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秋寒
顺宁侯发现了这点,忍不住心想,这陶大喷子嘴皮子就是利索,啧啧。
跪着的大臣一个个要么花容失色,要么目眦俱裂。
冤枉啊,他们哪里敢?
陶运,你杀人诛心!
陶运,你诬陷忠良!
“行了,此事便到此为止,无事的话,便退朝吧!”景熙帝决定下来的事,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辩解了。至于曹威,生死随意。
而且,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出宫一趟。
站立着的大臣们无所谓,虽然不能继续看戏,但这戏看了一早上也够本了。
最不愿意退朝的便是跪着的那帮大臣了,但,谁在意呢?
景熙帝站起来龙行虎步地离开。
在选秀一事上,从头到尾,景熙帝都不打算妥协。
这次的事,让他想了很多。
他最初起兵之时,是为了性命财产家人不被人拿捏。后来手下的兵多了,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们提着脑袋跟自己干,自己当然得为他们负责。后来,他成了皇帝,大周上下的百姓们成了他的责任。
为人为将为君,他努力地做到不负人,但他不是圣人,不会用最高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所以他遵循自己的心意,要了沈繁花。
他努力打天下,努力治国。是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委屈自己,若是可以的话,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委屈自己最好。
同理,他目前没有选秀纳妃的想法。他们这些大臣拿自己的私心来逼迫他,怒他无法苟同。
魏大志看到皇上喊退朝,他连忙跟了上去,同时心里松了口气,现在这时辰,他们赶着过去应该能赶得上的。临走前,他还看了底下的朝堂一眼,曹威啊曹威,你今天最好出事,不然触了皇上霉头,更让人生气。
朝堂上,某些大臣经历水深火热的时候,沈家正喜气洋洋的。
正月十八,天气微曦,诸事皆宜。
辰时正,沈家老宅大府缓缓打开。先是锣鼓冲天热闹声起,紧接着是穿红戴绿的媒婆打头,再到沈繁花和高大舅及大舅妈相继走出大门,三人的穿着都很喜庆和正式,最后便是力夫们穿着统一的衣服一抬一抬地往外或挑或抬着东西。
一行人在舞狮队的带领下,热闹喜庆地往西城而去。
更有两位喜娘一路走,一路往两旁撒着糖饼喜钱。
围观的路人都欢喜疯了。
“这是干啥呢?”
“你眼瞎啊,这阵仗一看就是办喜事呀。”
“是沈府去下聘。”
“可是沈府不就只剩下荥阳县主一根独苗了吗?”
“所以是为荥阳县主本人下聘啊。荥阳县主不嫁人,选择坐产招夫。”
“嗯,如果我家有沈府一半的权势地位又只有一个女儿,我也会选择让女儿招婿而非嫁人。”
“不知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
“确实幸运啊,若非深受重视,荥阳县主如何会亲自去下聘?不仅亲自去下聘,还请了她大舅和大舅妈一道,可见其对男方的看重。”
“而且,你们瞧这聘礼从头看不到尾,显然是下了血本的。”
沈繁花他们的下聘队伍经过南门那一段时,走了很久,恰好挡在了匈奴使者团进宫面圣的必经之路上,一行人在他们王爷的约束下,等下聘队伍过去了才重新启程。
荥阳县主从产招夫今日下聘一事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将所有人都炸得回不了神。
所有深信那封秘信之言的人都有一瞬间的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等回过神,那些参与了联名的大臣家眷们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所以她们老爷|夫君|老太爷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紧接着,她们忙不迭地吩咐,“快,快派人去宫门守着!等下朝后看到你们老爷,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他!”
同样的吩咐,在京城的深宅大院不时地发生着。
等人走了,她们忍不住拍大腿,那封秘信真是害人不浅啊。
那封秘信的内容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们也是知道的,现在荥阳县主下聘招夫的事一出,真假不攻自破!
三妃因这消息再次聚集,面面相觑,却都没说话,难道她们都猜错了,皇上和荥阳县主之间真没什么?
连一直坚信两人有一腿的郑柔都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她们思想龌龊
一时间,宫门外人头攒动,各府小厮都在蹲守自家老爷。
今天有一部分的大臣是实惨,他们下朝的时候都是相互搀扶着往外走的,实在是跪太久了腿麻,准确地说,他们跪了一上午。
没想到,出来后还有更大的打击,他们小厮告诉他们,荥阳县主坐产招婿,人家今儿已经正式下聘了。
所有人呆若木鸡。
有些反应迅速的大臣都快哭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刚被贬职刚被罢黜就来了这消息,这不是耍着人玩么?
该说他们贪心还是他们蠢,竟被一封信耍得团团转,以为皇帝和荥阳县主之间不清不楚,皇帝是为了荥阳县主才不愿意选秀的,他们自以为正义,以为是在避免皇帝成为昏君,所以才一再逼迫皇上。
原来,皇上和荥阳县主真的没什么,皇上是自己不愿意选秀的。可他们干了什么?逼迫,一再逼迫,串联都要逼皇上松口选秀!完全不顾皇上的意愿。
如今被罢黜,该,是他们活该啊!
这时他们才清醒过来。原先还对景熙帝有所怨恨的,这下是只剩下对自己的埋怨以及对写那封信之人的怨恨了。
第六十二章 和离第四十天。
曹家, 愁云惨雾
曹威到家后,就径直进了书房,和家里人也没一声交待, 他让小厮将幕僚请来, 接着便是一阵长吁短叹,“诶, 悔不听当初先生之言,方有今日之祸啊。”他先前怎么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呢?
幕僚静静地听着, 并未多言。
“走到这一步, 我已无路可走, 先生可有什么教我?”曹威随口一问, 其实对他的答案并未期待。他活不了了,活着也是遭人耻笑。
幕僚看出他心存了死志, 有心劝他两句,可他又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便有些踌躇。
就在这时, 曹夫人来了。
看到曹夫人,幕僚松了一口气, 曹夫人聪慧, 来此的目的应该和他想劝说曹大人的想法一致。
果然, 在退出去之时, 他听到曹夫人对曹大人说, “慢着, 你不能死。”
曹威觉得感动, 想不到临到这关头,会是他夫人来劝他惜命,真应了那句话, 少年夫妻老来伴,还是老妻心疼他,舍不得他死。
想到这段时间,他为了庶女数次训斥老妻,他就一阵愧疚和后悔。
曹夫人道,“你老糊涂了,家里被你害了一次就罢了,你还想再连累妻小吗?不管你是为了你所谓的一世清名也好,还是为了面子也罢,自裁的念头都给我打住。”要是他死能解决掉他惹出来的麻烦,曹夫人真恨不得他去死一死的。
曹威:为何???这话不像是舍不得他死的样子。
“你一死倒是痛快了,但你想过没有,今日是荥阳县主下聘之日,不宜见血。你这一死,岂不是触她霉头?皇上对她的看重你并非不知,你触荥阳县主的霉头就是找皇上不痛快。皇上不痛快了,曹家上下能痛快吗?”猪脑子!
好像还真是这样?曹威跌坐在地,满嘴苦涩,连死都要挑日子,不能随意,苦哇。
而且,他今日不死,以后都不能自裁了。可身为御史,若连以死谏言都不敢,日后岂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曹夫人没理会他,前些日子他疯魔的时候,自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苦口婆心劝了又劝,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时至今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还有你那庶出的女儿,我会打发她嫁出去,人我已经看好了,扬州人士,家中独子,身上有举人功名,家境尚可,就是婆母严厉些。”
曹威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曹夫人冷哼一声,那就是个祸害,心大着呢,丈夫若非信了她的鬼话,何至有今日之祸?这样的祸害就得找个厉害的婆母才能制得住她,不然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嫁到外地去,没个三五年的,别想回京。
事件的余韵在发酵,官宦之家,一家子总会有聪明人来点醒这些犯错者。
无独有偶,在各家明面上都平息下来时,丁春兰家人让她大哥亲自将她送回陶家了。
丁大哥还好声好气地和妹夫陶运道歉,这次的事,他们都错了,妹夫是对的。他们已经教训过丁春兰了,她以后不会再对他朝堂上的事指手划脚了。
陶运看妻子这次是吃到教训了,岳家姿态也摆得很正,便点了点头,算是揭过了此事。
那么多大臣因联名逼迫皇上选秀一事丢官去职,他们不敢也不能怨恨皇上,但这气又不能憋着。换句话说,他们需要一个出气筒。
还有就是,三妃幸运,联名上书没被皇上的追责,但他们的家人就不那么幸运了。
一时间,无数大臣对写秘信那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若非那封秘信,他们又怎会自以为拿捏住皇上的把柄,疯了一样作死?
写信之人,并非秘不可查,早在德妃收到秘信之时,就隐约有所猜测是向淑澜所为。
面对那么多被害得惨兮兮的大臣,德妃可不会帮她隐瞒。
众大臣在查明确实是她所为之后,他们的报复,让向淑澜在皇觉寺的日子更难熬了,还有向家,凡是有差事的子弟都被牵连,府中一片愁云惨雾。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这会嘛,御史台监察百官,对于他们识趣没有在这当口闹出人命这点,景熙帝还算比较满意。
高通忍不住对沈繁花说道,“你俩这回配合得真好。”
“那是。”沈繁花大言不惭地接受了自家舅舅的赞美,他们这次男女混合双打是真打的不错。
这些大臣的想法她也猜到一二,一开始建议选秀,无非是想让女儿入宫。皇上拒绝后,他们纵然心有不甘,也渐渐偃旗息鼓了。
真正让他们心生愤怒及死灰复燃的是那封秘信,好哇,原来皇上不同意选秀的原因竟是和她沈繁花有一腿?既然皇上不是不想要女人,凭什么他们不能分一杯羹?而她的身份又比较复杂,皇帝的侄女、臣子之前妻、和离之妇,在他们看来,皇上这是要当昏君啊。这些原因纠结一块,加上有人在暗中点火,自然就燎原起来了。
原先他们理直气壮,即使被革职被罢黜,他们依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
只是这些人没想到,闹到最后,她沈繁花竟然坐产招夫,并且已经付出行动前去下聘了。那么他们联名上书态度强硬地请求选秀的前提便不成立了,便成为了逼迫帝王的逆臣!这让他们很不能接受。
这是一个思想盲区,谁也想不到堂堂一帝王,那么不讲究,竟然甘愿入赘。
吉时到的时候,景熙帝出现了,他带着面具,和他‘亲叔叔’一起接了聘礼。
景熙帝的新身份是外地人,父母双亡,有个亲叔叔送他入京说亲。
下完聘家去后,临分开前,三舅高通忍不住道,“他委屈了,你以后对人家好点。”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一个帝王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沈繁花自然乖乖点头,后来把这话和帝熙帝一学,他也趁机提了某些要求,总之沈繁花那晚真是割地赔款,后悔极了提那么一嘴。
琥珀珠内
“666,厉害还是你家闺女厉害。”许锴砸吧着嘴道。
“沈兄,她身上有了真龙的气息,不惧怕幽冥之气了,我能给她托梦吗?”陈家老祖问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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