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花溆看着她,有些呆,这大公主是一个宫女所出,但她和封郁不同的地方在于,为了昭示自己的仁慈善良,故而一直优容有加。
“臣女花溆给大公主请安,大公主万安。”
她屈膝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
大公主瞧了她一眼,含笑问道:“就是这姑娘?引的你心心念念,家国都不要了?”
这帽子扣的重,花溆听罢不吭声。
这自古以来,但凡亡国之祸,大约都要往女人头上栽赃些罪名。
红颜祸水。
封郁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大公主一眼,对方登时噤声,不敢多说什么,转而挂起柔和的笑意,温声道:“此乃世人歪言,听听便罢了。”
“太子哥哥的人品,本宫还是信得过的。”
她话圆的很快,花溆笑了笑,也跟着慢声细语的聊。
两个女人,在太子的眼神下,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封郁立在一旁赏梅,听着她俩一会儿说衣裳,一会儿说首饰,这话题都没有重样的,紧说些没用的。
然而瞧着花溆双眸亮晶晶的,就觉得,很有意思。
他看似在赏花,实则全幅心神,都在那姑娘身上。
大公主刚开始的时候没发现,后来她看出点味道来,故意执起花溆的手,原本只是玩闹,但这柔荑入手,她登时舍不得松开。
甚至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封郁原就看她不顺眼,这下更是直接用手中折扇敲了敲她的手,眼含警告。
那紫檀扇骨敲在手背上,疼极了。
大公主眼神一缩,赶紧收回手。
气氛一时寂静起来。
花溆抿了抿嘴,她有些惊吓,突然被女人摸手,也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
然而太子这样敲大公主的手,她又担心大公主生气。
大公主却赶紧道歉:“原想着逗逗她,不曾想……”剩下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曾想,竟这般好摸。
叫人欲罢不能。
看向太子,花溆心里没底,眸色便变得水润起来。
封郁知道她没底气,便立在她身后,无声的给她支持。
风中寂静。
大公主头一个随意的聊起旁的来,对方才的话题,丝毫未提。
花溆笑了笑,柔声接话,两人一时间都和颜悦色,没有丝毫隔阂。
见两人之间消停,封郁便又玩自己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大公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封郁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大公主。
对方登时知机的告辞。
桃林中,一时间又只剩下两人。
花溆通过方才跟大公主的聊天,对封郁有些许的了解,纵然她话说的浅显,但她还是明白过来,大公主的意思是,太子幼时不容易,叫她好生的护着。
凭什么。
又不是她造成的。
她才懒得搭理,她只想祝太子早登极乐。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方才公主说了,您幼时不易,叫我多包容些。”花溆侧眸望过来,慢悠悠的笑了:“大公主也是爱操心的性子,这哪里需要她提点,不过自然而然的事。”
她话说的漂亮,太子听完却不相信。
但花溆愿意说这个话,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值得暖心的一件事。
他的一生中,接受的温暖太少。
这么星点,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
侧眸看向花溆,在漫天花海中,他拥抱着她,慢慢的在她脸上啜吻着。
“别。”她推拒。
“为何。”
“妆会花。”
……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封郁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闻言不禁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固然小,对他来说,却是难得。
“孤如今毒入肺腑。”他声音压低,很是温柔的说道。
花溆侧眸望过来,用眼神示意,问他是什么意思。
就见封郁笑的温柔病态,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孤不在了,你要陪葬的。”
他想抓在手里的东西不多,幼时约莫是那条被郑贵妃当众剥皮分尸熬煮的狗,现下约莫是面前娇媚的小女人。
那条狗,是他幼时寒冷无被时,抱在怀里取暖的最爱。
那是他唯一的星光,唯一的温暖。
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畜生,却包含了他所有的爱。
那时候的他,卑微的厉害,所求所想,也不过是那条狗。
他跪在雪地里,雪没过膝盖,他想求郑贵妃放了那条狗,她们却嘻嘻笑着,毫不在意。
封郁眼睁睁看着那只小奶狗,只会弱里弱气的哼唧,甚至还会发狠的咬他的手,却连一点油皮都要不破。
无用的小东西。
他也是。
连自己的小狗都护不住,打从那日起,他才想做个太子,想要让欺辱过自己的人,都被自己踩在脚下。
乖乖的命,要偿的。
他想起这个,难免眸色狠厉。
花溆被他阴翳的眼神盯得久了,害怕极了。
“殿下。”她糯糯开口。
听得她软软的声音,太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冰凉:“要乖。”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吃掉的。
春日暖阳,花香风送。
花溆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事儿,确实有些要命了。
“您……”她唇瓣蠕动。
封郁躬身,离她很近,直接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说出来的话,温柔的近乎情人间的呢喃,却隐隐的带着几分薄凉冷厉。
“要乖哦。”
花溆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不就是听他的话么,说的就跟她能够不听一样。
不说是太子了,就是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她做了妻妾,就要以夫为天。
封郁低低的笑了一声,垂眸撷住她甜美的唇瓣。
左右他已毒入肺腑,不若放肆些,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伸手掐住她腰肢,猛然往上一提,让她坐在几案上,这才俯身压了上来。
汉白玉的几案,在暖阳的照耀下,仍旧冰凉刺骨。
花溆躺在上头,薄薄的衣衫挡不住那硌人的图案。
看着他微微上翘的眼尾,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光天化日,怕是有些不妥。”
谁知道封郁又往下压了压,伸手在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上画圈圈。
方才被大公主握过的手,被他无意识的捉在手心里,不停的摩挲。
花溆侧眸望过来,就见他眼神中带着偏执,直直的盯着她。
“殿下。”她低声呢喃。
话音未落,便被堵住了唇。
……
到底不敢胡闹的狠了,封郁觉得有些不大过瘾,但小女人哭的跟什么似得,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哭的时候,混不管形象,只管哭个痛快。
还学会拿他的袖子擦鼻子。
封郁想,果然女人都是恃宠而骄的。
他面上嫌弃,心中却受用的紧,掏出怀中锦帕,仔仔细细的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恐吓她:“若你再哭,孤便不放你了。”
毕竟是在野外,他也不好胡来。
花溆却当真,这人惯来无法无天,做什么都不考虑世俗礼法,她觉得这是他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