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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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世事难全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一触即分。
沈柠稍稍退开,柳燕行的唇很冰,脸也很冰, 两人离得很近,是太近了, 导致她说话过不了脑子。也有可能柳燕行真的会下蛊或是学习过惑术,她迷迷糊糊地想。
“柳尊主, 柳公子,你这么洒脱,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
柳燕行很想避开眼神以免泄漏情绪, 没成功。
“没什么事,因为只能活十年, 一时想岔了。”
沈柠想不通自己在柳燕行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愚蠢人设,到这地步狗男人还以为能混过去, 仍然不打算老实交代, 忽然间就有些委屈和心灰意懒。
千里迢迢从中原奔赴荒海,再日日夜夜从荒海赶回中原,仍换不来柳燕行的坦诚。
“我为了找你都没顾上沈楼, 他也失踪了。既然你没事,我明天就和我爹去找沈楼,不干扰你的大业。”
“你哥哥失踪了?能伤他的人不多, 你别怕。”柳燕行怔怔看了她一会儿, 说:“也好,跟在剑圣前辈身边很安全。”
沈柠胸中气闷,刚要从他怀中彻底退开时,柳燕行忽然拉住她小臂。
“柳公子高风亮节, 不是要放我走吗?那就离我远点。”
小臂上修长的手指有几秒没有动,沈柠冷笑,抬手去掰,没想到柳燕行力道反而更重了,直掐得她手臂生疼,“你……”
才说出一个字,整个人就被身前的男人拉入怀里,黑影覆下,唇舌已被人强行撬开。挣动间能感到彼此身体热度在攀升,衣领袖子被拉扯得凌乱散开,碰落了珠钗,珍珠清脆地撞击在地面上,四散滚落。
炙热的火苗劈劈啪啪跳动,这个失控的吻侵略意味极重。
沈柠挣扎几下,反而被更用力地勾住腰扣紧。柳燕行扫荡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寸,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动作却近乎野蛮凶狠甚至疯狂,一举一动带出男人骨子里的进攻本能。
沈柠睁眼,看到他瑰艳的眼、长长的睫毛,忽然间清晰地认识到,这是她至死都想再见一面的那个人。
她慢慢放松身体,顺着柳燕行的步调,献祭一般闭上眼,仰起脖颈回应。
跳跃的火苗让空气炙热,纠缠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先乱了。
柳燕行慢慢离开她的唇,手臂从沈柠腰上抽离,替她擦了下嘴角。
每次和他接吻过后,沈柠的脑子就像缺氧一样无法思考,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刚才说什么?明天我要和我爹走。”
柳燕行悄悄呼出一口气,“嗯,嗯,去找阿罗前辈。”
沈柠顿了顿,闷闷地说:“是去找沈楼,失踪的是我哥。”
“啊,抱歉,是我听错了。”柳燕行狼狈地补了一句。刚才他根本没心思注意沈柠在说什么,只是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又鬼使神差地吻上去。
他开始往火堆里添柴,好像忽然间对烧火格外上心起来。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沈柠慢慢凑过去坐在他身边,盯着火堆发呆。
柳燕行说:“对不起,总是冒犯你。”
沈柠说:“没事。”
柳燕行低低嗯了一声。
沈柠:“你该道歉的不是这一件事。”
柳燕行垂下头。沈柠也拿了柴往里添,继续道:“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地面出神,手上的柴忘记放下,火苗倏然舔上指尖,被烫得轻嘶一声。
柳燕行立刻捉住她的手,急道:“疼不疼?”
沈柠笑笑:“不疼,真的。没有被你推开时疼。”
柳燕行垂着眼,捧住她的指尖轻轻吹气。
“你一定要知道?”
“嗯,不然我觉都睡不好。或者我自己查。”
柳燕行耐心地给她揉手指,说:“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查到天、地、人三卷心法修练起来高于寻常心法,要求也高,一旦境界毁了,除非突破至下一境界,否则绝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苦笑:“宁为玉碎,不可瓦全。修炼这种心法,容不得半点瑕疵。”
沈柠有些慌,只觉自己一个字一个字都听明白,但合起来因太过震惊而难以理解。
“青杏坛的人不是说还有十年吗?是不是不动内力,还能活十年?”
柳燕行微微摇头,叹息:“你也说了是不动内力。”
沈柠已经全然无法思考,那这是……什么意思?
柳燕行笑起来,一如宴辞那般温柔:“我曾在南疆立誓,此生定要亲手为殷不辞报仇。”
沈柠抱着希望:“不可能突破到下一境吗?是不是突破就好了。”
柳燕行解释:“要是《归藏集》和《山海卷》还有可能,但我之前修炼《地卷》已经堪堪超越宗师,踏入地境,没有可能了。”
沈柠不信:“怎么就不可能?!”
柳燕行摸了摸她的头:“天境上窥天道,连记录都无法存于世间,只是传说而已。”
沈柠于是满嘴苦涩地明白过来——
要么不动内力,背弃誓言苟活十年;要么彻底放弃,图一时痛快。柳燕行选了后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那你的伤……”
“不碍事,我服下半枚涅槃丹,已经可以调动全部内力。”柳燕行还在替她暖手,随意道:“其实我不该要你的涅槃丹,却因为私心没拒绝。是我罪无可恕。”
沈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问的是,你的伤,你的伤怎么办?”
“……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几个月内不会有事的,已经足够做完该做的事。”
沈柠看着火堆,忽然问:“那之后呢?”
柳燕行没有说话,沈柠明白他的意思。火焰的热气蒸得她眼睛刺痛,蒸出了雾气。
“所以还剩几个月?”
柳燕行眉尾一抖,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喟叹一声,轻轻搂住沈柠,一下一下替她拍着背,安慰心理素质不好的小姑娘:“别伤心,我曾见过这世间许多风景,已经活得足够了。还剩下问雪宫和降星楼,等这两个处理完,此生便问心无愧。”
沈柠浑身抽去力气,靠在他怀里,听他继续说:“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娶你做我的妻子。旁人说的没错,是我辜负了你。”
“曾经你说最想做的两件事,一件是替殷不辞报仇,另一件……是什么?”沈柠忽然想起旧事。
柳燕行看她眼泪一直落,耐心地将那些晶莹泪珠一滴滴吻去。
“另一件是,让你忘记我。”
沈柠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那这件事注定做不到了。”
柳燕行:“嗯……所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沈柠把头埋到他颈窝里:“现在呢?你还这样想吗?”
温热的泪打在他肌肤上,柳燕行却觉得像是烫在自己心上。
“不知道。作为柳燕行,我还是想让你忘记我;但作为宴辞……我想求你原谅,求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沈柠心中一时剧痛,一时心酸,一时又有很淡的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强笑道:“想得太美了吧,你都甩了我一次,真当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柳燕行忍不住轻柔地吻着沈柠的额、发顶,以及小巧可爱的耳尖,胸腔中都是满足:“是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都由你定好不好?”
沈柠说:“我定的话,你这破身体活也活不久,还有骗人的前科,不怕我不要你么。”
柳燕行说:“只要你别难过,什么决定我都接受,不要……也是我活该。”
他原本选了一条以为沈柠会少受伤的路,可沈柠不仅不开心,甚至差点身死。如今沈柠安安稳稳在他怀中,他意志不坚,私心过重,实在没有能耐再将沈柠推开第二次,索性|交给沈柠自己定。
沈柠一直在哭,没说怎么选。柳燕行不忍她纠结,哄道:“定不下的话先放放,慢慢想,不急。”
“你才不急!本来时间就没剩多久。”沈柠气得厉害,心中委屈。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马上就要死了,根本不能天长地久白首到老,忍不住趴在柳燕行怀里大哭了一场。
哭到后来抽抽噎噎,正难受呢,外面传来沈缨的呼喊。
沈柠赶紧跳开,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眼睛仍然红得和兔子一样,额发乱蓬蓬,还是柳燕行替她整理妥当。
沈缨一步踏进来,目光如电,皱眉道:“阿柠过来。”
沈柠咳嗽一声,乖乖走了过去。
沈缨看着柳燕行外衣落在地上,发丝凌乱、领口大敞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又使出什么不上台面的手段骗沈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冷冷讽刺:“你这幅样子,是想一会儿出去让旁人误会?”
柳燕行顺从地开始打理自己的仪容,眼眶还有残余晕红未褪,几缕发凌乱披散,柔弱凄美,十足乖巧。
沈柠一脸黑线,只觉得眼前场景魔幻,好像一个恶婆婆在训斥白莲花儿媳妇。
偏偏沈缨怎么都不满意,柳燕行衣衫齐整后温温柔柔美貌绝伦,他仍然气不打一处来。
柳燕行什么功力?有时间烘干衣服都不送他女儿回去,反而把人拐到山洞里,装出一副女孩子家最喜欢的翩翩公子样,怀着何种险恶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他自己年轻时也吃过容貌太盛的大亏,走到哪儿都被骂是祸害女人的骗子,曾经最不屑的就是以貌取人四个字。
然而轮到他有了闺女,亲眼看到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和闺女举止亲密,也是越看柳燕行越像祸害他女儿的骗子,恨不能当场揭穿此人真面目。
尤其柳燕行收拾得静雅干净后,还下意识转头冲沈柠微微一笑,沈缨对他就更不感冒了。
他性情冷淡,心中再不满也不会当场数落沈柠,只点拨两句:“以后小心,别被人轻易哄骗。”
沈柠乖乖点头,她从小就崇拜沈缨,之前为救柳燕行对她爹出剑,已经是人生巅峰壮举,此刻脑子冷静后,眼里就只有爹了。
柳燕行神情黯下去,目光闪闪,漂亮得不似真人。
“阿柠。”
沈缨仰着头负手而立:“阿柠也是你叫的?”
柳燕行从善如流,换了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暧昧称谓。
“柠姑娘,之前那件事你慢慢想,无论做何决定,十日后可以去青檀院找我。”
沈缨对这些公子哥儿哄人的手段不屑一顾,看不得他跟沈柠说话,拉着傻闺女就走。