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六月
赵宸还告诉她,这些来之不易的线索是秦敛拿给他的。
赵宸还誊抄了一份给他舅舅,对此,温煦言表示代温氏一族献上对秦敛的感谢。
赵宸还提到,秦敛祭祖奔波回京之后,连续多日忙得连轴转,再一次商讨政事的时候,自己发烧却毫无所觉,差点一个失力倒在他的书房里。
事后赵宸唤来了太医为其诊治,太医说,秦敛身上还有当日国宴厮杀中下的余毒未完全清楚,再加上连日来太过疲劳忙碌,未得按时用膳服药和休息,劳逸不结合,导致他身子扛不住,来回奔忙时受了风寒,便病倒了。
病了……
温溪回想起男人离开前的模样,双目满是熠熠的神采,面色正常,精神十足,倒是健康得很,才回去几日,便把自己弄出了毛病来……
她让出了麻将桌的位置,表面上是坐在边上看着别人打牌,却是不易察觉地晃走了神。
哒哒……哒……
窗台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因为太过轻微所以一开始也并未有人在意。
但那笃笃哒哒的轻响时断时续,倒是让坐得里窗子最近的谢妤最先注意到了。
谢妤手下摸牌的动作不停,随意地往窗子的方向轻瞥一眼,笑道:“今日这小雪我估摸着是要下开下大了的,山林中的麻雀儿大约也越发难觅食,所以也不怕生地跑来人家窗前躲雪,说不定还能讨些吃食,我记得我年幼时,江南那地儿难得大雪几日,那些饿极的小雀小鸟们找不到吃食,这时候在窗子前撒一把谷糠,一逮一个准。”
谢妤的话引起了打击的好奇,一群人居然又开始在那里讨论起了雪天抓麻雀。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众的温溪,隐约听到了窗台、响动、麻雀等词汇,她骤然回神,然后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急忙起身跑到窗子边上,推开窗,半个身子往外探出去,果然,男人在她探出身后慢慢地从隐蔽的墙角露出了一张脸,视线和温溪正好对上。
……
温溪静默了三秒,收回身,十分淡定地又把窗子给合上了。
“怎么着,有看到麻雀吗?”谢妤打牌的百忙之中抽出空回头问了一句。
温溪鼓起脸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然后理直气壮地开口赶人,“雀儿没烦扰到我,倒是你们,比那雀儿还吵人,行了,今日就到这儿罢,在打下去我带的那点子金银钗环都要被你们搜罗光了,去去去,要闹去宁姐姐那儿闹去,我也有些乏了,想歇会儿午觉。”
众人嬉闹调侃几句,但见温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都以为她确实是困乏了,便都纷纷起身,打算去宁妃那儿转场,给温溪腾出一片清净来。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光了,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温溪便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窗台边,将窗子打开。
男人一手撑着窗框,轻车熟路地翻身越进。
温溪看着头上、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白雪的男人,秀气的眉毛皱得都快要打结了,刚刚早上还在儿子书信里说是感染了风寒病倒了的男人此刻居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唔——”
温溪的话尚在嘴边未来的说完,便被秦敛一把拉进了残留着寒气的怀抱中,随之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吻将她剩下的话尽数吞没在唇齿间。
激烈的辗转相/缠,男人的唇上带着屋外风雪中的冰凉,却化作最炽热的温度诉说这些天来他的疯狂相思。
温溪只能仰着头迎接狂风暴雨,到了后来她已经被亲得手脚酥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任他肆虐。
待得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温溪觉得自己差不多就要被吻断了气。
她努力平缓着呼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在外头被冻得时间长了,还是儿子在信中说的感染风寒的缘故,他整个人脸色都是冷白的,唇上都不见什么血色。
温溪担忧地问:“这几日阳山地界一直在下着雪,行路艰难,才回去几日你便又突然的回来了,淳哥儿给我的信里说你病了,现在可有好些?”
男人笑笑,再次将温溪紧紧地搂回自己怀中,拥得相当结实,生怕温溪会跑,他的下巴搁在温溪头顶,闻着她发间淡香,眼里嘴边竟是满足的笑,“实在想你想得紧,刚好地了几日空,便快马赶回来见你了。”
屋里炭盆烧得正旺,秦敛身上最初的寒气散去之后,他灼热的倜然便听过这严丝合缝的拥抱传给了温溪。
温溪被抱得实在有些热了,也被男人的情话说得脸热,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掐了一记,嗔怪道:“这来回路上有不是几个时辰便能到的,还下着雪呢!你倒也是胡闹。”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妍丽的笑颜却是如花一般甜蜜。
秦敛也是笑着,拥着她吻着她的发顶,然后,渐渐地,便失了力气,整个人开始往下滑落。
温溪一惊,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尽全力扶住了秦敛。
但男人高大的体型和他的体重绝不是温溪能够撑得住的,等他彻底滑落倒地后,温溪坐在地上勉力抱着他的肩部,伸手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男人的体温高得离谱,原本冷白的面色不知何时起已经转化为不正常的赤红。
得!这个作精,大概就她儿子信中写那样,病还没好就冒着风雪连夜不要命地快马赶路,一路奔到了这里。
陷入昏睡中的男人死沉死沉,温溪根本挪不动他,看着还有数十步之遥的床榻……
温溪稍做沉思,最后实在没了法子,牙一咬,暂且先将男人放在原地,自己起身开门去喊了人来……
第55章 来回 秦敛过上了阳山和京城两地来回跑……
当翠谷端着空药碗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门时候, 眼睛里还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转头看着一脸淡定地正在将房门轻轻合上的林秋娘,不由地心中暗生佩服——
果然还是林姑姑沉着能经事, 居然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要知道,刚刚被主子喊进去看倒在里面昏迷不醒的秦阁老的时候, 她眼珠子都差点脱了眶。
而后几人七手八脚地把秦阁老抬到了睡榻上, 看着昏迷中的秦阁老无意识地紧握住她家太后的手, 而她家主儿亦不曾挣脱也是紧紧回握住男人的,一脸焦急关切地用手探秦阁老额头的体温……
这样的惊天巨雷震得翠谷久久无法回神,就两人这种的这种状态, 要睁着眼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翠谷能把自己的双目戳瞎。
一个当朝太后, 一个当朝第一权臣, 若是泄露出去被世人所知,不知道会掀起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翠谷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头看着面前林秋娘和祥生的面色, 企图从小伙伴的脸上看出怀疑人生的神色来以此好安抚自己遭受重击惊吓的小心脏。
可惜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镇定自若,翠谷不禁迟疑, “你们……莫不是一早便知道了。”
“不知道!”林秋娘和祥生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
林秋娘神色温和,摸摸翠谷脑袋上鼓鼓的花苞髻,语重心长:“小丫头记得一定要守口如瓶, 今日看到的就当做从未看到,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没有主儿的意思,这事就让它烂在自己肚里罢,看到的便是事实, 莫要大惊小怪以至于连累主子们。”
翠谷有些懵懂地点点头,勉强接受下这一惊天秘密,不过她脑子灵活,很快便转过了弯来。
本朝一直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她家主儿和一般的百姓比不过多了“太后”这一层尊贵的枷锁,同样也是丧了夫守了寡,再有个第二春也不应该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况且秦阁老也是未曾娶妻的,她听说好似连个妾室通房都不曾有,长得也是出类拔萃,手腕能力非常人所能及。
满朝文武以及全天下的青年才俊,论身份地位、年龄及相貌能力各方面起,真要说最配得上她家太后的,貌似……也就只有里面躺着的这一位了。
这么一想,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翠谷就这样,神奇地自我催眠安慰了,甚至还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秦大人比先帝更配……啊!”
翠谷的话还未说完,后脑勺便被祥生打了一巴掌,看着面前的祥生和林秋娘都一脸讳莫如深地盯着她,翠谷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赶紧捂住了嘴,做贼一般地朝紧闭的房门方向看看,一溜烟地就逃走了……
寝房里,温溪坐在床边,静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渐渐远去,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回眼去看躺在她床上正睡得香的男人,暗暗磨牙。
得了,这下她在她那几个心腹侍婢们那儿威严全扫地了……
都是这个整天翻墙爬窗的臭男人害的,叫他见天儿变着法儿地勾/引她!
温溪越想越气,干脆伸出手,左右两边掐住男人的腮帮子往外扯,不过掌控好了力道,也不会真扯疼了他。
大约是被掐着有些不舒服了,秦敛渐渐地皱起了眉头,长翘的睫毛轻扇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和温溪四目相对。
温溪手上的动作一僵,正准备尴尬地收回手,却被秦敛一把伸手,左右两边各自握住。
男人的手掌宽大厚实,整个儿地将温溪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握住以后还得寸进尺地往自己脸上蹭了蹭,将自己手心的热度传到温溪上手。
温溪红了脸颊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成功,被握得紧紧的,便也随他去了,她手掌感受他脸颊上的温度,烧热倒是退下去不少,她轻声叹气,“醒了?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秦敛含笑点头。
他昏过去以后,温溪一个人实在抬不动他,只好喊来了守在门口的林秋娘三人,都是她的心腹,温溪倒也不怕走漏什么消息,但终归不敢大张旗鼓地去请随行太医来,即便是云江帆,她也没做好让人知晓的准备……
好在林秋娘也略通医术,她给秦敛诊脉以后,说是风寒未愈又连续日夜冒着风雪赶路,使得风寒再次汹涌复发。
不过好在到底是身强体健的青壮年,身体底子是好的,寝房里又多端了几个炭盆进来,对症下药再一碗热汤药灌下去,秦敛盖着被子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这会儿睡醒过来,烧已经退了下去,人也有了些精神。
温溪的手都快被秦敛捂出了汗,她适时地抽回手,端起旁边案上的一碗白粥,试了试温度,正好是不冷不烫,她在床头放好了靠枕,示意秦敛坐起来,将粥递给他,“你才受了风寒,身体虚,不能吃别的,先垫一些清粥吧。”
秦敛爬起身,端端正正地靠枕而坐,双手却躲在被子里没有伸出来,一双幽黑明亮的眸子乌溜乌溜溜的转着,看看温溪再看看她手里的粥碗,就是不肯伸手去接。
温溪瞪了他一眼,认命地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子送进男人嘴里,在男人咧嘴得意地微笑之时又狠狠地送进去第二勺。
“阿妧……慢些阿妧,唔……”
……
就这样,秦敛仗着自己生病,死皮赖脸地赖在温溪这里养了五天的病。
期间,两人就如寻常热恋中的情侣一般,耳鬓厮磨,也时常打打闹闹。
就这样一连过了六七天,秦敛的病差不多完全养好了,而这时候,京中催促他回去干活的信函再一次送了过来……
秦敛倒是想拖,但估计实在拖不得,于是只好再次动身返京。
走之前,温溪还再三嘱咐过他,只信件来往便可,别再干这种两地来回跑的傻事了,免得到时候又把自己病晕过去。
可是,怎奈何男人心中相思如烈火,恋爱中的男人犯起傻来谁也拦不住,等朝中的事务处理得告一个段落,他稍稍得了点空闲后,便又日夜兼程奔来了阳山。
当温溪再一次从窗口看到男人翻进来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凶猛!
就这样,秦敛过上了阳山和京城两地来回跑的生活。
在行宫里和温溪卿卿我我地腻歪上几天,然后收到京中求爷告奶的催促信函后赶回去,处理好一些事物后再次马不停蹄地告假赶回阳山来,然后再次被催回去。
如此周而复始,最开始的时候温溪还会说他几次,让他不要这样来回地奔波,身体吃不消,寒冬飘雪行路也很危险。
秦嘴上答应得勤快,可等到下一次的时候照样还是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温溪寝房的窗子底下。
看着明显乐在其中的男人,温溪后来也就懒得再说了,反正说了这个固执的男人也不听。
不仅仅是温溪,就连她身边近身侍候翠谷几人也都习惯了,要是那次秦敛爬窗爬得晚了那么几日,几人私下里还会讨论嘀咕,怎么这次晚了好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云云。
而朝中的一干文武大臣包括小皇帝赵宸在内,对于从前一向勤勉的阁老大人近断时间的频繁溜号玩消失,都快要崩溃了。
从前内阁之中,秦阁老一个顶仨,现在他不务正业动不动就消失,刚开始的时候还正儿八经的会给小皇帝告个假,到后来就直接玩失踪,等过上个五六七八日的才会再次出现,问了去哪儿也不说。
谁也拿他没办法,可许多事样样都不能少了他,内阁因为他时不时地消失都快要乱套了。
就连小皇帝赵宸,也在给温溪的信件当中不止一次地吐过苦水。
自己亲娘不在,整个朝廷的主心骨秦大人现在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动不动就玩失踪,他被一帮大臣逼着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大大的重担,差点累瘫他这个小小的皇帝。
赵宸说他因为秦敛一段时间内的见不着人影致使他不得不要帮着学习处理内阁的乱摊子,因此好几天睡眠不足,最近都瘦了好多斤……
温溪越看越觉得惭愧,儿子可怜的遭遇和朝臣的崩溃,说起来也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温溪一边反复翻着信纸,一边转头看向坐在她床榻上正在喜滋滋地试穿一双新靴子的男人,
那靴子是秦敛上一次离开之前死皮赖脸缠着温溪要求她给他做的,可温溪哪会做什么靴子,可被缠得紧了,最后只好答应下来,后来芳苓帮忙纳好了鞋底,缝好了鞋帮、绣好了花样,她就象征性地那么缝了几针。
靴子在给秦敛之前,温溪便事先说明过,秦敛第一次收到她亲手缝制给他的物什,便已满足得不得了。
这不,看这男人穿着靴子左转一圈右踢一脚乐颠颠的模样,温溪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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