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钧藤
如今王上竟然自己带着兵去剿匪,正好给了他们机会,如果安西侯尹臻按照他安排的路,直接举兵反叛,这尹璟就是无用的棋子,如果尹臻他不敢反,那就用安西侯府所有人的命逼他反。
而不管结果如何,这其中都没他陆知风的事。
他不过是传了一个消息,没有任何过线的行为。
到时成了,他可以打着诛杀反贼的名头,将安西侯府覆灭,这大晋依旧掌握在他的手里。
若是尹臻败了,那就是安西侯府的命数已尽,怪不得旁人。
当然,他非常期望尹臻成功。
毕竟这王位上坐个女人,让他每日都如鲠在喉,总那么不得劲。
男尊思想根深蒂固的陆知风感觉自己已经忍受到了极点。
原本想让代奕跟凤黎纾斗,结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这个蠢东西就自己主动倒向凤黎纾,一副肝脑涂地鞠躬尽瘁的狗腿样。
没有半点大丈夫该有的气节,对着一个女人摇尾乞怜。
丢尽了他们士族的脸面!
既然如此也别怪他心狠,这代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必须铲除!
他陆氏一门日后就是这大晋真正的主人。
第63章 八方齐聚
陆知风眼底的阴翳, 让黑衣老者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上前领命,恭敬的说道:“老爷放心,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让安西侯府这把火烧的更旺些。”
“嗯。”陆知风左手拿起桌上斟好的清茶,对黑衣老者轻摆了摆右手。
黑衣老者见此识趣的退出房间。
书房里独剩陆知风一人, 他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汤,嘴角含笑, 似乎心情很愉悦。
至于被他算计并寄予厚望的尹臻还远在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 此刻正在昼夜不停风雨兼程的往盛京赶。
这几日凉爽的天气突变, 寒风夹杂着时不时落下的雨滴,让温度骤然下降, 寒风刺骨出行的人也少了许多。所以当官道上,出现一支足有千人之多训练有素的轻骑队伍纵马疾驰时, 零星的几个行人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他们心生疑惑, 这冒着风雨赶路的是什么人?
有那等眼神毒辣见多识广的旅者, 看着迎风舒展的红底黑边尹字旗帜,蹙起了眉头, 心中一惊。
这不是常年驻扎西南蛮夷之地尹家军的军旗?
看其远去的方向竟然是盛京城,莫非西南有什么异动?
各种猜测滑过行人的心头, 有原本要去西南的人一时间也开始踌躇不决。
而被人猜测的轻骑队伍已经远去,队伍领头的男子生的魁梧高大,脸容黝黑, 冷硬的侧颜幽深的眼眸, 令人不敢有半点跳脱的举动,此人便是常年驻守在西南异族部落的安西侯尹臻。
黑云密布,雨越下越大,零零星星的竟然夹杂着片片晶莹的雪花, 呼呼的风声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
尘土飞扬的烟雾中,斥候飞马来报。
“侯爷,府中来信。”
尹臻一拉缰绳止住马,接过斥候手中的信封,打开快速扫了一眼,神情肉眼可见变的阴沉可怖。
他冷哼一声,转手将手里的信递给停在他身边的人手中,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背上背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一个精巧别致的小葫芦。
斗笠男子看完信中的内容,嘿嘿一笑,打趣道:“瞧,二爷这可是把路都给侯爷您选好喽,这是又催您快点回去受死给他腾位。啧啧……真是感动人心的兄弟情。”
尹臻闻言神色更是冷的骇人,一身血煞之气压的身后的士兵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们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仰着,想离前方的煞神远点,可又身在马上退无可退。当然不止他们受不了尹臻的杀气,就连身下的马都有些不安的来回渡步。
这种情况下唯独在尹臻身边的斗笠男子不受一点影响,反而笑的更加大声,“你对着我放冷气有什么用,想要弄死你的可是我。哈哈哈,你这二弟真是有意思,竟然跟陆知风那个老狐狸合作,来对付你这个哥哥。啧啧……你这做哥做的可真是失败。”
“蠢货。”尹臻语气森然,“他以为我倒了,自己就能做安西侯,殊不知陆知风的意图又岂是我尹臻一人。”
“这点倒不假,陆知风意在铲除异己,尹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确实是个看不清局势的蠢货,你要是倒了,安西侯府还能是现在掌管十万铁骑的安西侯府?”
斗笠男子嗤笑一声,对某些没脑子的货是全然不留情面的嘲讽。
有些人就是自视甚高,认不清自己,如今安西侯府的荣耀,还不是他这个好兄弟一手拼杀出来的。
而现在这些人竟然觉得给了他们舒适生活的人活着碍事,不是蠢货是什么!
尹臻闻声凝视着盛京城的方向,微闭了一下眼睛。
“这盛京不能回。”回去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死路一条。
他这一辈子征战沙场,风里来雨里去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斗笠男子取下腰间的葫芦,去掉塞口,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看了尹臻一眼,将手里的酒葫芦递给他,“来一口?”
尹臻嫌弃的瞧了瞧他的葫芦,丢下一句“娘们兮兮”,冷着脸拿出自己的酒囊咕咚咕咚灌下几口,抬袖抹了一把唇。
“不回盛京咱们还回西南?再者你儿子的仇不报了?”斗笠男子见他喝了两口酒后,神色舒缓了些,这才问道。
尹臻默然片刻,脸色阴沉,呵的一声冷笑。
“儿子。”这两个字让他念的语调怪异,仿佛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苏邈,你去西南调兵。”尹臻神情肃然,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苏邈伸手一抓,牢牢地抓住半空中的令牌,嬉笑的神情陡然一收。
“多少?”
“一万。”
“一万?”苏邈不明,一万能干什么。
尹臻低声道:“西南不能乱,一万足矣,我先走一步。”说罢,他调转马头,举起手在空中打了个手势。
马蹄扬起,往东而去。
收到指令的士兵紧随其后。
苏邈愣了一愣,突然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格老子,你他娘的倒是给老子说去哪啊?”光让他去调兵,不说调去哪,这是想让他带着兵满地撒欢?!
含着内力的声音在尹臻耳边炸响。
他一怔,拉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拽,马的嘶鸣之声夹杂着浑厚冰冷的男中音,在风雨中遥遥传来。
“齐州。”
苏邈一听,眼眸一亮,暗呼这小子真是聪明,长着一张刻板的脸,心思倒是很活跃嘛。
他与尹臻自幼相识,多少也知道他对大晋子民有着超乎寻常的爱护之心,至于对凤氏王族的忠心也就那样。
不去盛京并不是他怕了陆知风,而是不想朝局变动引起更大的祸事,最后遭难受苦的还是百姓。
说到底陆知风手上有的筹码真能跟掌握十万铁骑的安西侯比么?
未免也太过自大。
现在的盛京城恐怕是暗潮涌动,一池的浑水,他们不去淌是最好的。
苏邈思虑过后,怀里揣着调兵的令牌骑马朝着西南渐行渐远。
同一时间,从西凉王城出发行到大晋边境的一辆马车,在主人的示意下,也调转方向,直奔齐州。
马车上刚刚得知晋王行踪的穆辞,两指间捻着一个小小的纸筒,微微一笑,“竟然去了齐州,看来这位晋王胃口不小。”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东陵……楚国……
现在又加了一个晋国。
既然如此,当然也不能少了他们西吴。
穆辞沉吟了一阵,文弱精致的脸上荡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对着车窗敲了三下。
紧接着奔跑在路上的马车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人闪身进了马车,片刻之后从马车出来消失在原野中,不知去向。
赶车的黑伯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
而此刻,远在深山老林中转悠的黎纾,还不知道她的一个即兴而为的举动,让六国暂且平静的局势,再次陷入争锋之中。
不过眼下她就算知晓,似乎也没办法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黄昏时分,西边还有几分微弱的光。
此时的黎纾与两千女兵正在昏暗的山谷密林中潜伏,而被她们紧盯的目标正在山间小道上缓缓而行。
“王上,可要现在动手?”
林藏月凝视着山下的北辽车队,转头对身旁与她趴在一起的黎纾说道。
黎纾一身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天,“再等等。”
说罢她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山坡下的车队,总觉的有点不对劲。
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这个队伍人数众多,装货的车马足足有三十辆之多。赶车的人加上护卫的人起码得有一千五还要多点,这很奇怪。
她原本以为林渊所说的走一批货最多不过是十几辆马车的食盐,可是看这些人小心翼翼地的行径,还有马车上一袋袋满当当的货物,黎纾觉得里面装的东西有蹊跷。
北辽运往楚国。
楚国正与东陵交战,据说战况激烈,东陵加紧制出的简单版弓/弩让楚国吃了大亏。
当然,楚国也不会坐以待毙,连忙加紧赶制出一批投石机运往边境。
东陵国上到王族下到百姓都是骑射的好手,唯独这城墙建的极孬,简直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这个跟东陵是游牧起家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们喜欢居无定所,骑着马儿狂奔在美丽的大草原上到处撒野,对建房子和打造城市的兴趣略等于无。
哪里有草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像楚国这等江南水乡,温柔缠绵之地只会让他们觉得酥了骨头,软了脊梁,白白腐蚀了他们草原勇士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所以当楚国的投石机砸向东陵的城墙之时,结果不言而喻。
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尘土飞扬,东陵勇士们弃城而逃,退入万河道以北,与楚军隔河相望。
战事暂止,两军均在商议对策,讨论如何优雅的弄死对方。
而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楚国却跟北辽做了一批食盐买卖?
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做买卖!
难道不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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