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家二姐
“是夫君他主动提出让我去于家问问，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又没去过啥地方，怎会知道于家需要丫鬟？”
“无缘无故的，我自己哪里有这胆子，敢瞒着您做下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那于家如此丧尽天良呐，娘，您帮我说句话啊！”
看着赵氏脸上的犹豫之色，连忙把握在手里的银子，塞到她手里：“娘，这是六两银子，之前夫君想要把全部的银子都带走。”
“是我想着娘您不容易，说尽了好话，这才留下这些银子，娘……”
看到银子，赵氏的脸色立刻就好看了不少，飞快把银子塞进袖口，突然想到什么，甩开马氏的手。
板着脸骂道：“你听听你说的这是啥话？我儿怎会主动提出这事儿？这明明就是你担心他，主动去问的！”
大儿身上可不能背上这污点，万一真考中了秀才回来，这个家不就发达起来了吗？
虽是责怪的话，但语气明显比她寻常骂人时要和缓不少，一看就是银子起作用了。
第377章 这个家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马氏一看事情有了转机，连忙应道：“是是是，娘说的是，我刚刚昏了头，那事儿是我忧心夫君，主动去问的，可我真是被蒙蔽的啊娘！”
赵氏嗯了一声，小眼睛看向叶方：“蓁丫头的事儿是媒婆亲自上门找我说的，不能怪老大媳妇。”
“谁又能知道那钱家是这样的人家？要不是想着那是个好去处，我也不会答应那事儿！至于花丫头这事儿……”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目光扫过马氏，瞧见她脸上深切的期盼之色，扭头又说道：“老大媳妇之前肯定也不知道。”
“这又不是啥好事儿，那于家哪能就这样大咧咧的往外头说啊，肯定要瞒的紧紧的才是！”
这话一出，马氏立刻就附和道：“对对对，娘您说得对，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
“只是打听到那于家要买小丫鬟，哪里知道他们买人是要做这事儿的？”
她俩在这边一唱一和，那边的叶方却是被气的够呛，指着赵氏骂道：“你被银子迷了心窍不成？她说这话你也信？”
“干啥不信？”赵氏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我不管你说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老大回来，我就立刻让他写休书！”
叶方别过眼，不再看两人，语气坚决的说道。
赵氏不依了，拍着大腿冲他说道：“你老糊涂了不成？你把老大媳妇给休了，大郎咋整，月丫头咋整？”
“月丫头这马上就能说人家了，这事儿一出，谁还愿意来娶她？还有大郎的亲事，谁来张罗？”
“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事儿？一个不好，再娶个搅家精回来，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叶方张嘴呵斥道：“你才是老糊涂了，现在这事儿我估摸着村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不休了老大媳妇，别人会咋看咱们？”
“有她在，谁又敢娶月丫头，谁又敢嫁进来？”
赵氏张了张嘴，第一次感觉说不过老伴儿，只能耍赖的冷哼一声：“我不管，反正老大媳妇不能休！”
“你……你这个老糊涂，娶妻不贤毁三代哇，老大就是娶了这么个媳妇，才会变成现在这般！”
“还有大郎，你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读书读不成，种地又不会，将来他要以何为生？这个家，迟早……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叶方话说到后面，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很拍了自己胸口几下，这才把话说完。
赵氏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这老大媳妇再怎么不好，至少也懂得往家里巴拉银子，休了她，新娶进门的媳妇能这么听自己话，孝敬自己银子吗？
她撇撇嘴：“说得像你不宠老大一样，再说了，哪里就有这般严重了？花儿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叶方捂着胸口，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的马氏听了这话，却是一愣，什么？花丫头回来了？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要是早知道这事儿，她还交什么银子啊，不对，银子还是要交的，但可以不交这么多！
“娘，花丫头咋回来的？家里凑够银子去把她买回来了？”
提起这个，赵氏心里其实很不舒坦，她阴沉着脸没有吭声，她这个做祖母的没舍得出银子解决这事儿。
反倒是老二一家凑了银子，把花丫头给买回来了，这事儿外人要是知道，该如何说她？
旁边从刚刚开始，一直静静站在那儿，没有说话的叶正立。
此时突然满含讽刺的笑了：“大嫂真是想多了，家里这么穷，哪里有这银子？”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里的讥讽意味格外的重。
“那是谁？难道是二弟……”
马氏话说到一半，就被从外走进屋的邢氏打断：“就是我们一家用攒下的银子，去把花儿买了回来！”
没想到马氏听了这话，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还扬着脸。
满脸指责之意的看着进屋的叶正明说道：“二弟，不是我说你，要不是你们赚了银子，却一文也没孝敬娘。”
“你大哥赶考的银子怎会不够？我又怎会情急之下把花丫头给卖了？这事儿说到底，都是你们私心太重！”
“你们砖瓦房都建了，孝敬娘几两银子又如何？自己一天天吃好喝好穿好的，却把娘给抛到脑后，你的孝心呢？”
后一步进屋的叶蓁直接笑了，这是怎样的强盗逻辑？
哦，难道他们家赚了钱，就该养着你们吃好喝好？是不是最好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们，你才满意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站着没有吭声，这种场合，她一个孩子不好出声，反驳的话，就交由别人来说吧。
她想法刚落，就见一名年约五十的妇人走进屋。
听了这话，张嘴就说道：“哎呦，我今儿个还真是涨了见识啊，亲家母，你也不管管你这儿媳，你听听她这说的像话吗？”
“我还从没听说哪户人家，这分了家的，做弟弟的还要管着大哥一家子吃喝，就连赶考的银子也要出的，亏这还是当大嫂，大伯母的呢。”
“我往日里也没听说你家日子过的好时，把口粮分给蓁丫头一家呀，怎么，现在人家日子过的好了。”
“你们就眼气了，心里不平了？人家日子过的好，那也是人家勤奋努力，你哪来的脸张着嘴等着吃白食啊？”
一番话说得是有急又快，进来的这人，正是李氏的母亲文氏。
马氏被说的心头恼怒，她是真没想这李氏的娘家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她这前脚刚到，这人后脚就找她算账来了。
其实哪里是文氏消息知道的快？
而是她昨日看过女儿后，知道女儿的打算，今日一早就出发过来了，只是没在叶家老宅待，而是去叶蓁家做客了而已。
炕上的叶方有些脸红，这还真是丢人都丢到亲家母面前了！
“亲家母亲家公来了啊，快，快上炕坐。”他强打精神，招呼着来人。
李氏的父亲长着张方脸，平日里对人倒是笑呵呵的，可此时板着张脸，看上去就有些吓人了。
听了这话，也没说啥，和妻子脱鞋就在炕上盘腿坐好。
第378章 父亲，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吧！
来的全是赵氏不喜欢的人，李氏的娘家就算了，毕竟和自己同辈，说的话虽然让她不喜，她也勉强忍下了。
只是……这老二一家咋也来了？
小眼睛厌恶的瞪着邢氏和叶蓁：“你们来这儿干啥？看我被你们气死了没？”
这能噎死人的话一出，邢氏脸上的神色立刻就淡了下来，她瞥了身侧的丈夫一眼，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显眼。
接受到妻子的目光，叶正明连忙上前几步，憨厚的笑着冲赵氏解释道：“娘，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这大嫂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当然要来看看啊，也省得三弟被人欺负了去。”
至于被谁欺负，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有些话，没必要说的这么明白，也省得惹人生气。
可赵氏还是被气的不轻，瞪着小眼，手指着二儿子就准备开骂。
就见叶正立抢先一步，直接就在炕前跪下，冲叶方说得：“父亲，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吧！”
“什么？”叶方楞住了，他想过儿子心里会有怨气，所以刚刚才会发话要惩罚马氏。
虽说因为老伴儿的原因没能成功，可他这态度至少是摆出来啊。
老三难道没看到自己为了他，都快气晕过去了吗？他怎么能说出这话呢？这不是伤自己的心吗？
和叶方相比，赵氏的反应就要激烈多了，听了这话，也顾不得教训二儿子了。
怒气冲冲的指着三儿子鼻子骂道：“分家？你现在翅膀硬了，觉得能挣钱了，就瞧不上我们老两口了？”
“你也不想想，是谁生的你，为你娶妻，养活你们一家子？就因为花丫头？可你大嫂不也说了，这就是一场误会！”
“等你大哥考中秀才回来，就会拿银子去买人，你现在说这话，就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哇！”
赵氏这边骂完，那边的叶方不顾自己身子不好，挪到炕边，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三啊，父亲知道你心里有气。”
“你放心，等你大哥回来，我一定会让他把你大嫂休回娘家，你是我的好儿子，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你就别说这话了啊。”
如果一年前，父亲如此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话，叶正立说不得也会和二哥一样，心里感动的不行，打消分家的念头。
可经历了一场接一场的事儿，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是娘，还是父亲，心都是偏的。
父亲偏心大哥，娘偏心四弟，而他和二哥，就是那娘不疼，父不爱的角色，只配给家里当牛做马。
好事儿，好吃的，永远轮不到他们，重活累活却永远是他们的，但就算是如此，也得不到两人的一丝青眼。
二哥的例子活生生的就在眼前，当初二哥提出分家时，父亲话不也说得好听？
可真等二哥摔断了腿，又如何了？
所以他一点也不相信父亲的话，真等大哥回来，如果大哥不同意这事儿，向父亲求情，到时候父亲是否会改变心意？
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父亲，大嫂把蓁丫头卖了时，您惩罚她了吗？”
“现在这事儿落在花儿身上，娘当时是如何说的？我苦苦哀求她，可事情最后又如何了？花儿还是被那于家带走了！”
“这次是运气好，二哥家有银子，把人给买了回来，可下次呢？二哥能帮我一次，难道还能次次帮我不成？”
“那样只会让大嫂更无顾忌！父亲，正是您一次次的偏袒，才养大了大嫂的胆子，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家里的侄女卖掉！”
“父亲，儿子实话和您说了，这个家里，只要有大哥大嫂在，我就没法安心！所以父亲，求您把我们分出去吧！”
话说到最后，他眼眶含着泪，已是满脸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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