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清泉
早在三年前,启初和悦意两家公司相继破产,再加上薄钺违反了环保法,还是薄家拿出了一笔钱,替他偿清罚款。
听说薄钺被薄老爷子赶出华国,不知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不是当做实验品,我也可能存有其他想法。”江牧的嗓音格外好听,像是一泓清泉。
谢微两手捧着茶杯,吹散上方氤氲的水汽,轻笑着挑衅:“我好怕哦。”
江牧:“……”
算了,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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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收到立案通知书那天起,宋颂和冉媛便惶惶不可终日,她们相互埋怨、相互指责,恨不得将责任全部推到对方身上,偏偏这些都只是无用功,即使做的再多,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及至开庭那日,谢微依旧没有心软,提交了所有的证据。
宋颂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冉媛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宋颂眼前发黑,直接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入目尽是雪白,她被家人送进了医院。
宋母眼眶发红,见女儿醒了,低声安慰道:“颂颂,医生说你最近休息不太好,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才会昏迷,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宋颂没吭声,沉默地流着眼泪,一滴一滴浸没在枕头中。
看到她这副模样,宋父气不打一处来:“哭!哭有什么用?卓宗好不容易才坐上C大学报主编的位置,因为你的一句话,他现在被停职了,日后的发展肯定会受影响,为了一个谢微,你害人害己,真的值得吗?”
卓宗是宋父第一个学生,教导的无比用心,对他也格外看重,如今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害得前途尽毁,宋父哪能过意的去?
宋颂缓缓坐起身,扫见桌面上的水果刀,猛地将刀子夺过来,用力划破自己的手腕。
殷红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看起来尤为刺目。
宋母扯着嗓子不断尖叫,宋父也吓得面如土色,强撑着一口气去叫了医生。
这么折腾了一通,宋颂的伤口处理妥当,人也变得格外安静。
宋母忍不住埋怨丈夫:“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颂颂已经很难受了,你能不能别给她施加压力,让她先养好身体,不行吗?”
宋父只有宋颂一个孩子,就算他觉得妻子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也无法改变现状,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过了一周,宋颂终于出院了,宋父开车将妻女载回老宅,坐在客厅的宋昱看到这个堂姐,眼底尽是怒火。
“呦,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咱们宋家的大小姐啊!这么聪慧识大体的姑娘,怎么会触犯刑法呢?简直是把宋家的脸面撕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踩。”
“宋昱,你住口!”宋母厉声呵斥。
“伯母,您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我撒气啊!这件事本就是堂姐做错了,害得我在学校被人嘲讽,回到家里抱怨几句都不行吗?”
宋颂直勾勾地盯着宋昱,眸光瘆人,后者吓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即使没被关进监狱中,宋颂的人生仍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急转直下。
宋家的长辈不是在政界,就是在学术圈内,这两个地方根本容不得存有污点的人,因此,就算宋颂学历再高,依旧无济于事。
冉媛也是如此。
她放弃了考研,拿着就业推荐表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却因被判过刑而屡屡碰壁,最后只能去当冉染的助理,每天忙东忙西,完全抛却了专业知识,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和光彩。
相比于她们两个,查磐的日子也称不上好。
虽然作为自诉人的谢微放弃对查磐的告诉权利,但整个生科院的师生都知道他做过的事情。
包括他如何从谢微电脑里盗取资料、如何完成论文、如何向冉媛讨要那五十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至今日,查磐才明白这句话的真切含义。
室友对他敬而远之,老师提到他便会皱起眉头,所有的同学都不敢和他走得太近,就连档案中都留有记过的痕迹。
查磐分明才二十出头,脊梁却被这些重担给压垮了,精气神迅速萎靡下去,即使外表还称得上年轻,状态却几近迟暮。
回想起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查磐悔不当初,但就算他再不甘、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
第151章 不速之客(第一更)……
论文风波逐渐平息后, 宋颂和冉媛倒是安分许多,毕竟她们已经处于缓刑执行期间,若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把自己送进监狱里,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谢微没在她们身上浪费心神, 反而以极快的速度修改好毕业论文, 完成了定稿。
余下的时间她一直泡在实验室中, 利用β245和新型海藻素仿制出一种低级的能量, 暂定为强血苷, 类似于绿光, 但效果却没有绿光那么强,好在对人体无副作用,可以应用在医药领域中。
谢微申请了强血苷的专利, 并将该专利授权给一家医药公司使用,拯救了许多深受血液病折磨的患者。
这会儿她从实验室中走出来, 由于接连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即使有绿光浸润身体, 她眼前仍止不住地发黑。
江牧从后方环住她的腰,等谢微站稳后, 他便松开手, 只是黑眸中的冷意并未消解。
谢微无端升起几分心虚,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完全不敢抬头。
自上往下看, 只能看见粉润光洁的耳廓,以及白玉般的颈子。
江牧很清楚自己不是圣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逾越朋友的界限, 不是因为他冷心冷血,没有丝毫欲念,而是他不愿吓着面前的少女,将她越推越远。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江牧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哑声道:“我知道研究很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不能本末倒置。”
“阿牧,我错了。”
许是前世在恶意中生存了太久,谢微根本不知该如何拒绝别人的关怀,她乖顺地点头,时而偷眼觑着江牧,见他没有生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青年修长指节搭在门把手上,“不是说要去找小琰吃晚饭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微如释重负,赶忙跟了上去。
江牧口中的小琰正是江琰,离开了龟岩村后,江琰很快适应了B市的环境。
她刚转到附中时,在全年级只能排到中游,但她自己要强,又有江牧和谢微分别给她补习,最终以全市前十的好成绩考入C大法学院。
江牧驱车前往C大,没多久,便到达巍峨古朴的校门前。
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在一丛蔷薇下,肌肤胜雪,黑发如墨,那双杏核眼微有些上挑,增添了几分清冷感,不是江琰还能有谁?
此时江琰身边站着一名青年,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五官俊美逼人,身量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偏偏一次又一次挡住江琰的去路,这种举动令人不适。
谢微眯眼看了看,发现青年正是书中的原男主——薄远。
叶娉死后,薄钺也被薄老爷子赶出华国,谢微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跟薄家产生交集,便没把心思放在薄远身上,哪知道他竟然纠缠起了江琰。
谢微拧了拧眉,打开车门直接走上前,隔开了薄远的视线。
“薄先生,你找小琰有什么事吗?”
若问话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女生,薄远必然不予理会,但谢微是江牧的未婚妻,将来很有可能会嫁入江家,这么一想,她的分量便重了不少。
“谢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小琰吃顿饭。”
“是吗?”江牧缓步走过来,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小琰已经拒绝你了,为什么还要一再纠缠?”
这话说得不算客气,但薄远却不敢反驳。与如日中天的江家相比,薄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如果不能拉拢到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薄远便把主意打到江琰身上。
B市有头有脸的家族都知道,江家这位小姐幼时曾经被人贩子拐走,直到十八岁那年才被江家找回来,失散了整整十五年,这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令人浮想联翩。
一直以来,对江琰的揣测都不算少,但江家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尤为疼爱,只要江琰嫁给自己,就能挽救薄家的颓势。
薄远本以为江琰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他略施手段即可把人弄到手,哪知道江琰这么难缠,油盐不进,连个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他。
想到此,薄远面色发黑,缓了缓神才恢复如常。
“江牧,我对小琰抱有好感。”
即使谢微早就知道书中的原男主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听到这番话,她依旧觉得倒胃口。
“先前薄先生和叶娉走得很近,欧晓璐还是你的未婚妻,这么快就对别人产生好感了?”
“我和欧晓璐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破产多年的欧家对于薄远来说,根本不存在一丝一毫地利用价值,他又怎么可能容忍这桩婚约存续下去,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薄远明白,江牧和谢微的警惕性都很强,与其和他们硬碰硬,还不如从江琰身上寻求突破口。
“小琰,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今天可能不太方便,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话落,薄远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望着男人的背影,谢微抬手揉按着晴明穴,只觉得无比头疼。
“小琰,你应该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吧?”谢微握住小姑娘的手,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在龟岩村耽搁了整整十几年,江琰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她抿唇笑了笑,“谢微姐姐,我又不傻,当然能看出那个薄钺不怀好意。”
“那就好。”
晚上一起吃过晚饭,谢微喝了点清甜的果酒,也没有用绿光驱散醉意,毕竟这种放松下来的机会,对她来说十分难得。
江家的司机把他们接回老宅。
现如今,所有的江家人都默认江牧和谢微是一对,管家安排房间的时候,还特地征求了一下谢微的意见。
“谢小姐,您要住在客房?还是要住在江牧少爷的房间?”
听到这话,谢微的醉意立时消散大半,她面颊涨得通红,用咳嗽声掩饰尴尬:“不用那么麻烦,客房就好。”
站在一旁的江琰眨了眨眼,咕哝道:“谢微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我哥举行婚礼啊?他都快等不及了。”
“你喝醉了,快去睡觉。”
谢微捏了捏江琰的脸,把小姑娘送回房。
刚回过头,她便看见青年站在近前,江牧生得极白,眼睑处泛起薄红,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原本深邃俊美的五官变得柔和许多,少了几分锋锐,显得既漂亮又无害,谢微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谢微摇了摇头,缓缓移开视线,斟酌着词句开口:“先前我打着未婚妻的旗号,是为了彻底了断宋颂的心思,现在她应该想清楚了,不会再纠缠于你,我们之间的婚约,是不是也该、”
话没说完,江牧猛地欺身上前,将人拥入怀中。
他的力道用得极轻,只要谢微想挣扎,便能轻而易举地摆脱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