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眠
说完庆平拂袖而去, 她爹宽厚,又用得上韩重淮,这次极有可能不追究韩重淮,但是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庆平郡主火冒三丈,韩重淮却平静的很, 眸光沉沉,走到太子门前跪下:“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人已经没事了?”
赵胤醒来之后才知道昨天晚上韩重淮为了通房闯了庄子,他没想到韩重淮能在翻身的节骨眼上弄出个这种事来,但想想又觉得这事韩重淮做得出来。
韩重淮极重感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老国公爷曾经受过的委屈,舍命跟他合作,扫除朝中的毒瘤。
想来这个通房就是他上次带到庄子的那一个。
“殿下仁厚,微臣内人已经无碍。”
“孤怎么记得你还未曾娶妻?”
赵胤让宫人掀了帐幔,“进来说话,你跪在外头腿不疼,孤却费嗓子。”
到了屋里韩重淮还要跪下,赵胤摆了摆手,“不必再跪了,事都做下了,跪又有何用。”
“请殿下责罚。”
“你觉着孤要如何责罚你?”赵胤反问,“你还没回答孤,一个小小通房怎么成了你的内人?”
“回殿下,臣想救她的命。”
做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留住玉桃的命。
他不想她死,他才占有她,在她的身上烙上他的印记,若是她死了,他又再一次一无所有。
“孤知道你想救她的命。”
听到韩重淮的答案,赵胤微微失望,听韩重淮说了半天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韩重淮咬破了舌。
为了个女人咬破了舌头,如此用情,他不由期待韩重淮说一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话,比如诉衷肠他有多重视那个丫头。
想不顾身份娶那个丫头。
但转念一想,韩重淮清醒是好事,用情再深,身份的鸿沟在那,若是韩重淮真非一个丫头不娶,他恐怕还要训斥韩重淮,让他断了念想。
“听闻她是喝避子汤与散寒药,喝到了中毒,你心中有数就好,孤虽不知道你是如何打算,也不知你对你父亲有什么气,但百道孝为先,你贸然跟你父亲断绝关系,往后有人要攻讦你,不会放着这件事不提。”
也就是国公爷对韩重淮的态度,才让苏齐宁他们放松了警惕,让赵胤揪出了太子党里头的毒瘤。
但现在事情告一段落,赵胤为了韩重淮好,就劝了他跟国公爷和好。
韩重淮认真听训,回道:“殿下放心,微臣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这态度便是不打算跟国公爷和解,赵胤想到自己曾听过的传闻,顿了顿到底是没问出口。
这次帮韩重淮说话的官员有福王一党,他不知道韩重淮怎么说动了福王入局,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达到了目的,有些私密他不问也罢。
“为了孤的‘大事’,让你被国公爷赶出了国公府,既是如此,这次为丫头求命的事,就当做两两抵消,孤不与你追究。”
“谢殿下。”
“你舌上多上些药回城中吧,圣上那里孤会递信,为你求情。”
看着韩重淮的唇,“幸而有对苏齐宁的圈套在前,你这样子让旁人看了,只觉得又是什么陷阱,不会知道你是为了个丫头。”
为了一个丫头弄成这样,传出去恐怕都没人一个人会信。
“孤会让孙太医再给你那丫头看诊,确定她无碍再送回你的宅子。”
“殿下仁慈。”
韩重淮跪下再行了个大礼,保证了处理好京中事情,才策马离开。
他走之前并未去见玉桃,是孙太医给玉桃复诊的时候,才告诉她韩重淮走了。
“夫人安心,你的毒已经解了,再小歇几个时辰,会有人把你送回住处。”
虽然知道了玉桃只是个通房,但他一个太医给丫头看诊太丢份,干脆将错就错就那么称呼下去。
玉桃道了谢,等到孙太医离开,她干脆下了床,活动了一下准备随时离开。
在这里太不安全,哪怕太子殿下不追究,庆平郡主昨夜说得话她可是听到了,要是庆平一时觉着心烦,她又正好还在,免不得一顿板子。
还没到半个时辰,玉桃便说自己可以走了。
孙太医看她行动自如也不留她:“韩大人的属下在等着你,你直接去就是。”
“孙大人,我要不要去殿下那里谢恩?”
能直接走她当然想直接走,但是就那么走了,会不会刚踏出大门,就说是目无皇权,脑袋就被砍了。
“郡主交代过,殿下要静养,夫人就不必去了,若是夫人想谢恩,可去给郡主请个安。”
玉桃应了声,去庆平郡主的住处请了个安。
她站在门口庆平并未出现,不过大约是怕她在冷风里站出什么问题,又赖在这里不走,屋里的丫鬟出来与她说了几句:“郡主知道一切非你所愿,迁怒不到你身上,你可以走了。”
“玉桃谢过郡主。”
福了福身,玉桃走到侧门见着了等在门口的陈虎。
陈虎的衣裳皱巴巴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像是一夜都没休息好。
“夫人没事了就好。”
听到陈虎的称呼,玉桃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旁人不知道她底细,陈虎他们还能不知晓,竟然也胡乱地叫了起来。
“劳烦陈侍卫了,陈侍卫怎么不去跟着大人办事。”
“大人留属下照顾夫人,大人那里有其他下属跟随。”
取了脚踏让玉桃上了马车,陈虎亲自架马返回住处。
玉桃看得出陈虎心中有气,不过憋住了气,还对她以礼相待。
换做了她,她也气。
昨夜韩重淮抱着她威胁太子亲卫,稍有不慎就是性命全无,为了她一条命,韩重淮拿来他跟属下的所有命来赌。
幸好是赌赢了,若是赌输了,她此时看到的陈虎估计就不是眼里是红血丝,而是身上全是血丝。
有人为了她的命那么拼,说感动,玉桃是有一霎那的感动,但是想到造成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韩重淮,她的感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不是韩重淮带她到雨里发疯,她就不会风寒,若不是风寒她就不会担心她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要不是担心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她也不会喝避子汤,导致两药相冲中毒。
要是她没中毒,也不会需要看太医救命。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韩重淮导致了一切,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是庆平郡主丫头传得话一样,一切非她所愿,冤有头债有主,都是韩重淮造成的因果。
想是那么想,玉桃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刚醒来时,那掉进她眼里的一滴血。
她已经从旁人的口中知道,她醒来时韩重淮的嘴巴为什么会那样。
是游魂状态的时候,她只是恶趣味的想了想要是她死了,韩重淮会怎样,没想到她还真短暂地死了那么一会。
想着玉桃咬了一下舌尖,刚觉得疼就收了力,抿了抿舌尖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到底是多大的力才能把舌头都咬破了。
“夫人吓死我了,你没事了就好!我还以为夫人回不来了。”
大花才说完就被陈虎敲了脑袋:“慎言。”
经过了昨日那遭,陈虎现在觉得玉桃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他已经无法再一次经受昨日那种刺激,现在听到关于玉桃不吉利的话他都害怕。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花捂着头,她担心了一夜,听到有些下人说玉桃铁定是没命了,还说大人是把玉桃带走给埋了,听到这话她还跟他们打了一顿。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去给我烧点水吧。”
她醒来的时候脸上,脖子上都是血,她还以为是韩重淮气不过,拿了刀子在她脸上乱画,之后才发现是韩重淮的血。
一滴滴干了的血迹,红的发黑,她在庄子上虽然清洗过了,但现在身上还带着股血腥味。
那夜在雨里,她因为韩重淮流了几滴血,沾在了他的身上,一转眼他就还了她那么多血。
嗅着挥之不去的血味,那么看来她还赚了。
第五十六章 这章没男主嗷
接连几日, 韩重淮都未回到住处。
宅子里的人怕玉桃的之前的要死不活,每日鲍参翅肚地喂她,养了几天病, 玉桃的脸看着都圆了几分。
韩重淮虽然未回府, 但他的事别说这宅子里面,就是隔壁的周夫人, 也时时听到跟玉桃闲聊。
“那位韩侍郎真是厉害, 听说在金銮殿上,他当众把另外一位兵部侍郎揪出,列出他条条罪状,直接把人给说哭了。”
周夫人并不知道隔壁邻居的屋主就是韩重淮,跟玉桃说这些, 只是听了外面的闲话, 当做乐子跟玉桃闲聊。
韩重淮做了什么,陈虎他们也会给她禀报, 但是明显没周夫人说了那么绘声绘色。
“当着圣上的面就哭了?”
“可不就是, 听说哭着让韩侍郎放过他。”
除却苏齐宁认罪,这事还牵扯出许多官员,其中一位十分特别, 是逝去太子妃的哥哥。
知道落马的有那么一个人, 玉桃就明白之前太子为什么会跟案子撇除关系。
太子妃去世后,太子赵胤并未续娶, 与岳家一直关系紧密。
赵胤亲自大义灭亲,不免让人觉得薄凉,而且也会让唯一的女儿难做,那毕竟是她外祖家。
不过从他跟韩重淮合作看来,他想处置大舅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收集了罪证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你说韩侍郎会回国公府吗?”
现在谁都知道国公爷当初为了不惹祸上身,跟韩重淮断绝了关系,现在韩重淮翻身,不知道国公爷又打算如何。
反正国公府这桩事,他们百姓都是在当做笑话看,想看看国公爷要再寻个什么拙劣的台阶,把韩重淮又认回国公府。
“应该不会。”
玉桃开口道,看韩重淮的样子,离开国公府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只是她不清楚,他离开韩家纯粹是因为他不是韩家的人,还是他觉得当福王的儿子更有前途,为了讨好福王,不再叫别人爹。
“父子哪有隔夜仇,要真是国公爷递了台阶,韩侍郎总不可能适合不见,不过我还听了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