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鸣久久
“你怎么了?”
“……我好像骨折了……”洛时节心慌慌,站起来都觉得费力气。莫辞彦只好上前扶她。
“唉呀咱能轻点么,疼!”
“看你能跑能跳胳膊还能动,不会是骨折。”
“不是骨折怎么会这么疼,不是骨折也不能这么扶我呀!”洛时节撇着嘴简直要哭起来,“不就是白天骗了你,至于这么报复我么。”
“我若想报复,可能不会扶你。”
莫辞彦轻轻扶她起来,语气说不清是好是坏,“以后小心些。”
她咂摸不出这语气中的古怪之处,可是能感觉到,今天的莫辞彦,似乎不太高兴。
“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月光下的人不禁有些愣怔。
片刻之后,松了扶她的手,只丢下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没好气地离开了。
真是奇怪。
回到房间,洛时节撸起袖子看了看,青紫的地方高高肿起一块,整个上臂一下子肿了一倍。
青青端水走进来,见到她的胳膊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别大惊小怪的,扰到籽莲。”又问,“你来做什么?”
“方才莫辞彦给了我一瓶药膏,说你的手臂拉伤了,让我来给你上药。”
青青一边帮她抹药膏,一边犹犹豫豫着开口为今天的事情道歉。
错了就是错了,她该道歉。
青青抹了把眼泪,抑制不住抽噎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以后你和小表弟一起学认字吧,无论男孩女孩,读书识字总没坏处的。”
青青点点头应下。
前几天刚笑话完刘珂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今天就轮到自己。
她郁闷。
结果疼到睡不着觉。
外面的梆子又敲了一轮,洛时节抱着胳膊下了床,想了想,从柜子最底下掏出一只深棕色小匣子,里面是四年前她为洛家报官的“所有资料”。
轻轻掀开,一卷诉状沉默地躺在里面。
所有证据都留在了衙署库房的那场大火里,最后只剩下这个。
状纸已经被她摸了无数遍,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时隔四年,她还是第一次用眼睛瞧它,如今瞧着,四年恍若一梦,那些苦难依旧如新。
摊开的一瞬间,洛时节有些许吃惊。
这份诉状居然是陆先生所写!
也没听籽莲提过呀。当时她是请了人帮她写诉状,那时洛家如一颗烫手山芋,人人不敢靠近,况且那时陆先生还远在青州,她从没想过他会帮她。
是了,怪不得籽莲会去找他。
洛时节意外极了。
意外之余,一想到以前,包括今天白天,她对这位老师还那么不尊重。
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为陆名士这株铁树找对象的打算初步形成。
可洛时节不知道,陆梅当年为洛家这桩案子做的,远不止她看到的这些。
她不知道,可孙谦却是分外清楚的。
“你说什么?被救了?!”
得知叶乐等人被人救下,一向不爱在人前发脾气的孙谦还是忍不住皱眉,又得知是陆梅所救后,他干脆扔了手里的账本。
第55章
又得知是陆梅所救后,他干脆扔了手里的账本。
管家识趣地退下。
“那俩兄弟呢,可有脱身?”
“没有,也被抓了。”
没等孙谦再问,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事先安排周全,不会连累到我们,郎君放心,只是经此一事,我们很难再下手。”
孙谦这才稍稍满意,“这次就当是给他们个教训,相信他们一定能想清楚该怎么做。”
“丫头,让你们受委屈了!”
叶家两个姑娘终于安全回乡,叶父听他们讲城里发生的事情后,脸色一忽儿白一忽儿青,再看两女儿时的眼神,心疼的了不得,也为大女儿招惹了这么一帮心狠手辣的人担心的不行。
时移世易的道理钱大娘怎么能不懂,说到底她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当即就拍了板,同意了刘珂的纳采。
洛时节早把最近的好日子都选了出来,一大家子人吃罢午饭,围着写了吉日的帖子挑来选去,毕竟是嫁女儿的大事,一翻商榷,最终由钱大娘单方面力压所有人,把定亲选在了下个月的十五,成婚定在了三个月后。
可按洛时节的想法,是越快订婚越好,可惜钱大娘已经不能再退让了。
说到底她已认定了犯事的人已被抓住,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离下月十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若想安稳度过,她需想个应对的法子才行。
看大女儿和刘珂两人在一起甚是和睦,钱大娘喜得直搓手。
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要落地了,再看洛时节就跟看宝贝似的。
“还是洛小媒人你有魄力,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呀,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人儿,能耐的很呢~”
钱大娘一边给洛时节抓核桃抓枣子,一边不住口大声夸赞,恨不得立刻让左邻右舍都知道她家女儿要嫁人了。
此刻已是午后,日头已没正午时那么毒,刘珂陪叶乐去山上的庵堂里销名去了,叶喜则带姜审去参观核桃林,就剩她一人坐在堂屋里,陪钱大娘讨论嫁娶的细节。
因讨论的差不多了,钱大娘看人的本事就又拿出来了。
“话又说回来,你家郎君呢,这次咋不叫他一块儿来呢?”
洛时节噎了一噎。
她单的有这么明显吗?
“他呀……他最近忙得很,没时间陪我。”
钱大娘摸大雁的手一顿,表情一变,以过来人讳莫如深的眼光觑着洛时节。
“吵架了吧?”
又一笑,“小两口吵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大娘我能看出来,你这个郎君是真心待你的,你回头只要给他个台阶下,他保管就顺着你这个台阶麻溜地把气消了,啥事都没有了。”
“我们没吵架,大娘……”
“没吵架你咋一脸不开心呢,大娘我看人很准的,我看你们准是闹矛盾了哩。”
她有一脸不开心吗?她只是在愁这一个月怎么快快过去而已。
钱大娘一脸笃定地看着她,让她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嘴硬。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衙差里有一个进来提醒她回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特意打着陆先生的名义借了两位衙差大哥同行。
钱大娘急道,“这时间还早呢,咋就这么着急回去?”
洛时节深怕再待下去,对方就要扯到姜审和叶喜的婚事——姜审他爹这个麻烦她可没打算告诉两位老人,反正都是误会一场,何必说出来破坏两家和气。
事情已经办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刘珂叶乐和其他人也回来了,几人休整了一番,就准备回城了。
总算把日子定下,洛时节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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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伴随着一串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孙家小姐面色铁青地跌坐在椅子里,“这不可能!刘大哥不会和叶乐定亲的!”
“小姐,趁现在还没纳吉,我们应该赶紧想办法,晚了可就真没机会了!”心腹丫鬟提醒她。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让我和一个农门女去挣,我都觉得恶心!”真是奇耻大辱!孙小姐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
忽想起孙谦来,急道:
“那个孙谦呢?他不是说有办法吗?不是要帮我吗?!他倒是帮啊!去找他,去告诉他,让他帮我,必须帮我!”
心腹赶紧把下面人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不安道,“此事多半是他指使的,此人竟能干出劫人这种事,小姐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为好……”
自家小姐顶多就是找人闹闹事,传传谣言,可绑架买卖人口可是大罪啊,被查到那是要被流放的!
孙小姐显然也没想到孙谦能干出这种事,愣住了,半晌却仍有些不甘心道:“怕什么,这都是他干的,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就怕他事发后把一切罪过推给小姐您!”
“又不是我要他这么做的,凭什么推给我。”孙小姐有些不安,“你去告诉他,让他不要胡来,我只是不想叶乐嫁给刘珂,并不是想要她的命。”
“是,奴婢记下了。”
“等等!”她正要出去,孙小姐又喊住她,“还是别去了。”
“小姐……您不想争了吗?”
“让你别去你就别去,这么多废话!”孙小姐想了想,又道,“从今天起,谁也不许再提孙谦,我和他没有任何约定。”
“那奴婢需要去警告他吗?”
“警告什么?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需要你去警告?!”
“可——”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