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对了,大嫂,我能问问你,大哥打算花多少钱起房子?”刘珍见王春花有些不悦的拧紧眉头,又要展现泼妇嘴脸时,赶紧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个大概数儿,好琢磨起房子的问题。”
这在老房子一块儿住着,就算分了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王春花不是个省油的灯,刘桂枝也不逞多让。刘珍就怕王春花搬出去后,刘桂枝就把自己盯准了折腾,整天闹得个鸡飞狗跳不说,哪怕她爆出自己有孕,季老太也只会和稀泥,所以刘珍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学大房那样起了新房子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王春花听懂了刘珍的意思,不过她不知道季言之的打算,所以就直言不讳的道:“三弟妹,其实吧,大嫂也不知道你大哥打算花多少钱起房子。不过嘛,听到他的规划,说是要起最少五间房,又是砖瓦结构,少说要这个数吧。”
王春花伸出巴掌挥了挥,刘珍会意:“五百多吗?我们分家都分了三百块,大嫂你说用这钱修三间房子够吗?”
王春花:“应该够吧。这些我并不怎么去清楚,三弟妹还是让三弟去问问大军,看看大军怎么说。”
刘珍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因为有季言之牵桥搭线,说不得他们也能少花钱起砖瓦房,而不是黄泥胚子修葺的茅草屋。她心底暗暗的琢磨着,晚上季三河做工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和季三河说了。
“大哥这几天都往外边跑,虽然没见他说什么,但从大哥的气色来看,买砖瓦的事情应该很顺利,而且应该还搭关系拿了一个优惠价格。”
季三河只是外表看起来沉默寡言,其实内心的计较不比季二牛的少,不过他没有季二牛那么阴,喜欢暗搓搓的支使刘桂枝去吵去闹。这或许季老太的偏心有关吧,不过也幸好季老太偏心,季三河才没有像季二牛那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整个家的家当都该是他的,包括大房、三房手中可能会有的私房钱。
季三河:“我一会儿去找大哥说说,问问他能不能帮着多买一些砖瓦。咱们也学大哥早点起房子搬出去,不然等大哥大嫂搬去新家,二嫂盯着你折腾怎么办。”
以前媳妇久未怀孕,又只生了一个闺女,纵然有他明着暗着的护着,媳妇也吃了不少的亏,变得越发安静、沉默寡言起来。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季三河想要儿子都快想疯了,又怎么可能再任由二房的刘桂枝继续糊弄季老太一起折腾他的媳妇呢。
刚好分家,大哥想另起房子单独住,季三河手中也有分家所得的三百块钱,干脆就有样学样,也另起房子单独住,免得被二房的占便宜不说还受气。相信自从回了家,就对二房跋扈深有体会的大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可以说季三河很好琢磨透了季言之,对于季三河找他,想让他帮忙买砖瓦他也要另起房子的事情,季言之的确没有拒绝。
毕竟这事儿对于季言之来说,真的是顺手的事儿,季言之之所以会干脆的答应,不过在于季三河虽然性子比较阴郁,但比季二牛这个人要好,最起码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大哥看待,可不是一只任由剥削的老黄牛。
“行啊,老三打算起几间屋子。”
明月高悬,月光笼罩大地。季言之蹲坐在院门口,询问同样蹲坐着的季三河。“给我一个具体的数,我好看着买。”
季三河难得露出笑容,即使压低了声音也依然难掩兴奋的说话道:“大哥,我打算先起三间房子就好。等以后赚了钱,房子再起就是。”
季言之:“三间吗?我知道了。”
季三河:“那大哥,我该给你多少钱合适?”
季言之琢磨了一个大概数据,开口道:“你先给我一百块钱吧,多退少补。”
季三河趁着夜色叫醒季言之到院门口说话,本身就确定季言之会同意,带了钱的。一听季言之说先给一百块,立马就从口袋包包里摸出一叠大团结,数了十张给季言之。
季言之顺手收好,季三河又小声的道:“对了,大哥你搬走之后,现在住的厢房打算怎么处理?”
季言之眯眼看了看季三河,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卖给老二?他愿意花钱买吗?”
季三河轻笑了起来:“不愿意花钱买,等新房子起了后,我就把厢房给拆了,反正用青砖修的,怎么着也能用来修院墙吧。”
如果季二牛不花钱买,他才不愿意分家所得的两间房子空着不住呢,这不是平白无故的便宜季二牛不是。
季言之琢磨到了季三河的心思,不免佩服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对,你说得对,好歹是青砖修的,拆了拿来修院墙也好。”免得房子好生生的在那儿,便宜了季二牛那个混蛋。
两兄弟这下子算是达成了共识。随后,两兄弟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屋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季言之依然往外跑。季二牛则出门一趟,找村委干部批宅地基。村长也姓季,季言之和季三河都要叫他叔爷爷。季村长一见季三河也打算另起房子居住,不免有些诧异的道。
“当时大军批地基准备起新房子,我记得问过你的意思,你告诉我说一家三口两间屋住得开,现在怎么突然又起了起房子的念头,不会你媳妇有喜了吧!”
季三河眉开眼笑的道:“有了,去县城卫生所检查过,张医生说极有可能怀的双胎。”
“双胎,那恭喜你。”
其实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怀孕之后特别是双胎有长辈照料最好。只是老季家那个环境,不是埋汰人,如果季言之一搬走,只剩下季三河和刘珍继续跟着季二牛、刘桂枝一家子同处一个屋檐下,还真容易出问题。
别以为老季家就只有王春花不好相处,王春花名声再不好,也只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喜欢跟人撕的泼妇。
而那刘桂枝,啧,又蠢有毒,可不是只有季言之一个人觉得的,基本上整个季家村的人是宁愿跟王春花打交待,也不愿意沾染上刘桂枝。被占了便宜是小,就怕刘桂枝像只蚂蟥一样,扒着就不妨。
作为老季家的人,哪怕是隔了辈儿的叔爷爷,季村长也算很了解刘桂枝这糟心娘们,所以倒很干脆利落的批了宅地基。并且还给了三处地段,让季三河挑选。
季言之当时找季村长批宅地基的时候,季村长还是拿出好几处地段让季言之自己挑选。季言之当时想着靠山修一个小院儿很不错,就要了算是村尾的那块大概面积足足有一亩左右的碎石地。
现在轮到季三河选择了,却犹豫起来,既想着和能干的大哥住得进一点,又想选地段好的地方。犹犹豫豫的,最后只得问季村长的意见。
“我的意见?”季村长没好气的道:“你这软绵绵的性子,怪不得被欺负成了闷蛋性子呢。哪块地都好,看你怎么想了,是想和大军住近一点,彼此有个照应,还是喜欢人多。”
反正整个村子就那么大,住在村尾还是村头,有什么区别。
季三河仔细琢磨,发觉和季言之住近点更好。毕竟季言之是个有本事的,不像他只能地里刨食。所以开口道:“就要村尾的那块宅地基吧。”
季村长点头,很快就给季三河盖了章,末了季三河道了谢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叫住季三河道:“大军将自留地改成了宅地基的附近,三河你改不改自留地,改的话我就给你报个备。”
以前没有分家,一个人头一分自留地的名额,全都被季老太捏在手里。也就是说自留地都在老房子附近,不改的话,季三河和着刘珍还要回老房子附近的自留地种菜。
先不说远不远的问题,而是种了的话,十有八九都会被刘桂枝那不要碧莲的玩意儿,帮忙收了。所以季村长一询问,季三河想也不想,就选择和季言之一样,将自留地的位置给改了。
管它新田瘦不瘦。田瘦收成少,怎么着也比辛苦忙碌一番,却什么也没落着来得好吧!
季三河回来跟刘珍一说,刘珍也是这么想的。并且还说今儿刘桂枝又在阴阳怪气的说话,说季小宝看着乖乖巧巧不哭不闹的,不会哪里有毛病。
刘珍一言难尽的跟季三河咬耳朵。“你说说,二嫂这样子说话,不是白白找打挨嘛。大嫂又跟她狠狠打了一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居然拦着办完事情回家的大哥说什么大哥纵容大嫂欺负人的话?”
季三河完全没想到,只是去找季村长批宅地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刘桂枝就又闹了。所以他很好奇的问:“大哥怎么说”
刘珍:“还能怎么说,煞气腾腾的一个‘滚’字,就把二嫂骇住了,灰溜溜的滚了!”
“该的。说大嫂是搅家精,我看她才是地地道道的搅家精。”
季三河不屑的撇撇嘴,又道:“你好生休息,不能做的活儿别偷偷的干,我去找大哥问问砖瓦什么时候拖回来。”
“哎,大哥上山去了。”刘珍叫住了季三河:“不过大哥倒是留了话,说是砖瓦还要等一周左右才能用大卡车拖来。”
季三河:“还要一周?那我先找二哥问问,他愿不愿意出钱买下咱们现在住下的想法。”
第259章 家有极品妻(09)
刘珍:“让他买?我看悬。”
季三河:“嘿嘿,就是悬才要问,这样新房子起了以后,我拆了这两间厢房拿青砖去修院墙厨房,阿娘也没话说了。谁让大哥说了不要的!”
刘珍:“…那三河你快去问吧。”
季三河窝在房间里稍作休息,就去北屋正房找躺在炕床上养膘的季二牛,也不知道季三河怎么说的。反正季二牛气得狠,不愿意花钱买下东西厢房不说,还大声嚷嚷让季三河一家子不想就近照顾两老就赶紧滚,别拿房间小了以后孩子多了会住不开说事。
季二牛这个家伙真的是会说话,明明是他舍不得花钱买下东西厢房,又不准季言之、季三河搬走之后,将东西厢房拆了,干脆就来了一句季三河、刘珍两口子想学季言之一样,不想住在一起照顾两个老的。
并且这一回,刘桂枝没有再当猪队友,很好的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只让季老太心里头火烧火燎的,格外的难受。于是,季言之拎着从山上抓的两只野兔,哼着歌儿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季老太中气十足的喝骂场面。
季言之有些迟疑,不过到底还是踏足进了老房子。
“怎么回事?”季言之小声询问看戏看得很嗨皮的季大宝和季美妮。
季大宝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是口齿伶俐的季美妮当即就接过季言之手中拎着的两只兔子,冲着季大宝来了一句:“怂货,还不拿去让阿娘处理,免得被某个不要脸的泼货讹了去。”
季大宝没有言语的接过两只加起来大概有十来斤重,很是肥美的兔子,转而去找正在房间里躲着收拾屋子的王春花。
季美妮继续拉着季言之,用俏皮的话语说起了这回又在吵闹啥。
季言之听了以后,久久不语,好半晌才幽幽的道。“每天上演大戏,再老实的人都受不了吧。”
何况季三河这小子本身,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季三河比起季二牛来,唯一好的在于他没有季二牛那么阴损,且懂得尊敬爱护妻子。
哪怕他和季老头、季老太两老一样重男轻女,疯狂的想要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也是尊重爱护妻子的,而不像季二牛那样,稍微有点点邪火,都会发泄到刘桂枝的身上。
“可不是受不了嘛!”季美妮撇嘴,不留余力的吐槽二房的人。“可偏偏二叔会说话,直接把小叔小婶受不了二叔二婶,偷换概念成了受不了阿爷阿奶。平日里二叔放个屁,阿奶都觉得是香的,这不就认准了小叔小婶想另起新房子搬走,是嫌弃他们两老,不想给他们养老。”
“你去帮着你们阿娘收拾兔子。”季言之随意瞄了一眼已经开始停止争吵,正不断喘着粗气,估计等着自己‘做主’的季老太,转而问:“对了,草妮儿呢?”
“屋子里玩呢!”季美妮边回答边跑着说:“阿爸,我去看着草妮儿和小宝。”
季言之摇头,没有理会季美妮偷懒的举动,转而老神自在的道。“吵啊,闹啊,怎么不接着吵接着闹?”
原本等着季言之这个大儿子做主的季老太,只觉得心窝抽抽的疼。
“老大,你才转悠回来,不知道这个不孝子是怎么气我的。”季老太手哆嗦指着季三河,可见着实气狠了。
季言之:“大概什么情况,美妮儿已经跟我说了。阿娘,我做儿子的不偏不倚的说句话,三河跟着我这个大哥的一起起房子搬出去有错?你老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
季老太:“我知道分了家,可是……三河他事先不打招呼,还找二牛说西厢房要不要,不要的话,他就拆了好省些砖钱。”
“三河说错了?”季言之一本正经的反问季老太:“阿娘,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分家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东西厢房分给我和三河,我们就有权决定他的归属,不是二牛瞎嚷嚷,就能白白占去的。”
季言之这话可是说到季三河的心坎里,可不是房子分给了他,他就有权怎么处理房子吗。季三河一反沉默寡言、闷油罐的形象,难掩激动的问季老头。“爹,你咋说?”
季老头一直在旁默默的抽烟,看似满腹愁容,实则根本无心理会家里的吵闹,这不,季三河这一问,季老头还有些茫然呢,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很公平公正的说。“你大哥说得对。”
季二牛暗地里咬牙,正要反驳之时,季言之说话了。
“咱们这个季家村总共就只有百来户的人家,从村头走到村尾,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算搬出去住了,一有什么事儿,叫一声不是很快就过来了吗?怎么就非要住在一块儿?看看现在,每天都吵吵闹闹的,有意思吗?”
季老太:“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做娘的不对,还是指责二牛在挑拨离间。”
“阿娘心里都清楚,还说什么说。”季言之按了按太阳穴,表示自己很疲惫。“反正我和三河一个意思,东西厢房如果二牛舍不得花钱买的话,那就拆了,也能省些砖钱。”
季二牛这下子是真的坐不住了。
“大哥,你咋这样说话,就不怕把妈气出个好歹来。”
季二牛这个人真的很可笑,可是老季家最极品的。明明都已经分家了,该是互不干扰,各过各的。他偏偏提议大伙儿还是一起吃,一家人做一天轮流着做。
这提议吧,按说该是总共有六口人的大房在便宜的。可问题是,该二房做饭的时候,就没见刘桂枝拿出粮食来,都是季老头、季老太出的,也就是说分家之后的这段时间,季二牛、刘桂枝两口子外带季金贵、季银贵两兄弟都是吃老人和兄弟的。
季言之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要好相处就成。可问题是,刘桂枝在季二牛的‘纵容’之下,成天的挑事儿,基本上都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季言之不知道季老太哪里来的滤镜,认为刘桂枝比刘珍好,比王春花懂事,是她最得意的儿媳妇。
季言之只知道季老太纯粹就是狗屎糊了眼睛,看刘桂枝这坨狗屎不管哪儿都香得很。
所以,该算清楚就算清楚,不是有句话叫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吗。像季二牛、刘桂枝这种人,为了避免他们蹬鼻子上脸的赖上你,还真的要事事都跟他计较。
这方面,王春花做得很好。反正就季言之了解,刘桂枝只要跟王春花杠上,那是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就算吵赢打赢,多数也是在季老太拉偏架的情况下。
偏偏刘桂枝她很倔强,即使被王春花骂得灰头土脸、打得皮青脸肿,也依然固我,越挫越勇的和王春花对撕。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的挺让人佩服的。嗯,至少季言之是很佩服的。
“只要你不跟着瞎掺和,妈会生气?”
季言之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季二牛,可把季二牛记得够呛。
“我什么时候跟着瞎掺和了?”季二牛气得狠,声音就显得有点阴阳怪气。“哪有像大哥、三弟这种为了起新房子打老房子的主意?你们可别忘了,爸妈还在老房子住着呢。”
这话说得……
季言之还就得跟他好生的辩辩。
“需不需要我去找村支书,将分家协议要来?”季言之肃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道:“我再说一遍,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老房子北屋正房正中堂屋阿爸阿妈住,东西两厢房,我和三弟各一处。既然左右厢房分给了我和三弟,那么我和三弟就有权利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