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鸣久久
可不就是叶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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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叶喜真是上了心了,万一我撮合了半天,没成,她岂不是很伤心。”
回家路上,洛时节抱着两根笋,对旁边提着鱼的莫辞彦嘟嘟囔囔,知道他不会回应,她也只是自我排解罢了。
“我明天还得去一趟里下河村,帮刘珂和叶喜选好见面的时间。”
“小的会陪你去。”
哟,终于开口了。
洛时节不以为意:“其实,你不用每次都陪我,我明天会早去早回,也就一上午的功夫。”
“若是如此,也行。”
看莫辞彦不坚持,洛时节又小声嘀咕了一嘴,忽觉得他这话里有些不大对。
“那我若是又玩迟了,晚上——”忽然就明白过来:“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遇到啥了?难怪昨晚马车跑那么快!一定是了,我们是不是遇到野兽了?!”
终于慢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洛时节,小脸瞬间煞白一片。
莫辞彦看着她吓到失去血色的脸,只得轻描淡写:“也就一头野猪罢了,没那么可怕。”
“果然是遇到野兽了!那野猪有刺吗?大吗?凶猛吗?”洛时节边走边追问,心有余悸。
“当时漆黑一片,小的也看不见。”
“那,那你怎么知道后面有东西的?你听到的?”
“嗯。”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你那晚怎么怪怪的,那你们以前在山里晚上都是怎么过的呀?”
“不出去就是。”
“不出去?不可能吧,万一野兽围你家门口呢?”
“……”
某人已经大步走远了。
梨棠村的村口,一个小娃娃正蹲在地上画画,猛一抬头,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大哥哥,立刻丢了小棍棍,欢喜地跑到他身边抱住他:“莫哥哥!”
洛时节惊讶:天哪,小表弟会说话了!
几个月了,这孩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莫辞彦温柔地抱起他走进村,阳光下,一大一小两个人,还挺和谐。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小表弟能说话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着莫辞彦!
洛时节呆愣在村口,心里直泛酸。
感觉自己这几个月下来,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既然刘珂答应了说媒的事情,第二天,洛时节就又跑了一趟里下河村,把好消息告诉了叶家人,叶大郎和钱氏自是欢喜不已,叶喜也开心的不行。
虽已经打了预防针,说只是答应见个面,聊一聊,八字还没一撇,但钱氏已然把刘珂当成了未来女婿,欢天喜地执意留洛时节和莫辞彦吃中饭。
那志在必得的高兴劲儿,让洛时节颇感压力。
一时都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叶大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待客。
略有些无聊,她便站起身来转了转,溜达到后院,正看到叶喜在赶鸡,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充满了干劲儿,手里长长的竹竿东敲敲,西敲敲,鸡群便朝着前院的鸡圈方向涌过去,有条不紊,一点不乱。
洛时节笑嘻嘻:
“你不会又要做鸡汤给你的刘大哥喝吧?”
叶喜眨巴着眼睛:“什么鸡汤?”
“还能有什么鸡汤,红枣核桃仁儿鸡汤呗,我昨天都瞧见了,别装了。”
眨着大眼睛的姑娘吐吐舌头,嘿嘿一笑:“被你们发现啦,”又急急道:“别告诉爹娘,他们不知道,还以为鸡圈里遭了黄鼠狼呢。”
“我说钱大娘怎么总说黄鼠狼叼了鸡,这有啥好瞒的,找女婿,不得下点儿血本么。”
“以前觉得希望挺渺茫,就没敢告诉阿娘,等真的能成,再说吧。”
看洛时节还站着,叶喜羞红了脸:“哎呀你快走快走吧,前院里坐着,我去叫我阿姐回来做饭,她做饭可香了,只管叫你吃了还想吃。”
叶喜顾左右而言他,此时钱大娘正好过来,两人便赶紧禁了声。
原来是想抓只鸡做菜,看叶喜正赶鸡,钱大娘便把抓鸡的事情交了她,自己又去小山坡上摘蔬菜。
鸡赶到了鸡圈里,叶喜擦了擦汗,跑去后山找她阿姐了。
她的姐姐叶乐的确是干活的好手,做起事情来比叶喜还要麻利,撸起袖子抓了鸡,放了血,又在滚开的水里把鸡烫了,拔了毛,开了肚,不一会儿功夫,整只鸡便收拾干净了。
洛时节是生活废,从来没有抓过一只鸡,就更别提杀了,看到叶乐宰起鸡来这样麻利,不禁咋舌。
又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到叶大郎正拉着莫辞彦讨论茶经,便生生忍住了。
中饭过后,洛时节和叶家确认下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三天后城里有庙会,到时候也会有许多年轻男女郊游,正是叶喜和刘珂见面的好时间。
一直到出了里下河村,洛时节才对莫辞彦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发现一个问题……我觉得叶喜好像……根本不敢碰鸡……”
其实现在回忆回忆,好像从第一次他们来开始,她就不曾碰过鸡,喂鸡食也只是站在鸡圈外洒,钱大娘让她去捡鸡蛋,她立刻选择去装核桃,还有今天,本来是该她杀鸡的,却也被叶乐代劳了。
“反正我觉得,不大对头……”
莫辞彦偏头看她:“所以你现在觉得,那碗鸡汤不是她煮的了?”
“好像还真不是她煮的。”洛时节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又想起昨天她还信誓旦旦说,叶喜亲自做羹汤来着,立刻话锋一转:
“不是她煮的又怎样,总之得让刘珂知道,是叶喜送的鸡汤就对了。”
这可是加分项,对十八个障碍的叶喜而言,可宝贵了。
第35章
离庙会还有两天,洛时节又找了几次刘珂,使尽各种办法想要看到他的虚像,可惜都无济于事。
“籽莲,怎样才能让一个郎君,从心底里打消不结婚的念头呢?”廊下,籽莲正在裁剪布料,颜家送来的布料质量又好又漂亮,她裁剪的时候便格外小心,一点也不敢分神。
洛时节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籽莲,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几天话越发少了,咱家马上就要多出第二个莫辞彦啦。”洛时节叽叽喳喳了半天,籽莲就只是嗯或哦的回应,她要憋闷死了。
“不是我话少,是姑娘你话多啦,以前你看不见,话就少,现在能看见了,滔滔不绝的性子就回来了,又变成枝头的小雀儿啦。”
有么?
可她怎么觉得,就是籽莲话变少了,这两天更是心事重重的。
“算了,我去城里溜达溜达。”
“又去城里?”
洛时节应了声,看她突然抬起头,惶惶不安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城里最近在搭庙会用的台子,乱的很,姑娘还是少去的好……”籽莲吞吞吐吐,又想起来道:
“要不,你帮我去屋里挑几匹布料吧,这些好布帛放着也是放着,我最近也没啥事,给咱们每人都做几件,姑娘的眼光最好,帮我们每人都挑几匹出来如何。”
她犹疑地应下,心里越发觉得她有事,先是不让她一个人去城里,现在又阻止她出门,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那次在山里遇野猪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吓到了?那也不至于不让她去城里啊,定不是这事儿。
这么好的天气,不去城里逛真是可惜。
看籽莲担心得紧,不去便不去吧。
西屋屋檐下,阳光正好,一大一小两张桌子,莫辞彦正在教小表弟画画,他画一笔,小娃娃就在自己的纸上也跟着画一笔,学得很是认真。
现在这娃娃是越发活泛了,说话虽不利索,脑子却越来越灵光,知道谁才是这家里最温柔最耐心的人,天天抱着莫辞彦的大腿,要学这个要玩那个,一口一个莫哥哥,叫得可甜了!
洛时节顺手把药给他端了来,他就淡淡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小表弟,我怎么就没听你叫过一声表姐呢,叫一声表姐我听听。”
小娃娃翻了个白眼,小嘴一张:“表……表……表……”
表了半天,还在表。
“行了,别表了。”洛时节头疼地放下碗:“你喝药吧,小白眼儿狼。”
“你才是小白眼狼。”
“哟!这句话倒是说的挺利索的,不口吃么,你刚刚是不是装的!”
小白眼狼蹭蹭蹭跑到莫辞彦跟前抱住他的大腿,嘟着嘴委屈兮兮:“莫哥哥,表姐欺负我!”
“呵!小表弟,我可是你亲表姐,你可得分分清楚,你这些个月的药还是我给付的!”
“你付又怎样,你买的药根本不管用,我是吃了莫——”
“小旭。”
小表弟抬头看了看打断他话的莫哥哥,嘴巴一闭,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你表姐真心待你,你心里应该清楚。”
闻言,小娃娃渐渐收了笑闹的小表情,哦了一声,正儿八经走到洛时节面前,又以极规矩的动作对她行了个礼:“谢表姐养育之恩!”
噗嗤,洛时节笑了。
某人画画的手一抖,一株清雅的兰花画残了。
养育之恩……教导这娃娃还真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小偏屋里,布帛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听说这些布料都是颜顾氏亲自挑选的,果然料子都很时兴,颜色也挺高级,至少不再只是大红大绿了。
洛时节选了一圈,按照青青和籽莲的喜好和穿衣风格,给她俩每人都选了三匹出来。
小表弟么,肉嘟嘟的,选嫩嫩的柳黄色和橙色给他好了,一想到这娃娃就要穿成个枇杷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莫辞彦么,喜素净,白日里都是着窄袖直身,干净利落,确实挺好看的,还是帮他选了三种素色,临走时,洛时节又忍不住多抱了一匹藏青色。
其实他穿宽袖服时更儒雅,藏青色宽袖服定也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