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枕头
宋玉璃动作太快,而苏九卿又实在震惊,直到她走了,他才回过神来。
她一路跑出假山,确认苏九卿没有追上来,于是又寻了个僻静处,重新抹好口脂,这才回到宴席之中。
沈秀离开假山后,便回到宴席之中,见宋玉璃出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
“你……你……你……”
宋玉璃翻了个白眼,气道:“我什么我?我好好的!”
沈秀惊魂未定:“你和苏九卿……”
“已无半点瓜葛。”宋玉璃淡淡道。
这样的事沈秀听了一半,自然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抓着宋玉璃的衣襟,怎么也不肯让她将此事蒙混过去。
宋玉璃无奈,只得压低声音,说道:“苏九卿想娶我,我拒绝了。”
沈秀一口唾沫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你为何?”
“苏九卿性子冷僻,女子选夫君,是一辈子的事,怎可不仔细考虑。”宋玉璃坦然说道。
她于苏九卿心有余悸,此人心机深沉,上辈子她被吃的死死的,重活一世,她对他仍是十分忌惮,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伴苏九卿也是差不多了。
沈秀啧啧感叹道:“宋玉璃,我过去是看错你了,你当真是个奇女子。”
宋玉璃夹了一块糕饼扔进沈秀的碗里:“吃你的吧。”
花宴过后,京中不少人家定下了亲事,其中十分亮眼的便是户部尚书袁大人家的千金和闵翰林的亲事。
闵翰林出身贫寒,袁大人的千金袁如霜在京中也素有才名,说起来二人十分般配。
而另一件事便是长公主魏惊鸿有孕了。
德兴帝因此大喜,赏赐了公主府一大堆药材补品。
只是如此一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九卿得了消息,突然间将自己关在书房生起了闷气。
想宋玉璃竟干脆利落拒绝了自己的婚事,苏九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且不提魏惊鸿一有孕,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前世,他从未让宋玉璃喝过避子汤,她入苏家六年,却不曾有孕,又是何道理?
此事不可细想,若是细想,只会叫人怒火中烧,恨不得闯进宋家,把宋玉璃绑起来拷问。
是以,苏九卿便只能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生闷气。
“少爷,老爷来了。”顾烟探头探脑地从房梁上落下一个脑袋,小心翼翼道。
苏九卿冷声问道:“来做什么?”
“似是你的亲事。”顾烟老老实实回答,“我健他手里拿着不少画像。”
苏九卿淡淡道:“不见。”
然而他话音未落,苏昭已推开大门,冷声道:“现如今为父的话你是一句也不肯听了?”
一时之间,苏九卿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燥郁之色。
苏九卿和父亲之间关系十分冷淡,因他是庶出,苏昭自小待他并不十分待见,就连照顾也都是浮于表面。
苏家主母性子内敛,深居简出,因自己无所出,故而将苏九卿接到膝下抚养。
可是也许是苏九卿脸上的戎狄特征太明显,苏夫人只觉得这孩子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不能生育的可悲。
因此,待苏九卿长到九岁,苏夫人便张罗着让他搬出了自己的院子,单独居住。
自此以后,苏九卿独自长大。
苏昭倒是为他选了几个好师傅,无论文韬武略,都仔细培养。
然而几年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苏九卿的进境,更不在乎苏九卿的感受。
苏九卿天性敏感,对苏家的一切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练武,出落的越发优秀,却也越发的没有情感,对一切事都冷冰冰的,尤其是自己的父母。
而这一切,他知道,都是因为他身上的戎狄血统。
“若又是关于我的亲事,你不必再多言了。”苏九卿冷冷道。
苏昭怒道:“你年已二十,本就该成家了,为父难道不该为你操心吗?”
苏九卿抬眼看了苏昭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其实我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你为我物色妻子,至今选出之人,无一是京中世家,大多都是你旧部的孩子,官衔最高的一个也只是个六品官。”
说到此,苏九卿声音顿了顿,苏昭的脸色变幻莫测,他笑了笑,慢慢道:“我如今身为皇城司指挥使,难道便连娶一个官宦之女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是父亲觉得,一个有戎狄血统的孩子,根本不配娶四品官以上的人家。”
苏昭听此,眼底难得划过一丝愧疚和复杂,他道:“那自然不是。这与你戎狄的血统无关,只是皇城司指挥使本就是要职,若你妻族势力过大,皇上难免会怀疑你争权夺利。”
这样的理由苏九卿自然也听过许多次了。
他笑了笑,不再言语。
苏昭见苏九卿油盐不进,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若不喜欢,为父也不能逼你。这些画像都是我挑选过的女子,家世虽不显,但胜在模样俊秀,你且悄悄,有没有看着顺眼的。”
说罢,苏昭将那些卷轴放到苏九卿的书桌上,转身离开。
待人走了,苏九卿才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他将那些卷轴扔到一旁,又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打开来,仔细阅读。
“戎狄王必勒格已至边关,即将入京,昨日问及君之近况,尽答之。”落款的名字是沈欢。
“顾烟,必勒格入京,为何要问我的消息?”苏九卿冷声道。
顾烟的声音自房梁传来:“不知。”
苏九卿似也没想要顾烟帮他回答,只冷声道:“我总觉得父亲忌惮我的婚事跟必勒格也有关系。”
“少爷的意思是?”
“我的生母,只怕出身没那么简单。”苏九卿说到此,将信件丢在桌子上,眼中掠过一抹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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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逼问
自那日花宴过后, 宋玉璃深居简出,有意避一避近日来的风头。
只魏惊鸿自有孕后,在家闲着无聊, 便常派人请她过去陪伴。
魏惊鸿年纪渐长, 不比年轻时来的轻松, 才刚一个月, 便有些不稳当,害喜也比平素里更厉害些。
宋玉璃到时,只见魏惊鸿正俯身抱着一个痰盂,吐得昏天黑地,平素里浓妆艳抹的一张脸, 如今素面朝天, 还有些苍白。
“殿下辛苦。”宋玉璃由衷觉得魏惊鸿不容易。
魏惊鸿摆摆手, 命人将痰盂拿走,又摆上一盘能酸掉人牙的梅子, 含了一个,这才有气无力道:“叫你见笑了。”
她说着, 指了指房中的椅子道:“快坐。”
宋玉璃点点头,坐到魏惊鸿身侧。
“这些日子整日闷在家中,无聊的紧。驸马管的严, 不肯叫本宫操心,外头的事一概不知, 今日叫你来, 定要与我讲讲。”魏惊鸿生的美艳动人,美目流转间,露出一丝委屈,颇有些小女儿的天真。
饶是宋玉璃, 瞧着她朱唇微微撅着,也忍不住有几分心动。
“驸马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魏惊鸿娇嗔道:“小丫头不老实,也在这跟本宫绕圈子,且先说说袁家如何了?”
宋玉璃微微一愣,而后才明白,魏惊鸿这是惦记朝堂中的事呢,只得老老实实一一道来。
“驸马和朝中几个御史已上了折子,参奏袁家贪赃枉法,皇上震怒,下令追查,如今袁家二房的生意和店铺尽数被封,大房在朝中也是岌岌可危。”
魏惊鸿莞尔:“袁家那些酒囊饭袋,定是如此。那袁如霜呢?婚事如何?”
“闵翰林是重信之人,早早放出话来,说不会因此取消婚约,还主动将二人的婚事提前了,想来是怕袁家出事,婚事反倒不好办了。”宋玉璃老老实实道。
魏惊鸿点点头:“不出所料。京中可还有什么大事,本宫这两天瞧驸马回来的时候少,出去的时候多,只怕是领了什么差事吧?”
宋玉璃未料到周易安竟是这样的性子,外头发生的事,当真是一概拦着魏惊鸿,不叫她知道。
她不禁颇有些心虚,可想到自己与魏惊鸿的地位天壤之别,想来她这位“师兄”也是怪不到她头上的。
“戎狄的汗王必勒格将要入京,驸马被安排了迎接之职,是以忙碌了些。”
魏惊鸿神色微变,冷声道:“必勒格?难怪……”
她低声喃喃着,眼中若有所思。
这晃神不过短短一瞬,而后魏惊鸿又恢复了常态,与宋玉璃轻声叹道:“驸马如今,是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本宫了。”
刹那间,魏惊鸿似乎欲言又止,然而她很快掩盖了心绪,换了个话题,与宋玉璃闲聊起来。
宋玉璃在公主府呆了半个时辰,直到周易安回府,才起身告退。
周易安听闻宋玉璃在府中,自免不了要来同宋玉璃打个招呼,而后又送她到门前。
这男子成婚前后,变化倒是极大。
宋玉璃上回瞧周易安,只觉得他不过是个青涩书生,如今再见,却瞧他一身官袍,眉目间平添了两分沉稳,神色安然,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仿佛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老师近日身子可好?听闻临风兄尚在苦读,我亦不好叨扰,还请宋小姐帮我捎句话,待明年他高中之时,我再与他把酒言欢。”周易安言笑晏晏地说道。
宋玉璃自然点头应下。
而后,周易安话锋一转,笑道:“公主殿下向来关心朝政,为皇上分忧,只是她如今这身子,实在不易过于操劳,你若有机会,便多劝劝她。”
宋玉璃笑道:“那是自然。”而后,她略一迟疑才继续道,“周大人近日可好?”
周易安反问:“宋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他眉眼安宁,听宋玉璃问这样的话,似乎当真是有些惊讶似的。
宋玉璃摇了摇头:“没有什么。”
离开公主府,坐在马车上,云香瞧着宋玉璃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这么心事重重的。”
宋玉璃问道:“若有一家人,杀你父母亲人,叫你险些灭族,你复仇之时,会是什么心情?”
云香被宋玉璃问愣了,却还是一五一十答道:“奴婢定会又高兴,又难过吧。”
“是啊。”宋玉璃喃喃道,“可周易安为何会如此平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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