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秋寒
皇帝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放的文房四宝,笑问,“你们方才是在吟诗作画?”
长公主接话,“闲来无事,贵女们便展示了一下才艺,皇上,快来瞧瞧昭仪娘娘的这副《原野秋景图》。本宫觉得当为魁首,皇上你觉得呢?”刚刚向淑澜被沈繁花落了好大一个脸,她身为宴会的主人少不得帮忙描补一二,也算是帮一下繁花丫头吧,免得她记恨在心。
景熙帝看了一眼,颔首,“嗯,确实是不错。”
这会,有位公子出言道,“昭仪娘娘这幅画若是愿意出售,某愿以一千两的价格购买。”
如今的物价,普通大米十二文,上等大米二十文,粗面粉十文一斤,鸡蛋挺值钱的,需要三文钱才能买到一个……
一千文钱等于一贯,一千两就是一千贯钱,这副画价值很高了。
“画作卖出的钱,臣妾愿意捐出来,供朝廷购买过冬物资。皇上,您觉得如何?”向淑澜双眼晶亮地看着景熙帝。
其余人纷纷响应。
“昭仪有心了。”
看着这一幕,沈繁花心道:行叭,好好的品秋宴,最后弄成了慈善晚会了。
这时,一位年轻的妇人笑着说道,“永平侯夫人,郑姑娘、苏姑娘、陈姑娘,不如你们也来露一手?略尽绵薄之力也好啊。”
听到这话,陈雪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他们几家起家前,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有底蕴的人家,之前自然也没接受过什么贵女教育,自然不精通琴棋书画这等高雅技艺。再者如今有向淑澜等人珠玉在前,她们出来岂不是真真的献丑?
紧接着,那人又来了一句,“当然,不会的话,不用勉强。”
沈繁花当然就慢悠悠地拒绝了,“我不会,就不献丑了。”
陈雪连忙跟上,“我也不会。”
丁春兰目露轻蔑,就差没直说不堪为贵女了。
啧,这鼻孔朝天的,看不起谁呢?沈繁花惊诧莫名,向淑澜的无脑吹?替她找场子的?一大早的,脑子忘在家了吧?
沈繁花的猜测没错,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向淑澜出嫁前的闺中密友,嫁给了一位年轻的御史,正正经经的御史夫人。
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沈繁花只觉得好笑,比起她,旁边的皇帝才真的算那啥吧?
铁匠出身的他,一开始也仅是识一些字,不做文盲罢了。后来起义后,打仗之余,为了能读透兵法,倒是跟着她爹学了不少知识,离精通琴棋书画这些还远得很。登基后又得花时间处理国事政事,民生社稷,还是没有时间去学这些。
果然就听到一旁的景熙旁语气淡淡地道,“琴棋书画可以陶冶情操,也可以称作附庸风雅,会是不错,不会,也没甚可丢人的。”
丁春兰脸色一白,她这会才想起来皇帝的身世!她刚才那番作态,针对的是沈繁花,却无形中将皇帝给囊括进去了。
丁春兰蠢是蠢了点,但也算是己方势力,加上又是为了她才无意中得罪皇帝的,向淑澜不得不出言捞她一捞,“皇上,丁夫人不会说话,但心却是好的。她估计是想着,多一个人就多出一份力,也能多救助一些百姓。”
丁春兰在一旁不住地点头,是的,她就是这么个意思。
话题一下子又被向淑澜扯回捐赠御寒物资上头,在方才众人都有所表示的前提下,沈繁花等人也不得不表态了。
可是,她们捐得越多,反而是给向淑澜这个牵头者增砖添瓦,成就她的好名声。
一想到这个,就好气。
沈繁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御寒物资,其实就是棉衣棉服,薪炭粮食等等,今年的粮食棉服皮毛等都是有定数的,大笔的银钱扔进市场,只会抬高物价罢了。
除非他们大周能和北方游牧民族交易,往常,他们中原偶尔也会和北方游牧民族做交易,交易物品主要是粮食、盐、茶叶、丝绸等物品。
但对方也不是傻的,定然会趁火打劫。在冬天,茶叶丝绸这些都不是必须品,对方肯定会更愿意用粮食来交易的。
而对大周而言,粮食又是过冬的必须品,且今年粮食欠收,自家都不够用呢,自然不能交易出去的。这就陷入了死循环,这条路走不通,除非能另辟溪径。
随即她想到了玻璃,制作配方她已经拿到了,回头她就将作坊开起来,除了生产水银镜之外,她还能得到透明的玻璃。
她完全可以弄一个大型的冬季大棚蔬菜基地,没有塑料薄膜,就用玻璃,解决冬天吃菜的问题,只要制作成本不高,就完全不是问题。
想到这个,沈繁花露出开心的笑容,“皇上——”
“我虽然不会画作,但再过两个月,我送您一份礼物。保证您一定会喜欢的。”
“好,那朕就等着了。”况且她的画作,他这里都没有一副呢,若是她真画了,自己必然得让人买回来的,银子不过从左口袋倒腾到右口袋,麻烦。
沈繁花琢磨着,两个月应该有成品了吧?
他们这番对话并不避人,听到的人都在心里琢磨开了,永平侯夫人会送皇上什么礼物呢?又是什么样的礼物,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倒是向淑澜,认为她这是用拖字诀,而皇上竟然护着她由着她,心里顿时气得不行,暗暗地咬牙道,她倒要看看,两个月后她沈繁花会送出个什么东西!
又坐了会,景熙帝便摆驾回宫了,时间不早了,也是真的忙。
第十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十天
今天这场宴会,沈繁花收获很大,但也累人。
回去的路上,她选择闭目养神,无视了许君哲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许君哲一路跟着她回了内院。
到院子门口时,沈繁花停止脚步看向许君哲,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今天不去书房了?”
许君哲觉得她语气怪怪的,似指非指,像是知道什么,但他只能装作不知,微笑道,“为夫想起来好久不曾陪你好好用膳了,今天先不忙去书房了。”
脸皮倒厚,沈繁花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了一句,“随你。”
沈繁□□直回了寝房,他刚想跟进去,就被一旁的红芍拦下了,“侯爷,夫人要沐浴,您先到客厅喝杯茶可以吗?”
许君哲发现他现在竟然进不了他俩共同的寝房?他正欲发怒,但思及沈繁花的转变,这人像是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激化矛盾,只得按耐下来。再者,不用睡一起,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再者,今天他心绪波动得厉害,也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最终,他踌躇了一会便回了前院。
沈繁花正在耳房沐浴,热水是一早就备好的,在小厨房用碳火温着,她一回来就能用上。
她一点也不担心许君哲硬闯乃至霸王硬上弓,而且她先前特意从沈家的庄子里召回那么多人可不是吃素的。
她可不是原主,一颗芳心系在他身上,做什么事都站在他的立场去想,束手束脚的,当没了感情的束缚,他是哪根葱?
洗澡的时候,她趁机查看了一下琥珀珠,发现气运值涨了六千八百点,眼睛顿时瞪得圆溜,发了发了。她能说向淑澜不愧是BOSS么,小小击打一番,就吐了那么多气运出来。这么多气运值她要干点什么好呢?
就在这时,琥珀珠内一直作为装饰用的净尘树蒙上了一层灰,然后琥珀珠提示她需要给净尘树喂气运值了。
沈繁花顿时心生一股不了的预感,她颤巍巍地开口,“需要喂多少?”
“三千八。”这是琥珀珠给出的答案。
果然,不好的预感成真,这是见不得她拥有大笔气运值是吧?
“不喂行不行?”她在心里问。
“后果自负。”
“这珠晶莹剔透的净尘树是干什么用的?”
“目前无可奉告,等到了时机,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总觉得这鬼工智能很阴险,不喂的话,将来她指定后悔,所以沈繁花心疼得直抽抽,还是决定喂了。她决定一下,气运值立即减了三千八,而那株净尘树则一下子就恢复了晶莹剔透的模样。
沈繁花的意识没有在里面多呆,就怕多呆一会,看到没了大半的气运值,会让她感到窒息。
翌日,沈繁花正在会见她名下各产业的管事们。这些人都是沈家和她外祖高家放出去的老人,忠心自不必说。况且沈家给的工钱和奖励都是很合情合理的,能力强的就多拿,能力平平的也能过上中等偏上的生活,再加上这年头对背叛者很严厉的律法,自然没有人愿意去走那旁门左道。
还有就是,这些老人都知道原主先前的打算,待生下两个及以上的孩子,就让其中一位姓沈,继承沈家家业,以及延续沈家血脉。
沈繁花和他们逐一见面后,暗暗点头,对她那便宜老爹看人的眼光很是佩服。
最后,她留下一位叫张翼的管事,将筹备玻璃作坊的事交给了他,还包括了制作配方,并且叮嘱他要注意保密。张翼弄清楚那叫玻璃的是何物之后,就已经严阵以待了,她的叮嘱,只让他更加谨慎。
送走了张翼,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不烈,晒在身上反而暖洋洋的,沈繁花让人搬了一张竹榻放在院子里,还让人备了些清茶和点心,她欲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她这悠闲并没有享受多久,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在丫环的提醒下,沈繁花坐了起来,托腮看着已经踏入院子的许君哲,她以为经过昨天,他会消失好几天呢。这会才申时二刻吧?这是下了值就到她跟前刷存在感来了?
许君哲开门见山地道,“繁花,我们谈谈。”
“好啊,你想谈什么?”注意到他嘴唇很干,沈繁花示意红芍给他上白水,倒不是体贴他,而是杜绝他找借口发作她院子里的人。毕竟她同为主子,怎么怠慢他都无所谓,但是丫环们就不行了。
许君哲憋着一口气,端起水来闷头就灌。
“是这样的,我今天接了个差事,主要负责品秋宴上那些贵女们画作的拍卖事宜,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沈繁花心思一转,隐约有个念头,“你先说说看。”
“拍卖宴会上,我需要一位在文坛上地位崇高的人出席,顺便帮忙敲敲边鼓,也好让我们能顺利筹集到更多的款项。我觉得咱们外祖就很合适。”
她外祖高昀?她能说许君哲真有眼光吗?她外祖家世代教书,本就桃李满天下,身负盛名。而且他能教出她爹沈清这样的智者,确实不愧为当今的文坛泰斗。
这样子的人物,许君哲竟想让他给向淑澜作配?她配吗?
许君哲看沈繁花没说话,以为她在考虑,于是右手覆上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柔胰,更加软语温言道,“你就当帮帮为夫,嗯?”
沈繁花没想到一时气急走神竟被他握住了手,当下站了起来,用力一抽,将手抽了出来,然后居高临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嗤笑,“你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的。”
“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帮我?”
“对,我不愿意帮你,更不愿意帮向淑澜!”
沈繁花的话是真不客气,许君哲忍着气道,“繁花,我知道皇上待你亲如子侄。但是,昭仪娘娘毕竟怀有龙子,以后的造化谁也不知道。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永平侯府,你是不是该对她客气点?然后结点善缘?”许君哲自以为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许君哲这番话倒让沈繁花想起了一些事。
皇上如今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大皇子十九,二十皇子□□皇子乃原配皇所出,但资质平庸,两年前,皇后弥留之际,众大臣上书请封大皇子为太子,皇上留中不发。在皇后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皇上都不松口,皇后撒手人寰时不知是否有怨?
情愿为先皇后守足三年,也不曾松口立大皇子为太子。
朝中大臣都是人精,都知道大皇子继位的可能性很小了。他们的目光不由得顺移到下面的三位皇子身上,可是等他们一扒拉,发现情况并不如想象中乐观。
二皇子比之兄长,也没优秀到哪里去。三皇子、四皇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还是奶娃,资质如何还看不太出来,离下注都还远着呢,且他们生母并不如何受宠,娘家实力也一般。
如此一来,他们的目光最终落在皇上登基时进宫的那群功臣之女身上。皇上登基之后,尚未有龙子出生,向淑澜肚子里的算是头一个,但离出生离长成,也还是好远呢。
一时间,大臣们泄气了,也安心办差了。
但是没想到啊,众臣熄心了,许君哲内心倒是火热得紧。
沈繁花看着他,“皇上春秋鼎盛,你想那么长远,皇上知道吗?”
许君哲也知道他方才的话有些过了,但他面上却一脸坦然,“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
沈繁花扭头就走,脸皮没他厚说不过他,加上一想到景熙帝会死,沈繁花的心情就很恶劣,当下连应付他的心情都没有了。
“等等,你不愿意回去请外祖,我去,你别从中作梗就当尽了你侯夫人的责任了。”许君哲冲着她喊。
沈繁花猛然扭头,他愿意怎么捧向淑澜的臭脚是他的事,但许君哲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就叫她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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