长子李鼎的面前。李鼎的生母是李煦的妾室,今年不过八岁,小家伙有些害怕的依偎在他娘詹氏的腿边。
见大阿哥看向李鼎,李煦挣扎的更厉害了。
大阿哥伸手摸了李鼎的头一下,慢悠悠的说道:“李大人的儿子真是可爱,这个儿子得来的不容易吧,李大人当真舍得让他陪着你去受苦?”勾结乱党可是死罪,就算他李煦是皇阿哥,那也罪无可赦。
大阿哥示意看押李煦的人把臭袜子拿开,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周围的士兵一眼,这袜子可真够臭的,他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味。
“王爷,韩氏只是一时口误,还请”
大阿哥皱眉,他让李煦开口可不是听他说废话的,这个李煦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罢了,爷看李大人分明是看不起爷不打算交代,爷呢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听你说了,爷打算把你交给太子殿下,相信太子很乐意听你诉说委屈的。”
“差点忘了,曹寅的妻子是你妹妹吧,听说她印子钱放的贼熟悉,也难怪你们李家子嗣不丰。李夫人你没分一杯羹?”
大阿哥觉得,李煦成婚近三十载才有一个儿子,说不准就是坏事做太多了导致的。
李煦和他的妻子韩氏惊惧的看向大阿哥,李煦惊的是太子居然也来了江南,而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韩氏则恐惧的是大阿哥说的印子钱,前些年李氏回府跟她说了这事儿,韩氏不但自己跟着做了,还拉上了她女儿一起。
她就说自己明明把证据都销毁了,怎么大阿哥还会说有证据,原来是李氏那里出了纰漏。
大阿哥欣赏够了李煦惊惧的眼神,就让人把他们押走了。
哼哼,幸亏他留了个心眼,没跟李煦说汗阿玛不止派了他一个人下江南。怎么样,怕了吧,让你不交代。太子可没他这么好说话,落到太子手里能有好?
“把东西都收拾好封存起来,李家的奴仆让咱们的人亲自审问,若有招认的可酌情从轻发落,若是抵死不招,等到李家的判决下来,也不用留着了。正好也让他们去地底下给李煦尽忠。”
这话大阿哥说的声音很大,还是在家仆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说的。
他福晋说过,人不是不会背叛,只因为背叛的代价太过沉重,他们负担不起。同样的只要他筹码开的高,高到那些人无法拒绝,相信他们会知道怎么选择。
大阿哥不会知道,这句话是太子说给太子妃听,太子妃觉得有意思才告诉大福晋的。若大阿哥知道他觉得特别好的话是出自太子之口,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大阿哥比太子狠,把李家名下的产业全都搜刮了一个遍,他搜的仔细,如此到与又进行了一次府试的太子同时启程去往府试地点。
看着大阿哥呈上来的李家财产,胤礽调侃:“不错,我还以为凭借大哥的脑子,哪怕有我的人提前去通知与你,你还是会让对方跑了呢。”
没搜到证据,大阿哥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太子这话就好似再说‘我本来就是让人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你能成事儿’似的。
大阿哥虎目一瞪,“老二,你少看不起人。”他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跟太子这样说,没想到今日这话说出口,太子身后的少年露出惊讶的表情。大阿哥看了他一眼,惊惧的指着太子,“这人谁啊,你不会是打算带回去的吧?”
早年太子还没大婚的时候身边伺候的都是太监,就有传言说太子有龙阳之好。大阿哥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如今看太子身边出现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两人的关系还比较亲密,他又不得不多想起来。
“啪”一折扇打在大阿哥的脑门上,“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太子妃的弟弟观音保。”
太子妃的弟弟啊?那难怪了。
等等,太子妃的弟弟?
大阿哥笑嘻嘻的凑到观音保跟前,“你叫观音保?今年多大,可有娶妻啊?”不怪大阿哥前后差别这么大,瓜尔佳氏大概是受到汉人的影响,族里男丁妾室稀少,像石文炳他们一家子,顶多就是有两个形同虚设的通房。
他大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马上就到了能嫁人的时候。他知道皇室女儿多半会抚蒙,可如今形式不同了,大清独大,他就想着去跟汗阿玛求个恩典让女儿嫁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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