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那人脸色黝黑,对崔言钰抱拳道:“同知,你得活下来为我们报仇,那些人不记同知好,我可还记得当年若不是同知给我钱,我母亲就病死了。”
崔言钰喘着粗气:“王许!我是你上司,我不准,你便不许去。”
“谢过同知提携之恩,得罪了!”王许一把推开崔言钰,大吼道,“杨虎,你们快带着同知跑!”
杨虎等人挟制住崔言钰,带着他继续跑,“同知,别让他白死。”
崔言钰吐出一口血,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死死咬住牙,回头看了一眼,王许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住了。
身边之人一个个减少,最后只剩他与杨虎逃至悬崖边,下面一片云雾,根本看不清底下是什么。
崔言钰一句换路尚在嗓子眼边上,刀锋闪过他的眼,即使他反应迅速躲过致命一击,长刀依旧砍进他的肩膀,险些将其削掉。
他看着从进锦衣卫就在他身边当值的人,嘴里鲜血不断涌出,“杨虎,你……”
杨虎一脚踹在他腿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硬生生踹断了崔言钰的腿,崔言钰痛得面色都变得狰狞了,但一句话都没喊出来。
此人,便是和扬州知府联系,也是同崔言钰禀告皇子失踪的锦衣卫,深得崔言钰信任,是他的左膀右臂。
“崔言钰,不是你说的,我能力卓绝,堪得大任,”杨虎低下头,“那你,该给我让位置了。”
崔言钰看着他,哈哈笑出声来,想他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后有悬崖,前有杨虎和已经追上来之人
“今日之仇,我若不死,来日必报!”
崔言钰猛地身体向后仰去,整个人跌入云海之中。
杨虎眼眸一缩,下意识想拽他,只捞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坠下层层云雾,消失不见,悬崖百米深,他必活不了。
他站在悬崖边,似看到了前程似锦,收回手,那点愧疚随着崔言钰的坠落消失不见,同前来汇合之人道:“同知查案过程中遇险身死,从今日起,由我来带领尔等。”
第10章 命不该绝 谁是你娘(晋江独家……
崔言钰的身体层层下坠,直到云雾将他浸没,彻底看不清上面景象,他用力全力一击,欲将刀插在峭壁上,刀锋和山壁剐蹭发出磨耳的声响。
下降的速度只是稍慢了些,而刀锋却没能插进峭壁,只在上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受伤的地方涌出大量鲜血,如鬼画符般染红了他半边青衣,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浑身力气都坠在一只手臂上。
一路下坠,直至刀锋遇到顽石,这杀人如麻的长刀在往常不起眼的石头面前,崩成两段。
崔言钰握着半截刀,直接坠入底部。
他闷哼一声,掉进了深水中,原来这山崖下面竟是湍湍水流。
借着击打在身上的剧痛之力,他稍微清醒游出水面,撑着最后一口气抓到一条枯木枝。
而后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由水流卷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他向下游流去。
水流下游,玉金山山脚下,卫阿嫱一手牵着小毛炉,一手用自己换来的柴刀开路。
灵薇坐在毛驴身上,看着短短几日的功夫,又瘦了一圈的卫阿嫱,心疼道:“阿嫱,马上天黑了,歇会儿吧。”
卫阿嫱辨别了下方向,找了个相对平稳的地方,将毛驴栓在树干上,摸了摸跟着她们两个一路疾行,都没有休息过的小毛炉,伸手将灵薇扶了下来。
收拾出干净的地方,让灵薇坐下,她起身就要往林子里钻。
“阿嫱,”灵薇叫住她,“休息会儿,我给你上药。”
卫阿嫱满不在乎的看了眼自己缠满布条的手,只道:“我没事灵薇姐,趁着天还没黑完全,我去找些水个水源,让你能洗漱一番,面具该换了。”
“阿嫱!”灵薇有些生气了,养得细皮嫩肉的瘦马,将毛驴让给她,这几日一直在脚赶路,不光手娇气的被磨破了,想必脚也磨出血泡了,怎么可能没事!
看出灵薇气恼,卫阿嫱没法子,只好将干粮从包袱里拿出来,坐在灵薇身边,一副用要饭的模样,被灵薇打掉,无奈伸出手。
灵薇小心将她手上缠绕的布条揭去,露出磨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什么也没说,她拿着伤药给她抹,而后用干净的布条重新缠上。
十根被掀掉指甲的手指,仅仅给卫阿嫱上个药,就疼得她额头冒汗了,然而,她还是语气严厉的说:“把鞋也脱了!”
“脱鞋作甚,天天赶路,不知有多臭。”
“脱了。”
卫阿嫱只好轻轻将鞋脱去,白色的袜子已经染红整个粘在了她的脚心板,灵薇动手撕袜子时,那一瞬间的疼,让卫阿嫱脸都白了,却没叫一声。
不过是疼些,这点疼,比起之前经历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她低头望着不嫌弃她,一边上药,一边怕她疼,捧着她的脚丫子吹气的灵薇,觉得自己吃再多的苦又如何,她救回了她的灵薇姐。
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汇合后,便没有顺着官道而走,反而冒险进了这玉金山,打算从山中穿过,抵达另一个城池。
玉金山历来猛兽多,是以商队等平民百姓,无事不会从这走,但她却知道,不知何故,这山里的猛兽,自前年开始,就逐渐减少,仿佛是迁移到了另外的山头。
所以,看似危险的玉金山,才是她们姐俩的活命之地。
扬州知府不会放过她们两个,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只要在扬州府管辖下的城镇,都会贴上她们两人的通缉令。
而她们两个没有路引,进不了其他城池,不如穿过玉林山,先抵达另外州府再说,到时候想办法,买两份路引来。
然后,带着灵薇姐,去寻她的亲生父母,她真的特别想知道,她和夏绮彤,她的亲生父母会选谁。
她和夏绮彤会选谁,这已经成了刻进她骨髓里的执念。
想到这,她开口问道:“灵薇姐,你家中真的无人了吗?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我们可以去找他们,你不用只陪着我,替我寻家的。”
灵薇为她包扎的动作顿了顿,垂着头,脸上不辨神色,说道:“我陪着你就好,我家中,除了我,无人尚且在世。”
她们两人都是可怜人啊,卫阿嫱道:“灵薇姐,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是,”灵薇轻柔地为她重新穿上鞋袜,“阿姐只有你了。”
卫阿嫱眼里那浓墨般化不开的寒意散去,她将脸埋进臂弯中,安静看着灵薇为她穿上另一只鞋袜。
如果她的父母不选她……
草丛剧烈晃动,听见动静卫阿嫱倏地直起身子,“谁在那!?”显然刚才有人躲藏在此处,她提上鞋子,立刻追了上去。
之前那稍显脆弱之人,仿佛昙花一现般消逝了。
小河潺潺反着光,逃窜之人,自己绊了个跟头,滚了几滚,卫阿嫱追上了那小孩,脸上面具却因剧烈运动出了汗而粘的不如之前牢固。
她抓起的小孩的衣领将其提溜了起来,“是谁?”
已经东躲西藏快半个月的程鸢新,在卫阿嫱手里剧烈挣扎起来,一巴掌抓掉了她的面具,看见卫阿嫱真正的脸,震惊之下脱口而出:“娘……娘,娘?”
卫阿嫱面露阴沉,看着自己手里大约八岁上下的小胖子,冷声道:“谁是你娘。”
第11章 再次相遇 水里有个人!(晋……
著
“嗝、嗝、嗝!”当今天子那丢失的二十三皇子程鸢新因害怕止不住打起嗝来,小胖手捂着自己嘴巴,露出即使胖还圆圆的大眼睛,委屈中又带着可怜。
卫阿嫱纤细的手臂拎着他的领子,纵使手上有伤,但拎起这个胖成球的小孩也不费劲,她的力气早在逃跑这一路上渐渐回来了,此时见他眼泪都要落在自己手上,这才冷声道了一句:“不准跑。”将他放了下来。
程鸢新圆溜溜的大眼睛闪吧闪吧,暗戳戳将卫阿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尤其是她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惊疑不定落在她抽刀的动作上。
自己退后一步,坐在草丛中。
这女人,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不是那个想杀他的坏女人夏绮彤。
她比坏女人瘦,手上还有伤,坏女人对自己保养的可好了,绝不准身上有伤口,最重要的是,她不认识他,他叫她娘娘,她还以为是在喊她娘。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跟着面前的女人才有活路,他已经在山里迷路好几天了,再继续下去,要饿死了,可是她好可怕呀。
“嗝!”程鸢新一泡眼泪流了下来,心里打起小鼓。
卫阿嫱看着草丛中穿着乱七八糟衣裳,惊恐富态的小胖子,玉金山险恶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可一个小孩子竟然出现在此,他又见了她的真脸。
不能让这个小胖子出去说见过她和灵薇姐,那一切都白费了。
最重要的是她只觉浑身血液逆流,他的身形和前世那个白眼狼渐渐重合了起来。
白眼狼小的时候,也会认错她,亲昵撒娇的管她喊娘。
当时的自己有多掏心掏肺的宠爱他,如今就有多气愤,那被毒蛇爬过的毛骨悚然之感,又重新被唤起。
看向程鸢新的眼神,也愈发寒凉起来,不像在看一个孩子,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仇敌一般。
柴刀被她举起,程鸢新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面子皇子,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顿时扑了上去,抱住卫阿嫱大腿,哭得撕心裂肺:“娘,嗝,别杀我,我有用,有用的!”
“放手!”卫阿嫱几近冷漠。
“娘,娘,”杀意之下,程鸢新的小嗝都自动好了,他哭得好不伤心,在宫里有人想杀他,他跑了这么久,现在又遇见一个同贵妃娘娘长得像之人要杀他,怎么哪都逃不过,“呜,呜呜,我真有用,我运气一向超好的。”
“我叫你放手。”他越是哭喊,卫阿嫱眼里黑墨越是浓郁,她甚至分不清抱着她腿的是白眼狼,还是面前的小胖子。
柴刀倏地下落,却堪堪停在小胖子头顶,她手发着抖,已是泪流满面。
“阿嫱,住手!”气喘吁吁追上来的灵薇,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柴刀,“你在作甚?这只是一个稚童!”
卫阿嫱想退后一步,小胖子却抱她抱的严实,差点跌倒,她回过神来,用手抵额遮住眼,哑声道:“这孩子突然出现,又见了我的面,不能留他了。”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没看见。”程鸢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死不松手。
灵薇看看程鸢新,只觉得阿嫱整个人都魔障了,她劝道:“他还小呢,懂什么,你要怕他乱说,带上他不就好了,何至于杀人?”
卫阿嫱伸腿,欲把程鸢新踢下去,无果,而后道:“一个稚子,在山中独活,可能吗?”
程鸢新赶忙道:“我说了我运气超好的,我遇到一架从山崖上摔下的马车,拿了里面的吃食和衣裳。”
“一个稚子,带上就是我们的拖累。”
“我有用!”
卫阿嫱瞪他,喝道:“你闭嘴。”
程鸢新才没听她的,一只手抱紧她的大腿,一只手在乱糟糟的衣裳里摸,而后摸出几张纸,兴奋的说道:“我有路引!”
他展示过后,将路引放在自己嘴边,大有你不放过我,我就把路引吃了的架势。
卫阿嫱低头和程鸢新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灵薇上前来,拍了拍卫阿嫱的肩膀,“阿嫱,放了他吧?”
程鸢新立马说:“我跟着你们。”
他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叫人:“娘,姨姨。”
这一声姨姨,差点把灵薇给叫化了,她家中,原也有个这么大的弟弟,只不过饿死了,她伸手摸摸程鸢新的头,说:“带上他吧,阿嫱,还能拿他打个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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