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眠
“你若是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那么铁了心,连太子殿下的遗愿都不顾了。”
“可能不小心撞了脑子。”
韩重淮嘴角嘲弄地翘起,说得话分明带着嫌弃。
“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锦阳怒气无处发泄,拍了旁的雕花围栏,安静的白雪受了撞击簇簇下坠,“庆平郡主便不是皇亲,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以为我们是好友。”
若是韩重淮把他当做好友,就不会对庆平这个态度。
魏锦阳来时,只是因为庆平郡主的事与韩重淮生气,这会儿却是因为他的态度,有与他决裂的意思。
“她擅自掳走我的女人,自顾自的要下嫁与我,你觉得我该是何种态度?”
韩重淮心里的烦闷不比魏锦阳少,寒风不止刮不走,反而有吹而燎原的意思。
“你怎么就确定是郡主带走你的通房……”话虽那么说,但从庆平郡主的举动看来,魏锦阳也觉着玉桃是被她掳走。
要是掳走还好,至少有还回来的机会,就怕看着郡主展露出的决心,是已经把人给杀了。
想到人可能已经不再人世,魏锦阳不再跟韩重淮强辩:“真和你无关?那她为何独独要嫁你?”
“我与太子私下有约定,她听了只字半语,以为与我成亲,能帮太子尽快完成布置。”
“她怎会……”魏锦阳微愣,在他看来庆平要是因为这个,完全可以跟他说,而不是选择跟韩重淮扯上关系。
“她认为她的婚姻于她来说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就是靠山倒了内心痛苦钻牛角尖,想把自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感动自己。
想清楚了庆平的心理,韩重淮更觉得无趣。
“我比你更想让她早日清醒。”
开口说完,韩重淮不再与魏锦阳多说,魏锦阳看着他走得方向,明显是往东宫而去。
东宫一片素白,僧人诵经声不绝。
韩重淮直径往殿内走去,守门的内侍拦住了他,不过通传过后,韩重淮依然畅行无阻。
庆平郡主穿着孝衣,独自一人跪在牌位边上烧纸,听到脚步声,眼皮疲懒地往上抬起。
“韩卿恐怕要等我三年,不过葬礼过后我会向皇爷爷请旨,解除我跟魏家的婚约……”
韩重淮走到庆平跟前脚步才停下,他的距离近的已经算是冒犯,属于韩重淮的气味袭来,庆平下意识要退后。
只是她还是半站的姿势,就被弯腰的韩重淮捏住了脖子。
生生把庆平拉起,韩重淮的眼里并未有任何的胆怯,仿佛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意味,只是一个正常不过的姿势。
骨节分明的五指在喉间收拢,庆平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了青色。
感觉到韩重淮是来真的,不是单纯的吓唬她,庆平眼里有了一丝惧意。
“韩重淮,你想要做什么!你以为你伤了本郡主,你还能活吗?”
“我都这样,郡主也不唤人求救,想来我是能活。”
庆平不呼救,是因为知道韩重淮是她爹的人,他还要替她爹做事,所以现在哪怕害怕委屈,她也没有开口让门外的宫人进来。
“你想要什么?难不成都这些日子了,你还在惦记你那通房?”
脖颈被韩重淮捏着,不妨碍庆平嘲讽的目光。
“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罢了,你该知道父王把他手下的势力都留给了我,你觉得娶我有用还是娶她有用。”
庆平脖颈肌肤的触感,韩重淮接触的时间越长,眉头就蹙得越紧。
不是刻意的,而是一种下意识的厌恶。
拉进庆平:“她在哪?”
身高的差距,让庆平保持垫脚,才能面前呼入空气。
发晕的脑袋使恐惧逐渐叠加,庆平狠狠咬了唇:“我不知道,我派人把她送走,并未定任何地点。”
感觉到韩重淮的手继续发紧,庆平急促地补充,“你应该知道为了让一些线人能全身而退,会安排离开京城的暗线,我是让侍卫把她按着暗线送出,路上的痕迹由个不相关的暗部清楚干净,我真不知道她在何处……”
韩重淮猛地放开了手,庆平腿脚发软,嘭地跪坐在了叩拜的垫上。
“咳咳咳咳……”
庆平捂着脖子,身边没有镜子,但她怀疑韩重淮的手劲让她脖子上留下了印记。
“郡主可是哪儿不舒服,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外面宫人听到主子咳嗽,立刻开口道。
庆平仰头,韩重淮神色跟进门时无异,嘴角抿起的幅度微微向上,配着他那双淡漠的眼,就像是高人一等,在看人世间的笑话。
他越这个样子,庆平就越觉得他的底牌越足。
“我只是不小心呛住,不必唤太医,你们也不必进来。”
“是,奴婢遵命。”
周围又恢复了宁静,见韩重淮要走,庆平道:“我要杀她轻而易举,但我没有下手,还把丫头一同掳来,让你的通房有人伺候。”
揉了揉发疼脖子,庆平还未对任何人那么低声下气过,“她性命无虞,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你若是喜欢美人,我会为你再寻。”
她不介意韩重淮身边有美人,只是不能像是玉桃那样,能让他奋不顾身。
“你该把她杀了,不然我满脑子只有找她。”
庆平审视地看着韩重淮,辨别他这话是真是假。
真的把人杀了就万事大吉?
*
费祎像是完全成为了玉桃她们的一份子,比如说向人进货之类的,费祎慢慢都主动代劳了起来。
玉桃看得出,他一是不想她跟大花跑得太远,以防出什么问题;二是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太多人打交道。
就连在杂货铺,他没事就让她带面纱,要是需要打交道,他就会提醒大花上前。
开始她还以为她是怕太多人知道她的长相,留下蛛丝马迹被韩重淮寻到,后面发现他还没得到她,就开始对她有占有欲了。
费祎进完货回到宅子,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玉桃的屋子。
玉桃的屋子半敞开,费祎直接推了门,根本没想着有敲门这事。
屋中的笑声一顿,大花扭头就见费祎又死死地盯着她们家夫人看。
“费侍卫你是得了眼疾不成,最近怎么光死死的盯着我家夫人。”
费祎“啊”了声,一时没寻到话辩解。
他想去看玉桃的表情,却发现她已经侧过了连,专心在侍弄养在窗台的花草。
“我带了点心回来……”
大花站起:“食物怎么就那么拿进屋了,怎么也得先装盘,还有费祎你这风尘仆仆的……”
领着费祎一起出了屋门,大花记得夫人的交代,不能把费祎得罪狠了。到了厨房她兑了热水摆到了费祎的面前。
费祎神情阴沉,明显是在不高兴。
大花装作看不见:“有时候觉得费侍卫你对夫人挺好的,夫人爱吃的点心都记下了。”
费祎神情稍稍转晴。
“但是仔细想想这不都是夫人自个赚得钱。”大花看着白嫩的糕点,“郡主给的三百两根本不够,买宅子和开店,是夫人自个溶了自己的首饰卖了,费侍卫你并未帮忙……相比起来,韩大人有银子多了。”
“她不喜欢银子。”
听到费祎直接把夫人称为她,大花在心里哼了声。
“夫人当然不喜欢俗物,但是费侍卫你想用那样的眼神一直看着夫人,总得做些什么,哪怕是用夫人的银子,也得赚点自己的银子出来,我用夫人的银子理所当然,那是因为我是她的下人,那你呢?”
大花来自灵魂的发问,这一段话,换成简单粗暴的语言,就是他妈的你一个壮的跟牛似的普通男人,拿来的自信学小白脸吃软饭。
“这是……”
费祎脸色变化,不过不是变差,而是变好。
他不是第一天闯荡江湖,他刚刚之所以生气,是知道大花性子简单,只会传达玉桃的意思,在屋里大花说得话,玉桃充耳不闻。
他就觉得大花说得话是在传达玉桃的意思。
而之前的贬损是玉桃的意思,那让他赚自己的银子,一定也是玉桃的想法。
动了心之后他一直不知如何挑破窗户纸,没想到玉桃主动把棍子递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赚了银子,就配得上你家夫人?”
大花心里翻着白眼,但是脸上认真点头:“想当一家之主怎么都得有个正经营生,不然拿什么养家眷。”
费祎就快去赚银子吧,去交际去应酬,最好忙的脚不沾地,这样她跟夫人就可以找机会远远的跑开,离这些脑子有病的男人越远越好。
第六十七章 我觉得男人好傻哦
“大人……”
陈虎一脸憔悴, 忙着寻人,胡子许久没剃,身上黑裤子溅了泥腥, 也没注意换下。
除去憔悴, 他脸上愧疚更甚。
找了那么久,他依然没有玉桃的消息。太子的暗卫绝非简单人物, 而他们也不能调查太明显, 圣上悲伤无心朝政,那也还是在龙位上坐着,太子一死,他们就调查太子府的隐藏势力,若是被发现, 或许命也就此交代。
“找不到就继续找, 既没见到尸体,就不必在我面前哭丧。”
“属下无能, 大人恕罪。”
这几日他每日会到主子面前复命, 却每日都带不回消息,他在主子身边做事以来,还从未那么挫败过。
“庆平这几日可能会派人出府。”
韩重淮想起他在庆平面前提起玉桃若是死了一了百了, 庆平眼里闪过的意动。
庆平郡主已经半疯, 在这个时候派人大费周章的杀人太过正常。
再暗的暗线,也绝无可能当主子的想要消息一点消息都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