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糯
阴阳剧本怕的是什么,就是第二份本应不为人知的剧本浮出水面。
唐泽这么直白的戳破了这层遮羞布,事情的真相顿时无所遁形。
“???”
“什么意思,一部剧还能有两部剧本,认真的吗?”
“所以传说中的阴阳剧本居然是真的,那这样看来许春秋才是那个受害者啊!”
“这他妈是阴阳剧本?阴间剧本吧,能不能整点阳间东西?”
“也就是说许春秋是在自以为是主角的情况下演了整整一个月?这剧组有毒吧,干嘛不说清楚,耽误别人的时间和心力!”
“许春秋那剧本都给翻成那样了,多少心血啊,说没就没了!”
然而依然有人不依不饶的揪着绯闻事件不放:“许春秋的团队可真会避轻就重啊,阴阳合同的受害者怎么了,受害者就可以去做小三吗?受害者就可以去插足别人的感情吗?”
左林浏览着网上的评论,看着那些捕风捉影的评论愈演愈烈,他低头琢磨了几秒,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来一张照片,转头去问图子肃:“许春秋出演你新电影的消息能不能放出去?”
图子肃拧着眉毛不大乐意:“我都说了不用流量,现在对外说要用她,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左林把手机递给他,图子肃一看上面大片乱七八糟的胡乱揣测,差点就要摔了左林的手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下午四点半许春秋不是和我们在茶楼里吗?”
“他们是觉得艺人都会分身是吗,一边试镜一边约炮?”
左林一看有戏,腆着一张笑脸继续说:“就是啊,你看这说的多过分,要不……”
图子肃让步了:“……你私下透露可以,别那么直白。”
反正早晚也要让人知道,图子肃破罐破摔的想。
于是十分钟后,左林的微博发出了一张照片。
是刚刚许春秋试镜秦瑟瑟的时候照的,包厢里的钟显示时间是四点半,许春秋手里捧着剧本,脊背挺得笔直,旁边是她的经纪人唐泽,对面这是大导演图子肃。
微博上又一次炸锅了。
“哈哈哈哈太打脸了吧,人家那个时间根本就不在酒店,这是实锤那个背影不是许春秋了。”
“就是啊,单靠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就认定人家做小三,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许春秋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吗,同时闪现在两个地方。”
“她这是在试镜吗,所以许春秋要出演图导的作品了吗?”
“等等,我的关注点在图导身上,图子肃不是从来不用流量演员吗?”
左林看到这么一条评论,乐了,忍俊不禁的读给图子肃听。
图大导演沉着脸,没过多久——
图子肃: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
替身事件总算是落下帷幕,当天晚上许春秋就收到了图子肃工作室发过来的完整剧本,打印出来是厚厚的一沓,她迫不及待的挑灯夜读了起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没有太多复杂的故事线,仅仅只是那个混沌的时代背景便足够勾引起人埋藏在心田的家国情怀。
这部电影没有男主,以许春秋将要饰演的女学生秦瑟瑟的视角展开,核心却是江曼扮演的伶人锦瑟。
一九三七年,北平沦陷,秦沛民眼看着自己护不住妻女,费了一些周折把年仅十四岁的独生女秦瑟瑟送进了戏园子如意楼报名,紧接着第二天,秦家被抄,秦沛民被日本人一枪毙命。
秦瑟瑟从一个上教会学校、弹钢琴的女学生沦落到给最不堪的戏子做粗使的活计,她才十四岁,她爹秦沛民好不容易才寻得了个有人庇护的去处把她送进来避灾,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可是她不甘心。
如意楼的台柱子,叫做锦瑟,唱旦角儿的。
漂亮,艳丽,勾了眉眼涂了脸往台上那么一站,就是摄人心魄的美。
可是那是下等人,秦瑟瑟想,唱戏的是下九流,就是个随便人戏弄揉捏的玩意儿。
那她呢,她是个伺候下等人的,连戏子都不如。
秦瑟瑟想到这里,更难受了,于是她洗破了锦瑟的戏服,绞了她泼墨似的假发片。
可是锦瑟一点都不恼,她看了看自己被毁得乱七八糟的行头,伸臂去揽秦瑟瑟瘦小的肩头:“你叫什么名字?”
“……秦瑟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秦瑟瑟(一)
秦瑟瑟打心底里的瞧不起锦瑟,瞧不起这座声色犬马的戏楼里的每一个身世浮萍的姑娘。
她从小叫人伺候惯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伺候人。班主儿把她分在了锦瑟的房里,她端了水来,像是块直愣愣的木头一样戳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锦瑟不用她伺候,于是只打发她没完没了的替自己洗戏服。
秦瑟瑟撸起袖子埋头在院子里洗衣服,锦瑟偶尔也在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玩味似的念她的名字:“秦瑟瑟……秦瑟瑟……”
秦瑟瑟朝她怒目而视,锦瑟扬起下巴看她,慢吞吞的闭了嘴。
她就连这样招人嫌的样子都很美。
秦瑟瑟不甘心的想,她低下头不去看她,狠狠的洗那件斑斓的戏服。
……
如意楼得了亲日的黄司令庇护,勉勉强强在北平的混乱世道之中勉强得以保。
可是戏园子毕竟不是永久的净土,黄司令倒台了,日本人闯了进来,一眼看中了穿着学生服在小院里晒衣服的秦瑟瑟。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暖融融的洒下来,像是泼洒的金子一样,满院的皂角味道,说不出的平静祥和。秦瑟瑟捧着锦瑟的戏服,细细的用手去触上面刺了金线的纹样,栩栩如生的团凤游弋在明黄色的衣料上,说不出的精致漂亮。她抖一抖内搭的白衫子,不大熟练的理着袖子挂起来。
层层叠叠的戏服被风吹起来,缝隙之间露出她的一双惊恐的眼睛。
个戴猪耳朵帽子的日本兵提着刺刀闯进来,秦瑟瑟被吓破了胆,像是一只受惊了的鹿,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瑟缩着把自己藏进戏服里。
院子里散乱的脚步声突然整齐了,他们跺着脚步立正站好,声嘶力竭的用敬语吼了一句什么,如意楼的大门洞开着,他们迎进来一个大人物,像是什么军官,姓本田。
本田低头掸了掸自己的裤子,把裤线拉得笔直,接着脱下帽子,眯着眼向四周扫了一圈。
凉风吹起一阵皂角香,褶子帔子白衫子翻飞起来,秦瑟瑟掩耳盗铃的闭紧了眼睛。本田的目光定在了秦瑟瑟的脸上,不动了。
接着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扭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秦瑟瑟没有听懂,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整个身子都在抖。
本田什么样的货色没有见过,交际场的舞女、窑子里的妓女、台上唱戏台下上床的名伶和兔儿爷,他都睡过,可是偏偏还没有尝过女学生。
他指着水灵灵的、穿学生服留齐耳短发的秦瑟瑟对如意楼的班主儿说,我要这个。
日本人走了,临走之前用刺刀把锦瑟的戏服刮烂了,划了个七零八落,秦瑟瑟低头去捡地上的碎布料,听见有人在议论。
“还等什么啊,日本人要什么给什么不就行了,不就是个毛丫头片子?”
“什么叫毛丫头片子啊,那可是秦沛民的闺女儿。”
“秦沛民自己都让人给一枪毙了,谁还管什么闺女儿不闺女儿的?”
“好在日本人就要她一个,交了她出去就能保我们整个如意楼,这已经是难得的便宜卖买了。”
“可是我们今天交了她出去,明天本田又过来要人,下一个我们推谁出去?”
“怎么着,她不去怎么办啊,她不去我们整座如意楼替她陪葬吗?”
“……”
锦瑟下了戏,卸了头面走出来,她的嘴唇还红着,假发片摘掉了,一头长发泼墨似的披在脑后。
七八个戏子叽叽喳喳的凑上去和她说,锦瑟大致听了个**不离十,视线缓缓地落在秦瑟瑟的脸上。
秦瑟瑟看到她涂得艳红的嘴唇勾起来,风情万种的笑了一下。
她问:“今年多大了?”
秦瑟瑟怔怔的看她,没有反应过来。
“问你呢,今年多大了。”鸳鸯朝她身上怼了一下,重复着锦瑟的话。
“……十四岁。”
秦瑟瑟闷闷的道。
锦瑟又笑了一下:“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可是接着,她又深深的看了秦瑟瑟一眼。
“小丫头,上回你绞破我戏服的那把剪子在哪?”
秦瑟瑟嘴硬:“不是绞破的,是洗破的。”
“好,洗破的,”锦瑟并不戳破她,而是一甩头发,“把剪子给我。”
秦瑟瑟有些不明所以,转头拎了那把铜剪子出来递到锦瑟的手里。
锦瑟接了,笑容莫测的拿着掂了两下,摆手把人挥散:“行了行了,都看什么看别看了,散了散了。”
……
第二天秦瑟瑟才知道锦瑟拿着那把铜剪子干什么去了。
那天早晨鸳鸯给她拿了一小罐洋果子:“给,上回有个大少爷赏给我的。”
“甜的,难得的好东西。”
她怜悯的看着她,好像是在看一个临死之人。
秦瑟瑟塞得满嘴都是东西,鼓鼓的,她其实吃不出来什么味道,齁甜,可是还是在伸手抓铁罐里的洋果子往嘴里塞。
干脆噎死自己算了,她想。
“快点,本田又来了。”
秦瑟瑟听到这么一句话,是真的被噎着了,她费力的吞下嘴里的东西,扑打下去衣服上掉的饼干渣。
“刚刚谁出去了?”
“没人出去啊,秦瑟瑟还在这里呢。”
秦瑟瑟鼓着腮帮子点头,和其他的戏子一起趴着窗户缝往外看。
大门洞开着,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学生服的姑娘惟妙惟肖的走了出来,有点怯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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