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枕头
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便传出宫女搜出堕胎药的事,虽然心知那药定然不会是宋玉璃的,但当苏九卿看到宋玉璃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了些莫名的微妙心思。
苏九卿上下打量着宋玉璃,似笑非笑道:“宋大小姐似乎最是从容。”
宋玉璃坦然道:“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苏九卿挑了挑眉:“你在说我是鬼吗?”
宋玉璃无语地看着他:“大人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是不是曲解,宋小姐心知肚明。”苏九卿阴阳怪气道。
而后不等宋玉璃反驳,他收回目光,说道:“你们三人说来也都是名门闺秀,父兄无不是朝廷中得利的,今日这事已然闹大,无论查出个什么来,只怕都难善了了。”
苏九卿说到此,声音顿了顿,他等了片刻才继续道:“此事往轻了说,是家中族人皆是丢人现眼,面上无光,往重了说,只怕藏药的那位小姐性命不保,却不知那位情郎到底能不能保住心爱之人的性命。”
柳如烟听了这话,身形一晃,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
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心虚的样子已是掩饰不住了。
到底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眼看她脸上的泪珠几乎滚落,这般的异常,在场的人都已注意到。
沈秀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柳如烟,她一边不信柳如烟会做出这样出阁的事情来,一边却又不敢细想方才那药为何会在自己身上。
苏九卿瞧着柳如烟的模样,心中已是知晓。
他抬手打开那瓶作为证据的堕胎药,取出一颗来,放在桌案上。
“谁的药,自己来吃,或许还可以为你遮掩……”苏九卿淡淡道。
他说着,转身出了营帐。
另一边,这消息已传了出去,替柳如烟买药的丫鬟心知事情不妙,忙将此事与柳家人交代了。
柳如烟的父母一时怒火中烧,差点背过气去。
“如烟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儿子不得力,好不容易有个女儿还能帮你攀附富贵,若今日折在这里,不但柳家丢人,只怕大房也要跟着没脸!”柳夫人放声大哭道。
柳如烟的族姐正是闻家嫡长子闻飞卓的夫人,如今已有了身孕。柳家因这姻亲这两年一直扶摇直上,却没想到今日竟折在这里。
柳老爷皱着眉头,狠狠拍了把桌子,骂道:“还不是你这妇人,痴心妄想,要让如烟嫁给闻飞涟,鼓动女儿做那没脸的事!如今还好意思在这哭!”
柳夫人呜呜哭了半晌,道:“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啊。”
柳老爷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如今只能厚着脸皮求人了。”
苏九卿在营帐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里面的动静,却见一个陌生的宫人带着一个老御医笑盈盈地走过来。
“苏大人,奴婢是司药局的人,奉皇上之命,带御医来给三位姑娘诊脉。”那宫人一边说着,一边笑道。
苏九卿挑了挑眉:“皇上之命?”
那宫人迟疑片刻,才缓缓道:“陈妃娘娘与皇上说,这事毕竟顾及官眷的颜面,皇城司这喊打喊杀的,有所不便,不若叫太医诊脉,便知其中缘由。”
苏九卿似笑非笑看了那宫人一眼:“好,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救去诊吧。”
营帐之中,只余下三个女子。
柳如烟忍不住发出一声啜泣。
沈秀原本想质问她为何那药会在自己身上,但瞧她的样子,却一时心生怜悯,再问不出口。
宋玉璃亦是心头长叹一声。
她盯着柳如烟道:“去吃了吧。苏九卿敢这般说,定不会随便将你交出去。孩子落了,日后再好好调理身子,以后不见得没有机会。”
柳如烟满脸泪光,瞪着宋玉璃道:“我沦落至此,你一定高兴的很吧!”
宋玉璃一时无语地看着她。
这一下,就连沈秀都忍不住道:“人家宋玉璃说的没错。我也没想到,你竟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柳如烟见沈秀也不向着她说话,愈发难过起来。
“快吃了吧。”宋玉璃催促道,“若不然一会儿苏九卿回来,你若再不认,只怕他就要找大夫来给我们轮流诊脉了。到时候你只怕想悄悄打掉这孩子,也是不能了。”
柳如烟心中大痛。
她自小便喜欢闻飞涟,只可惜闻家觉得她出身不高,不同意这亲事,闻飞涟才另娶他人。
后来,她跟着姐姐出入闻府,一来二去和闻飞涟又联系上了,又有了关系却不甚被闻飞涟的妻子撞破。
那女子身子本就不好,一时被气得狠了,就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柳如烟也吓得夜不能寐了一阵,后来又忍不住和闻飞涟多有来往。
本想着,半年后她便与闻家摊牌,到时候,闻家人便是不愿,却也不得不收了她,横竖是做填房,闻飞涟娶她,也不算太低。
可没想到,事情提早撞破,如今棘手的很了。
柳如烟一边想着,一边抹着眼泪,她颤抖着走到桌前,将那丹药拿起来,方要吞,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吓得她忙将丹药放回原处。
只见一个宫人带着一个穿官服的御医走了进来。
那御医背着药箱,白发苍苍。
宋玉璃等三人忙福了福身子。
那宫人冷着脸道:“皇上有命,特派人来诊脉。”
柳如烟听此,面白如纸,仿佛丢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
苏九卿也跟着走进来,吩咐人搬过桌椅。
老郎中依次为三位女子诊过脉,捋着胡须,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
苏九卿不动声色问道:“如何,太医可诊出些什么?”
那太医点了点头:“三位小姐中,有一位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柳如烟面色愈发惨白了。
“哦?是哪位小姐?”苏九卿懒洋洋问道。
太医看了三人一眼,伸出手指,指向宋玉璃道:“是这位小姐。”
一时之间,三人均是一脸茫然。
宋玉璃最是发懵:“什么?”
那宫人却毫不意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将这女子带下去吧。”
这下子,连沈秀和柳如烟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沈秀忍不住开口道。
那宫人笑了笑:“太医既然说了这位宋小姐已有身孕,那自然这药也是她的。你们二位这就没事了,想来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宋玉璃很快回过神来,想也知道,这定是有人运作的结果,她冷笑一声,看向那宫人:“我瞧姑姑眼生,却不知这位姑姑是如何得知我姓宋的?还是说您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这位有孕的姑娘必然得是姓宋的?”
那宫人未料到宋玉璃如此犀利,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奴婢在宫中任职,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是以认得宋小姐,又有何奇怪。宋小姐也不必在这顾左右而言其他,其他的事还是到皇上面前去分辨吧。”
“怎就要去皇上面前分辨了?”苏九卿突然开口,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眼里竟还有一丝戏谑的味道,“皇上命皇城司查证此事,这若要分辨,也该是与我这里分辨一番吧。”
第29章 犬系
陈妃是这两年新晋入宫的宠妃, 因与柳家有些关系,一入宫便知趣的站了皇后一队,渐渐受了些皇恩, 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那位宠妃正是被她自外头带回来的药设计陷害, 是以柳家一出事, 她便忙不迭的出手。
这位宫人正是她从家中带进宫的心腹, 最是尽心尽力。
“苏大人,我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那宫人见苏九卿不肯放人,恼怒道。
“巧了,我奉的也是皇上的命令,彻查此事, 还是说皇上准备将这件事交给陈妃来查?”苏九卿慢条斯理说道, 瞧着是要与那宫人一论长短的架势。
那宫人见苏九卿硬的不吃, 心中转过数念,笑道:“苏大人严重了, 咱们说白了都是为了皇上办事,陈妃娘娘也是特派御医来相助, 如今御医诊过脉,已是水落石出,苏大人继续办案就是了。”
“水落石出?”苏九卿重复着这个词, “就凭一个御医的一面之词?又有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被什么人收买, 胡说一通?”
宋玉璃一被诊出“有孕”, 柳如烟便知这是家中人有心帮她,她心头一通狂跳,可看苏九卿一心维护宋玉璃的架势,她不禁心中又生歹念。
“苏大人如今证据确凿, 你却不肯审讯宋玉璃是不是因为你和宋玉璃有什么私情?大理寺的时候,皇城司为宋家和邹家的官司出人出力,我们可是都知道的。那日在闻家,你对她也是百般维护。”
沈秀看着柳如烟的脸,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好友竟是这样的人,一边不动声色的陷害自己,一边还能这样空口白牙,颠倒黑白。
“柳如烟,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沈秀看不下眼去,怒道。
柳如烟没想到昔日好友在这节骨眼上,竟不帮自己说话,不禁微微一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宫人听此,冷笑一声,借驴下坡道:“好啊,苏大人,你这是以权谋私啊。”
“你倒是巧言善变。”苏九卿冷冷说道,他挥了挥手,示意一番,两个皇城司的侍卫便上前一步,将那宫人和御医都五花大绑捆好,另外堵上了他们的嘴。
柳如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苏九卿竟会如此做。
“那两个绑走,宋玉璃我单独审。”苏九卿懒懒说道。
顾烟站在苏九卿身侧,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大人,这样好吗,好歹名义上也是皇上派来的人。”
苏九卿瞪了顾烟一眼,没说话。
很快,营帐里只剩下宋玉璃和苏九卿两个人。
苏九卿屏退左右,而后故作严肃道:“宋小姐,说说吧,你这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啊?”
宋玉璃瞪了苏九卿一眼,气道:“你能正经些吗?周易安如何了?皇上预备怎么处理?你可想好了后招?”
这一番连珠发问颇为不见外,苏九卿不知为何竟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他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真的信了那御医?”
“要是这样的雕虫小技都能糊弄的了苏九卿,那我才要看不起你了!”
宋玉璃今日穿了一身骑装,头发束成一束扎在脑后,和平素里总是精心梳洗的装扮不同,显得干练而有锐气。
她这样一番打扮,再加上颇有些恼火的神色,格外有生气。
苏九卿瞧在眼里,不禁笑了出来。
“周易安的话皇上都听了,事已至此,科举之案他定会下令彻查,你父亲应是无恙了。”苏九卿轻声说道。
周易安和皇上整个对话的全过程,苏九卿是一直跟在一旁的,他对皇上的性子了解,听皇帝的口气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有着落了。
尤其后来长公主魏惊鸿也是闻风而动,赶了过来,与皇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痛斥科举舞弊的弊端,还透露出一些对周易安的偏爱,说他与已故的驸马柴平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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