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皇甫媚的金手指是隐身,季言之的则是肉身可以接触鬼。想想吧,没这个金手指时,季言之就可以媲美日天日地的泰迪,有了金手指后,咦,今天改用何种姿势,踹企图打自己主意的恶鬼。
很快,经过其他人或坐立难安,或兴奋想看戏的等待,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而当日落西头,最后一缕夕阳余晖也被黑夜所笼罩的时候,季言之提着白光微摇,白纸糊就的灯笼,领着一伙青壮汉子,随着皇甫媚往她口中所说的坟地走去。
路上,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朱旺和孟龙潭一直哔哔询问,女鬼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凶不凶。
皇甫媚:“很凶,反正在场的除了我家小哥哥,包括我在内,都是辣鸡。”
改趴在皇甫媚头顶上的滚滚,应和的喵喵几声。
孟龙潭:“……”
朱旺:“你这样说,突然有点儿后悔,跟着一起出来了。”
季言之:“怪谁,还不是怪你想看戏。”
皇甫媚和她头顶上的滚滚,齐齐猛男点头。
对哒,人家怡红、翠柳两位孕妇都劝解孟龙潭、朱旺二人不要想当然的就跟着季言之这位霸霸浪,结果太想看戏,就跟着跑了出来,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
不过对上鬼怪胆怯,是人的本能。不光孟龙潭、朱旺有点儿退缩,就连受了梅父委托恳求特意挑选出来的几个青壮小伙儿,同样如此。几个青壮小伙儿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怕怕的看向季言之。
季言之:“……”
皇甫媚:“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家小哥哥啦,反正我没感觉到危险啦,不会有事的。”
皇甫媚此时头顶滚滚,本身又长得偏可爱那一挂,只要不装‘嘤嘤怪’就是个软绵的好孩子。可是吧,孩子从侧面意思就是说,他的话一般人不太相信。
这不,除了季言之外,都对皇甫媚的话将信将疑。
好在皇甫媚不需要他们相信,只是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提着白纸糊就而成灯笼的季言之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很出人意料,到了目的地,一行人一眼就看到梅耦长正穿着绫罗绸缎,躺在坟地中央,呼呼大睡。
“嘶!”有人道:“昨儿我们好像路过了这里,也没有看到梅秀才的踪迹,怎么今儿……”越说越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却有幕后之鬼一定害怕所以将梅耦长‘丢’出来的感觉。
“去检查瞧瞧。”
季言之看向孟龙潭,孟龙潭看向朱旺,朱旺又看向了季言之。随后包括梅家庄的几个青壮小伙儿,都齐齐看向了季言之。
季言之:“……”
得,他就知道。
季言之摇摇头,走向了四仰八叉躺在坟地里的梅耦长。
半蹲下身子,伸手在鼻尖处探了探鼻息。
气息温和有力,还有气在。
啧,又遇到了一个玩人鬼恋,痴心一片不敌现实的女鬼。
想笑的季言之露出似笑非笑,掏出银针,往梅耦长身上扎去。很快,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梅耦长才幽幽转醒,迷糊的瞅着季言之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梅秀才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季言之诧异的挑眉:“没有意向?还是没想起来?”
梅耦长不解的看向季言之。
季言之回看他,微笑着将梅耦长在家中失踪,家人相邻找了一天一夜,结果他出现在坟地里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梅耦长听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才恍惚发觉,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的的确确是在坟地中。
瞧瞧旁边半腐烂的钱纸,芳草萋萋,孤坟座座,都让梅耦长感到难以形容的害怕。
梅耦长挣扎着起身,却不想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他身上穿的绫罗绸缎竟然变成灰,纷纷落了地。
看到这一幕,梅耦长更害怕了,他不顾自己全身赤~裸就要离开。
孟龙潭拉住他,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梅耦长的身上,温言说道。“将衣服穿好,有姑娘在呢。”
听了这话,冷静下来的梅耦长这才注意到一旁捂脸的皇甫媚。梅耦长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低头听话的将孟龙潭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仔细的扣好。
“我们赶紧走…别让嫂子和伯父等急了。”朱旺道。
梅耦长点头,快速的跟着一起离开坟地。
一路无事,梅耦长回到家,看到老泪众横的梅父与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眼泪跟着下来。伤感中,梅耦长总算开始在父亲、妻子的眼泪下,说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梅耦长随着那女鬼去了她家后,全家人都对他很好,这一住便是半年。在这半年中,他常跟妻子商量回家,妻子也满口答应,就是迟迟不动身。这时间一久,梅耦长的心里就犯了嘀咕,整天焦虑不安。想自己单独回家呢,妻子又坚决不让。
终于有一天,她们全家惶惶不安,似乎有大难临头。
新娘父母更是急匆匆地对女婿说:“本来打算三两日内叫你们夫妇一起回家,没想到行李用具还没有准备齐全,忽然碰到点麻烦事。不得已,就先送你一人回去吧。”说罢就把梅耦长送出门来,转身急忙回去了。
出了大门,梅耦长本来想找路行走。走的时候,突然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房子、院子都没有了,只有—个高大的坟墓,梅耦长顿时感到十分害怕。而就在这时,害怕的梅耦长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不知不觉的倒头睡了起来。
“看来那女鬼应该是感觉到我们找了去,害怕我们找不到梅秀才下落的话会挖坟掘墓,便将梅秀才送了出来。”
听完梅耦长的叙述,季言之沉思片刻给出了这个回答。
至于女鬼到底怕谁,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多想,就知道的。除了怕季言之以外,还能怕谁呢。就连皇甫媚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哪怕孟龙潭、朱旺这两货都心照不宣,他们的好友表弟,不是个普通人。
“索性梅秀才无事,我等也该告辞,前往任上报道。”季言之说道这儿,见梅老翁面色迟疑,微微一笑,便猜到梅老翁为什么会迟疑的原因。当即就转而道。
“要是老翁担忧女鬼再惦记梅秀才,上门掳走梅秀才,晚辈不才,倒是可以帮上一二。”
说着,季言之就往衣袖里掏了掏,掏出几个用黄纸混朱砂画好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递给了梅老翁。“这是一位道法不错的游方道长送给我的,效果很不错,佩戴它不说邪魔不侵,最起码女鬼是不敢找上门来的。”
梅老翁惊喜万分,连连道谢。
季言之坦然受之,并且在离开梅家庄之时,跟梅老翁建议,找那崂山道士来做做法事,让那死了还要嫁人的女鬼早点去投胎,不然护身符消耗完了,只怕梅耦长还得多个鬼媳妇。
第564章 另类聊斋(13)
其实就《聊斋》世界而言, 还挺和善的,最起码里面的妖精大多爱书生。不光喜欢红袖添香还喜欢做贤妻良母,就《聂小倩》故事而言, 抛开无辜的原配,最终女鬼身份的聂小倩得宁采臣庇佑, 封妻荫子, 已经和活人没什么差别了。
就拿原主来说吧,如果季言之没来的话, 凭借着‘肉身可以接触鬼’这个优势,再加上读书人的身份,原主一定能够成为那众多被美狐艳鬼看上的书生中最靓的崽。
可惜季言之来了, 虽然还是书生中最靓的那只崽,但这个最靓,可是与原来的最靓完完全全没有可比性。现在的美狐艳鬼对于季言之是敬与怕, 除非瞎了眼,不然根本不会凑上前只为变成毛皮毯子以及灰飞烟灭。
能与原主在的时候有可比性吗?
‘肉身可以接触鬼’的金手指对于季言之这种全能大佬来说, 相当于鸡肋, 而原主……啧啧,有这么个金手指在, 估计根本就分不清人和鬼怪的区别。不说其他,最起码也会像朱旺、孟龙潭那样,连睡的对象到底是人, 是狐还是鬼都不清楚。
哪怕现在, 就算了解了怡红、翠柳其实不是人,而是修炼得道能够幻化成人形的狐狸精,念在这么久了,怡红、翠柳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循规蹈矩, 比大家闺秀还要贤惠,又分别怀了孩子。
如今只能说暴露的时机恰到好处,不然……说不得孟龙潭、朱旺二人还真的会渣到彻底,找道士收了怡红、翠柳。
扯远了,总之出了梅家庄。孟龙潭没再心血来潮的说什么走小路的话,沿着官道走,很快就出了京师境界。而越往南,越见荒凉。
这么说好像不对,这么说吧,那种荒凉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心灵上的。突出一点在于季言之,而不在于孟龙潭、朱旺二人。可以说走马上任去地方任职的这一路上,除了在梅家庄遭遇外,没有一点波澜。
孟龙潭、朱旺二人本就大大咧咧,不像季言之这样喜欢把问题深沉次的想,一路上风平浪静也就忘了这世间有好妖精、就有坏妖精的道理。临近目的地,没有像季言之想象的那样开启《聊斋之画壁》的故事,反而遇到了披着人皮专吃人心的画皮鬼。
季言之:“……”
皇甫媚:“怎么不是小唯?”
季言之默默看向皇甫媚:“如果是电影版《画皮》中的小唯,你干得过?”
皇甫媚疯狂摇头:“不不不,像我这么弱小可怜无助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得过小唯,所以还是画皮鬼好点。”
季言之:“呵,哪怕只是画皮鬼,也不是你这种混吃等死到只知道扒小哥哥窗户,给小哥哥唱情歌的家伙能够对付的。”
皇甫媚被季言之这样挤兑,又想嘤嘤嘤的哭了。可这回她还没‘嘤嘤嘤’的哭出来呢,就听到总算做了回人的季言之道。“走吧,出去逛逛街?”
“滚滚怎么办?”
皇甫媚歪头,企图给季言之来一个歪头杀,可惜人太沙雕,反而像面部五官一起抽筋。
“……别学着滚滚卖萌,滚滚不管做什么,哪怕抠眼屎也萌,而你是不管做什么都蠢。”季言之真诚的给皇甫媚提供建议,直接换来了皇甫媚的怒目相视。
皇甫媚:我太后悔为了讨好老板,将滚滚那只心机熊猫献媚给了老板,结果我在老板心中的地位,连一指甲盖都没有。
皇甫媚太丧了,连跟着季言之出门,体验一下地方的风土人情,都无法让皇甫媚开怀一点点。
“人要学会认命。”季言之开口,给皇甫媚灌毒鸡汤。“就像你,拿什么跟滚滚比。比谁更毛茸茸,谁的黑眼圈更重,还是谁才是真正的实心毛团子?”
皇甫媚:“……你真毒舌,不要脸。”
“有你毒舌,有你不要脸吗?”季言之一点没有让女孩子的意思,狗脾气一来就哔哔道:“最起码我给你表弟取名滚滚,你呢,给人家取名彩照,这不是给滚滚制造熊生阴影是什么。”
一只黑白团子,虽然成了精,哪怕养几十年都是小小的一团,比成年猫大不了多少,但估计滚滚,不,应该说所有的滚滚都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不能拍彩色照片。
你说说皇甫媚这只狐狸犬,狭促不狭促,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想叫滚滚彩照,这不是往滚滚心里插刀子是什么?
作为一个好饲主,撸滚滚毛不要太嗨皮的季言之怎么能放弃皇甫媚这样伤害滚滚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呢。
必须坚决制止恶势力。
“呸,彩照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容易让滚滚记住自己的缺陷。”自闭了一会儿,皇甫媚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吧,直接被季言之一句‘你高兴就好’又给制郁了。
“走吧,快中午了,咱们去酒楼吃饭,随便叫一份外卖给滚滚带回去。”
说着,季言之迈腿朝着前面不远处的酒楼走去。皇甫媚随之跟上,在二人快要走进酒楼的时候,被一位打着算卦幡子的家伙拦住了。
“这位兄弟,看你面色发黑,似有凶兆呀。”
季言之:“……”
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会被街头的神棍给拦住的一天。
真是一件稀奇事。
很震惊的季言之,下意识的嘴巴一抽,抿着嘴,看着面前一副高人模样的家伙,不发一言。
季言之这副表现,就好像普通人一样,以沉默来表明自己的不相信。事实上,季言之还真就不相信,这一看就知道是街头骗子的家伙,能说出什么牛皮哄哄的好话来,无非就是你有黑云罩顶,似有血光之灾的话。
果然,见季言之不相信,面前这神棍立马高深一笑,抚了抚那三寸长的山羊胡,高深莫测的道。“公子,我关你黑云罩顶,似有危机生命的血光之灾啊!”
皇甫媚吃惊的捂住嘴巴,做作的道:“公子,这,如何是好?”
季言之暗中瞪了皇甫媚一眼,却道。“黑云罩顶有什么,只要不是绿云罩顶,生活就过得去。”
皇甫媚:“呸,明明是只要生活过得去,哪怕头上带点绿。小哥哥,你说反了!”
神棍。“……这位公子,这位小姐,出家人不打诳语,公子的的确确黑云罩顶,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我/他会有血光之灾?遇上我/他,怕是别人会有血光之灾吧。
皇甫媚捂嘴偷笑,季言之眼睛一眯,瞬间神色诡谲难辨起来。“道长没说假话?”
穿着阴阳八卦太极服可以叫道长,并不代表神棍本身实力强悍。这句很敷衍的恭维,让神棍不太满意,不过神棍还是摆出了高深莫测的姿态,很有高人风范的道。
“公子算一卦吧,趋吉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