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横姿
鱼爱国笑着看她,方秋椒正一头雾水,就见叫她最近晕头晕脑的男人提着鱼桶出现了。
一时间,方秋椒还以为是错觉。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关山海走到她身边,笑着问:“傻了?”
方秋椒回神:“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关山海把鱼倒进她的捅里,道:“我想回来,就回来了。你难道不想我回来?”
关山海问着,还特意望向方秋椒。
这话叫人怎么答,尤其她还胡思乱想来着。
方秋椒只觉对方的目光似热油滚烫,让她恨不得缩着脖子,藏进地里去。
方秋椒目光挪开:“霸王肯定想你。”
关山海心想:小丫头还挺害羞。
含含糊糊,欲盖弥彰……
犹抱琵琶半遮面别有韵味,但一直遮着,到底满足不了人心底永远在增长的欲望。
就像再好吃的素,肉食动物它也吃不了一辈子。
推着自行车,绕过排队的人群,关山海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里,轻柔却果断地伸出试探的触须。
他道:“你怎么老说霸王?”
方秋椒心里咯噔一声。
她怎么老说霸王,是因为她莫名的心虚、尴尬和不适应。
明明在面前的,是前阵子在信中她什么都能聊的人。可换到眼前来,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一般。
方秋椒又开始胡思乱想,没注意到关山海眉头皱得愈发厉害。
方秋椒推着车,车后面挂着满当当两桶鱼;关山海手里也是两桶鱼。
关山海看了一眼车后的两桶鱼:“是不是在想要忙的事?”
方秋椒心中一喜:“对啊,今儿还挺多事的。”
关山海通情达理道:“那你先把两桶鱼带回去,再来接剩下的两桶。”
“好!”
方秋椒飞快地骑着车跑了。
剩下关山海提着两桶鱼,望着那飞快远去的背影:“没出息的。”
怂成这样,至于嘛?
他是会吃人不成?
写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关山海心里盘算着,慢慢地往前走,还走会歇会,故意拖延。
骑车远去的方秋椒,那是一走了之,感觉快活非常。
可见解决烦恼的最快办法,是逃避。
但逃避解决不了麻烦的根本,这道理是方秋椒送完前面两桶鱼,回转后,愈发靠近关山海后发现的。
又要和关哥见面!
可时间又耽误不起,方秋椒硬着头皮往前冲,只觉得路特别漫长,也没发现关山海走得实在“慢”。
关山海又见着人,发觉不争气的还是不争气,但多少比刚才好一些。
他把剩下两个桶挂在自行车上,绑好了,然后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车后还挂着桶,后座是不能坐了。
方秋椒问:“这怎么走?”
然后她立马道:“要不关哥你先回去?”
关山海问道:“你不着急回去收拾鱼和其他菜了?”
狗|屁的不着急。
方秋椒瞅他一眼,总觉得自己又被骗进坑了。
方秋椒道:“我自己回去?”
说着,就有想要车上走人的架势。
“唉。”关山海一只手抢了龙头。“一块儿呗。”
在方秋椒目光下,关山海直接接手自行车,自己大喇喇地坐在座位上。
然后关山海笑着望向她:“上来。”
方秋椒感觉不对,摇头:“不用,你先回去。”
关山海又笑着道:“要不你骑车,我坐后头?我不嫌弃。”
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神中写着“故意”两个字。
太坏了。
故意欺负人呢!
坐前杆的一般都瘦小,体重轻,一来好带的动,二来不会挡视线。关山海这是觉得他不适合坐前头。
方秋椒眼中闪过狡黠,故意道:“行啊,我骑车。”
关山海从善如流地下来,让方秋椒坐好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横杆上。
坐上去后,他发出担心的声音:“我不会把这车坐坏吧?”
方秋椒:“放心,我有钱!”
心疼归心疼,但被逗着玩方秋椒可不会认,大不了就去修车呗!
于是方秋椒载着前头的“大汉”,和后面两桶鱼一起出发。
关山海人生第一次坐自行车横杆。
他坐上去后,才发现坐不稳。
就算他一只手抓着前面的龙头都没用,另外一只手没东西稳着。
他脑子一转,想起来别人载着媳妇、姑娘,都会贴得特别亲近,搂搂抱抱的。
关山海眼神一转:“我要掉了。”
方秋椒正艰难地瞅路呢,闻言道:“是你自己要坐的!”
她正生着气,哪晓得对方突然凑过来一些,软声道:“我给你出出气,别生我气了,成么?”
方秋椒第一反应:???
明明是你来气我的好吗?
不过对方声音小声,话还软,吃软不吃硬的方秋椒就抬头瞥了他眼。
男人面上还有归程的倦意,眼中隐有红色血丝;明明人高英武,看过来的眼神却是温柔又缱绻。
老大一个人,坐在小小的横杆上,姿势哪哪都写着不舒坦。
受不住他这幅样子,方秋椒心里的气一下就没了。
“刺——”
方秋椒停下来,道:“你来开吧。”
卖惨成功的关山海笑眯眯地换到座位上。
他还脱了外头的衣服,给横杆上绑了两圈。
方秋椒坐上去,关山海踩着车动起来。
自行车一动,方秋椒也感受到了关山海之前感受到的不平稳。
关山海提醒她:“抓住我的肩。”
方秋椒一只手抓一边,这才稳当了。
手掌、肩膀,两处的温热,隔着一层衣服接触。
关山海只觉得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酥酥麻麻的,特影响脑子,让他一下忘了本来准备要说的话。
关山海里面的衣服是丝质的,云纹盘扣,因着脑子放空,这会面上只有浅浅的笑,配上他剑眉星目的面庞,倒显得一本正经、人模人样。
方秋椒看着,有种自己拐了个大少爷来送货的错觉。
不过对方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是个癖好奇怪的人,喜欢当叔叔。
安静片刻,方秋椒听到关山海没头没脑地问:“我不丑吧?”
方秋椒望着他,感觉这个男人……莫不是偶尔脑子有问题。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迎面而来的风里,关山海道:“那你怎么不看我?胡子都给你刮了,本来我可喜欢了。”
关山海至今仍对胡子念念不忘。
方秋椒听得耳根一热,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去。
关山海伸手一捞,单手控着车头。
他奇怪道:“你胆儿不是挺大?怎么这事就那么怂,都适应个把月了,还没适应好。”
方秋椒重新坐稳,不敢乱动,一脸懵地问:“什么个把月?”
她才发现几天好不好?
等等……
方秋椒突然觉得不对,隐约想起——之前有一阵子,她老觉得关山海古怪来着。
现在仔细想想,那感觉好像就是从刮掉胡子之后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