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小锦鲤
“劳烦费心了。”
语罢,小厮便引路前去,今日虽是师臣设宴,可府邸中人也并不多,阮星竹暗暗揣摩,想来这宴会也不过是随性而来,忆及可能是来自药堂里的制药师切磋,便暗暗生了一丝摩拳擦掌的雀跃之意。
阮星竹进了府邸当中,这府邸本就极为宽敞,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这里头的布景倒也不负师臣的药师之职,到处都漂浮着药物种植的清香,同将军府的花树之香,竟是截然不同。
“先生在前头花厅会客呢,小人带您去。”
语罢,阮星竹开口道谢,穿过游廊,里头的规格布景倒并未同将军府有多少迥异,阮星竹凝视着一边的花树都回不过神来,猜测着这到底是何种玩意,忽尔却听着一旁小厮的叫喊,“师先生。”
阮星竹冷不丁一抬头,熟悉的面孔倒映在自己眸子深处,面前的师臣比之前肤色更白皙了一些,想来是回了京,少了风吹雨淋,气色都显得好了不少,一袭玉袍,更显整个人的风度,看起来也有了几分芝兰玉树的风味,她微微颔首一笑,屈身行礼,“师傅……”
“哈哈哈,我倒是难得听你叫我一句师傅。”师臣抚须一笑,一句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乐了不少,一旁小厮见状立马就拱手退了下去,转瞬,只见两人并排而行,师臣背手而立,笑道:“早前听说肖将军失散多年的儿子回京,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肖凌。”
闻言,立马惹得阮星竹浅叹一声,“没错,我也没想到,他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看着她情绪流露,大有推心置腹之势,师臣不由一喜,暗自思衬着,她这可能是把自己当作她信任的人,才会如此。堪堪回望两眼,却并未听她有所言语,无奈之下,摆手道:“那咱们抓紧去看看吧,前厅也有不少客人。”
阮星竹点头,其实方才师臣提及到的事情,她自己并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自己同肖凌没有多少感情,她可能会选择带白白走,可这么久以来,肖凌对她的好,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看在眼里……
因此,她定然不会抛下他就走,自己虽有雄心壮志,可做女药师一事,还得徐徐图之……
一进正厅,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在那,阮星竹猜测应当是来赴宴的人,环视一周,整个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女眷。让她不由感慨,这时代对女子的压迫可谓已经是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师臣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明白这些原委,只带她往前头走,一一给她介绍来人。
未几,走到一个年轻男子面前,这男子一袭青袍,看起来十分面熟,可却让人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这是赵建龙。”
阮星竹俯身给他行礼,旋即,赵建龙便淡淡敛衽施礼道:“受夫人大礼了,在下不过一介武夫,不敢受夫人如此大礼。”
这话听着不过是推辞过谦之语,可细细揣摩之下,仿佛颇有深意,阮星竹来不及细想,抬首看了看赵建龙,只见他对自己挤了挤眼,仿佛同自己是熟人一般。
那表情,熟稔之中,又带有些许的轻佻。阮星竹也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妇人,迎头便直视上去,只是浑然不觉他这背后的深意。
酒过三巡下来,饭桌上只余觥筹交错的声音,这来的人几乎都可以说的上是师臣的熟人,可药师不过寥寥,看着大家伙在席间喝的颇有兴致,阮星竹只能笑着应和下去。
间或有风掠过席间,阮星竹酒量稍可,喝了两盅不过是微醺的状态,迷迷瞪瞪的,浑然不觉一旁是否有人窥探着。
等喝到末尾,已经是月明星稀,清薄的月光打在了琉璃瓦上,渗出浅淡的光影,屋子里头的宾客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师臣看着微醉的阮星竹,起身扶了扶她,打算送她出门。
“师傅,多谢了。不用劳烦您了!”
见她喝的微醉,露出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倒让师臣也捧腹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也是关切道:“我让小厮送你回去,路上千万要注意。”
阮星竹本想拒绝,想说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不用如此麻烦,何况,自己先前在镇子里喝醉了酒,晚上都敢在马夫的陪同下回村,这些事情,对于自己而言算不了什么。
但师臣执拗如此,她也不好坚持。思索片刻之后,轻声应允下来,未几,不知是自己恍惚,还是师臣真真说了这话,明晰的传入她的耳畔。
“你不知道,其实今日的宾客,大部分都与我相熟,若是你今后碰到了什么难事,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多照应你几分。”
闻言,阮星竹刚想说两句其他的,但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良久之后,方才屏息说了句好。
()锦绣田园穿到古代当后娘
第277章 277辱骂
等回到将军府,天色已晚,门口早已燃起长烛,翠色的灯盏更显得玲珑剔透,分外好看,阮星竹微醺着,一旁伺候的丫头扶着她下了杌子,步履却还是沉甸甸的,她往里走了几步,也不知守门的小厮有没有窥见她这副模样。
偶尔有来往过的丫头瞧见阮星竹的模样,长灯笼罩之下,阮星竹微醺的脸仿佛晚霞一般,亦步亦趋的脚步更惹得人浮想联翩,身边照应的人瞧见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容。立马就开口训斥道:“赶紧的,还不下去干活,一个劲的在这磨什么洋工呢。”
被训斥的几个丫头悻悻然,只能下去,阮星竹意识清醒着,却懒得管这么多,她抬首看着辽阔的星际,辽阔无垠,干干净净的。
她很久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场景,抑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脚步来看这一切了。来到这这么久,她好像有许多的目的,赚钱,成为这时代最出名的女药师,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得到了太多东西。
肖凌的爱,就是她最为珍贵的宝物。
她眼角泛起一丝清泪,问一旁的人,“公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在房中呢。”
阮星竹点了点头,在下人的搀扶下,就这么回了屋子。
翌日晨起,已是将近晌午了,窗棂里透出清亮的光芒,同肖凌昨日回来放在架子上的青袍金丝上泛起的光芒,折合在一块,明晃晃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昨日喝的不多,加上阮星竹酒量也并不差,头疼脑热更是一个都没有,她立马起身,惊动了贴身伺候的丫头。
“夫人。”
“少爷可回来了?”
想起方才架子上放着的衣裳,得到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没错,少爷已经回来了,眼下在前厅陪着老夫人呢,应该是在等着您一块用午膳。”
闻言,立马就让她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起身,虽说李雪茹并不挑理,可昨日自己喝酒喝的这么晚,今日若再有所耽搁,只怕,也会惹人说嘴的地方。
一旁的奴婢瞧着她,也服侍她起身,平日里阮星竹并不喜爱别人服侍,她只说自己生长于乡野,并不习惯别人伺候,下人们也只能诺诺称是。可今日自己前去帮衬她,并未见着她拒绝,想来,她也是着急了。生怕在礼数上怠慢了老夫人,惹得她不快。
不过,那奴婢心中不安,不知是否应该同她提起昨日府里议论的事情,话到嘴边,见她步履匆忙,最终还是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而妆奁前的阮星竹,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坐立难安起来。
她迅速的梳洗完毕,抓紧往前头走。待到了正厅附近,只觉得静的出奇,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几乎都听得到,让阮星竹愈发忐忑起来。
李雪茹性子爽朗,加之嫁到了武将世家,平日里性子也甚为豪迈,同一般闺阁妇人多了几分利落,也爱跟身边的奴才下人说笑打趣。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偶尔隔着好远,都能听着爽朗的大笑。
可眼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屋子里静的出奇,同往日大有不同,想到这,就让阮星竹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她迈起步子,跟灌了铅似的,步履沉重往正厅奔去。须臾之后,她抬首见着面前的李雪茹,循规蹈矩的行了个礼,“母亲。”
李雪茹并不是苛责他人的人,历来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规矩礼数更是能免则免。可此刻,屋子里气氛沉重,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稍微也都有了几分骑虎难下的意味。
“既然起来了,那就赶紧的,先用点东西吧。”
“多谢母亲关怀。”
檀木椅子挪动发出沉重的响声,肖凌坐在一边,咽汤都是轻微的声响,阮星竹有些错愕,不知道这尴尬的沉默应该如何打破。
“昨儿个去哪了?”
李雪茹强撑着肃然,终究还是撑不了多久的场面,微微一瞬,便立马露了真颜,开口问阮星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星竹答道:“昨日,昨日不过是去了师先生府上,媳妇同师先生是旧交。”
她突兀的加了后面那句话,生怕李雪茹误会,可李雪茹却冷冷的哼了一声,“所以,便喝酒喝到那么晚才回?”
“母亲,她同师先生是师徒,以前我们就认识,根本就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难听的。师先生是看她天赋过人,特地收了她做弟子。”
外面传的难听?外面传了什么?阮星竹纳闷了,难道自己这在床上赖了半日,外头都翻天覆地了吗?
“我知道,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饮酒也罢,拜访也罢,都要把握尺度,不要越矩。她一个人在师先生家里头喝酒,喝醉而归,又是那副样子,且不说让旁人看了,就连我看到了,心里也都忍不住猜忌!”
李雪茹话说的斩钉截铁,感叹一声道:“我也没有说不许她饮酒,只是,这事情做的也太过了一些。”
话音刚落,肖凌又想帮他辩解什么。没过多久,却只见着李雪茹摆了摆手,冷然道:“行了,你也没必要替她多解释什么其他的了,多说无益。”
她视线冷冷落在阮星竹的身上,冷然呵斥道:“你犯了错,虽说我不是个喜欢苛责人的。可规矩还是得立下来,你要记住,这是京城,不比乡下。凡事,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明白了没有?”
阮星竹平日里厉害,却不想跟肖凌的家人有任何的争执,清浅应了一句。须臾,方才听着李雪茹重重叹了一声,“行了,等你用了午饭,到时候赶紧的,去后头的祠堂里边好好跪着,跪到晚上,再说之后的事情,听到了没有?”
语罢,阮星竹忙不迭点头,看着她这副模样,李雪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慨了一声,扔了箸就说自己吃不下了,转身就离开了正厅。
肖凌见状,也是有些无奈,上前暗自握了握阮星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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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278挑理
约莫是跪的麻了,阮星竹略略欠起身来,天色愈发的晦暗起来,一旁响起了下人们的脚步声,只见着她们面无表情的给屋子里掌了灯,旋即,便又脚步轻快的踏出了祠堂。
阮星竹暗自捶了捶背,偶尔风动,把屋子里的灯烛吹得忽明忽灭,可她压根都没有闲情逸致去管这些,此刻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只想着快些到亥时,自己好赶紧去吃点东西。
未几,屋外的屋檐下忽然响起了雨声,啪嗒的滴落在了地上,雨越发大起来,像是要把整座城都笼罩在这静谧的氛围当中似的,雨点就这样打落在地上,就像是有个小鼓重重叩击在她的心头。
谢天谢地,待到亥时过去,她才忙不迭的往园子里跑去,外头下着大雨,无奈她也没有带伞,也没个人来接应,思前想后,她只能哀叹一声,整个人只身往雨中狂奔起来。
细细一想,倒也没什么,这府里伺候的都是将军府的人,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们伺候的,只是“将军府少夫人”而已,抛去这个头衔之外,便再无其他。
肖凌听着屋外的雨声愈发大了起来,心中也有些焦急,正欲打着油纸伞出去寻,方才挪出院子里两步,恰巧就看着屋外一个倩色的身影,影影绰绰的,仿佛是往这跑来,他不由暗惊,瞧清楚是阮星竹,立马就跑上前去,给她打着油纸伞。
告知到身旁没了雨点,不免也让阮星竹骤然一惊,抬首见着肖凌,未几,只见着他微微一笑,对自己淡然道:“赶紧的,先进去吧,外头下这么大的雨,别得了风寒。”
已经是秋天了,下了一场雨,阴凉得很,肖凌牵着阮星竹进了屋内,拿着手帕擦拭着阮星竹额角上的水珠,“委屈你了。”
纵然是阮星竹心思豁达,听了他这句话,也不由得开口号啕大哭起来,一个翻身就扑到了肖凌的跟前,肖凌轻拍着她的背,不由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我在这呢,你先快些去洗个澡,到时候再说这些事情。”
阮星竹连声诺诺,下去泡了个热水澡,过了半晌,头发将干未干的,轻轻的挽在了身后,她一袭素袍,衣裳显得大了些,松松垮垮的,走起路来像个穿大人衣裳的幼龄女童似的,让一边的肖凌瞧见了,也不免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他的笑声,阮星竹立马就上前故作恼怒的捶了捶他,她本就是瓜子脸,这会在一旁的灯烛照映之下,更显得整个人颇为精致小巧,肖凌打量着她,帮她细细弄着颈发,淡然感慨一句,“今天,委屈你了。”
阮星竹明白他是在说什么,这会心中委屈排山倒海涌来,却都抵不过他这一句,阮星竹自认为足够聪明,能够摆平这一切,却殊不知,还是在此刻败下阵来。
“没事,算了。”
“母亲她也是一时不能接受,外头流言纷纷,她误会了你,想来再怎么样,经过了今天这一桩事,误会也都应该消了。到时候,我去帮你摆平这些事情。”
说完,他拧了拧热毛巾,帮阮星竹擦干头发,阮星竹抬头,看着肖凌熟悉的剑眉星目,不由感慨,冷叹一句,“我就当是新媳妇进门,舅姑给的磨练罢了。”
肖凌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环抱着她,感慨一句,“真是委屈你了。”
“没事。”
两个人难得的温情,却都率真的以为,事已至此,事情肯定能够摆平,无论如何,李雪茹定然不会为难他们。
可也只能说两个人想的太简单了,翌日一早,李雪茹便又让阮星竹骑虎难下。
虽说肖凌做了城防军统领,可每日有空就还是过来陪伴母亲用早饭,李雪茹自然开心,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上桌,见着阮星竹便开始挑剔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个婆母还没用东西呢,你就率先吃上了。”
阮星竹略略一瞟,见着自己同时跟李雪茹端起一碗绿豆粥,便心下了然了一切,心下不由苦恼,怎么到了这时候了,她依旧还要孜孜不倦的在这挑理啊。
“儿媳虽然出身乡野,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可是也明白一些,这东西在大户人家,不是侍女应该做的么?”
这话说的挑衅,惹得李雪茹颇为不快,“侍奉舅姑本就是你应该的职责,怎么,事已至此,你居然还推托起来了?”
“儿媳不敢!”
逐渐告知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是让肖凌抓紧机会就上前宽慰起她们来,见着肖凌有话难说的模样,李雪茹也不想让场面太尴尬,索性三缄其口沉默不言起来。最终,还是等到阮星竹离开,她方才冷然的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学的这些花样,昨日也还规矩着点,这一个晚上都忍不了么,非得在这蹬鼻子上脸的,我瞧着,不过老实了一个晚上而已,她也不想想,外头流言纷纷,对将军府名声的侵损,和她自己受的这些细枝末节的委屈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听到母亲这样愠怒的语气,自然让肖凌感慨,思前想后之下,只能和盘托出,意图跟母亲解释这件事情。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好解释得很,不过就是她跟师先生两个人一同喝了一点酒罢了,至于其他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她哪里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话音刚落,他打量着李雪茹的神色,期冀从中看到些许的宽容跟体谅。
李雪茹听着他这么说,心中郁郁,且不说这丫头不遵礼法,这对待长辈,也没有一点应该有的规矩,可李雪茹也实在不愿意自家儿子为难,显得有些黯然,只能够活生生的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去,思前想后之下,她郁郁寡欢了许久,才拂了拂手,示意他抓紧去宫里头,把好好把守着禁卫军,不要因为这些深宅大院里的事情,就这样分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