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骊偃
“老魏,还不过来帮忙。”张美丽叫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待魏庄严也跟着进去后,江硕扛起小黑蛋飞速向另一个车厢奔去,小黑蛋掏出手里的摇控器,按下了一个个红色的突起。
“隆~隆……”一个个藤箱在张美丽、魏庄严怀里脚下炸开,瞬间两人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抽畜了几下断了呼吸。
十来分钟后,江硕和小黑蛋再走出来,已变了模样。
老太太拄着杖,躬着腰,手里拎着个破包袱,身后跟着个抱着只鸡的农家黑丫头,因为没有买到坐票,两人默默地往后走了几节,胡乱地找了个缝跟人挤坐在过道上。
左边是位挑鸭的大叔,又边是位抱羊的大娘。
小黑蛋怀里的鸡刚跟人买不久,和他不熟,老想着逃跑。
黑丫头馋肉啊,哪舍得让它跑,死命地抱着它,顺着羽毛用西北话哄道:“乖小花,等到家了,我捉虫子喂你。”
旁边羽毛雪白的鸭子很是看不起这只杂毛土鸡,高高地昂着头,一脸鄙视。
挣扎的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土鸡挠了鸭子一把,鸭子翅膀一张,伸着脖子叨住了鸡脖子,死拧着不放。
丫的,凭你也敢惹大爷!黑丫头从鸭子的眼里读出这抹信息,有点想笑。
土鸡吓得放声尖叫,两只翅膀舞得飞快,飞扬的鸡毛落了黑丫头一身。
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老太太一急,伸手拧断了土鸡的脖子。
鸭子吓得“嘎”的一声,扑在大叔怀里瑟瑟发抖。
黑丫头跟大叔一脸懵逼地对视了会儿,突然嘴一瘪,尖声哭道:“唔,我的小花~”
“闭嘴!”老太太一掌拍在她背上喝道,“半夜三更的嚎个鬼啊,再嚎,看我不揍你。”
黑丫头吓得脖子一缩,含着泪好不委屈。
中间鬼鬼祟祟的人,来了两拨,乘警也来回走了几趟。
早晨六点,火车进站,站台上不但有公安,还有一支执枪而立的军人。
两人顺着闹哄哄的人流下车,老太太拄着杖急急向前走,黑丫头抱着死去的小花,一走三磨,目光机灵地扫过四周。
老太太是个怕事的,回头见孙女还有闲心磨叽,气得快走几步回来,揪着她的耳朵,一边往前走,一边用西北土话喋喋骂道:“臭丫头,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就敢给你看热闹……”
“奶、奶,轻点轻点……”黑丫头被扯得歪着头扫过远处的房顶,眯了眯眼,“阻击枪!”
老太太恨恨地磨了磨牙:“丫的,真是下了血本了!”火车上来了几拨,下了火车,还不消停。
由此可见,他们身上带的东西倒底有多重要。
“走快点,你大伯来接了。”老太太颠着脚,扯着孙女的耳朵,一路骂骂咧咧到了一架牛车前。
“娘,黑丫。”汉子稳住老牛,朴实地搓了搓手,上前扶着老太太坐上牛车,然后又一掐黑丫的小腰将人抱了上去。
“大伯~”黑丫揉了揉自己的腰,“你就不能轻点。”
“嘿嘿,”对方憨厚地抓抓头,坐上车架,一甩鞭子,“驾~”
老牛慢悠悠地挪动着步子,离开了火车站,朝附近的村庄走去。
经过村子,汉子走进某户人家,片刻抱了个竹筐出来。
筐子上面放着一个装水的陶罐,一只碗,一包饼子,一瓶子咸菜;下面用油布包着三件皮袄和一条旧毛毡。
放下怀里的死鸡,黑丫抱起罐子倒了点水在碗里,冲着洗了洗手。
老太太瘪了瘪嘴:“穷讲究!”
黑丫没理他,把碗里剩下的水喝了,拿了只饼子夹了两筷子咸菜,张嘴咬了口,随之苦了脸:“我想我娘做的肉酱。”
老太太跟着吃了几天,也馋上了。
“到了地方,”老太太踢踢脚下的死鸡,“把它烤了。”
“早知道把大叔的那只鸭子也买下了。”黑丫也不在品味了,几口将饼子吞进肚,又倒了碗水喝。
然后接过汉子的鞭子,换汉子上车休息会儿,她赶车。
漫漫黄沙,他们走了一天,直到月上柳梢,三人才通过几道关卡到了地方。
图纸隔着一层纱布,层层叠叠地缠在黑丫的小腿上。
送来的图纸缩小了很多,一些标注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
便是看清了,若是没有编码也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因为图不是按顺序画的,所有的东西都打乱了,要看编码重组。
黑丫往地上一坐,脱下绣花的小布鞋,从鞋垫下抽出一个用油纸裹着的编码纸递给对方。
冯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黑丫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冯老拿着东西,一边吩咐人给三人准备吃食,安排他们住下,一边快步走了。
片刻,基地的喇叭就响了,招集大伙儿开会,扩图。
黑丫挺着吃饱的肚子,走进了他们的生产车间,看着高大的机翼,目光里充满了自豪与崇憬。
老太太和汉子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他们送的是飞机图,可具体是什么飞机就不知道了。
翌日一早,他们驾着牛车离开,将黑丫送到附近军区,看着他褪去身上的伪装,重新穿上军装,坐上直升机,飞离国土。
两人回到村子还了牛车,搭顺风车到火车站,坐车回到京市,才脱下身上的衣服,洗去脸上的伪装去军部报道。
与之同时,赵恪也得到了小黑蛋跟江硕火上遇袭的消息。
袭击的几方,有一支消息还是从他们这边镇上传出去的。
镇上离军区不远,抄近路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
“查!”赵恪算了下日期,吩咐王红志道,“你去警卫室拿登记本,看中秋前后都有谁出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一一排查,不可露掉一个。”
“是!”王红志应了声,刚要往外走,赵恪陡然又道:“还有一个人,你亲自去查,查她回来后,都接触了谁,打听了哪些消息。”
“谁?”
“郭大成的闺女,郭灵。”
王红志愣了下,随之心头一凛,想到了早年她对小瑜儿做的事,还有跟特务的接触。
这一查,很快就查到大妮婚宴上,郭灵跟二妮、二丫打听的有关赵家的事,然后又从她继母嘴里打听到,那天家里并没有要她去镇上买做月饼的材料。
出去吃席之前,也没听她说会做月饼或是要做月饼,就是挺突然地去镇上买了一堆材料回来,包了一锅带馅的饼子。
月饼要烤制,他们家又不像赵家有一个土砌的烤炉,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就是一种带馅的饼,虽然不难吃,跟月饼却不是一回事儿。
小镇不大,陡然来了一个长得穿着都格外突出的小姑娘,给人的印象挺深刻的,遂王红志带着她的照片从头问到尾,她都接触了哪些人,立马就列出了一个表。
顺着这么一查,便抓到了一个帮忙传递消息的人。
这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接了郭灵的钱,帮忙往一个地方打了一个电话,说了组号码。
那号码正是小黑蛋乘坐的车次。
王红志刚一离开,赵恪就给市一高的门卫季飞去了个电话,让他找到郭灵,盯紧了。
季飞在食堂后面的仓库找到郭灵时,正看到她一棍子将顾丹雪击晕。
……
赵恪接到季飞的电话,带着孟子衡、警卫员赶到。
季飞忙迎了上来:“赵副师长,郭灵被我捆绑在门卫室了,这是顾丹雪握在手里的纸条。”
赵恪冲警卫员挥了下手,让他去提人,接过纸条,粗粗一看,跟他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写的挺恶心人的,什么“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孟子衡探头看了一眼,倒吸了口冷气。
赵恪眸子冷了冷:“打电话去边境,问问董方海的情况。”
“你怀疑董家出事了?不能吧,”孟子衡愕然道,“董方海待她比亲爹还尽心……”
“打吧。”赵恪大步向医护室走道。
顾丹雪已经醒了,头有晕,刘舅妈守在一旁。
“干爸。”
赵恪点点头,偏头问舅妈:“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倒是不用,”刘舅妈道,“头上鼓了个包,一动就晕,医生建议回家养几天。”
“嗯。”赵恪出去片刻,开了车过来,刘舅妈背起顾丹雪将人送到副驾驶位。
顾丹雪回头看着绑了手脚,堵了嘴的郭灵,气得咬牙:“干爸,回去我能给她一棍子吗?”
赵恪瞪了她一眼:“等你好了再说吧。”
顾丹雪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哝道:“我也没想到有人这么坏啊,上来就给人一棍子。对了,干爸,你写给干妈的情书,怎么落到她手里啦?嘿嘿……‘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回去我要跟干妈说说。”
赵恪看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知道她是真以为郭灵偷了他写给小梅的信件,心下松了口气:“不晕了?”
“晕。”顾丹雪立马苦了脸。
“闭上眼睡一会儿。”
“嗯。”
车子在校门口等了会儿,孟子衡提着包行李,一脸铁青地从校内走来。
赵恪推门下车,打开后备箱。
孟子衡把郭灵的行李丢进去,跟赵恪走远了些,低声道:“秦谣入狱了,罪名贩卖药材。我找人问了,每一张贩卖的单子上都有她的亲笔签名。”
“董方海呢?”赵恪下意识地掏出了兜里的烟盒,摩挲了下没抽。
孟子衡一把拿过来,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为了撇清关系,跟秦谣离婚了。”
“走吧,回去好好审审我们这位郭小天才。”
“小天才?”孟子衡轻嗤了声,不耻道,“你别侮辱‘天才’这个名号了,就她也配,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咋长的,心思这么毒。”
邻居一年,秦谣他们还不了解,不讲究吃、不讲究穿,一心都扑在工作上,这样的人你说她贩卖药材,反正他是不信。
车子到了军区,赵恪、孟子衡提着郭灵走了,警卫员取了副单架,找了个人将顾丹雪抬回了家。
苏梅正在屋里画图,突然听见保姆的一声惊呼,忙放下笔,锁了门出来:“怎么了?”
顾老冲她摆了摆手:“没事,碰到头了,休息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